31、你好,火车工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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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困他人主场，敌人虎视眈眈。
潜藏杀身之祸的未知舞台早已搭好，如同一张早已织好的蛛网铺天盖地笼下，哪有演员拒绝两句就能不登场的道理？
小张和汪五置身牢笼和老练的猎人周旋多年，二人只需一个对视，心下便快速有了计划。
有什么东西快速的从瘦弱的omega衣兜转移至ALPHA手掌，再被悄悄塞进米琪衣内的怀里，冰冷得哥着少女柔软的腹部。
米琪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就感觉身体一旋被放在地上。
汪五粗糙的手掌按着她的头颅，掌心是令人安心的温度。“既然是叙旧，那无关人员可以退场了。”他语气不容否定的说。
就在汪五与诡异的克隆体们交涉之时，小张附耳过来迅速将计划说与米琪。
“可！”米琪胸口震动压低声音，“我怕我不行……”
计划中她将就此与二人分别，独自一人趁着凌晨的夜色踏入黑暗的诡异小镇，一路确保自身安全平安返回车内。
而这二人将独自去面对不知前路是生是死的深渊。
她定定望着做出噤声手势的张十三。
月光下那瘦弱的面容眉眼柔和，他苍白的指头尖还点在下唇上，微笑着无声说，“别怕，我们相信你。”
随即大量的枪械被转移至米琪身上，少女瘦弱的肩膀几乎被加|特林、弹夹、突|击步|枪、机关枪压得塌下去，却在月光下颤了颤憋着气努力站直。
女孩眼底最后一丝怯懦终究被决绝所替代。
“急什么，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汪五冲已有些被激怒的克隆体滑稽的比了个投降的姿势，杀意藏在眼角笑纹后，他轻声问，“你们这的燃料……是人么？”
克隆体不语。
汪五又问，“还是说，是你们这些——”
“你想知道的太多了。”克隆体冷冷的抬首盯着他，“与你何干。”
“急了急了，怎么脾气比我还大。”汪五大笑着连连摆手，嘴角翘了翘回身去推米琪，“去吧，沿着他们的污水处理渠走，尸油虽臭但是个好东西，可不要沿路乱丢烟头否则容易引火烧身，懂么？”
米琪抬头与目光森森的暴徒对视，心里打了个哆嗦，明白了什么，迈开了脚。
她独自爬下废墟脚步蹒跚的跳到地面上，很快稳住身形把枪握在手中，眼神威胁的用枪口拨开层层惨白克隆体，向着城郊逃去。
但少女心中始终忧虑，不时回首看着仍站在废墟之上沐浴在惨淡月光下的同伴。
他们也在看着她，小张甚至远远的冲着她挥了挥手臂。
像是在诀别一般。
米琪不忍的别过头，废土之上分别或许就是永别，她隐约懂得这个道理。
她出生在地下城邦的儿童育所被嬷嬷们严苛哺育养到认字读书，她的亲生妈妈只来探望过几次，在留下一个带泪的轻吻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地球上人间蒸发。
“——不可冒进。”他们已经离得太远了，连汪五的叮嘱声都变得渺小又虚无，最后只化为萦绕在女孩心头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没有把握的勇敢是愚者的自焚。”
她在黑暗中结着惨淡月光沿着沟渠狂奔，无视藏在井盖、民居、街道间隐藏的无数双空洞眼睛，怀揣着体型微小效力巨大的炸|药与一盘沉甸甸的导|爆|索。
最终像只身躯娇小的蝙蝠，完完全全的消失在如密林般的蒸汽小镇里。
小张睁着夜视之眼，目送她安全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再次松口气。
汪五也卸下一副威胁的攻击姿态，他微微俯身，手掌握膝窝、手肘托着屁股将身侧的omega抱在胸前，任由对方冰凉的手指搂住自己的脖颈与头。
等着对方抱紧抱稳了，两人心脏与胸膛贴着，他持枪之手才枪口微微向下轻点，笑道，“带路吧。”
会说话的“夜莺”被潮水般的苍白怪物潮们拥着摇摇一指，为他们指向整个小镇的中心——那座巨大如地球呼吸口一般的桶状烟囱。
汪五抱着张十三迅速动身，将克隆体们远远甩开，向着钢筋水泥的庞然大物行进。
夜风在他们耳边呼啸着，小张只有趴在汪五脸上，气息挨着才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张十三含着汪五的耳廓，牙尖勾着轻轻硌了硌，小声问，“在想什么？跑神了都。”
汪五始终握着枪，手背抬起揉了揉额角，吁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笑了，“想洗劫了这，老东西开了个废土交流所，物资多多的，但怕是没机会了。”
他们停在火车厂破旧生锈的铁门后的大八轮重型卡车前驻足，看着那载货量巨大的车斗忍不住同时贪婪的啧啧，对视一眼后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小狗，看看你那谗样。”汪五颠了颠笑得胸口乱颤的小张，晃得对方哎呦哎呦的不住讨饶，“这会儿不说心疼大越野了，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小畜生。”
“还不是你这个上梁不正……别晃了磕着牙了。”小张捂着嘴。
“歪了不好吗？”汪五偏着头不让他乱啃，笑的不还好意，“不歪怎么能每次都磨到你最骚的地方。”
小张被按在颈窝，被汪五嘴唇磨着鬓角灌了一耳朵的浑话，脸皮烫得厉害，不痛不痒的还了几句嘴，然后心安理得的被驮着穿过头顶如蛛网般纠葛盘错的巨大金属管道，穿行在火车工厂厂区内。
他们路过一个个黑洞洞的废弃车间，庞大生锈的机电车床上蒙着丈高的灰尘，承装车间里仍吊着一长段残破不堪的铁皮车厢，如同黏在蛛网上被吸吮完内脏的蠕虫，在空荡荡的厂区内发出铁锈摩擦的干涩声响。
“吱呀——”
他们走向迷雾中的工厂深处，越靠近焚烧车间，灰烬颗粒就变得愈加大，空气中弥漫着尸臭。
“吱呀——”
二人带上面罩，小张带着防护镜细细的手指摩挲着汪五的面颊，将边缘的小心翼翼整理好，轻声的问，“怕吗？”
“吱呀——”
“能拖着你下地狱，满足了。”汪五笑。
“别瞎说，”小张轻声呵他，“孩子还在等我们回去。”
“等你不是等我，我才不是他爹。”汪五嗤了声把他搂着更近，他们穿过员工食堂，这里倒是没有贴上封条。
黑暗的大厅中成排摆放着半人高的铁皮大桶散发着阵阵恶臭，不用探身去看，就知道那里面装着多少腐烂的人型残肢，一截惨白的手臂耷拉在铁桶边缘。
想必“员工”便是众多克隆体，而“员工食物”还是众多克隆体。
这个念头滑稽又惊悚。
小张心里不适催促汪五抓紧离开，他们在焚烧车间大门前落脚，仰视眼前钢筋水泥构成的巨大烟囱，如同透露着死气的巨人正不断喘气，吐出一团团浓黑的烟尘，将夜空染得更黑，将残月完全遮蔽。
厂房大门个黑洞洞的拱形隧道，生锈的铁路轨道深嵌入地面，一直通向亮着光的车间内部。
正在他们犹豫是否要进去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汽笛声刺破空气，随即刺眼的车灯光线自身后穿透迷雾，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巨响，震得脚下土地颤动着驶来。
“呜呜！”
他们来时见到的那辆蒸汽火车正驶回工厂。
它载着满满一车厢欢声笑语的乘客，沿着遍布城镇的铁轨驶向安静城郊，完成使命后画了个圈，带着一车胸膛破开、内脏七零八落的尸体和各式各样的物资回到终点——焚烧车间。
车窗上满是血手印。
车厢里显然在不久前曾发生过多起有预谋的屠杀和肢解。
想必是为给某些不愿意深入黑市街道、不愿露面的客人，送上最新鲜的、最健康的替换器官。
角落里那个蘸着血肉书写的潦草“THANK U”以及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想必就是来自某个买家的好评。
小张啧啧称奇，活体买卖器官在末世竟被人做成了一门生意，他感叹，“真是废土个个是奇人，不过他倒有闲心来管我们这两个小喽啰的死活……”
他自言自语着便是想到了什么，瞪着汪五，“说说吧，你都干了什么。”
汪五挠挠脸，呲着牙跟上火车进入昏暗的隧道，表情不明的说“就，挖了点东西嘛，晶体什么的。”
他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空气恶作剧的回应着。
“什么是什么。”小张完全不笑了，“除了晶体还有什么。”
汪五胸膛沉闷的颤动着，像是在憋着什么，走当亮堂处，小张才看到那张英俊脸皮上的坏笑，心生不好。
只听汪五说，“我骟了他——”
小张：“……”
“——然后啵啵两下，把他两个卵子挤出来，塞他喉咙眼里，叫他自己自足去了。”
小张：“……！！！”
张十三心里一万个妈卖批，只想扯着汪五的耳朵灌进去。
他就琢磨着这老爵士没赶着悔过自新，反而是憋着一口气搞剧场这一出恶心他们是为了什么，原来是这个人手黑心黑，难怪老东西要狗急跳墙。
这么一想，老爵士肯定恨透了他们，恨不得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才好。
小张被汪五抱着跳上站台，双脚落地时脑海中的坏念头还在不断盘旋，就听汪五发出声“咦”，他下意识抬头就立刻握紧枪柄，掌心冷汗不断！
“你们好。”干如枯柴般的男人正转着轮椅，于灯火通明的车间内缓缓向他们驶来，他张嘴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在一车间惨白俏丽的克隆体之中，这位面容衰老满脸皱纹的干枯老人显得如此普通，如此像个正常人类。
可小张认得那个声音，正是当年通过闪烁红光的监控，饶有兴味提出产下受精卵就可以换来汪九子抚养权的神秘人物。
——他就是自称爵士、即使在造物地堡也位高权重的大掠夺者。
像是看到了张十三的紧张，爵士交叠在腹部的十指动了动，失声笑着不住摇头，语气温和的说，“我已经残疾了，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十三号。”
汪五拍拍小张颤抖的肩膀，捏着那肩头笑呵呵冲爵士抬手，“别来无恙，带我们参观参观？”
“我的荣幸。”爵士没有让克隆体推着，而是自己转动轮椅似老友般介绍陈列于车间内一个个、一排排不知是何液体的透明水箱。
那里漂浮着一个又一个形态各异、双眼紧闭的克隆体，空气中弥漫着酒精、血液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一个，无用的进化。”爵士带着他们在一个半人半兽的畸形体前稍作停留，讲解到，“骨骼已经出现了中空，但是生殖孔还是人类，真是舍本求末。”
双腿异变成覆满肉鳞鸟爪，双手仍是人类的变异体，惨白的面容浸泡在液体中，耳畔细细的绒毛一路蔓延至眼角，它眼睛毫无生气的闭着，爪子合拢僵硬垂着。
早已成为失败案例标本的它，听不见爵士如巡视玻璃橱柜里滞销商品般的品头论足。
“你是我的所有作品里最出色的，十三号。”爵士带着他们看遍所有自己的藏品，抬头冲小张温和笑笑，眼神慈爱无比，“每个月无精卵的排卵还好吗？你们这种生物在那几天会很脆弱，要照顾好自己。”
“生物？”小张不由自主的停下脚，垂首表情晦暗的盯着他，声音嘶哑，“我是人。”
“当然，你可以这么自我催眠。”爵士像看无理取闹的孩童一般，纵容的摇摇头，翘着两根枯柴一样的手指下达命令。
焚烧炉数人高的大门被几个表情木楞的克隆体艰难推动，慢慢打开。
腥臭灼人的气流哧的一声瞬间充斥整个封闭的车间。
那里面层层叠叠、数不清的克隆者尸体摞在一起，一直向上堆满整整一个巨大的烟囱，像是一座直插天际的尸体山峰。
爵士指指其中一个还在扭动身体被压在最下面口鼻不住流血的克隆体笑了笑，“它，骨骼都是人类，甚至大脑都没做切除，会说话会生气，而且一月一次排卵，且可以产下受精卵，是不是和你没什么区别？”
小张胸膛不断起伏，被汪五强压下颤抖的枪口，面孔青白的听着。
“你们都一样，甚至连生的受精卵都是无法孵化的坏蛋这点都一样，”爵士双手交叠，温和话语间坦露着癫狂不似人类的念头，他说，“你们都是我的小鸟。”
他轻笑，“可它只能作为废料来发电，而你暂时还活着，这就是唯一的区别。”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你好,火车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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