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室之澹——《蒲公英的约定》》志村肉松

42、第四十一章

　　朵婼默不做声，只是聚精会神地翻着频道。电视机间或闪烁的切换频道的蓝光映在她眼中，衬着玻璃窗外迷离的烟雨雾霭，如同是千百年溶解不开的隐忍。
　　温湿的热气灼了他的眼，卓璟酝酿许久，终于是攒足了勇气，“小朵……”见朵婼转过脸来，他张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却发音的瞬间仿若失声。
　　于是世界归于沉寂。
　　只有电视机不再切换的频道里上映着当前热播的偶像剧。港台片，女主角歇斯底里地冲男主角喊叫，“你根本就不爱我——”
　　朵婼静静同他对视，不做言语，只是眼神偶尔恍惚，纤长的睫毛缓慢地扑扇，就像是展翅即将翩跹的蝴蝶，他无法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绝美。
　　“我——”他有些语塞，慌张地眨着眼，半晌才能吐出一个字。朵婼微笑，歪着头，神情有些可爱。
　　“卓璟，我啊，很爱很爱苏澈。”
　　语气有些呢喃，有些旖旎，像是在对着心爱的人诉说，只是那个对象不是眼前的男子。
　　卓璟苦笑。
　　她在他面前说了这句话，明里暗线的隐喻他都能够听明白。其实很早就知道她的态度，早已划清的楚汉河界，之间横亘着的是一道鸿沟，他甚至永远也跨不过。
　　但也还是不放弃。
　　那种深深的爱慕已经跨越到迷恋的境地，他沦为主动的那一方，甚至卑微到只是想要呆在她身边，能够站在她身侧而已。
　　“小朵，我，”他有些局促，深深吸了口气，“我想要照顾你，在你身边就好。”他语速飞快，几乎是羞赧地别过脸去。
　　希望听到她的回答却又生怕被拒绝。情感纠葛，朵婼沉寂的十几秒他就像独自度过了冗长的地老天荒。
　　“卓璟我……”
　　电视屏幕上，场景喧闹而混乱。女主角大声喊叫着，肆意流着泪水。朵婼笑了笑，回眸望了眼那女生。
　　如果哪一天，可以成为那样的女子，该多好。
　　“我想要好好生活，不要奢华，不要浪漫，很温馨就可以。至少像她一样，能哭能笑，肆意宣泄。”朵婼的笑意很浓，但却神情淡淡，望着电视屏幕。
　　卓璟小心翼翼地转回头，仿朵婼的模样去凝望那电视剧中的女主角。
　　很简单的要求。
　　不要奢华，不要浪漫，很温馨就可以。至少要能哭能笑，肆意宣泄。
　　而卓璟你……能给她么？
　　他扪心自问。
　　答案尚未得出，朵婼的声音淡淡，在电视沉静下来的空当儿显得格外突兀，“我想要过安定的生活。没有追逐，没有找寻，没有麻木，没有空洞。我想要有一个人能够保护我，可以为了我不顾一切，而卓璟你……能做到么？”
　　她的尾音环绕在屋内，缱绻着听觉。卓璟沉默了很久，朵婼笑着，有自嘲，有讽刺。
　　“我知道你很谨慎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卓璟，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年少冲动的怜悯而已。而我恰恰，不需要怜悯。”她将‘怜悯’二字念得极重，像在极力强调着她单薄的矜傲。
　　速溶橙汁的温度四逸开来，暖了双手，弥漫了气温，却依旧触不到内心。朵婼站起身送客，卓璟却也是只坐着，朵婼面有不快地想要下逐客令。
　　此刻只是想要喘口气。太累了，太累了。一日之中经历太多，但眼前的人却仍旧不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