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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赳赳武夫 ...

  •   陆轩冷着俊脸,点名几人出列,拔出佩剑,正欲将巨石击碎,清理道路,蓦听一声爽朗长笑,自石后传来,然若晴空响雷,滚滚不歇,回荡山谷,振聋发聩。使团中的马匹,听了这声长笑,纷纷惊嘶,狂躁难制。
      陆轩眉毛一扬,双指撮唇,也发出一声清啸,穿云裂石,林谷传响,立时便将那笑声,压了下去。
      那男声笑道:“好小子,你要同我比么?”
      陆轩正色说道:“小子不敢。不知前辈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
      那声音哈哈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高人,而是那剪径的小贼。”话音甫落,那巨石之上,已盘腿坐了一条大汉,昂藏八尺,龙眉虎目。一柄玄黑巨剑,长足四尺,斜负身后,威风凛凛。
      众人瞧了,均感纳闷:“他是何时上了巨石?我竟不曾发觉,倒似他一直坐在石上,从没动过。”子辛通晓法术,却已猜出,这汉子跃上巨石,动作极快,以至人人无法看清。他向诸人扫去,只有尤浑手扶剑柄,面色凝重,想必也已看出,来者身手不俗,极难对付。
      陆轩立在最前,面露微笑,拱手说道:“先生好俊身手。小子冒昧,敢问先生哪处名山,是何名号?”
      大汉笑道:“你是赵裕的龟徒儿吧?不错不错。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鄢京的楚岳靖是也!”
      此言既出,使团之中,一片抽气声。
      楚岳靖何许人也?九幽魔族的第一高手,传闻此人性极残忍,嗜食婴孩,是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子辛深深吸气,压下惊慌。他知陆轩修为虽高,但对付这等魔头,犹有不足。那位下大夫尤浑,虽然未习法术,想必在武功剑术上,也大有造诣,可堪一战。他瞧了瞧四面,吩咐杜廷下去,为他找一张好弓。
      这时,队前的陆轩,对那大汉说道:“原来是九幽的楚将军,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楚岳靖嘿笑道:“爷爷骂你乌龟,你还久仰?昆仑小儿,果然没脸没皮。”
      陆轩不理会他的羞辱,说道:“不知将军到此,有何贵干?”
      楚岳靖说道:“你这小儿,好没记性!爷爷不是说了,今日正要劫道!”手拍巨石,一跃而下,他背后那柄巨剑,也飞起在空中,竟是无锋无刃,黑逾纯漆的怪样。楚岳靖接剑在手,仰头一笑,桀骜不驯,说道:“来来来,留货不留头,留头不留货。爷爷知道你们没见识,先露一手,给你们开开眼。”
      他话音甫落,身后那块巨石,突然“噗噗噗”,闷响连声,顷刻功夫,已碎为一堆石粉。经风一吹,四散飞扬,灰末儿呛人。
      子辛大吃一惊。当日在苏紫宸宅中,陆轩误会他受辱,暴怒之下,曾一剑令十里荷塘,结成冰凌,神乎其技,而面前之人,竟用一双肉掌,将巨石拍成细粉,这一份深厚修为,收放自如,显然更在陆轩之上。
      这时,杜廷将弓箭取来,悄悄递于子辛。这弓柘干犀角,力足五石。子辛试试弓弦松紧,又将法力,灌注其中。前些日子,他为操纵青鸾令,修为精进不少,这时得了新弓,竟也能操纵自如。这类名工巧匠,精制而成的兵器,在昆仑,被称为炼器,较之以自身法力,变出的凝器,更强百倍。
      他一心摆弄弓箭,便不再倾听前方交谈。杜廷牙关打颤,说道:“王子,听说……那个楚岳靖,会吃生人,陆……陆大人,能……能低过他么?”
      子辛证调试弓弦,闻言抬头,见杜廷小脸惨白,颤抖不住,于是笑道:“敌不过也得打啊。小弟,待会儿打起来,你躲在后面,抽空找一匹马,先离开吧。”
      杜廷面皮涨红,说道:“王子太小看臣了!臣虽不济,也要与大伙同生死。至不过叫他吃了吧。”想到可怕之处,面色复青。
      子辛忍俊不禁,拍拍他的肩头,不再多言,背起弓箭,跳下马车,来到尤浑身前,扯一扯他袖,示意二人一同上前。
      这时,只听“呛啷”一声,原来陆轩怒极拔剑,说道:“足下恨我便是,何必辱及太子!”
      楚岳靖不愠不火,说道:“瞧不出来,你这小面首,还挺护主。也不知该赞你忠勇可嘉,还是你家那位太子,榻上的功夫了得?”说罢,仿佛觉得自己这话,十分高明,哈哈笑起来。
      陆轩只气得浑身打颤,一字一顿,咬牙说道:“士可杀,不可辱。小子不才,领教将军高明!”
      楚岳靖眉梢一挑,竖起手掌,说道:“慢来。爷爷是劫道,又不是杀人越货。”昂起头颅,向正中那一辆驷车,扫视一眼,说道:“管事那小娃,我来问你,你将金银财帛,连同这姓陆的小贱种,一并留下,爷爷便饶你一命,如何?”
      陆轩怒道:“你……”咬牙片刻,回头喊道:“王子,请答应——”却是一愣。原来,大车之上,只剩一名侍御,正是杜廷。他衣饰华贵,竟被楚岳靖误认作了王子。
      陆轩苦笑一声,眼望杜廷,扬声说道:“王子,臣素来知道,自己招您厌烦,臣也无话可说。这一位楚将军,与臣乃是私人恩怨。请您无爱财货,应下他的要求。它日回到宫中,不要忘了……转告太子……说……陆轩没辜负他的谕令……”
      杜廷呆了,一时不知怎样回答。这楚岳靖,分明逼人选命。当事那人,无论作出何等选择,日后回想,都不免自责。如此手法,同那小卫公主,如出一辙。
      子辛混在人群里,知这一番话,实是说给自己,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这几句话,分明便是他的遗言了。
      一霎时间,那日泉眼边,琴先生、小卫公主、师尊、自刎天军,仿佛与眼前之景,再度重合。子辛怒不可遏,越众而出,弯弓搭箭,朝楚岳靖吼道:“贼子休想!兄弟们,莫要被他言语迷惑。落到这魔头手里,谁人还有活理?大伙今日同生共死,与这魔头拼了!”
      说罢,蓄满法力的一箭,离弦尖啸,朝楚岳靖的胸口,怒射而去。
      楚岳靖微微一惊,笑道:“你这小娃,好不知死活……”看准箭支轨迹,伸出单手,在空中一抓。那星驰电掣的一箭,竟被他牢牢握在掌中。
      众人皆是一惊。陆轩瞅准空当,催动法力,一剑刺去。那剑至胸前,仅余数寸,楚岳靖仍无动静,好整以暇,拄着长剑,饶有兴趣地观看。不料,那剑尖陡然炸开一蓬光雾,激射出去,仿佛将那剑身,加长数寸一般,立致敌身。
      这一招势出不意,刁钻狠毒,子辛见了,情不自禁,暗暗叫绝。
      变生肘腋,楚岳靖微讶,斜退半步,提起玄剑,横封一式,堪堪格挡陆轩的剑招。那一篷光雾,击到这玄黑剑上,光焰骤歇,宛若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转瞬之间,三人之中,已有二人,败下阵来。子辛心有不甘,引弓再射,陆轩亦变招再战。尤浑观望片刻,回身叹道:“诸士听令,护卫王子,不得有差!”提剑上前,与陆轩互为表里,围战楚岳靖。使团之中,十余名武士,聚拢到子辛身边。一人牵来一匹青骢马,说道:“请王子上马,臣等护送王子离去。”
      子辛说道:“要走你走。尤先生和陆轩,都在这里,你要小王作贪生怕死的小人么?”那人颜色不改,冷淡说道:“臣焉有此意?王子若有闪失,我等回到京邑,也难逃一死。不如护着王子,先行离去,纵死,妻子亲戚,亦得安善。”
      子辛一呆,说道:“你说什么?如若我半路出事,你们全要被处死?”
      那人说道:“王子英明。”生死一线,他竟冷静如冰,一丝不乱。
      子辛恼怒不已,顿足说道:“怎会有有这个破规矩!”想起一路之上,自己任性妄为,几度涉险,不由惊出冷汗:“倘如稍有差池,这百十来人,都要白白陪葬了。”子辛看着手上长弓,好生不甘,抽出一杆白羽箭。搭在弦上,挽弓拉满。
      一瞬之间,周遭世界,所有的喧嚣,都离他远了,只留使团前方,那正以一敌二,游刃有余的楚岳靖。
      呼吸屏住了,风声凝固了。弓拉至最满处,子辛忘却万物,调整方向。周身发出,骤然催动,涌入羽箭,一抹月色光华,倏尔泛起。子辛瞄准楚岳靖,松弦放箭。
      一箭既出,月华大盛。未及近身,那箭身已咔咔作响,仿佛不堪承受。巨大的法力,凝在箭上,有挟风带雷、倾江倒海之威,奔流澎湃,势不可挡。
      楚岳靖身量极高,无论如何打斗,他始终高出尤、陆半头。子辛这一箭,也瞄向高处。楚岳靖望见箭来,不觉惊讶,竖起重剑,将箭挑飞。
      然而,便是这一分神间,尤浑跨前一步,握剑斜撩,划向楚岳靖胸膛。楚岳靖两眼盯住箭矢,看也不看,“嗨!”地一喝,吐气开声,一掌拍向尤浑前胸。手掌边缘,红芒一现。尤浑身子一震,竟倒飞出去,跌倒在地,长剑脱手,颜面惨白,不能动弹。
      几乎同时,陆轩猛地变招,大喝一声,将剑从楚岳靖腰上刺入。他这一剑,毫无花巧,连防御都无,只是平平常常一剑,速度却快逾闪电。楚岳靖留神箭矢,一时不察,竟被他刺入腰间,大怒之下,一脚踢向陆轩胸口。陆轩纵是修为高深,却也经不住这一踢,倒退数步,长剑拔出,撑在地上。剑刃边缘,一溜血珠洒落。
      楚岳靖捂住伤口,指缝殷红,咬牙笑道:“好小子,我竟小看你了。”提起玄剑,赶上前去,便要将陆轩刺死。
      便在此时,只听一声极尖锐的鸣笛,又细又高,宛若一线金丝,抛在空中,刺耳非常。使团中人,闻此笛音,个个头昏脑胀,气血翻涌。
      笛音方落,便闻一声清脆女音,立在崖上,琅琅说道:“喂,姓楚的,人家说你是魔头,你还真将自己,当作魔头了?你们魔族声名,已经不佳,你再为老不尊,欺负这么一个小辈,没的自辱身份!”
      子辛听到声音,浑身一震,心道:“是她!”抬眼望去,果见一名美貌少女,杏黄曲裾,宫鬓堆鸦,手持翠绿竹笛,立在崖上,向下大喊。
      楚岳靖一脚踏在陆轩胸口,扬声怒道:“你这小妖精,老子不听你搬弄口舌。这姓陆的十恶不赦,爷爷今日,非杀他不可!”
      少女说道:“杀人容易,善后却难。这姓陆的,既是赵裕徒弟,又是太子爱宠。楚爷,你这一剑下去,岂不将两方人马,都得罪光了?”
      楚岳靖面色难看,咬牙说道:“屁话!这陆轩早被逐出师门,那太子又不止他一个男宠。我便不信,杀他一人,能引得殷国、昆仑,都来犯我九幽?”
      少女盈盈一笑,说道:“楚爷言之差矣。遍观天下,有识之士,谁不知您楚将军,精忠耿介,义薄云天。”楚岳靖面色稍缓,说道:“有话直说,少拍马屁!”
      少女说道:“小女请言:将军忠义,世人皆知,故世人也知,将军杀陆轩,乃是为了六十年前,赵裕的大错。赵裕此人,器量狭小,得志居高,您杀陆轩,在他眼中,八成便要以为,您是冲他来的,他怎能不怒?此其一也。”
      楚岳靖笑道:“爷爷本就是冲他去的。怕他作甚?”
      少女说道:“使团来此,迢迢万里,您来时不杀他,归国不杀他。偏却等在光天化日,王子驾前,手刃此人,威风则矣,对这位王子,可是大大不敬。您不居京邑,有所不知。近些年,天子游乐,不问政事,监国太子,又久婚无嗣,一心惦念自己这个胞弟,要接他回来,以待承宗。太子为人刚愎,连昆仑也不放在眼内,您行此事,他怎能不看作是对他挑衅?此其二也。贵国初靖,常有宵小,私通昆仑,此一节不必小女说,将军自知。若有人趁机发难,将军忠耿,却无党羽庇佑,群小攻讦,将军何以自处?此其三也。有此三事,这个陆轩,却杀不得,请将军三思。”
      这一番议论,气势俨然,罗列细密,众人听了,都暗暗惊讶,不敢相信,是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女娃,自己想出的。
      子辛呆望她的倩影,神魂俱飞,想道:“她怎地也在此处?”一时听见她说“监国太子,久婚无嗣,以待承宗”之语,骇然心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只将楚岳靖盯住,发箭下弦,将弓垂在身前,以防他忽有异动。
      楚岳靖听了此言,呆怔良久,也不说话。
      少女又道:“再者,少主在日,最敬先生气度。他若知道,将军为了与他报仇,竟杀一不相干之人,又作何感想?小女揣测,少主所望,是有朝一日,将军挥师十万,披坚执锐,荡平昆仑,以雪国耻。而今,将军逞一时之血勇,杀此一人,一旦有变,群小攻讦,引火烧身。将军自保尚且不暇,安能斩下仇雠首级,以祭少主?”
      听了这一番话,楚岳靖面色骤变,抬起头来,眼望子辛,指点说道:“兀那小子,你过来。”
      子辛惊惧不已,心道:“他叫我作甚?罢了,反正也不及逃跑,索性光棍一些,莫要叫她看不起我。”收了弓箭,大步流星,走上前去,抱拳说道:“足下有何指教?”
      楚岳靖手指陆轩,低声说道:“此人之师,曾犯我国门,破吾国,弑吾君,屠戮吾民,邦畿千里,血流漂杵,百姓流离,哀鸿遍野。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子辛一怔,想道:“他脑子有病么?竟来问我。”小心翼翼,组织措辞,言道:“两国相争,岂罪一将?那人屠戮百姓,虽然该死,但此人并未害过贵国,不妨饶过他吧。”
      楚岳靖双目如电,逼视子辛,厉声问道:“你当真这样想?”
      他目光犀利,宛若两柄尖刀,子辛被他瞧了一眼,便生寒意,仿佛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看透。
      楚岳靖目光森冷,如有实质。那一股久居上位,神鬼不惧的霸气,飒然有形,压迫得极为难受,开口只道:“我……我……”短短一句“确然这样想”,竟说不出来。
      楚岳靖说道:“怎么,你不敢说?”
      子辛想起闻仲,心中发狠,暗道:“滚你娘的。我师尊也杀了鲛人,他便该死?”底气顿足仰头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小人以为,他不该死!”
      楚岳靖看他片刻,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拍拍子辛肩膀,说道:“好小子,你有胆色。”低头看向陆轩,脚上加劲,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陆轩被他踩得一颤,咬紧牙关,目光倔强,不肯呻吟。楚岳靖怒道:“先剜了你一双眼睛。”陆轩恨恨望他,惨笑说道:“要剜我眼睛,不如杀我,一刀痛快。”
      楚岳靖听了这话,不语良久,向子辛到:“你看呢?”
      子辛说道:“我看,放了他吧。”
      楚岳靖抬起一足,又狠狠踩了两下,意犹未尽,方才收回,仰天太息,唏嘘良久,拎起玄剑,一言不发,大摇大摆,沿山路去了。再看陆轩,早被踩得眼珠上翻,口吐白沫,满身脚印,不省人事了。
      劫后余生,子辛欣喜之至,丢了弓箭,方觉手脚发软,冷汗粘腻。抬头上眺,寻那少女,又是一惊。原来,楚岳靖扛着玄剑,不知何时,竟到了山崖上,对那少女,皱眉说话。
      那少女笑容勉强,似是讨好,一面告饶,一面不住后退。退到崖边,楚岳靖哈哈一笑,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少女登时站立不稳,尖叫一声,仰面向天,摔落下山。
      子辛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向崖边,施展那三脚猫的御风术,飞起空中,接那少女。
      他可没料到,在山崖之上,楚岳靖的原话却是:“丫头,教你个乖,下次学人游说,要在僻静处。爷怕你记不住,来替你长个教训。”少女说道:“你不是……不杀女人的么?”楚岳靖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你下去吧。”伸手一推——吧唧!
      蜀中湿润,这处崖上,也攀有藤萝。那少女轻功极佳,人在半空,腰肢一拧,便要去抓那藤萝。未料,子辛护花心切,飞来接她,在这当儿,将她拦腰一抱,那少女失了平衡,坠势陡增。子辛的一手御风术,本就破烂之极,受此一坠,登时失控,吧唧一声,摔趴在地。那少女跌坐在旁边,碰了尾椎,半日再不起来,手扶纤腰,勉力站稳,说道:“我怎么这样倒霉。”
      使团之中,尽是男子,乍见娇娥,不由个个望她。那少女察觉目光,俏脸顿沉,腰也不揉了,大步上前,来到陆轩身旁,踢他说道:“喂,你死了没?”
      陆轩睁开双目,露出苦笑,说道:“大约受了内伤。你再踢两脚,我便死了。
      少女抬起头来,对着驷车上的杜廷,大声说道:“王子,我同陆郎官说几句话,你不介意吧?”
      这时,子辛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怕被佳人瞧见这副狼狈相,遂对杜廷挥一挥手。杜廷会意,对少女说道:“姑娘……随意吧。”
      少女蹲下身子,唧唧咕咕,同陆轩说起来。子辛距二人颇近,听得真切。那少女说的是:“我可不是白救你的。我要走了,这一走未必能回来。我爹、我娘、我弟弟,你有暇时,多照看他们。”
      陆轩讶道:“你要去哪儿?”少女说道:“去东海。”陆轩说道:“去东海作甚?”少女将眼一翻,说道:“不告诉你!”说罢,面上一红,转回头去,望一眼子辛。
      子辛在她同陆轩说话时,已将自己收拾整齐,见她目光望来,连忙露出微笑。那少女目中清光,微微闪动,压低了声音,对陆轩交待。陆轩瞧一眼子辛,目露讶色,迟疑着点点头。最后,少女敛衽起身,对着杜廷,遥遥一礼,垂首离开。
      子辛见她要走,心内大急,暗道:“好容易才又见到她。我还不知她的名字呢。”竟不管不顾,追了过去。
      使团诸人,俱都呆了。片刻,才想起打扫残局,为二位大人疗伤。尤浑断了肋骨,不能移动,几人合力,将他抬到车上,团中医士,为他接骨。陆轩调息片刻,却觉脏腑之内,疼痛逾甚,几乎不可忍耐,满头冷汗痛哼一声。医士为他查看,唬得面色如土,结结巴巴,说道:“大人、大人……肝脾破裂,血入腹腔,恐怕是血腹啊。”
      陆轩眯起眼睛,脸色雪白,轻轻说道:“能治么?”
      那医士说道:“臣……臣只能尽力而为。”
      喊来几人,将陆轩上衣剥下,取出针艾,开始施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0,赳赳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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