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室之澹——《蒲公英的约定》》志村肉松

43、第四十二章

　　“小朵我……”踌躇许久的男子慢慢仰首，茶色的眼眸有坚毅而笃定的光芒。
　　“你一点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小朵。的确，我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挡一切，但是至少……我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你。”
　　朵婼浅笑，眉宇紧锁，“卓璟，我想我说过，我很爱很爱苏澈。”
　　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那个实际上已陈述过无数次的事实。
　　卓璟垂眸，缓慢地自沙发上站起来，一直塞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抽出，手心向上，握成拳状的五指渐渐在她眼前摊开。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如果是，林苏澈拜托我照顾你呢？”
　　浅笑凝结在唇边，她神色凝重地垂眸望向他掌心紧握的物体。
　　耳钉的另外一枚。
　　卓璟向前迈了一步，靠近朵婼些，她能够清晰地看到摊在她面前的掌心上那一枚做工细致的耳钉。末端镌刻了一个极为细小的T字，而她所戴的那枚刻的是一个C。
　　Thanatos Clemens。
　　素净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动作迟滞地从他掌心取过那枚耳钉，倏然笑出声来。
　　笑声清脆如银铃，笑得世界都在眼前摇晃，旋转。
　　耳钉是林苏澈特别订制的，分别刻上了他姓名的首字母，不可能会出现第二对。
　　在离开之前，就预感到了么？所以苏澈你……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归属？
　　像是物品一样，委托人照顾？
　　她笑得弯下腰去，双手环膝抱着自己，双肩一直在颤抖，就像是哭泣。只是有很清脆的笑声从她唇边溢出。
　　“小朵，我……”卓璟有些慌张地俯身想要捧她的肩，朵婼抬起一直埋在臂弯的头，暗色的红瞳冶艳异常。
　　“滚。”
　　她用了极为恶劣的措辞，右手一直紧紧攥住那枚多出来的耳钉，握成拳状，紧紧贴在胸口。
　　像是包袱一样，像是累赘一样，被抛弃，被委托。
　　变成那种，一直不想成为的，总是给别人带来麻烦的负担。
　　弓着背的男子伸手扶她的动作僵滞，微有尴尬地笑了笑，“拜拜。”
　　他向后退一步，再退一步，有些恋恋不舍，有些惶然无措。似乎在思忖是否走错了这一步，又像是在因她而焦虑。
　　深绿色的防盗门自外被拉上，有很笨重的‘哐’的一声。朵婼有些发怔，蹲坐在原地，眼神空洞。
　　电视机没有关，港台剧吵吵闹闹地上映着，男主角独斟自饮，配角的表演夸张而做作。
　　“只是想要让她幸福，即使那个能做到的人不是我。”
　　有那么一句台词自朵婼身后响起，她有些恍过神般转头看电视。
　　大字号的幼圆白色繁体，字幕已经切换成下一句煽情而造作的对白。朵婼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的大吊灯。
　　光线澄黄，因为长时间没有擦洗而蒙上层灰，显得朦胧。
　　窗外有雨，瓢泼倾盆，砸在树叶上有钝重的声响。
　　苏澈，他说，即使那个人不是他，也只是想要喜欢的人幸福。
　　那么你……是否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在离开之前就委托卓璟照顾我？
　　我只是想要好好生活，而谁能够给我？
　　极轻的呢喃声漏出她唇边，她有些疑惑，有些呆怔地望着这曾经满盈林苏澈气息的屋子。
　　苦涩的思绪湮没了美好，昏黄的光线迷离了双眸，最后只剩下思念，仅留下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