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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分谋算九分情 ...

  •   月浮柔话落,不止太后一人疑惑,月陵风更是摸不着头脑。
      皇姐在说什么?难不成这段时间皇姐对那个北泠贱奴的所有好都是有图谋的么?
      殿内,除了一旁跪地俯首的月兰,所有人都不明白她们的长公主殿下用意何在。
      “你倒是说说看,她有什么用处。”浮云戎语气里已经多了一分缓和,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尽管平日里寡淡温和,从未违逆她和先皇的旨意,但骨子里还是个有主见的,这个北泠人,或许柔儿真不是仅为了儿时的一份微末情谊而力排众议,将其留置宫中。
      “母后已然知晓,她不仅是北泠皇女,更是北泠赫赫有名的统帅,虽年少,但玄力却已达到了人器合一的境界,天下难有敌手,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是难得一见的好将领,便是我们南月的卫鸢将军、母后大人和舅父,怕论起军事才能,她也不遑多让。”
      “你接着说。”浮云戎似乎已经有点明白了她家柔儿的用意。
      确实,她和哥哥身经百战,论军事才能和玄力武阶,在当今天下已少有敌手,但比起那个北泠皇女,还是差了一点,若非因那北泠族皇昏庸无道,听人谗言,瞧不上其低微出身而架空其权势,只给领兵权,不予决策权,大鹏要拿下北泠,怕是还要费上许多时日,而北泠也不至于灭族得如此迅速。
      “母后,儿臣知晓其危险性,但越危险的往往也越好控制,若能将其收为己用,予南月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月浮柔稍稍顿了一下,见座上之人并未予以反驳,继而轻声道,“她与儿臣有旧时情谊,这便是拿捏她的一个好引子,儿臣花了重金将她于其族人买回南月,处处予以优待,无论如何,她心底总有存有一分感激,况且,她已是战奴,无家可归,若南月愿将其收留,以礼相待,三分情面,七分重赏,想来她会心甘情愿为南月奔走效劳的。”
      “皇姐,你真是冰雪聪明啊!”月陵风忍不拍了一下手,差点跳起来。
      他就说嘛,皇姐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贱奴迷了心窍,原来皇姐心里是这么打算的,是他太蠢,没能及时明白皇姐的用意,一直羞辱那个北泠皇女和她的手下,给皇姐添了好多堵,不行,他得想点法子挽救一下,可不能破坏了皇姐的谋划。
      “皇上。”浮云戎不满出声,显然对自己儿子一惊一乍的样子极为烦闷,“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浮躁。”
      风儿怎么就不能遗传她和先皇的一点稳重,凡事皆是小孩子心性,让她这个做母后的怎么能放心把南月政权下放给他,照这样下去,南月覆灭也只是早晚的事。
      “母后稍安勿躁。”月浮柔及时出声安抚她母后大人又要蹿起的火气,她可不能让陵弟坏了自己的事,“陵弟尚小,日后总会沉稳下来的,我们还是先将那北泠皇女一事解决了。”
      “等会儿再收拾你。”浮云戎睨了身旁的月陵风一眼,后者立马噤声,他的母后可不是好惹的,这不是撞刀口上了么,真倒霉。
      “柔儿,话虽如此,但你怎知她就愿为南月所用,退一步而言,即使她答应了,你又如何保证她不会有二心,若她歹念横生,后果可不是南月能够设想的。”浮云戎还是保留一份清醒,不止是因为她对北泠人的成见,更多的是为了南月的安危考虑。
      北泠一族的誓言可是宁可斩首,也绝不为奴,生性野蛮的北泠人不好控制,何况是北泠皇女。
      不过,似乎也可以有例外,这个北泠皇女可算不上是纯正的北泠人,她母亲是被北泠灭族的水族圣女,最后没能善终,而她也因出身不良在北泠皇族里从小到大受尽排挤,她对北泠一族的怨念,怕是只多不少。
      月浮柔听罢,不由淡然笑笑:“母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您应该比儿臣更懂才是。至于说如何令其答应为南月驱使,儿臣自有办法,母后只需座上静观便好。”
      浮云戎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沉声道:“好。”
      “儿臣谢母后恩允。”月浮柔行俯首行礼,喜悦之情差点溢于言表。
      阿槿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南月了。
      “不过——”浮云戎一声转折,令月浮柔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你私自出宫、滥用皇权一事,我不能不罚,你就到宗祠里跪上三日,思过反省,期间不许任何人去探视。”
      “儿臣认罚。”月浮柔暗自舒了一口气,母后没有反悔便好,责罚什么都是小事。
      “母后!”月陵风急了,皇姐身子骨柔弱,宗祠阴冷寒凉,跪三日皇姐怎么受得了啊!
      “皇上若再多言,便一起去跪着。”浮云戎不容分说,“女婢月兰,侍主失当,来人,拉下去仗责二十,罚俸一年。”
      “母后,”月浮柔轻声求饶,“此事错在儿臣,与月兰无关,不应如此重罚。”
      “主有过,婢当罚。”浮云戎挥手示意,立马有人上前,根本不给月浮柔反驳的机会。
      在南月,太后便是天,没人可以驳斥。
      “奴婢有罪当死,谢太后恩赦。”月兰恭敬磕头谢恩,悄悄望向一旁的月浮柔,示意其无需多言。
      对她来说,二十仗责虽重,但至多不过是瘫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不至于要命,太后已经很仁慈了,换做旁人,得知奴婢纵惯主子不顾安危出宫,还差点在半道上遇难,那便是诛她九族也不为过。
      现在只是二十仗责罚俸一年,算轻的,长公主殿下不必为她求情,免得惹恼了太后,到时再加重处罚,连带长公主殿下一起受责。
      眼看着月兰被带了下去,月浮柔对上自家母后大人满是威压的眼神,想要出口的话语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到时给月兰仔细疗伤便是,不能再激母后了。
      “来人,领长公主殿下去宗祠。”浮云戎不容置喙,转而又对一旁张口欲言的月陵风冷声道,“皇上,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失了。”
      言罢,浮云戎起身,身后随侍的浮安浮生二人也跟在后面,领着侍从一同回了太后寝宫,侍候尚未退下戎装的太后沐浴更衣。
      殿中独留月陵风一人凌乱。
      另一边的月浮宫内,也好生热闹。
      “你大胆!”花茗愤怒地一巴掌拍在门框上,气流直接震裂了实木造的镂花门户,美艳的双眸正气鼓鼓瞪着眼前的让她怒火攻心的泠清,连原本要去找她皇堂姐的事情都忘了,而后者自然也不甘示弱,反瞪了回去,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让谁,而殿里侍候的宫人们见状则是早早开溜了。
      长公主殿下吩咐过,若是花茗郡主再与清姑娘起争执,她们无需阻止,只管退下便是。
      不过,有一说一,便是她们想管,怕也没人管得了,不说花茗郡主,单是那从战奴肆买来的北泠女子她们也惹不起,保不齐还没等上前拉架呢,她们自己就先被拍死了,毕竟先前月浮宫的惨状,可是人人有目共睹。
      “你再看信不信本郡主挖了你的眼睛!”花茗说着恶狠狠的话,心中气急了。
      又是这个贱奴,刚刚才放过她,转头又来招惹自己,当真嫌命长了,若不是皇堂姐三令五申不让她出手,这贱奴早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挖啊,当我泠清是吓大的?”泠清也是觉得一脸晦气。
      那长公主被人叫走时,让槿皇女和她回寝宫歇息,槿皇女转头去槿园练剑了,她可不乐意在休息的时候去做槿皇女陪练讨打,而那呆瓜也跟着她家长公主走了,没得人陪她玩耍,于是就打算回房里睡大觉的,哪曾想流年不利,转个弯的功夫就在连廊侧门里和这只花枝招展的火鸟撞上了。
      不用说,自然又少不了一番争执。
      先声明,不是她想惹事生非的,而是这只死火鸟先挑事的,本来她打算直接走了的,毕竟槿皇女下令过不让她同这个皇宫里的人起争端,尤其是这个花都来的什么破郡主,可就算她不想生事,架不住对方要找茬儿啊!
      这不,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要她下跪道歉。
      怎么可能,她直接调头就走,惹不得还躲不得嘛?
      不过,面前的家伙显然不乐意了,直接拽住了她,骂她大胆,甚至还想掌掴她,这她哪能忍,直接反手拦下了,然后这死花妖只能愤愤一掌拍在门框上。
      唉,槿皇女,这回可真不能赖她喽。
      “你当真以为本郡主不敢吗?”花茗恨恨咬着后槽牙,她不是不敢,而是不能,皇堂姐的话她不能不听,所以说这话只能是言语上泄愤罢了。
      “没说你不敢啊,你来挖啊,真以为你自己有多好看啊?我稀罕看你那丑样?怎么,南月这么富裕,没钱给你买面镜子照照吗?就你这姿色,连我家槿皇女一根脚趾头都不上,多看两眼我都怕自己吐出隔夜饭来,还挖我的眼睛,我真要向你说一声多谢嘞,就算你不挖我回去也得洗,因为看见你简直和一坨屎糊我眼睛上没什么两样,晦气。”
      她嘴毒得很,在北泠从来都是她骂别人,哪怕小时候在打奴肆里日日受人凌虐,她也不改这毒嘴,为此没少挨毒打,严重的时候半条命都交代了,好在被槿皇女救了,之后跟随了槿皇女,在打奴肆里再也没受过打,因为槿皇女都替她挡下了,那些妄图欺负她和槿皇女的人也被都槿皇女一一收拾,打奴肆里再也没人敢找她们的麻烦。
      就是可恨,那昏庸族皇不懂得槿皇女的好,居然把槿皇女下放到打奴肆,任由族中其他贵族子弟横加羞辱折磨,活该这族皇短命!
      泠清恨恨想着,不由得把心底对北泠一族的愤恨夹在其中一起向面前的人骂去,根本不管这是哪里,她身处何种境地,而这是她骨子里嵌刻的傲气,从来没有被消磨过。
      也不怪月兰平日里常常念叨她,说她没拎清身份,言行总是逾矩,换做任何一个奴隶,都不可能在主人家里如此横行无忌。
      “你真是活够了!”花茗被气得七窍生烟,一张美艳妖娆的脸蛋萦绕着怒火,让人迷恋的同时又不由心生畏惧。
      “得了吧,来来回回就这几句,你要是实在没词,就去同你那什么皇堂姐学学,她不是名满天下的才女嘛,想来应该能教你怎样同人说话的。”泠清轻嗤一声,言语满是不屑。
      “你!”
      正当花茗怒火冲天几欲爆发时,一道女声喊住了她。
      “婢女见过郡主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浮云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浮安。
      花茗看了一眼来人,压制心底的火气不解问道:“皇姑母找我?皇姑母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郡主大人,太后回宫已有两个多时辰了。”
      “那皇姑母找我有什么事?”
      “婢女不知。”浮安不卑不亢,虽然一言一行都符合女婢的身份,但气度上完全没有女婢的卑微。
      再怎么说,她都是太后身边的人,代表着太后的脸面,自然不可能同其他女婢那般低下。
      “知道了,这就去。”这个浮安与那个浮生都是皇姑母身边的亲信,从小陪伴在皇姑母身边,她不能不给面子,至于这个贱奴,算她走运,等下再回来收拾她。
      “哼!”狠狠瞪了泠清一眼,花茗昂着头,高傲的模样完全适配了她的身份。
      而浮安临走前,则是深深看了一眼泠清,言语中带着训诫:“清姑娘,为奴,当有为奴的本分。”
      言下之意,便是对于像花茗这样的主子,不该有违逆言行。
      泠清冷看着对方沉默不语,但却暗自攥紧了拳头。
      气死了,真想去问问槿皇女,她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忍气吞声啊,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迟早要给她憋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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