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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劝说 ...

  •   “小软别信他,他不过逢场作戏,说两句场面话骗你而已。”萧长白还不肯放弃,苦劝萧如安。
      而谢慎宜话出口后,只觉心跳的厉害:这话太儿女情长了吧?对,正如萧长白所言,场面话而已场面话。
      他面上细微的赞同之色便让萧如安看出来了。萧如安回过神来:是了,是场面话罢了,他怎么会心悦自己呢,他这许多年,不是一直对他表妹一往情深吗。她心中舒口气,才察觉自己十指都是冷的了。

      微微笑了笑,萧如安与萧长白道:“我知道兄长是为我好。不如兄长与我私下去说话吧,莫要搅扰孙家郎君与大姐姐的纳采之仪了。”
      “看你二妹妹多懂事,长白你莫要再胡闹了!”萧明心此时摆足父亲的架子呵斥萧长白:“你定是长途跋涉中了暑发了昏。赶紧回房去歇着!”

      这个长子自幼心性与才智远超常人,他曾遇到的几次危机都是在萧长白的指点下转危为安。故而萧明心对他宠爱倚重的很,纵使萧长白这些年不肯读书不肯出仕,整日背着他与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萧明心亦不曾说过他一句重话。如实也是实在把他气狠了,才肯呵斥一两句。

      萧长白又狠戾地扫过孙若望与谢慎宜,可给萧如安轻轻一拉,便拉走了。
      他们身后萧明心夫妇忙不迭地向谢家人赔礼,却是无暇理会被打的站都站不起来的孙若望。
      ......

      “兄长路途辛苦了,话说起来,我爹爹呢,我爹爹如何没与兄长一同回来?”离了正堂,萧如安问萧长白。
      半月前正是萧长白说他的一个朋友性命垂危,请萧乐殊去救,故而两人一同离了家中的。
      “义父还在路上慢行,”萧长白还沉浸在怒气中,板着脸道:“我接到你出事的消息,先行日夜兼程回来了。不曾想又遇上一事耽搁了下,到底没来的及。”
      他竟对自己如此上心?萧如安都觉着有些诡异了:自己这些事算什么出事,值当他这般着紧?

      “如今却还要辛劳你,”萧长白又道:“刚说遇上的这事,是我一个相识的人受了伤,眼见性命不保无法挪动,须得你立时随我去救他一救。你婚事的事,咱们也路上说。”
      “哦,好,我去拿医箱。”萧如安便转头望自己屋里去,又问:“是什么症状?我看要带些什么。”
      “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萧长白答道。

      一刻钟之后,两人各骑一马,从后门出了府。
      他们走后,才有下人报到忙乱的萧氏夫妇耳中。
      谢家人还未离开,谢慎宜耳尖,一字不落听入耳中。这不靠谱的大舅子,莫非是想哄骗了小软逃婚?谢慎宜便有些坐不住了。

      “小软,谢慎宜实非良配。他们谢家看着风光体面,不过是个空架子。他虽说位高权重,放在北疆这地方算个人物,可若放眼国内,比他强的大有人在。你是没出过北疆没见识过,哥哥已为你打算了好几个,哪哪儿都比他强!尤其是那脾性,谢慎宜那脾性,只会打打杀杀,丝毫不懂温柔体贴,一张嘴还跟个蚌壳似的什么心思都藏着不肯说,根本不合适做人夫君!”萧长白诚然也是存着差不离的心思,路途中继续苦劝萧如安。

      “兄长分明与十二郎不过几面之缘,怎么这话听着,倒像是多年相识,对他如此了解。”萧如安惊奇道。
      倒也没有许多年。从投诚于他到死于他剑下,一共不过五年光阴而已。只是这五年夜以继日苦心竭力,抵得上常人十年了。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萧长白自嘲的笑笑,只道:“实话与你说,哥哥并非泛泛之辈,在江湖朝堂上颇有些势力。所以你也不必惧怕谢家势大,想着婚约已定不敢毁约。哥哥如今已然足以与谢家对抗。”

      萧如安听这话却只以为他说大话,然他对自己如此上心,少不得与他把话挑明了:“兄长所言我都知道,只是,实话与兄长说吧,我心中实是有他,割舍不掉。”
      谢慎宜说要娶她后,萧如安想了又想,终于把自己心思想明白了。

      她在八年前谢慎宜救下她那一刻起,便将谢慎宜放进了心里。随着年月推移,幼小女童长成婷娉少女,心中的身影非但没有消失,反愈发高大,从头到尾散发着亮闪闪的光。以往她以为自己只可止步于光芒之外瞻仰遥望,并以为这是如遥望日月一般合情合理的事情。可既然谢慎宜说要娶她,她原来是可以靠近碰一碰的?即动了这个心思,便收不住了呢!

      北疆女子不同于江南美人的爽直明快,让萧长白很是不适应。唉,明明知道她对谢慎宜情深义重,重到愿为谢慎宜去死的地步,如何心存侥幸,没有早早布局,断了他们的缘分,以致事到如今无计可施?萧长白心中再次责备自己。

      春末的熏风拂面,让人心神舒畅。萧如安以往少有同龄伙伴可以诉说秘密,如今有这么一个安静聆听的兄长,从心底涌出一种冲动,迫不及待要把所有事说与他。
      “我知道他对我无意,可那又怎样。”她又道:“嫁于他后,想方设法让他心悦于我,让他离不了我,让他为我哭为我笑,让他这大将军在我面前低头,这才有意思啊,想想就兴奋的不的了呢!”
      素日高冷稳重的少女,此时眉眼弯弯笑的跟个偷到油的小老鼠也似。

      萧长白看着就很是愕然:这小姑娘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上一世与她寥寥数面,倒不曾知道她竟是这样奇怪的性子......唉,劝说坠入情爱中的小姑娘这种事,自己真的很不擅长啊!
      不过再转念一想,想想前世萧如安死后谢慎宜那种种疯魔之状,显然这小姑娘如愿以偿了呢。

      只是她被三十二枚长钉断绝生机,从不曾看见、从不曾知道谢慎宜这迟到的深情。
      而自己,曾是有机会改变一切的,曾是有机会救回她的。可是那一夜,自己沉浸在惊惧耻辱之中,什么都没有做......
      思及往事,萧长白心中大恸,喉头哽咽。
      萧如安见他不再说话只当他被自己说服,心中愈发欢喜得意。

      两个人出了城后,一路往东去。据萧长白说,那病患是病倒在距蓟阳城百里外的破庙之中。行了大半个时辰后,二人落马,到路边茶摊暂歇。
      一碗茶还没喝完,就见一队骑士风驰电掣而至。为首的,赫然是谢慎宜。

      谢慎宜貌似并没有预备在此处歇脚,只是路过间看到了他二人,才勒住了马:“你们如何在这里?”
      “兄长有朋友生病,我帮忙去看一看。”萧如安大为意外,还以为此时他该在萧府用宴呢。忙起身跑到他马前问:“十二郎如何出城来了?”
      “刘庄军场有急务,我刚去看了看,正要回城。”谢慎宜下马应道。

      “我看是你一早就派人追踪我们,如今故意绕了个圈子来见小软吧。”那边萧长白冷笑出声。
      分明是他一早就派人追踪你们,如今特意绕了个圈子来见你!暗中“虫子”同时说。然后又因自己与萧长白还残存的默契郁闷生气。
      谢慎宜连连否认萧长白所言。然即遇都遇上了,他少不得要陪未婚妻与未来舅子走这一趟。

      又骑马行了一个多时辰后,萧长白所言的破庙终于映入眼帘。
      时已近黄昏。破庙里面光线昏暗,三人走进庙里,还没看清病患何在,先被扑面而来的恶浊之气冲的皱起眉来。
      是伤口化脓发炎的味道,伤的相当厉害了。萧如安立刻判断出来。

      “主人回来了,”一个浑身江湖气的瘦高汉子迎了上来,说道:“这半日情形更不好了,几乎要断气!”
      萧如安已放下药箱,从里面取出手套带上,又以白布遮了口鼻,走近那病患查看。

      那病患衣衫褴褛污秽满身,缩在一堆破烂麦秸之中,几乎不成人样,只约莫能看出是个三四十许的男子。萧长白看萧如安伸出手去想要挪动他,忙拦住:“妹妹别碰他,让他来。”他示意那瘦高汉子。
      “无妨。”萧如安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患没见过,哪里在乎。她扶正他的头,看了看他面色,又搭脉诊了诊:果然不出意料,是受伤感染所致。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颗清毒强心的药丸先给他吃下,顺便问萧长白:“他的伤口在何处?”
      “伤口?什么伤口?他不就是发热么。”萧长白茫然不知。
      萧如安也不多言,便动手解这人衣衫。
      眼见着她麻利地把他上衣脱了个干净又去脱裤子,萧长白尴尬的眼睛找不到地方放,却见身旁的谢慎宜神色习以为常。

      脱下裤子,才见左腿大腿整个紫红肿胀,简直不像条腿。一个不大的伤口汩汩流着脓水,空气之中恶臭更甚,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好险,差一点就伤到大血管了。”萧如安打量着解释道:“伤了之后没有好好包扎上药,致使感染化脓,危及性命。”
      “现下要怎么办?这腿还保的住吗?这人还救的回来吗?”萧长白急切问道。

      “还好,没出现坏死之状。”萧如安思忖道:“这人身体底子不错,应该能救得回来。先要把脓水全挤出来吧,刚才过来时候看到前边有道小溪,把他挪到那边去。”
      谢慎宜的侍卫上来帮忙,七手八脚小心翼翼抬了这人出去。

      庙外尚亮的天光照亮这人面容,谢慎宜愣了下,上前细看了看,不可置信地看向萧长白:“广靖侯?这是广靖侯尚远?!”
      萧长白点点头:“如今只是罪人尚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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