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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部七六年的是是非非 ...

  •   第二十三章
      白雪看来真的骑到老虎背上了,想下都下不来。这不县里要开三级干部会议其中有一个内容,就是白雪要在全县三级干部会上介绍自己的先进事迹。前一天刘春海向白雪介绍了:“怎样做报告能打动和人心。不要有愧疚心里,所有先进典型都不是完美的或者说都不完全是真实的,都有夸张的成分。……”
      胡书记也做了一番鼓励
      这次去开会有各大队的一把手。公社有胡书记,有刘副主任,有公社妇联主任。他们一行十八九个人乘的中午的客车,会议要明天召开今天去先安排住宿。
      他们一行人都上了车了,汽车向县城的方向行驶。白雪环视周围的群山突然感到自己的活动范围这么狭小,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这大山,这是第一次远行去县城。他往南最远去姨姨家离这七十里地。往北最远没过去剑山,东西两面都是大山,自己就这么大活动范围。打开地图一看原来自己活动范围太小了。自己现在没见过火车,没见过楼房,这些都在电影或宣传画上看到。不但自己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杨春兰、李满库。王要武他们去过县城吗?好像没听他们说过。许多人就在这么小的活动范围生活了一生。于大海很幸运能去当兵能走过许多地方,许多同龄人都羡慕,可是女生就当兵的机会也没有。白雪想到今天无论什么原因能去县城能去看看火车,看看高大的楼房想到这些心里还是挺兴奋。
      白雪一上车就把公社妇联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不然刘春海就会坐在这里。她对刘春海这个人很反感,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刘春海把自己现在的一切都看成他的杰作,自己是受了他的恩惠。
      汽车在路上行驶,离县城城越来越近了。车上的人可能没有一个人对县城,对火车感兴趣的,可是白雪第一次来县城,却在心里猜测县城什么样?火车什么样?县城里的人一定很多,据说县城有七八万人口。我们公社把山旮旯的人都算上才一万四千多。火车什么样只是在电影上看到过,要能去坐一坐那有多开心。
      汽车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站了。全公社统一安排到胜利旅社,白雪与妇联主任住一个房间。公社妇联叫张晓燕,家是本公社的,当妇联有三年了。原来是一个大队的副书记后来提拔到公社当妇联主任。他比白雪大几岁人挺随和,白雪刚与他一接触就有一种亲近感。他们住宿安顿好了,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开会要明天早晨八点钟。白雪朝外边左瞅瞅右瞅瞅突然问张晓燕:“你说那边是南边,到这里我怎么转向。”
      “如果是正午太阳是在正南,现在是下午,太阳在偏西南。”张晓燕用手指那边是南,那边是东,那边是西。
      白雪仔细辨别方向。
      “怎么你好像第一次来县里怎么到这还转向。”张晓燕问。
      “我真的是第一次来县城”。白雪坦白的说。
      “真的?那我领你出去转一转,咋的也比咱们那街里要大得多。走咱们洗洗脸,我们出去走一走。”
      两个人洗完脸刚走出大门,正看见刘春海站在大门外。
      张晓燕叫一声:“刘主任没事陪我们走一走。我们白雪头一次来这个生地方,没事我们一起去遛一遛”。
      “好,正好我也没事。”刘春海高兴答应了。
      白雪本来不愿意和刘春海在一起,可是妇联这么一说又不好拒绝,只好随他们去了。刘春海像向导一样领着他们去了县革委会大楼。县革委会是新盖的四节楼很气派。进了大楼看到地面那么光滑白雪不知这是怎么建筑的。这么光滑简直像镜子面一样。刘春海介绍这是水磨石地面,这墙壁是刮大白,……他们从一层一直上到三层。站在四层楼俯瞰整个县城尽收眼底,整个县城楼房有十几幢,原来县领导在这么好的环境上班,楼梯那么宽,那办公室那么宽敞明亮。
      他们又去了灯广场,刘春海介绍这里晚上灯火辉煌,晚上照样可以进行篮球比赛。又去了百货商场,百货商场是三节楼这里的顾客穿流不息。商场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只可惜自己兜里没有几个钱只能是看一看。
      他们又去了火车站。火车站是新盖的两节楼的高度,有很多窗户,中间没有间隔显得特别明亮。在那候车室里看到外边的列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来来往往。尤其那客车那么漂亮,自己真想去坐一坐体验一下。他想起了她们小时候老崔跟他们这些孩子们瞎白话。孩子们问:“他崔大爷你坐过火车吗?”他回答:“那咋没坐过。”“那火车什么样?”孩子们问。“那火车有火车头拉着许多车厢,那有好几里地那么长。那车厢一个拽着一个,前面有火车头拉着。那火车一跑起来哞哞叫。”孩子们问:“他干啥那么叫?”“那还不是累的。你说一个火车头拉那么多车厢他能不累吗?你没看那老牛累了,他不是哞哞叫嘛。”孩子们问:“那火车跑得快吗?”“那当然快。你看到它来了,一眨眼就到跟前。”孩子们问:“那咋跑得那么快?”“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一年我坐火车,我见八个人抬个大长木头,那八个人累的嘿呦嘿蚴的。我说这是干什么的?有人笑话我这你都不知道,这抬的是赶火车那大鞭杆子。你说有这么大鞭子赶着它跑的能不快吗?”有孩子问:“那么大鞭子谁能拿得动?”“那都用机械操從那人谁能拿的动。”孩子们都点点头,原来赶火车要那么大个鞭子。如果孩子们都看过火车,谁还能相信那赶火车用八个人抬的大鞭子,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见识太少了。
      他们又转了几个地方,到吃饭的时间了。妇联说:“咱们该回去吃饭了。”
      刘春海说:“别回去了。现在集体可能都吃完饭了。今天我做东。我请二位下饭店。”
      “怎么能让你破费。”张晓燕说。
      “没关系,你们二位是我请都请不到的贵宾。”
      “那我们可不客气了,走咱们跟他去下饭店去。”
      白雪很为难,但又不好拒绝。张晓燕已经答应了,似乎她已经代表了自己。
      刘春海领他们进了一家饭店,问:“你们说吃点啥”
      “你点啥,我们吃啥。”张小燕说。
      刘春海要了一个锅包肉,一个木耳炒肉片,一个溜肉段,一个韭菜炒鸡蛋,当点完这四个菜张晓燕马上制止说:“够了,别买多了剩下浪费”。
      又要来二斤水饺。又问:“咱们喝点酒吧?”
      “酒可不要,虽然男女平等女人动辄喝的红头涨脸被人笑话。”张晓燕说。
      “那咱就不来酒,光吃饭。”
      吃饭期间那刘春海不断地给白雪夹菜,他的过分殷勤使白雪很尴尬。
      张晓燕开玩笑说:“你们俩简直像一对小夫妻。”
      他这句开玩笑话白雪脸涨得通红。
      刘春海马上又给张晓燕夹菜,并且说:“不能厚此薄彼,你们都一样是女中豪杰,是我刘春海仰慕的人物”。
      白雪很不情愿地和他们吃了一顿饭,他不想欠刘春海太多的情。
      他们吃完了饭,刘春海建议我们轻易不来一次县城,我们去看一次电影。张晓燕马上响应说:“好哇,去看一场。”白雪本想说不去,看妇联兴致那么高,并且说:“刘主任请客干嘛不去,不去白不去。走,咱们去反正现在也没事。”白雪又违心的去看电影。
      当进去电影院找座位,白雪先进坐位,刘春海随后坐在白雪旁边。刘春海在县里熟悉他常来开会。到电影院放映的是“一个护士的故事”是一部朝鲜片,国产影片现在除了几个“样板戏”过去的老电影都不许演了。
      电影开演了,演的是朝鲜战争时期的事。白雪把目光投向了银屏,可是她发现,刘春海那目光一直在斜视着她。偶尔还把整个脸都转过来目视着她。刘春海这举动让白雪特别难堪,你看电影就看电影,你看我干什么。这让白雪很不自然,整个电影从头到尾刘春海几乎一眼没看。白雪被他看得简直坐卧不安。妇联主任在那认真的看着电影,她不知道白雪的尴尬和不愉快。白雪真想不辞而别,但是自己走出去电影院,找不到那住宿的地方。自己心里想忍耐一会。由于刘春海的举动自己也没心思看下去,电影终于演完了,白雪松了一口气。自己刚想站起来,刘春海却拍她的肩膀,“起来吧。”说了这么一句。白雪很不耐烦把他的手扒拉一边。
      他们出了电影院刘春海说:“现在回去睡觉?还早咱们再去那遛一会。”
      白雪马上拒绝。“哪也不去,回去睡觉。”他很怕张晓燕再次答应,她马上抢先拒绝了。
      回到旅店白雪躺在床上,由于第一次睡在陌生的地方,她一时睡不着觉。他想明天又要上讲台瞎白话了,讲那些莫须有的先进事迹,万一有一天被戳破那得多难堪。现在想拒绝都不可能了,又一想于大海说咱接受这个先进典型就把它当做敲门砖,用它来敲开通往大学的大门。白雪一想自己也只有接受这个典型才有可能去上大学,否则别的路对自己都是不通的。哎,典型就典型吧,自己上了大学,几年以后谁还记得自己当年所谓的先进典型。
      快到后半夜了。白雪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困了……他终于被推荐上了大学,当自己到公社报到时发现公社来了许多和自己的同龄人,一个个都怒气冲冲的。有人公开向公社书记大声抗议:“那白雪是个政治骗子,他那先进事迹全是假的,怎么能让这样的一个骗子上大学。这时许多人随声附和白雪先进事迹是假的!不能让白雪上大学!白雪是假的不能让他上大学!”突然有人从人群众发现了白雪,有人大声嚷:“她就是那个假典型白雪。”这时所有的目光都射向白雪,有人大喊:“白雪是假典型!白雪是假典型!不能让他上大学!”白雪面对这么多愤怒的面孔,白雪尴尬的无地自容,极力辨别“我不是假的!我不是假的!”突然吓醒了原来是个梦。心里呯呯的跳着。
      第二天开会其他议程都结束了。该白雪介绍他的先进事迹了。白雪拿着讲演稿上了讲台,面对这么多眼睛想到昨晚上的梦心里砰砰跳。忽然好像又看到了于大海那鼓励的目光,“我们把它当做敲门砖,敲开通往大学校的大门。没有这个机会你上不了大学。”想到这白雪又鼓足了勇气讲下去……

      第二十四章
      去开会的干部都回来了,白雪没有回来。于大海去问大队刘书记。大队刘书记说:“白雪被留在县里有任务,过几天回来。”十多天后白雪回来了。于大海见到白雪问“咋去这么多天?”
      白雪说:“这会真的骑到老虎背上了,想下也下不来了。上级要我到下边各公社去讲演,你说不去行吗?我就到处去胡了了。不过到外地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因为谁也不认识我,那些先进事迹谁也不知道真假。在本地不行,谁都认识,当面不说背后肯定有人说,老白家那个丫头真能瞎白话。……你说不怪人们都愿意到城里去,你看到县里,那有那么多楼房,还有体育场,电影院,百货商店是楼房的,街道那么宽。街上人那么多……”
      于大海说:“听你这口气好像第一次去县城。”
      白雪说:“本来吗,我真的第一次去县里。那里又没有亲戚,又没有什么事需要到那里办。”
      于大海听了白雪这段解释深深的为白雪感到遗憾。原来长白雪这么大了活动范围竟然这么狭小,竟然没出过这个大山。活动范围就这么几十里地,连县城都没去过。
      于大海说:“等咱们有钱了,我领你到大城市看看去,咱们县城统统不过十几幢大楼,最高不超过五层。省会那样的大城市最高有八层高的。那马路更宽人流更多。不但有电影院,还有广场,还有公园,动物园,动物园有各种动物……。如果从大城市回来那看咱们县城就像个大屯子。”于大海说到这忽然想到白雪要是能上大学,那大学本身就在大城市那还用得着我领去看了吗?
      于大海说:“你努力吧,争取上大学,到外边不但学知识,还能开眼界长见识。我们要用好这个先进典型这个敲门砖,用它来敲开大学的大门。”
      “让我到处去讲去,我老是心神不定这感觉就和做贼一样。我不知做贼是什么心情。”
      于大海说“做贼的未必有你那种愧疚心理。比如一个小偷被捉住了批斗他。有人问他说:‘你说你偷人家东西,有的是人家的救命钱,有的是人家的结婚钱,你给偷去你不心愧吗?’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我认为我偷了谁,那是他前世欠我的。我咋没偷别人?我偷到谁,谁就前世欠我的。’你看这种人能有愧疚心理吗?他偷谁就认为谁前世欠他的。他偷谁就是把前世欠他的钱讨回来。我们当这个典型毕竟不是做贼,这是一种形势需要,需要用我们的先进典型作榜样让大家学习,用它来鼓舞士气。不用我们做典型他们也会找别人,用别人做典型就是完全真实的?所以你不要背着沉重的包袱,带着愧疚的心理。对咱们来说能起到敲门砖的作用就足矣。那些先进事迹又不是咱们自己编巴的。”
      白雪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自言自语说:“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后不要弄个身败名裂就好。”
      育苗工作还在继续着,修梯田的劳动力一个也没能回来。民兵排长回来了,还是晚上。于大海刚吃完饭,刘宝双挺大个子晃晃的走进来了。于大海起来让坐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这刚回来,直接到你这来了。”
      “吃饭了吗?”于大海问。
      “工地吃的,这不回来找你,前边彻底没粮食了,队里的想办法不能让我们挨饿呀。”
      “是的是的,这两天忘了。上级给一千五斤补助粮,要我们拿钱去领。现在队里一分钱拿不出来,得想法上那借点,可是上那借去,我得去问吴会计。怎么也得把那粮食领回来不能让你们断顿。怎么样前面能不能偷偷回来几个?”
      “这个看来不可能。别看那里每天干不多少活,但是回来是不可能。天天点名那一天少了人马上知道。”
      “那怎么办,咱们家里这面育苗,那面没有翻地的。这要插秧时地翻不出来那可麻烦了。那面插秧。这边翻地,那边要修埂子,耙地拉板,这不但劳力不够用,牲口也不够用。这么你先回去,我马上去找吴会计商量借钱的事,需要一百五十元上那去借。”
      “那我回去了,明早听信。”
      刘宝双走了,于大海去吴会计家,刚进院就听到收音机放的二人转。“猪八戒拱地”。于大海进屋,吴会计坐在炕沿上,弯着腰低着头,正聚精会神听呢。嘴里叼着那烟嘴,边听边在那里吞云吐雾。还边咳嗽着。
      于大海叫了一声。“吴哥!”
      吴会计抬一下子头问一声。“吃了没有?”
      “刚吃完。”于大海说:“你有两大嗜好,一是二人转,再就是听新闻,有时还听外台,(你要说听敌台他会不高兴)。”
      吴哥说:“ 听二人转是娱乐,听新闻知道国家大事,听外台那是知道世界大事。听听别的国家什么样。…不听外台还以为外国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于大海打断了吴会计的话说:“吴哥我来找你商量点事,咱们得把那补助粮领回来,民工地没吃的了,家家都没粮,不可能各家去收,就得把那个救济粮领回来给他们送去。怎么得二百元钱,上哪借去?”
      吴会计略思索一下说:“咱村就有一个财主。”
      “谁家?”于大海问。
      “老田家。就是在咱们这里住,户口不在这里那个田永和。”
      于大海知道。这么大个小村就这么几十户人家。于大海顾虑地说:“咱们与人家没有来往……”
      “他户口不在这,他住在这里,他用咱们的地方多着呢。你就说他在咱们村买那房子,咱们不让他买他就买不妥。没关系,肯定他能借,不过他肯定不在家。他户口在梨树村,他一到农忙老两口就到那里借一铺炕住在那里,一直到薅完地他再回来住。不是忙时候他们就骑自行车去干活。现在就他家哑巴和两个小的,一个丫头、一个小子在家,由哑巴照顾。那两个小的在咱们街里上学。”
      那怎么还得到“梨树村”去找他。
      “那当然了。不过这来回要四十多里地不能走去。”
      “白雪那有自行车,你用她的自行车去。”
      “那我不会骑,那还是你去吧?”
      于大海说:“我跟他不熟,冒冒失失就去向人家借钱。这不难为人家。”
      吴会计说:“要不就得咱俩人去你用车带着我。”
      于大海又说:“咱们张一回嘴,能不能多借点。咱们向上边报养六百头猪到现在还一个没有呢,咱们怎么也得买几头应付应付.要不也说不过去。”
      “说的也是,怎么也的买几头。怎么也得买个大老母猪。一个大老母猪就得二百元。还得买几个小母猪羔,那才能应付过去。那就借六百到秋咱们不白借给他点什么作为酬谢。咱们那几垧饲料地都种上了,到时候上边来检查你一个猪没有。那你这明摆着是变相扩大自留地。”
      第二天白雪来了,于大海就找来吴会计一起用白雪的自行车去梨树村。这平时到这边来都是走来,没觉得不好走,这回骑车就觉得这路这么不好走。不不远一个沟,沟里都哗哗淌着水,路面坑坑洼洼。他俩骑一会,下来走一会。这路过去是主要公路。是伪满修路时,穿越几十里长的大甸子,日本人是放了许多树,把树干先铺上,然后上边再铺上土和沙石这样修的路。我们修战备路就把这里绕过去了,在公社往西,再往南几十里以后又与这条路重合,这条路成了乡道。他们与柳树河村又不是一个公社,他们公社现在也走国防公路,就他们一个小村子还走这条路。这条路就没人管了,那修路时时铺路的木头早就烂了。
      于大海说:“你说这路这么难走,这田永和每天去干活都走这条路,这可真难为他了。”
      “要不说他一到农忙就到梨树村借铺炕,不那么忙了就骑车回来住。”
      于大海说:“他干吗不回梨树河村买房,偏住在咱们村这么远的路。这路多难走,他他咋不搬回去或者把户口落在咱们队,干吗遭这份罪。”
      “这你就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了。他户口在梨树村,在咱们这里住,这几年他发了!他那年家里失火,烧得精光。在那个村想租个房子,那里没有闲房,只好到咱们这里来。他与老李家是朋友就住他家的房。没想到因祸得福,他在这里看出了门道,不回去了。他来这里这几年我估计他现在最低有一万元存款。就是咱们全县你听说有一万元存款的吗?全国都稀少。据报纸说一次有人向□□反映说有的人有一万元存款,……可见全国有一万元存款都稀少。”
      “能有那么多?”于大海惊讶的问。
      我给你算算,他那个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是那是个好劳力。他春天挖药材,不知道挣多少钱咱估算二百元。他还采山菜,那蕨菜一元钱一斤咱给他算三百。他小秋收季节,那次我看他家堆有两千斤核桃,一毛钱一斤那就是二百元,他不能光捡核桃吧?那捡多少蘑菇,木耳,山葡萄,松塔子,咱估算总共四百元。还有他一到立秋就开始割羊草,那玩艺就大腿根那么粗一捆,一天能割三百捆,五分钱一捆就是十五元。他能割一个多月,再说那不是他一个人割,那时候他们老的小的齐上阵。他们那阶段能挣不到一千元也是八九百元。刚煞冷那阵那哑巴整天长在大河里抓□□。一直到上冻,穿个水叉,每天抓多少没人知道。你看二把头干这玩意拿手,可是他要偷偷摸摸的怕人家抓他资本主义,可是哑巴没这个顾虑。他整天在河里抓那母□□两毛钱一个,咱给他打算一百元。还有他们一年四季没别的活干时他们全家打草袋子。这个我估计能挣三百元,还有冬天时他们弄那榛材杆子编莲子,捆条把子,这个不知道挣多少钱。但是怎么三百元还是能挣。还有他们家养了十箱蜂子。这几箱蜂子不知道挣多少,几百元还有吧?你算一下这有多少钱,他最低一年有两千五百元以上的收入也可能达到三千元,或许更多。他来咱这里快六年了吧,他家一年四季不闲着。你说他应该有多少钱。再去了他花的他能存多少钱。”
      于大海听了感到特别惊讶,“能有那么多?如果生产队那么干不也就发了吗?”你得说那老田不是简单的脑袋。他在咱这住,第一我们这里离山近,过了河就是山,不像他们那个村离山好几里地,这里离山近过了河就是森林而且许多椴树,蜂子采蜜方便。还有最重要的是谁也管不着他。你想他如果是咱本队的社员这么干,别的社员早就反了天了。凭啥让他干不让我们干?他在咱们这里这么干,咱们队社员再眼气,去告状咱们大队管不着,公社也管不着。他们公社所在地离咱们六十多里,谁也不能到他们公社去告状,说你们有一个社员在我们那里搞资本主义。他如果在他们本队住,他们那个哑巴必须得到队里干活。他住在这里总也不去干活,那里的人们就像没有这个人,也没人攀他,只知道他有一个哑巴儿子。他如果在他们本队这么干,那他们队社员也早不干了。那个大小队干部敢让某个社员这么干,在那他早成了资本主义自发势力,资本主义自发倾向的黑典型。他早就的遭到严厉的批判,甚至送到学习班学习改造。他也不可能干了这么多年而不受打击。这就是他住在咱们这里而户口不落在咱这里的奥秘。”
      “怪不得他户口在梨树树村,住在咱们这里,原来有这么大的好处。他钻了这个空子,咱们管不着,他们队离得远没人管。”
      “反正这么多副业谁都不让干,就把他们成全了。要随便让干,大家都沾巴点,他就挣不那么多了。你像这核头要随便谁都去捡,能都让他捡去吗?那羊草随便割那咱们村都去割那用不上几天就割光,这批判资本主义反而把他成全了。”
      于大海他们便走着边唠着,梨树树村到了。他们打听到老田干活在哪块地,找到老田。老田是于大海还没当兵那一年就搬到这里的,那时特别困难,因为失火烧的精光,来这里租的房子住。山里人实在,一般住谁家房子是不要钱的,可是他非要给钱。没想到他住在这里一住六年还不回去了。他在这里买了房子,但是并不把户口落在这里。原来他住在这里有这么多好处。于大海当兵走那一年他来的,于大海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挺大个子,说话嗓门挺高。
      他们到了梨树村,见到老田,吴会计给他们作了介绍并说明来意。老田很爽快答应了,并向他们队长请了假,回家取了钱。”
      于大海打发人领回来了玉米,先粉碎一部分玉米面先给民工地送去,其余的谁也不能给,存到库里专给出民工的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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