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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慕门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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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东厢房处,刺耳的勾魂铃音传入其中。
女歌闻声,立即起身打坐调整气息,以防陷入铃音中无法自控。
似乎发现了什么,女歌猛地睁开双眼,眉头紧皱,神态略显不安,心中暗叫不妙,迅速起身冲出房门。
夜间无月,寒冷的阴风吹得刺骨。
“姑娘深夜至此,是为何事?”
正当女歌拉开慕门之时,慕舒鹤便出现在她身后。
女歌见他一副平静的模样,好奇问道:“慕公子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慕舒鹤仔细听了听,随后笑了笑,“在下并未听见什么声音。”
见他这样说,女歌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慕公子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这虚幻的勾魂铃音,公子不曾听见?”
说着,铃音顺应响起,慕舒鹤听之神情一变,看向女歌的眼神里透出犀利。
他负手背于身后走近女歌,神态冷峻。
“镇中现出生人,那受咒的冰供之树自然是要给予他们些许‘福祉’的,姑娘还是请回吧,那二位现下很是安全……”
女歌见慕舒鹤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先前对他的好感皆因这句话烟消云散。
愠怒道:“什么福祉!不过是想让无辜之人受到诅咒罢了,你身为镇主怎可让这种事发生!”
说完便转身跑出慕门。
“朝宸,木织姑娘,你们快回来!”
女歌见沈木织和朝宸失了魂般缓缓走近冰供之树,便试着喊住二人,可他们却怎么也听不见。
无奈之下只好祭出子曦琴。
只见女歌两手之间相互交织,五道萤光在指尖萦绕,两指左右翻去,萤光迅速缠绕全身,转瞬间,一把古琴从她体内衍生而出。
女歌抱琴盘腿坐地,纤手轻轻拨动琴弦。
恍惚间,那琴音盖住了摄人魂魄的铃音,随着铃音被遮去,二人的行动也缓慢下来。
只听此琴流出的音色,苍古而厚重,细腻而松透。
慕舒鹤闻之,心口猛烈一颤,嘴中不觉吐出二字——子曦。
慕舒鹤竖耳细细听之,心中惊喜着却又担忧着,于是迈开步子踏出慕门。
妖魔二界所觊觎的子曦琴竟隔了五百多年再现于世。
太平了五百多年的六界,怕会因今夜子曦琴现世而群魔乱舞,在人界必会掀起第二场琴乱。
五百多年前的琴乱是由魔界之尊魔皇引领,妖魔两界几乎在同一时段没入人界攻上兮灵宫地,导致兰黎之都血流成河。
幸得景地宫城修仙者及众散修相助,将妖界赶回原处。
只剩魔界还迟迟不愿放弃这次机遇,最终只落得魔皇魂飞魄散,魔界大乱的结局。
……
萤光释出,延至天地,其照耀在魔渊之上,黑暗被照亮。
众魔缓慢地走向魔渊最亮丽之处,抬首仰望渊顶。
每个魔的脸上表情各异,惊恐、贪婪、担忧、悲伤还有激动......
慕舒鹤走近女歌,在见到传说中子曦琴的那一刻,激动不已。
修长的琴身玉泽透亮,断纹精美,无疑的透露出那古老的气息。
铃音渐渐消散,琴调骤变。
慕舒鹤便知她是在为朝宸二人散去浑浊的心息。
他低头看着女歌惜叹道:“只为这二人,轻易唤出沉浸五百多年的子曦琴,值得吗?若再次引起琴乱,你又该如何平定?”
女歌听明慕舒鹤言下之意,心微颤,双手平放弦上,琴音渐渐消失。
她抱琴而起,思虑过后看向慕舒鹤:“万物皆有命,若见死不救妄为圣女,至于琴乱......到底是何为?”
女歌犹豫后的问题惊得慕舒鹤一愣:琴乱一役,作为关键之人竟会不知此事!
仙气萦绕的景地宫城中,弟子练房里烛火摇曳,在黑夜间光芒耀眼。
吾清与渊至站在玄听殿外,望着天空散发的无数萤光摇头叹息。
吾清转身走进殿内,看向坐在玉台旁侧闭目沉思的勿安,又是一声叹。
“子曦玉,琴音起,萤光大释,百年琴乱恐又卷土重来。”
勿安分明是听见了吾清说的一番话,却怎么也不愿说些什么,好像害怕着这琴乱之事会割开好不容易愈合了的伤口。
吾清虽知勿安心中之事,但面对天下安宁不得不提醒着他此事之重:“子曦琴现世,六界必乱!勿安你可知道?”
听吾清这般说,勿安眉头紧锁,他缓缓睁眼看着殿外夜空中无限的萤光,身子微微一震,神情恍然。
丫头……
“见这萤光之势,暮龄他们的历练怕是不顺啊。”
渊至的声音打断了勿安飘渺的思绪,起身看向殿外消散的萤光:“染墨与玄钰腕上的禁链可安在?”
“施了禁锢术,禁链自然是在的……你莫非是担心他们……”
吾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见勿安点头之后,神情紧张起来。
慕门厢房内,浅悠推开厢门皱眉望着夜空中快要消散的萤光。
“萤光?子曦琴!”
说到此等神物,浅悠立即跑向萤光之处。
慕门外,就见女歌、慕舒鹤二人站在原地对视却又不言。
而沈木织与朝宸就只站在梧桐树前一动不动。
浅悠疑惑地走上前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朝宸他们是怎么回事……”
“方才的琴声与铃音是从何处传来?”
循着琴声而来的司城等人,见眼前此景也是十分不解。
“发生了何事?他们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玄钰与染墨立即跑到朝宸二人身边,紧张的问。
女歌回过神,快步跑到朝宸与沈木织面前抬手拂过二人的脸庞,不过一瞬,二人清醒如初。
“方才的铃音乃冰供之树释出的勾魂之音,一旦陷入便无法自控…不过……”
女歌转头看向慕舒鹤,质问道:“你一介凡人,是如何得知神物子曦琴?又是如何得知五百年前连本圣都不曾记得的琴乱?而你是如何发现本圣的身份还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此时慕舒鹤脸上的笑容瞧着温暖却又冷的可怕。
“姑娘问了这么多,在下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
“敢问姑娘,一个活了六百年的人,又怎能不知这六百年间发生的天下奇事?”
清醒过来的朝宸听到这么惊奇的事,瞬时大惊,“六百年!你……”
正要说什么,慕舒鹤却一脸苦笑地走近女歌。
“不多不少,在这镇中生活的百姓们刚好都同我这般活了六百年。若非要问个清楚,姑娘是否要问这里的每个人如何得知神物子曦琴?又是如何得知琴乱?”
女歌看着面前容貌俊朗却满脸忧愁的慕舒鹤,想到他所说的六百年,心中不禁为他生起一丝怜悯。
然而众人闻之所言,想起那红衣女子顿时恍然大悟。
慕舒鹤似乎明白了众人的心中想法,随之看向那棵梧桐树一声哀叹,眼中那说不出的伤感给众人带来了悲伤的氛围。
“在今夜各位所做的那场梦,是镇中之人六百年哀怨诅咒的开始……”
“诅咒?”
众人想起之前的梦,心中一紧。
“六百多年前,三爷慕何顷的恨,不仅葬送了慕门百年家业,还害的镇中百姓死于非命。”
“那年的父亲方过弱冠之年,于沁湖畔偶遇母亲,二人一见钟情,最终喜结连理、相濡以沫。可后来……”
六百四十年前
穆朝启渊年间
慕门坐镇的淮花镇,位于朝都城门外三十里的东城。
淮花镇以养花扬名天下。
每年四季,奉命派出镇中画师供花献于穆朝,并为陛下画出百花绽放、争奇斗艳的玄妙画卷。
也因此,每位画师都会为淮花镇带来无尽的荣耀。
启渊二十年
热情似火的淮花镇依旧欢乐幸福,然而这样的其乐融融,却在慕门少爷慕方译过完生辰后的一日被打破。
原本身体健硕的慕门镇主慕以和,在那日清晨暴死于饭桌之上。
那日过后,淮花镇好似死神来临一般,每日都有不下五人的死亡惊动全镇。
直至十日过后,镇中仿佛从未有人生活过一般,死寂沉沉。
而在镇的后山中,却多出了无数坑坑洼洼的坟墓。
慕方译携手妻子,在镇中寻求解救的方法及造就众人死亡的原因。
他们积极找寻破解方法时,唯独不见同样幸存的三叔慕何顷,这引得二人的怀疑。
果不其然,这天未时,慕何顷手捧被绸布包住的幼苗,大步走到慕门前十几米处,小心翼翼地扯去绸布将其放在地上。
他拔出手中透着寒气的长剑,邪恶一笑,随后将其用力插在地砖中,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一瞬间,长剑下的地砖干裂开来,一层顺着一层掉下深渊,悬在上空的长剑急速顺时旋转,无数冰凉刺骨的冰柱短剑陆陆续续地落入深渊。
一旁的梧桐幼苗却像着了魔般与地砖连接,它的根种随着地砖的缝隙衍生到冰渊深处。
不出半柱香,一棵充满寒气的冰供之树现于慕何顷的眼前。
压抑了一个月的仇恨之心终于得以释出,只见他仰天长笑。
咔嚓——
忽地,一道惊雷劈在冰渊中,惊雷转为闪电裹住长剑,发出刺耳的鸣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