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12,於我归说 ...
西岐以稼穑而兴。这一代国主,复修先祖之业,勉农桑,兴工商,轻役薄税,仁名远播。其地千里,众庶百万,国力与日俱强。
他的宫室,在东西市之间,规模却名不大。两进殿廊,白壁玄檩,制式清朴,前一重宫殿,用来议政,后面一重,才是后宫所居。行道两旁,杂植兰桂。时当仲夏,新蕊吐绽,清气袭人。四人在客厅坐下,过得片刻,西伯方来。他穿一件深褐锦服,头戴平冠,通身上下,别无余饰,显得轻健精悍。
宾主见礼,侍女端上事物。坐在远处的艺人,手捧乐器,演奏起来。那乐声隔了重廊,传进来时,既幽眇又清丽,悦耳之极。西伯的席位,就安排在子辛手边,交谈极易。
西伯说道:“王子驾临小邦,臣耳目壅蔽,未能远迎,实在失礼。这一顿酒宴,一则为王子接风,二则,也算臣向王子赔罪。”随即斟满一爵,敬酒道:“请尽饮此物,臣为王子寿。”
子辛见他举动和雅,谦而不卑,不由心生好感,暗道:“这位西伯,倒是个人物。”饮完一爵。身旁侍女,殷勤布菜。鲜肥鹿炙,雪白鲂脍,一道道不知如何炮制,精美甘芳,齿颊留香。与之相比,昆仑山上,那些饮食,都成了苦菜树根。
西伯态度亲切,言语风趣,丝毫没有为难之状。子辛饮了佳酿,尝了美食,渐渐放下心来。
西伯说道:“臣近日新得了一批舞姬。西岐小邦,没什么殊色,这几名女子,也不知入不入得了王子法眼。”子辛笑道:“西伯过谦了。”心内想道:“齐姑娘美丽无双,又会吹笛,西伯的舞姬,谅也比不上她。”想至齐聆雪,不由自主,面露一笑。
不多时,乐声忽转轻快,十几名彩衣娇娃,踏节而来。杜廷见了这些舞姬,目瞪口呆,低声叹道:“天啊。”小季埋头吃肉,竟将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面红耳赤,咳嗽不住。连一向冷淡的赢飞廉,也垂了目光,低头饮酒,脸上一片微红。
原来,这十数名舞姬,身上披着轻纱,鼓舞世界,那一对对玉臂粉腿,时隐时现,春色无边。这几人都是少年男子,血气方刚,见到此景,则能没有反应。
子辛见了,吓得手腕一抖,险些没将酒洒出来,低头闭眼,默念昆仑戒律。念来念去,那些柔靡音乐,娇媚歌吟,仍止不住往耳中钻。
子辛将眼睁开一线,瞄向西伯,见西伯面露微笑,轻打节拍,鹰目之中,一派坦荡之色。子辛心道:“奶奶的,老子以后再不修仙了,念这些作甚。说不准,此地风俗,正是这般,我何必多作疑怪。”大了胆子,抬头去看,也学西伯一般,假作镇定。
说来也怪,他望见这些美女,心内浮现,却是齐聆雪的一嗔一笑。她的笛音清越,决计不是这般柔靡,她待人谦和有礼,待我却不假辞色,她也决计不会这样跳舞。
内中一名舞姬,冲着子辛巧笑。子辛见她眉目之间,与齐聆雪有两分相似,心生好感,也回以微笑。
西伯见他此状,暗自称奇,心道:“他少小年纪,竟不为酒色所惑,着实不凡。”他却不知,这一位王子,日间方见了心上人,直到此时,还满脑子伊人倩影,其它女子,即便貌若天仙,在他眼里,也大大比不上齐聆雪。
西伯笑道:“臣闻王子在昆仑时,师从高人,学了一身本领。臣浅陋,想请王子赐示,以广闻见。”子辛听了此语,想起闻仲,登时心内凉透,停杯投箸,沉默不语,想道:“子辛啊子辛,师尊生死不明,你竟在这里寻欢作乐,真是禽兽不如!”
西伯问道:“王子为何忽忽不乐?”
子辛敛容说道:“请君侯撤了宴乐!”
西伯讶道:“这是何故?”挥一挥手,乐舞止歇。众女退到一旁,面面相觑。
子辛立起身,避席一揖,说道:“家师罹难,吉凶难测。小王为人子弟,本当撤乐减膳。为不拂长者意,强颜相陪。不意君侯又问起家师,小王心忧极矣,恕难安坐席上,享受乐舞。”
西伯一呆,旋即面露沉痛,说道:“唉……原来如此。是臣虑事不周了。”挥退舞姬。子辛方归席上,见小季、杜廷,都朝自己投来钦佩之色,心内讶然:“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他们为何这样看我?”
经此一折,宴会气氛顿减,草草了结。西伯殷勤留宿。四人也不愿再回宾馆,挤那小屋,于是纷纷赞同。侍女先行整榻,四人立在庭前,吹风聊天。
天未黑透,远处花木,仍有朦胧轮廓,一轮圆月,一斜挂东方。说也奇怪,这月亮颜色发阴,于苍白之中,透出铜红,诡异之极。
小季说道:“哟,这月亮发红,大凶之兆啊。西岐怕得出乱子了!”杜廷却不关心天象,说道:“西伯貌恭而心不服,安排这种宴会,分明想要王子出丑。”
赢飞廉仰头望月,并不做声。子辛问道:“飞廉,你怎么看?”赢飞廉转过头去,说道:“臣以为,西伯不过是想结交王子。这是这结交手法,不似忠臣所为。”子辛说道:“小王也瞧出来,西伯不像什么好人。”
这是,侍女过来,几人不再言语,各入客舍,准备安寝。
客舍内的案几上,摆了鲜果清水。子辛脱下繁重礼服,抓起苹果,啃了一口,心道:“那姓楚的老魔头,这下总不会来了吧?”吃完苹果,漱了漱口,吹灯关窗,便欲就寝。
不料,子辛才爬到榻上,右手便触到一片滑腻。随即,一具水蛇般的温软身子,缠到他腰上,在他耳边,轻轻吐气,说道:“王子,婢妾侍奉您就寝。”
子辛呆了一呆,猛地推开他女子,坐起榻上,大口喘气。胸腔内,一颗心子,犹砰砰跳得厉害。半晌,他才平静下来,颤声说道:“姑娘,你别乱来,……”
那女子咯咯轻笑,披衣起身,摸到火镰,点亮蜡烛。烛光下,那女子钗横鬓乱,粉面含春,正是方才宴上,肖似齐聆雪的舞姬。
那舞姬在他身前跪下,柔声说道:“王子不喜欢奴婢么?”
子辛不敢看她,起至窗边。推开窗户,森凉的夜风,呼啸而入,吹得人毛发尽竦。那轮圆月,高挂东天,朱红色泽,宛如浸过鲜血。几缕浮云,轻遮月面,愈发显得诡秘难测。
子辛为这月光一照,顿觉襟袖生寒,绮念顿消,遂笑道:“姑娘,你将衣服穿好,离开这里吧。小王不需人服侍。”舞姬见他决然,知事不就,穿好衣裙,说道:“婢妾无知,冒犯王子,死罪。但王子如将婢妾送走,教习知道,必定重罚。妾斗胆,请王子容妾在此。妾……定不敢打扰王子。”
子辛诧异,说道:“你这丫头,还真大胆。”
舞姬跪在地上,泪盈于睫,满面哀乞,煞是娇怜。子辛见不得女孩儿掉泪,心肠一软,说道:“既如此,你留下吧。你在榻上睡,我打地铺。”
舞姬说道:“这……这怎么好……婢妾不敢僭越。”
子辛说道:“让你睡,你便睡,哪来许多废话!”舞姬不敢再说,和衣卧下,盖上薄被。子辛在席上坐了,以手支额,闲看灯花,神游物外:“齐姑娘现下在哪儿呢?她定是睡了。她是借住农户,还是宿在荒野?不知她会不会想起我。”
更深人静,草虫鸣歇。子辛坐了片刻,疲困不住,趴在案上,睡了起来。不知多久,忽闻耳畔有人唤他:“个个,我已经醒了,你为何还不醒呢?你快来接我吧。”
那声音童稚软糯,不辨远近,倒仿佛是在心底响起。子辛坐立起身,诧然发觉,自己竟处在一间陌生的大屋,鲜红帷幄,装饰四壁。屋门大开,户外是一座庭院,遍植花树,花色嫣红,灿若明霞。
花林中,一名女童,年方六七,头梳丫角,正自玩耍。她身穿一件小红裙,足蹬小屐,嫣红花瓣,落了她满头,她也不觉,绕树转圈,口里咿咿呀呀,哼唱童谣。
子辛一见那女童,便觉十分亲切,不由自主,走出屋宇,柔声笑道:“媚儿,到哥哥这里来。”
女童扔下花瓣,扑到子辛身边,仰起一张小脸。那双大眼,竟同花树一般,是鲜红颜色。那女童说道:“哥哥,今日王伯教了我一支歌。我唱给你听。”说罢,便奶声奶气,唱了起来:
“棠花开,棠花开,东户采,西家摘。阿娘捡来作花冠,要给囡囡戴。”
子辛笑了起来,满心怜爱,将小东西搂在怀里。却听她问道:“哥哥,什么是阿娘?我问王伯,他说,阿娘是天底下最疼爱囡囡的人。我为什么没有阿娘?”
子辛一僵,目中露出杀气。他将女童抱起,微笑说道:“媚儿还有哥哥,哥哥会保护媚儿的。”
女童高兴道:“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喂,醒醒!”一个粗鲁男声,忽然响起。
子辛一呆,怀中女童,已消失不见。他心内一急,睁开眼来。烛火摇曳,景色如旧,原来方才那一切,不过是梦。
楚岳靖大摇大摆,坐在席上,说道:“小子,你艳福不浅嘛!”
子辛怒道:“不要胡说!”转头看那舞姬,她躺在榻上,双目紧闭。二人说话这样大声,她竟一无所觉。子辛说道:“你……你对她干嘛了?”楚岳靖说道:“放心,,没死。”瞧见案上瓜果,笑道:“呵,知道爷爷要来,还特意准备,挺有孝心。”
子辛嘿笑两声,不予作答,暗道:“这些东西,哪是给你的。这个魔头,真真厚颜!”
楚岳靖说道:“不过爷爷喝酒,没那些讲究。小子,我且问你,你家师尊,可是闻仲?”
子辛怒道:“楚先生!你当着我这徒儿的面,直呼家师名讳,不亦过乎!”
话音方落,楚岳靖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说道:“爷爷活了百来十年,叫你一声乖孙,还便宜你了。”
子辛想道:“他骂我乖孙,那我师尊,岂不也成了他的子侄辈?”又欲作恼,楚岳靖抬起玄剑,凶神恶煞,在子辛颈间一比,说道:“乖孙,爷爷说话,好生听着!”
子辛只得不言。楚岳靖将他打量一番,啧啧笑道:“你这破烂根骨,能修到如今境界,闻仲定然没少操心。可惜你这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偏生不知珍惜,同这女人一睡,自坏元阳,修为半失。我要是你师尊,定往死里揍你!”子辛抬眼望他,说道:“要是我能再见到师尊,他要打要骂,我都甘心承受。”
楚岳靖说道:“乖孙,爷爷今日心情好,指点你几招!”一手搭在子辛肩上,轻轻一提。子辛顿觉一股大力,自肩头传来,身子一轻,两脚离地,眼前诸景,竟扭成麻花一般,五颜六色,看不分明。霎时之间,利风扑面,触体如割。子辛骇然叫道:“你这魔头,要将我——”话音未落,忽感脚下一实,已踏上平地。
此处一座高山,坡面陡峭,生满野草。里在山巅,朝下遥望,方圆百里的西岐城,市闾分开,尽收眼底。晚风扑面,凉浸肌骨。天上月华,已褪去血色,变成霜雪般的皓白。清光朗照,烂然如水。
楚岳靖将他丢在山上,双手背负,说道:“小子,当今世上,修炼之法,共有三种,你可知道,是哪三种?”
子辛说道:“三种?分明只有两种,便是我们昆仑的法力,和凡人的武功……”话音未落,头上又是一痛。楚岳靖说道:“还有我们九幽的妖力,你给忘到哪里了?”
子辛恼道:“老子又没求你来教!不准再打我头!”话才说完,头上又挨一下。楚岳靖阴了脸色,说道:“不知好歹!若惹恼了爷爷,爷爷将你从此处踹下去!”
子辛望望陡直山坡,“咕咚”一声,咽下唾沫,说道:“您老请说,我听着还不行么?”
楚岳靖说道:“昆仑小儿之法,志求长生,法力绵软,虽能养身,这打起人来么,嘿嘿……”斜睨子辛,等他反驳,再由自己一一例句,讲那昆仑羽仙,有多荏弱。可惜,子辛被他打怕,那里还敢插嘴?楚岳靖自说自话,好生没趣,只道:“譬如,天军之中的校尉,能抵一个武功高手,却敌不过我我雾隐军里一名伙夫。
子辛点头不迭,心道:“吹吧吹吧,你吹破天,也没人知道。”
楚岳靖复道:“咱们九幽,同你们昆仑,那是千百年的仇怨啦。九幽的妖力,秉性寒凉,其质属阴。昆仑呢,法力属阳。阴阳相克,便是两族中人,呆在一处,也会觉得烦躁厌恶。所以,我未杀你,你正该感激涕零,哈哈哈哈……”
子辛心道:“我呸!小爷我活这般大,似你这般,全无脸皮,还是头一次见。”
楚岳靖敛了笑容,说道:“我同你说这些,是望你记得,既修了玄门正宗,便不可再走那旁门左道。你一行中,那个姓陆,便学了邪法,一味只求威力强大,不图养生。我便暂不杀他,他也没几年好活……”
子辛骇然失声:“你说什么?陆轩练的是邪法?”
楚岳靖说道:“你以为如何?他小小年纪,不走邪道,焉有如此功力。”
子辛喃喃说道:“难怪他……伤得那样厉害。”昆仑中人,修道强身,比诸凡人,那康健得不止一星半点。昔日,黄飞虎胫骨挫伤,只十余日间,便又活蹦乱跳,痊愈如初。而“血腹”之症,虽则骇人,只消肝脾的伤处,止了流血,修养数日,便可痊愈。依陆轩修为,何至于凄惨如斯?
“他为何要这样啊?”子辛想道,“以他的资质,只消多等十年,必成一代宗师,法力之厚,不亚赵苏之流。为何他便等不及呢?”
楚岳靖冷笑说道:“你却还有心思,担忧陆轩?”
子辛叹一口气,说道:“你不喜欢他,他却救过我命——得啦,你是大爷,我全听你的。”
月上中天,其光皎洁。楚岳靖抬起单掌,掌心朝天,一团雾也似的红芒,在他掌上,化出万千根细丝,飞上虚空。过得片刻,子辛忽觉周遭一暗,定睛望去,只见漫天月华,宛如有灵一般,纷纷附着到红丝上。粘稠的光液,顺着那丝,一点一滴,滑落下来。
子辛看得呆了,问道:“这是什么?”楚岳靖笑道:“好东西!”待那月华,集满手掌,瞟他一眼,复道,“你坐下,调息澄心,意守心脏。”子辛讶道:“别人所教,不是意守丹田么?”楚岳靖眉毛一凝,面露不耐,子辛赶紧闭口,依法施为。吐纳数遭,灵台澄澈。须臾,只觉一丝极凉极的灵气,自头顶天目穴,纳入体内。那股阴寒之气,几乎将子辛冻得牙关打颤,神识一乱,立时醒来,睁开双眸,望向楚岳靖。
楚岳靖紧盯手掌,操控些细线,也不抬头,便知子辛异动,暴怒说道:“谁让你睁开眼来!”子辛吃他一吓,本欲再次入定,神识之中,却蓦然闪过一丝疑虑:“楚魔头如此大怒,倒是有些不寻常。”
一念至此,子辛立感不对:“我与他非亲非故,他凭甚好心,来指教我功法?师尊嘱咐过我,修道练功,以清晨最佳,子夜最忌。此时深夜,练功岂非大忌?”
子辛立起身来,温和说道:“楚将军,天色不早,小王再不回去,那些随从,该要寻我了。不若,等明日再练,也不算迟。”
楚岳靖说道:“到了明日,你有空闲,我却没有空闲。”
子辛笑道:“既然如此,也算小弟没福。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就此别过。”转身要走,突觉颈上一凉,楚岳靖柄玄剑,已架在自己颈侧。
子辛骇然,强作镇定,说道:“将军何意?”
楚岳靖冷冷一笑,将摊开的手掌,捏成拳头。那些细丝,立时烟灭。这才说道:“小娃,你不该聪明时,偏生要聪明。爷爷念你肖似少主,本想客气几分,你却不知好歹,偏要找死!”
子辛听了此话,暗叫糟糕,心道:“这魔头杀人无算,我竟当他是好人。这不昏了头么!”强自镇定,笑道:“将军此话怎讲?小弟愚昧,却听不懂。”
楚岳靖森然望他,说道:“你既不懂,那我也不挑明,乖乖听话。此法如成,你明日便可成为高手。我喜欢你这性子,自会拿捏分寸。”
子辛心道:“此法‘如’成?他来找我,我从未告知旁人。此法如若不成,那我岂不是……死在这也,也无人知晓!”心思急转,却无计可施。二人实力,殊若天渊,楚岳靖想要杀他,便如捻死一只小虫般,轻松容易。他又有何本领,与之相抗?
子辛一面思索,一面敷衍,说道:“小弟以为,将军还是挑明了好。不然,小弟到了阴间,别人问我,嘿,怎么死的呀?我答不出来,岂不惭愧也哉?
楚岳靖哈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娃,还有心思说笑。”他这一笑,肃杀之氛,一扫而空。听他说道:“我今年九十四岁,本族功法,皆已洞彻,到了此时,想要再进一步,已难如登天。于是,我离开故国,游历天下,想要寻找突破之法。
说至此处,他撩起布袍,在草地上坐下,向子辛招一招手。子辛不敢靠近,也不敢不靠近,思量再三,使一个折中之法,在原地坐下,是以自己不敢逃走。
楚岳靖见状,也不再为难,说道:“我多方打探,才明白此法。昆仑法力,与就又要立,便似天生的阴阳。阴阳相克,却也相济。倘若有人,能同时身兼两法,调和阴阳,生生不息,便可参透天道,白日飞升。”
子辛听出门道,冷笑说道:“所以,你便要我来替你试法。我若死了,自然一了百了。我若成了,只怕你也容不得我活。”
楚岳靖笑道:“咱们就有,同你们昆仑,好比人同给猛兽一般,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除避开人迹,躲进深山,潜入大泽,永不碰面,才能暂保太平。我便真杀了你,又有何不妥?”
子辛一时语塞,有心大骂几句,出口恶气。然则楚岳靖之强悍,已非人力可度,自己骂他,无非自取其辱。呆怔半晌,说道:“怪我倒霉,遇上魔族第一高手,死也白死,我能有什么话说?”
楚岳靖说道:“在你之前,我曾经抓过七人,其中一个,还是羽仙。结果,他们吸入妖力,阴阳相争,全都死了。”顿了一顿,说道:“我本不想害你。但你的根骨,如若生在九幽,便可直入王宫,充为卫尉,再合用没有了。那七人虽死,我也摸出些门道,兴许……”
说至此处,自己也觉虚伪,掉转话头,说道:“修炼此法,如能心甘情愿,活命之数,便可大增。我不为难你,你自己选吧。”
子辛浑身颤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是怒是惧、是恨是悲,心内翻来覆去,只念着一句:“他要杀我,则么办?他要杀我,怎么办?”
俄顷,他镇定下来,眼望楚岳靖,诚恳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将军修为,既然如此之深,小弟斗胆,恳求将军一事。”楚岳靖默然片刻,说道:“讲。”子辛说道:“家师闻公,早年为将时,手段狠辣,结怨鲛人。如今,他被鲛人掳去,不知是生是死。今日之后,小弟想请将军,去往东海,救出家师。倘若,将军去时,家师已然……已然……还请将将军代收骸骨……归葬昆仑。”话到最后,忍耐不住,趴在膝上,大哭起来。
楚岳靖说道:“我应诺便是。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做甚。”
子辛神智崩溃,吼道道:“我他妈都快死了,哭几声也不行啊!”音调凄厉,有若鬼嚎。
楚岳靖心下不耐,却也知道,此时如若再逼,极怒之下,子辛却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三更鼓声,从远处城中,随风送到。岐山之上,夏虫啁啾,树影摇动。子辛连哭带叫。如幼童撒泼一般,闹了许久,心内平静,红着眼圈,向楚岳靖说道:“你答应的事,不能反悔。”
楚岳靖说道:“楚某言出必践。”其实,到那时节,自信深思,楚岳靖践不践诺,又有谁知?
子辛听了这话,站立起身,说道:“趁着月亮没落,你动手吧。”摇摇晃晃,便要迈步。谁知,他哭了半日,体力大耗,又久坐乍起,双腿麻木,这一迈步,非但未能前行,反而立身不稳,仰面摔倒。
他所立之处,离陡崖甚近,这般一摔,竟整个人翻倒坡上,咕噜咕噜,一路滚下,长声惨嚎,绵延不绝。楚岳靖怕他摔死,飞身去救,跃下陡崖。
崖下却无子辛身影。
楚岳靖心念一动,猛抬起头。月光如雪,斜照苍崖,映得半崖腰上,倚坐危枝的少年郎,华服胜雪,眉目如画。
那一双眼睛,盛满月色,却是深红的颜色。
楚岳靖呆了,不由自主,单跪一膝,喃喃言道:“仪少主。”
那少年微微一笑,气韵清华,风仪爽秀,宛若天人。
漫空月华,为之黯淡。他从枝上跃下,,说道:“楚卿平身,君当不起此礼。”
各位亲,我马上要开学了。到十三号前,应该还能日更。
13号后,大概得该周更了。
听说签约的频道榜,更新任务是周1w5.
我每周日集中更一次,1w5,大家觉得怎样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12,於我归说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
晋江小说阅读,无广告,只要注册就是资深VIP,买文千字三分不能更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