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十八章 ...

  •   ——距离中考还有一百天。

      一模二模已过,成绩基本固定,佐助和小樱能考入S高已是板上钉钉,这俩人在年组里轮流当第一第二,就算在全市也能排到前十名的位置。每次表彰大会,二人都是双双上台,郎才女貌,参互成文,成了初三同学眼中的金童玉女。

      佐助倒不很在意,小樱则比较激动,经常在深夜温书困倦时,把头埋到枕头底无声尖叫五分钟,提神醒脑,提笔再战。

      倒是鸣人,虽然基本与S高无缘,但好歹是把成绩从年组倒第一,拉到了勉勉强强能考进木叶高中的水平——市重点里的龙头学校。虽然市重点在这所学校的大部分人眼中都不堪一提,但也算不错,至少不辜负这些日子的努力。

      转眼就到了百日誓师。每班各发一张横幅,号召同学们在上面签字,写梦想,写宣言。班主任特意准备了几支签字笔,轮到佐助签的时候,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还是鸣人一把夺过笔,替他签上: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佐助忍不住笑了。也好,就这样吧。

      百日当天,初三所有班级都参与了纪念录像。摄影机架在讲台前,大家喊出各自班级的口号,振奋人心,澡雪精神。而佐助所在的班级,不愧为全年组最差的班级,不负众望地极为拉垮,连句最简单的口号都喊不齐,喊到最后全班已是气若游丝,听得班主任连连摇头,连摄影师都不想再拍。

      后来影像被制成了DVD,每班一份,公放时小樱发现自己的嘴巴长得太大,鸣人则发现自己喊口号时甚至露出了后槽牙;

      这其中没有宇智波佐助。宇智波佐助缺席了,去医院挂水了。简单易懂的理由,逻辑自洽的解释。除了鸣人和小樱,没有人注意他的缺席。大家都在各自盯着自己在DVD里的表现,傻笑有之,害羞有之,辱骂殴打有之,谁也没有看到班级第一的那个位置是空的。

      留白,多像一个悲伤的隐喻。

      日子继续向前推进。

      羽绒服脱下,披上绒大衣;踩着运动鞋,淌过几场淅沥的春雨;猎户座一路西沉,狮子座升上中天;待到一模二模三模通通考过,再一抬头便能看见天津四,于夜空中牵起长长的银河。

      就这样把初三的日子通通捱过。

      夏天来了。

      宇智波佐助低头,一揉因吊水而肿起的手背,看着哥哥帮自己填好的志愿单。

      第一志愿。S高。

      初三终于要过去了。

      ——离校之日终于来临。

      大概是初三的日子真的乏善可陈,宇智波佐助恍恍然地站在操场中间,站在1500人整的初三队伍里,突然觉得日子就这么过来了,一路走来竟毫无实感。除了刚及初三的那些日子还有点刺激的感觉,剩下的无非就是考试,排名,考试,排名。如此循环往复一整年。漫长的365天,如今也这样过去了。

      要16岁了。

      这一次初三生终于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他们史无前例地站在操场的最前端,站在距离升旗台不远的地方,听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听教师代表致谢发言,听校长鼓励他们,祝福他们,愿他们考入理想的学校。有些女同学偷偷地哭了,小樱紧紧握着井野的手,因为二人大概不会考入同一个学校;有些男同学则红了眼眶,佐助不用回头也能猜到鸣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他的确努力过了,从全校倒数第一努力到如今的成绩,虽然不能和自己一起考入S高,但已经很好了。

      离校大会结束,操场上回荡着《The Sound of Silence》,小樱偷偷凑过来,在佐助耳边说,你听,这是毕业生的主题曲。

      而即将升至初三的初二生,目送着学哥学姐回归班级,眼神里是满满的羡慕,和隐隐的不安。前辈即将离校,他们将成为新的初三生,成为升学主义下的,新的1500名牺牲者——奋斗者,开拓者,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回到班级要进行大扫除,全员都要清空座椅,打扫地面,为初二的弟弟妹妹腾出位置。宇智波佐助自然而然地承担了最轻的工作——整理粉笔槽,敲打黑板擦。虽然现在并不是干这些事的时候,他还想回家继续把昨天没做完的两套模拟卷搞定——但能和全班同学们一起忙活点什么,尤其这便是最后一次,倒也没什么不好。

      佐助把粉笔擦从窗外拿进来,转身看小樱已经和井野一起端着盆去水房接水,两个人似乎都不再哭了,反而有说有笑地;而鸣人正杵着墩布,看着同学们清洁地面,擦拭讲台,难得地沉默,连刺猬头都似乎不那么根根挺立了。

      佐助走下讲台,鸣人一点头。

      “以后就不能在一起了啊。”鸣人说,说着又笑了,一拍佐助的胸口:“考试我是不担心你啦,但这里要加油跳啊!”

      “如果你想的话,还是可以回家一起学习的。”佐助把黑板擦放到粉笔槽上,拍拍手。

      “不可能吧?S高那么好,学校一定会带你们自习到很晚,肯定和我要考进去的王八蛋学校不一样啦……而且鼬哥肯定不会答应啊,”鸣人摇摇头,一副看开了的眼神:“反正你也会认识新的朋友,希望那边能有人能受得了你这种家伙的臭脾气。”

      见对方那副强行释然的模样,佐助忍不住笑了:“搞什么,白帝城托孤吗?大不了你放学了来和我一起上晚自习呗。”

      鸣人却摆摆手,潇洒地转身:“免了,我可没你那么爱学习——”

      “哦对了,”鸣人突然把住门框,上半身探进来:“一会儿照毕业照,你,我,还有小樱站在一起怎么样?”

      佐助一耸肩:“你去问小樱,我都OK。”

      鸣人不再说话,冲他摆了个OK的手势,丢下墩布冲了出去。

      ——毕业照。

      小樱欣快地答应了鸣人的请求,只不过自己必须站在佐助旁边。鸣人本想顺位站在小樱旁边,但班主任立刻摇头:“——男生女生分开站!漩涡鸣人,你不要趁机钻进女生堆里!”

      班级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自从离家出走事件之后,班主任一直对漩涡鸣人颇有微词。毕竟是一个害自己上了报纸的家伙,说是瘟神也不为过,如今总算是可以把这人送走了——最后漩涡鸣人还是不情不愿地站到了宇智波佐助的右侧,没能和心爱的小樱挨在一起;而春野樱则站在了宇智波佐助的左侧。

      时光定格。

      终于可以离校了。

      “老师说,毕业照会等到中考结束返校的时候发给我们,”小樱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冲佐助笑笑:“——呐,佐助君,入学考试,我们也要争取在一个班级哦?”

      还没考进S高,她就已经开始畅想她和佐助在学校重逢的样子了。见佐助不置可否,小樱便继续说下去:“我爸妈已经帮我打听到内部补课班了,这个假期我会去补课,争取考进S高的实验班。佐助君也可以来哦,我会让爸妈帮你留个名额的。”

      S高,实验班。听起来并不陌生的词语,当初止水哥和哥哥都是这样走过来的。那么自己也绝不能落后,佐助一点头:“好啊。那拜托你了。”

      小樱笑得睫毛都翘了起来。

      初三生陆陆续续从学校里撤了出来。白日,晴空,第一次从学校出来便直接回家,而不是去补习班或班主任的补习班。尽管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去补习班也没什么差别,无非就是回家继续埋头啃题,但心情已经和平日完全不同。

      三天之后就是中考。

      鸣人同佐助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

      “有道题我还不会哎。”鸣人挠挠头,“就前几天三模的题,我问班主任,她不肯给我讲。”

      “回家我看看。”佐助说,又叹了口气:“你那时离家出走那事闹得那么大,她还会认真给你讲题才奇怪吧。”

      “啥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着啊?”鸣人一皱眉,伸伸胳膊:“那时穿羽绒服都嫌冷,现在穿短袖都嫌热,半年过去了,怎么还记仇啊?”

      “大概因为她是大人吧?”佐助淡淡地,“大人都很记仇的。”

      初三就这样结束了,整个初中就这样结束了。前半年还带有为学业冲刺的新鲜感,后半年就完全是机械式的重复。考试,排名,考试,排名。考不完的试,排不完的名。对于宇智波佐助来说大概还有吃不完的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时间去关心其他。

      “好热啊。”鸣人一抹脸,揪起领口一扇风:“希望中考那天能下雨。”

      “好像每年中考都会人工降雨吧。”佐助搭着话,一抹额头,汗水粘在他的手背上:“不过今年特别热……”

      “是啊,今年真的太热了。都要热死了。”鸣人嘟囔着。

      两个人又沉默地走了好久。

      “——喂。”鸣人突然开口。

      佐助不做声,等他说下一句。

      “以后,就算上了不一样的高中,也可以去你家找你吗?”他低低地问,卑微的问句,却佯装出强硬的语气。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佐助嗤笑一声,“结果还是在纠结这个吗。”

      “我知道你肯定是答应啦,我主要是怕你哥。”鸣人一歪头,“你没发现吗?你哥最近怪怪的,感觉整个人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佐助一皱眉,瞪向鸣人:“——哪里啊?”

      “……啧,说不好,”鸣人双臂环胸,咂咂嘴:“就是不太一样。你可能每天都在忙着学习做题没注意,但我真的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真的!就很微妙的……有的时候我甚至看见他半夜不睡觉,在客厅里转圈……”

      鸣人还在咂摸着措辞,佐助却不耐烦了:“别把我哥描述得跟个精神病一样。他半夜不睡觉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不是在骂你哥……”鸣人深知佐助是个兄控,立刻解释道:“我有时候会起夜去卫生间嘛,就看你哥哥好像没睡着,也不知道在客厅里干什么,我又不敢出去,总觉得好像侵犯你哥隐私一样……”

      “这不是越说越像个精神病了吗?”佐助有点生气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我就是那个…哦!呃,说不定,鼬哥是准备你的生日……生日礼物之类的!”鸣人急中生智,竖起食指:“你看,中考那天不是你的生日吗!可能就是,那个,大半夜比较有灵感,想给你挑个礼物什么的……”

      佐助站在原地,和鸣人面面相觑。

      然后,不再搭理对方,兀自加快了脚步。

      ——宇智波鼬放下手中的咖啡,看向大蛇丸。

      “我不会告诉你宇智波一族更多的事情。而且,”鼬环视四周,“这样的聊天没有意义,这只是在浪费时间。”

      二人坐在咖啡厅中。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咖啡厅,扶手与桌角都被客人摩挲得失了棱角,温吞,有岁月沉淀之感。

      这里离省图书馆不远。在鼬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每到周末都会坐在父亲的车后,跟着CD机默念单词,早早地抵达咖啡厅。

      先喝一杯牛奶,再吃一只可颂,整点便入馆温书,一直学到闭馆,坐在广场上继续跟CD机背单词,等父亲接自己回家。

      那是属于宇智波鼬的,温暖的童年。

      十余年过去,这间咖啡厅仍是最能让鼬感到安心的地方。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沉湎过去的人,但潜意识不会骗人。要面对这样的一位精神病医师,他需要一点安心感,回忆也行。

      大蛇丸同样放下手中的咖啡,微微耸肩:“浪费时间与否,由你自己权衡。我说过,不过是宇智波带土在我这里还有尚未用完的疗程,而我举手之劳,把它用到了你的身上。你当然可以选择其他医生,不过目前也只有我愿意和你来到医院之外的地方聊天,甚至远比他们更了解你,毕竟宇智波带土都把你们一家的情况和我讲得差不多了,不是吗?”

      “如果带土哥疗程还有剩余,为什么不能折现?”鼬皱眉。

      “抱歉,折现这种事情从无先例,这是医院,不是跳蚤市场。不如说——能把这十期的疗程转给你,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说着,大蛇丸的脸上忽地泛起辛辣的笑意:“而且无论多么不情愿,你也来了,还选择了一个你认为舒适的地方——”他的手掌划过,像是要把咖啡厅里的半片风景,都托起来给对方看那样:

      “看,多么舒适,安宁,符合你想象的,衬得上你的场所。最近睡眠如何?”

      鼬垂下眼,复又抬起:“——我承认,的确比安眠药有用。”

      大蛇丸轻笑一声。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即便如此防备,仍不吝啬肯定——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为什么是我?”鼬蹙眉:“为什么先是带土哥,又是我?”

      大蛇丸稍稍一顿。

      “因为好奇心。”咖啡杯轻放于茶几之上,大蛇丸并没有过多地迟疑。他毫不掩饰,身体后仰:“宇智波带土与我讲了很多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我甚至以为你们那样的家族只存在于青春期少女喜欢读的恋爱小说之中——哦,抱歉,”说着,他毫不抱歉地冷笑一声,“现代社会,居然真的还有将家人根据成就和成绩,分成三六九等的家族。宇智波,你们姓氏何其古老,思想竟也如此守旧。我很好奇,宇智波鼬,我很好奇你们的故事,好奇属于你们一族的故事。宇智波带土只是你们家族的缩影,如今他同它一起覆灭,但仍有可以挖掘的线索存活,不是吗。”

      鼬冷笑一声:“找乐子?”

      “——自轻自贱。”大蛇丸深深地笑了。

      未等鼬开口,大蛇丸话锋一转,身体慢慢前倾:“我确实是好奇,但并非拿你取笑。宇智波鼬,我通过宇智波带土的话语,完整地注视着你的人生。你为了你的弟弟,放弃大学,放弃一切,却仍然参与了高考,甚至还参与了R大的自主招生——矛盾;你觉得我如此危险,讨厌我,惧怕我,却仍然来到我的面前,接受治疗,因为这的确能让你精神状态好起来,而且我又是唯一一个不会收费的心理诊疗师——矛盾。”

      “我热爱一切矛盾的东西。矛盾即美丽,即人性。宇智波鼬,你的矛盾让人欲罢不能。”

      听着对方令人牙酸的称赞,鼬不耐烦地转过头。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大蛇丸摊开手,“那么,来聊聊佐助吧。近况如何?似乎马上要中考了。”

      鼬没说话。

      “以佐助君的成绩,一定能考上S高吧?”大蛇丸问道。

      “…呵,S高,还真是出名啊。”没想到能从对方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鼬没回答大蛇丸的问题,只淡淡地低下头。

      大蛇丸无视了鼬的揶揄,转而问道:“不过鼬君,真的想让佐助君考上那所学校吗?”

      鼬突然抬头。

      “我的患者,有很多考入S高的青春期少年少女。课业压力过重也好,在初中学校排名前几,到了高中学校便一落千丈也罢…哦,或许这句话不该我说,但是鼬君应该比我更了解,那所高中的学习压力有多重吧?”

      “你的弟弟,真的能适应得那样的节奏吗?”大蛇丸靠向椅背。

      “佐助他是个坚强的——”鼬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着大蛇丸伸出食指,缓缓指向自己胸口正中央的部位。

      ——胸口正中央。胸口。如果一把刀捅进去,用手剜出来,除了血与肉,还能挖出什么?

      大蛇丸的食指牢牢地钉在胸口的位置。像是要摁进去那样。摁进去,掏出来。一颗健康的心脏。所有人都很健康,唯独宇智波佐助一人不健康的心脏。破损,缺口,失去最佳手术时机,永不可逆。

      “鼬君,不妨再好好考虑一下。佐助君现在需要的,到底是学业,还是健康。”

      沉默。

      半晌,鼬咬牙道:“……我没有资格剥夺佐助求学的权力。”

      大蛇丸开心地笑了:“哈!当然。”

      “今天时间不早了,一个小时——”大蛇丸忽地看了眼表,还带着极快乐的笑意,“谢谢你为我带来了如此美好的故事。”

      鼬再次皱眉:“我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会?至少今天,我看到了你‘誓死’捍卫你弟弟求学的权力。”大蛇丸恶趣味地,将“誓死”二字咬得极重:“你是个优秀的哥哥,身上流着你们宇智波一族的鲜血,和你们的族人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你们兄弟的故事总会带给我不同的感受。知道吗?挖掘是一种乐趣,于你于我都是如此。相信我,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了解彼此。”

      “你搞错了,我并不想了解你。”鼬坐在卡座里,双拳握得紧紧地摁在腿上。

      已经拿起衣服,准备起身的大蛇丸忽然停下了动作。

      “——是你搞错了,鼬君。这件事并非取决于你是否想要了解我,而是事已至此,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照顾你的弟弟,摆脱无时不刻不想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的冲动,且不为这份扼制多花一分钱——那么你就只能依赖精神科医生,或者说,依赖我。”

      鼬定定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至少在我这儿,你才能以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身份得以生存,且无人怪罪。不是吗?想想除了我以外,所有人得知你是个精神病患者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吧!那对我来说真的有趣极了,但对你来说,大概唯独和有趣不沾边吧?”

      大蛇丸轻舔嘴唇,手从口袋中拿出,咖啡钱压于杯垫之下,转身离去。

      鼬半忍着怒气,看向咖啡垫下的钱,盯了很久,忽地发觉那似乎不是应付的钱——至少不该是那么多。

      他把杯垫拿开,两张崭新的百元卧于其中。

      鼬猛地握紧了钞票。鲜红一片。

      即使染上了这样软弱的病,即使终日无法摆脱死亡、自杀、放弃一切的念头,即使如此,也要拼尽一切活下去的代价是——

      成为别人的乐子。

      这就是免费治疗的代价吗?这就是活下去的真相吗?他为了活着,为了照顾佐助,为了照顾自己唯一的弟弟,为了自己比佐助先不垮棚,已经拼尽一切,燃尽一切,几乎放弃了自己原本拥有的一切。

      而这一切的沉重,于医生,于世人,于生活本身而言——扣除35元的双人咖啡,价值一百六十五元。

      他的绝望,被人消遣,变成小费。一百六十五元,徒然一份有零有整的乐子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八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