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双星》叶枫

4、3

　　红发侍卫到来前十分钟的混乱在莱因哈特二十几年人生中极为罕见，杨被迫从床上起身后，踩着拖鞋绕着床转了一圈，莱因哈特搞不明白杨要做什么，忍了又忍直到杨推开柜子旁那扇通往隔壁会客厅内的休息室暗门才开口问道，“你在找什么？我的衣服在衣柜里。”这是真的没睡醒还是怎么了？基于两人身份已互换，昨晚莱因哈特很大方的把原本属于他的卧室给杨使用，自己住到一墙之隔的会客厅休息室内，并在离开前领着杨熟悉卧室内的一些布置，包括多功能卫浴室以及一个储藏室，还告知杨通过柜子旁的暗门可以进入会客厅的休息室，他就在那里，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帮忙。

　　“卫浴室……”杨嘟囔着，“明明是这里。”莱因哈特叹了口气，拉着杨的手把他带到对面墙上那扇修饰得非常隐秘的门前，开门把杨推进去，想想又觉得不甚放心，也跟了进去，果然杨站在台盆柜前对着镜子发呆。

　　“昨晚才用过，你不会把什么都忘了吧……”莱因哈特大为不满，浴室内的装饰并不多，平时出于感官上的整洁需求，在设计时许多功能都会在使用完毕后自动隐藏。

　　“我没那么健忘。”杨闷闷的回了一句，他并不是对莱因哈特的照料有何不悦，单纯是因被强行叫起无法懒床而郁闷，伸手按了镜柜下的橘色按键，台盆上方手指粗细的金属管伸出，杨张嘴凑近，正打算出水一刻漱口，管口又弹出一截洗牙器喷嘴，莱因哈特看着喷嘴里喷出的水淋湿了杨的脖子，侧身捂住嘴。

　　等到杨终于完成梳洗回到卧室，墙上的离子钟显示六点三十八分，已经顾不上看戏的莱因哈特迅即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军服，不理会杨的抗议直接扒了他的睡衣，在两分钟内帮他穿戴整齐拉出卧室来到客厅沙发上就座，总之绝对不能让艾密尔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陛下。六点四十分，准时响起敲门声以及艾密尔的问候，“早安，陛下。”

　　“进来吧，艾密尔。”杨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刚才莱因哈特一顿操作，让杨还沉湎于卧室内那张舒适大床的头脑完全苏醒过来。

　　红发侍卫打开门，手上托着一个大盘子，向沙发上的皇帝以及尊贵的客人躬身行礼后，轻声禀报道，“这是陛下与杨阁下的早餐，请两位慢用，例会在七点半举行，已经通知三位元帅以及其他的几位上将，杨阁下受邀列席会议。”

　　杨条件反射想张嘴拒绝出席，突然想起他现在顶着莱因哈特的身份，怎么也不能缺席，只能认命地嗯了一声，艾密尔把餐盘放到客厅餐桌上退出门外。餐盘上除了四碟糕点，另有两杯香味醇厚的咖啡，莱因哈特拉着杨坐到餐桌边上，将两杯咖啡推到精神状态不佳的杨面前，“清咖，最佳提神饮品，你现在很需要它。”

　　杨想说不要，只有在连续作战期间，他才会考虑用清咖来提神，这种饮品一直都让他有着不好的体验，代表着更残酷的战斗以及更多的人伤亡。来两杯白兰地就能让他恢复一半的活力，但显然莱因哈特没有打算提供酒类饮品，杨只好勉为其难地拿起咖啡杯，极端的苦与醇厚的香味刺激着味蕾与嗅觉。

　　莱因哈特看着杨慢慢喝光了两杯咖啡以及清空大半食品，后知后觉的杨感受到皇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难道他还有什么不妥或者是莱因哈特极端自恋？后者欲言又止，纠结半晌才道，“杨，你在下属面前，也一直是这样放松的吗？”杨半瘫在椅子上的坐姿以及在艾密尔离开后就随手解开的领口扣子，还有在餐桌下那双跷起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双腿，都让莱因哈特感觉不适，毕竟杨用的是他的身体，而他除了在姐姐和红发挚友面前会暴露本性，其他场合一向自律，从言谈举止到衣着都相当严谨。不过莱因哈特又有点小欣喜，杨显然没有对他见外，“我并不是说这样不好，但希望你在艾密尔以及我的下属面前，保持一定的庄严。”

　　那张宛若天神般俊美白晰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不拘小节使用了三十多年的普通英俊脸及身体，突然间换成如同白玉雕刻般精致秀丽的外貌，让杨在感叹赚翻了的同时又无法立即适应与之相配的言行，双腿放回地面正襟危坐的杨把领口扣子系好，向身体的原主人表达了歉意，“抱歉，莱因哈特，我会尽快适应这个身体。”从起床后的不在状态到用完早餐后恢复了大半精力的杨此刻才将注意力放回到此地的主人身上，冰蓝色的眼眸睁大困惑地看着餐桌对面起身走近身边的黑发男人，“你，为什么没穿军服？”米色略显宽松的薄款休闲衫套在上身，配着贴合腿型的宝蓝色运动裤，一双白蓝条纹的板鞋，一派悠闲。

　　莱因哈特露出几分特有的小傲娇，“这个么，缪拉卿听说杨元帅要小住数日却只有一身军服，很大方地表示他有好多套休闲服可以出借，并连夜乘联络艇回自己的旗舰上取了两套，一早送来给我。虽然略大了些，但确实比军装要舒适得多。”看着杨愤愤不平的表情，莱因哈特不失时机地补刀，“虽然很舒服，但不能分享，毕竟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总要在下属面前树立一个光辉的形象吧。”莱因哈特抿着嘴笑容可掬的脸让杨看了在心里默默骂了句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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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因哈特和杨一起进入伯伦希尔号中央会议室大门，在座的三位帝国元帅四位一级上将同时起身向金发主君行礼，杨不清楚莱因哈特在正式场合是如何与下属相处，习惯性露出堪称温柔的笑容对众人点头回礼，在椭圆型的大会议桌正中摆放的主座上坐下，待到其他人都入座，杨招呼进门后就被奥贝斯坦目不转晴地目光锁死的莱因哈特，“莱……来这里坐吧，杨元帅。”

　　为让杨能够顺利主持首次会议而不出差错，莱因哈特将自己的座位安排在主座左侧，正好与军务尚书隔着会议桌坐个面对面，罗严塔尔在莱因哈特旁边，依次坐着毕典菲尔特与鲁兹，米达麦亚则坐到奥贝斯坦那侧，缪拉紧挨着他的上司，一旁则是梅克林格。杨想着来之前莱因哈特千叮万嘱的几个要点，缓缓开口道，“今天例会内容是与同盟的协议中有关同盟军方的一些事项，朕特邀杨元帅列席，朕的原则是对于战场之外的流血并无兴趣，诸卿有何见解也不妨直言。”

　　奥贝斯坦注视着对面神情坦然的同盟元帅，打开桌上的电子投影机，立体四维文字浮现在大会议桌上空，“陛下，这是军务省拟定的几条有关同盟军方人员的协议内容，同盟军方领导人将对挑起两国战争负责，即使不将其定为战犯，也应该追究其破坏和平的罪责给予惩罚；同盟原各舰队指挥官在两国签订和约后退役并接受帝国的监督；至于十三舰队军衔为准将及以上将领，享有其他舰队指挥官同等待遇，而杨元帅退役后必须前往奥丁居住。”

　　帝国的干冰之剑对着当事人丝毫不给半点面子的行为很让杨服气，转头望着莱因哈特，“杨元帅，朕想听听你对些事的意见。”杨很想全盘否定军务尚书所言，但这毕竟是胜者的权利，事实上这样的条款并不算过份，予以宽待，那是人情。

　　莱因哈特清了清嗓子，轻笑一声道，“昨日我与陛下论及战争责任的问题，陛下已应允不再追究同盟军方领导者的责任，何况两国之前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何来破坏和平的罪责？至于军方高级将领接受帝国监督，这一点即使不情愿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吧。最后一点，陛下答应我退役后享有充分自由，当然去奥丁居住也是可选项之一。”

　　杨摆手阻止奥贝斯坦想要继续发言，他不想借莱因哈特的身份来压制军务尚书的言论，“罗严塔尔卿，米达麦亚卿，两位对此有何意见。”杨知道帝国双壁尤其是米达麦亚是个较为温和之人，应该更接近甚至比莱因哈特更宽容。

　　米达麦亚微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挚友以及挚友身旁的黑发青年，“杨元帅既然已与陛下达成共识，那么臣等自然不会置喙，与其纠结如何去处置一些个体，不如将眼光放在两国的未来上，银河帝国与自由行星同盟之间无论在经济、通航、军事甚至文化艺术都有很多要考虑的地方，达成一个双方都可接受的和平协议才是我们此行海尼森的目的。”

　　“元帅阁下，希望你不要忘记整个‘诸神的黄昏’战役中失去生命的同僚以及几百万士兵，总该有人为他们的牺牲付出代价，否则何以面对他们的英灵及遗属？”奥贝斯坦面无表情地指责起米达麦亚不体恤士兵做出的贡献。

　　罗严塔尔发出一声冷笑，“这种话从军务尚书阁下口中吐出还真够虚伪，一个连两百万无辜民众都能随意牺牲，同僚都能谗言构陷者，居然谈论起体恤士兵生命，何不干脆坦率些，阁下担心的是陛下身边再次有‘第二人’的出现。”

　　杨很难理解为何莱因哈特手下重臣会如此地针锋相对？尤其还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这在十三舰队里几乎不可想象，杨指挥下的整个舰队更象一个大家庭，彼此间即使谈不上所有人都相亲相爱，但也是互帮互谅，那种相互拆台的事只存在于先寇布、波布兰等人在日常生活中并无恶意的调侃，杨不知如何劝解如此尖刻的争执，何况他根本不是正主。莱因哈特似乎完全无视两位元帅的争执，这种程度的嘴炮很稀松平常，他甚至能预见将来某一天他的军务尚书因太不受同僚待见而在工作场合当众挨揍的概率很高。

　　“为新银河帝国奉献的每一位士兵都是军务省抚恤、优待的对象，军务省也有权给予敌方必要的惩处来慰藉士兵的亡灵，如果罗严塔尔元帅认为这是伪善之举，大可不必参与。”奥贝斯坦毫不相让。终于在毕典菲尔特不顾缪拉的一再劝阻加入这场对军务尚书的声讨后，杨果断起身，扔下众人拉着莱因哈特离开中央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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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A区私人会客室的杨一改方才在中央会议厅内端庄的坐姿，再度把整个身子瘫在宽大的客厅沙发上，目光复杂地望着一派从容坐到自己身边的莱因哈特，“你的下属们一直都是如此活力充沛能言善辩吗？”

　　“他们都是很有见解之人，多数时候让他们畅所欲言可以让我更全面地了解各类信息以及倾听不同的意见，如果实在无法达成共识，我会选择折中方案。”莱因哈特有点好笑地瞟了杨一眼，“但是象今天这样，身为主君因下属的争执吓到逃离还是第一次，该说这很符合你的风格，不过我的军务尚书不是如此容易妥协之人，他一定还会求见。”

　　杨想了想道，“从战略层面出发，你的军务尚书所言不差，追究敌方要员的罪责，不仅可以提振和安抚己方的军心民心，也可以震慑敌方，至于对我的处置，目前看来并不在你我掌控之中，即使真相揭露，我也无法用你的身体留在海尼森过退休生涯，除非一切恢复正常，才能因你的大度与宽容让我得偿所愿，而这需要多久甚至有无方法复原都是未知数。”

　　“你会同意我的军务尚书对你的处置，换取对同盟军方要员的宽待，总的来说同盟中能与帝国一战也唯有你，没有你的指挥同盟舰队的战斗力就是一盘散沙，何况本来实力就远逊于帝国军，既然无法确定我们何时能恢复，选择用你的自由来换取对其他人较为有利的方案，相信奥贝斯坦卿也会同意。但我的承诺不变，未来你有重新选择的权利。”

　　杨默默地点头，良久才问，“今天这样的例行会议，真的有必要每天都进行吗？据我所知你手下的指挥官们都有自己的舰队以及旗舰，他们平时应该不会一直待在伯伦希尔号上。”

　　莱因哈特看着杨冰蓝的眸子里期待又有些委屈的眼神，噗地笑出声，“不能懒床开个例会就让我们的魔术师如此苦恼，相比帝国这些废寝忘食绞尽脑汁研究战术想要在战场上打败你的将领而言，你的这些小小麻烦很容易克服。诸将多半时间都会回自己的旗舰，但你在此地让他们有了交流切磋的可能，我的元帅上将们当然会珍惜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有些不甘地回道，“与你以及你的元帅上将们作战，我也是竭尽所能，来伯伦希尔号之前的战斗中，为了不让同盟的主政者看到我凄惨的下场，我用尽了一生的勤勉，连续四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也不记得自己吃过些什么……”

　　莱因哈特微微红了脸，在“巴米利恩会战”时，得到帝国军三个舰队败亡的消息后，一时激愤说出“要让自由行星同盟的主政者，看到杨威利的凄惨下场”之言，现在当着当事人的面，自然有些不好意思，莱因哈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嗯，你现在是够凄惨了，用着这个身体干着我的活，继续你的勤勉，作为回报我会给你红茶加白兰地以及使用卧室那张舒适的大床。”

　　听莱因哈特之言，杨觉得他的凄惨日子还要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心里不由得泄了气，只好用商量的语气问道，“离你的军务尚书找上门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昨晚睡得晚又起得早，能否允许我现在睡个回笼觉？这样也能有更充沛的精力来为你的大业尽绵薄之力。”

　　莱因哈特也不想把眼前之人逼得太紧，以免他自暴自弃躺倒不干，现在多花点功夫，有朝一日他会让这么有趣的一个人臣服于己，“可以，奥贝斯坦卿通常会在午餐后前来，他与其他人的分歧及争论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才能结束。”

　　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至少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脱下这身军服换上睡衣，然后爬上那张舒适的大床。深恐莱因哈特反悔的杨立即从沙发上起身，进入客厅休息室，那里有一扇门是通往隔壁卧室的。冷眼旁观的皇帝陛下慢慢起身跟了过去，他想告诉杨一般早起换下的睡衣会被艾密尔拿去清洗，衣柜的第三格里还有两套换洗的，然而等他进入卧室，却已不见了杨的踪迹，床上扔着一套刚脱下的军服，卫浴间里传出了哗哗的水声。

　　莱因哈特拿起自己的军服挂到衣柜旁的落地衣架上，又取出一套睡衣放到床上，正想离开卧室，就听卫浴间里传来撞击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夹杂着一声惊叫后又是“啪”的重物摔倒，接着又是呻吟声传到耳边。莱因哈特心中一惊，虽然他自信伯伦希尔号他的私人区域是不可能有敌对分子混入，但能让杨发出这种声音显然不正常，没有多作考虑，莱因哈特几步来到卫浴室前，推门而入。

　　赤身裸体仰面摔倒在地的人正试图挣扎着起身，一见莱因哈特进来，杨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却换来对方不屑的讥讽，“这个身体我已经看了二十多年，有什么好藏的，你到底在干什么？”

　　杨这才想起确实也没啥好掩饰的，本来就是莱因哈特的，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体应该在昨晚睡前沐浴时也让莱因哈特看了个遍，心里有那么点不自在。“我拿沐浴花洒冲澡，没拿稳，花洒掉下来砸脚面上，脚下一滑摔倒了。”伯伦希尔号建造于高登巴姆王朝，当年佛莱德里希四世不惜斥巨资，将伯伦希尔号打造得美仑美奂，舰船上所有的细节方面都是选材精良，浴室花洒用的是18K的黄金与卡契布兰加行星上天然铬矿合成的金属制作，质量一流份量也略重，杨昨晚上使用时还比较注意，今天一心想着卧室里那张大床，一个疏忽手一抖没拿稳，整个花洒重重地砸在左脚背上，杨痛得叫了一声缩起脚想要用手揉几下，但单腿站立并非他的强项，何况是在浴室内，失去平衡的身体毫无悬念地向后倒去，直接摔了个屁股着地。

　　莱因哈特想笑，但看杨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鉴于这个身体将来多半还是会重新由自己使用，也担心杨可能真摔出点什么事来，莱因哈特蹲下身，拍了拍杨的手臂，“别乱动，转过身去，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杨认命地转过身趴在地上，莱因哈特伸手在大腿那里捏了捏，见杨没有什么表示，又向上移到尾椎那里按了一下，杨“嗷”地一声叫了出来，“看来是伤在这里了。”想到杨屁股着地的画面，莱因哈特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你还真能挑地方摔。”

　　“陛下，这可是你的身体，真摔出好歹来将来怎么还给你啊。”

　　“你可以不用还，我有自信将现在这个身体锻炼成军人应有的体魄。”莱因哈特继续调笑着杨，一面拣起地上的花洒，“你身上沐浴露没冲干净，这样子也不好穿衣服。”说完将花洒出水速度调节到适中，对着杨冲洗。原属莱因哈特的这具身体肤色很白，在温水的沐浴下泛出一些微红，杨觉得自己的脸也有了点热度。

　　冲洗完毕，莱因哈特让杨把住墙上的扶手站好，从毛巾架上拉了条大浴巾给杨披上，这才搀着他慢慢走出卫浴间。一看到床，杨就甩开扶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莱因哈特还来不及提醒，就见杨屁股一沾床垫，又一次惨叫出声。莱因哈特赶忙拉住差点痛得滑下床再度让屁股和地面亲密接触的人。“看来需要找医生检查一下，也许伤到骨头了，杨，你真的不是为了逃避例会而故意摔的吗？”说着拉掉浴巾，拿起床上的睡袍给杨穿上。

　　“怎么可能，我没有自虐的倾向。”杨弱弱地辩解道，但转念一想莱因哈特的话，顿时心里一阵欣喜，虽然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受伤是事实，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卧床休息，即便一会医生前来检查说并不严重，他也要坚持养病，直到到达海尼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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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椎骨骨裂，请陛下放心，不是很严重，直肠等脏器没有损伤，卧床休息两周就可全愈。”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嘴里吐出趴伏在床上的杨最想听的诊断，心里如同喝了蜜一般甜美，“不需要用药，每天热敷三次，用宇宙S35射线照射两次，可以加速愈合，卧床期间需要加强双下肢的功能锻炼，但不可坐起来。”军医收了手持式摄片机，嘱咐床边一脸焦急的红发侍卫官注意事项。

　　艾密尔点头答应，又问道，“陛下说从沙发上起身时，一时头晕才在客厅摔倒的，是不是还需要进行其他的身体检查？”

　　“客厅摔倒的？”军医略显疑问地重复了一句，客厅地上铺着那条厚度超过2厘米的大地毯想把人摔成骨裂并不容易。听到床上的皇帝陛下嗯了一声表示认可，军医也不疑有他，对艾密尔道，“陛下的体温、心跳、呼吸、血压都正常，一会再验个血，如果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太过劳累了。”

　　“确实有些累，不必再作检查，艾密尔，传令下去，明日起例会取消，有什么紧急之事可视频联系，各位卿家是留在伯伦希尔号上还是回自己的旗舰悉听尊便。”唯恐事后莱因哈特又想出什么花样折腾自己，杨乘着此时站在卧室门口的皇帝陛下无法多言之际，为自己未来的旅途安排妥当。

　　“是，陛下，我这就去通知诸位大人们。是否要安排两名医护轮值？”

　　“不必，有杨元帅在此陪朕说说话即可，午餐送到这里来，多加一瓶白兰地。对了，如果奥贝斯坦卿要求见朕，告诉他朕午后需要卧床休息，有什么事可以通讯器留言，朕会回复他的。”杨庆幸他是趴着，否则当着莱因哈特的面，他还真不好意思说出这些话来。

　　等到军医和红发侍卫官离开房间，再也安奈不住性子的莱因哈特走近床前，冷冷地道，“杨，你还真是会得寸进尺，就不怕我揭穿你吗？”

　　杨侧着头看着凑近自己的莱因哈特，委屈地道，“我是伤患，医生说的要卧床静养，我也是想将来能把这个身体完整无缺地交还给你啊。”

　　“这么说还要感谢你没让这具身体缺胳膊少腿，杨，别忘了军医也说了要加强双下肢的功能锻炼，这一点我想艾密尔很乐意效劳，在床上装运动器械也不是什么难事，从明天起，双腿器械拉伸三千次，踝泵练习两千次，少一次增加一百。”

　　杨将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闷闷地道，“你还不如杀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