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室之澹——《蒲公英的约定》》志村肉松

10、第九章

　　“朵朵姐姐！你好久没来了！”她站在涂了白色油漆的小木栏前尚未推开那栅栏，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统统丢下手中的玩具朝朵婼涌去。
　　朵婼快步跨进院中，为首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双瞳黝黑明亮，咬着下唇伸手去掐朵婼的腰，朵婼眼明手快地躲开，反扣住女孩沾了泥巴的手腕。
　　“卓欢，你又不乖了。”朵婼佯装气恼地瞪大了眼睛，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卓欢的脸颊，暗色的红瞳明亮，能够倒映出卓欢模糊的影子。
　　小女孩看傻了眼，愣愣盯着朵婼展露的笑颜，周围的小朋友喜欢开玩笑的，微有气恼的，统统都推搡着卓欢。
　　朵婼捏了一下卓欢的鼻子，高举着手中拎着的白色袋子给孩子们分糖果。卓欢手心攥着两颗苹果味的水晶糖，始终是大睁着眼睛，视线跟随着朵婼的身影。朵婼将袋中的糖果分尽，小女孩却依旧伫在原地，全然没有了平日那副馋猫模样。
　　朵婼在她面前蹲下，找了面巾纸给她擦干净手腕上沾的泥巴，“卓欢，怎么了？不喜欢吃糖果了？那我可拿走了哦……”
　　朵婼笑得很是调皮，伸手似乎要抓小女孩手心的糖果。卓欢猛地抽回手，藏在身后，表情甚是警惕。
　　“朵朵姐姐，我决定了，你要做我哥哥的女朋友！”
　　孩子们口中含着糖果各自玩着玩具，偶尔有嬉笑打闹的声音，但音量却不大。
　　朵婼坐在葡萄藤下的小凳上，眯着眼睛仰望那细细的藤蔓，卓欢脆生生的声音清晰地在小花园里响起。朵婼愣住，低了头去看已经跑到跟前的卓欢。
　　小女孩咬着嘴唇，双眼瞪得很大，表情看过去很认真，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朵婼笑得眯了眼，伸手拉过卓欢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习惯性地去伸手拨她额前的发丝。
　　小女孩转过头去看朵婼，口中连珠炮般地蹦出一连串句子：“虽然我哥哥有时候会冲我发脾气又经常不在家里，还有难看的怪兽牙齿，但是哥哥还是很好的人。朵朵姐姐你要做我哥哥的女朋友，这样你就可以每天都陪我玩了！”
　　语毕，略微腼腆地玩着自己的手指，朵婼哭笑不得地拉住卓欢的手。
　　“卓欢，你有觉得少了些什么么？苏澈，他是我最喜欢的人，卓欢你还小，不懂这些……”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卓欢打断，小女孩气鼓鼓地开口，眼睛瞪得很大，表情真挚得让她想到林苏澈，“朵朵姐姐我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个问题的！姐姐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情啦！我哥哥他……唔……虽然我觉得哥哥他很丑，但是好多女生都往我们家跑的，然后……苏澈哥哥他已经死了啊……他……”
　　嚅嗫着没有说下去，卓欢愣愣看着朵婼空洞的表情，伸手捂住她瞪大的失去光彩的眼睛。
　　“卓欢你又在捣乱了。”
　　低沉圆润的声音自外传入，朵婼冲卓欢笑笑，推开她站起来。约瑟已经推开木栅栏走进来，朵婼走上前帮他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到屋内。原本围在朵婼周围的孩子们全部做鸟兽状散开，卓欢忿忿地加入了别人的玩耍行列。
　　“小朵，谢谢你，每次都来这里帮忙。”
　　约瑟从纸袋里面拿出食材准备晚餐，朵婼在一旁帮他把洗干净的盘子放到橱柜里。
　　“不用谢我，我很喜欢他们。”
　　朵婼有些心不在焉地洗着生菜，约瑟不语，找出奶酪准备做三明治。

　　其实心中都是很清楚，除却很喜欢他们之外，朵婼一直来教堂的附属幼稚园帮忙的原因。
　　林苏澈很喜欢这里，他一直都是很喜欢小朋友的孩子气的男人，甚至可以和他们玩一个下午的玩具。

　　他说，小朵，我很怀念我的幼稚园，小时候我被迫花大量时间去背诵古文，我母亲是很传统的中国女人，她很爱国。
　　他说，小朵，我最喜欢的中国诗人是苏轼，我很喜欢他的诗，还有他的故事，他的人，他很有勇气，是神的儿女。
　　他说，小朵，我的全名是Thanatos Clemens，请你记住。我的中文名是林苏澈，我母亲姓林，我喜欢苏轼，我喜欢你清澈暗红的瞳孔。
　　他说了好多好多，朵婼一直能够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神情，还有那些或温柔，或脉脉的语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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