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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咒言已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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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被闪电裹住不久,那声音便消失了。
刺入骨髓的寒气侵入慕何顷体内,冻得他浑身僵硬,半跪在地。
闻声而来的慕方译夫妇见此景不觉惊讶。
慕方译手指那冰供之树厉声问道:“还烦三叔告知小侄此物为何?”
三叔见他这样问,不禁篾笑,不管被那寒气侵入的身体,拼了命地挣扎站起。
“我侄儿当真痴傻,竟不认得此等仙物?哈哈哈哈哈~侄儿,不如你们与三叔一同长生不死,在这镇中永远地生活下去,享受着天神之乐,如何?”
“天神之乐?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生老病死乃天道常情,哪能由得你我此等凡夫俗子逆天而行!”
慕何顷不然,立即撇手据之:“侄儿此言差矣,谁言凡人只能听天由命!这命运是由自己掌握,有了这冰供之树,生死之状,任你定下,到那时……”
话音未落,一把剑突然横在颈间。
慕何顷冷静地看向持剑的慕方译冷冷一笑。
他轻轻拨开剑刃,眉头轻挑:“侄儿这是做什么?剑指叔父的行为可是大逆不道哦。”
“大逆不道?三叔弑兄屠民才是大逆不道!”
慕方译满脸愠怒,再次举起长剑架在慕何顷的颈间,问:“三叔究竟为何要如此?爹与慕门待你不薄……”
慕何顷见他这样说一声冷哼。
只见那把透着寒气的长剑飞身落入慕何顷手中。
他握紧长剑疯狂地向慕方译挥去,嘴中不停地抱怨着心中的怨气。
“待我不薄?是,慕门是待我不薄,可这慕门从未替我出过一次头!”
“慕方译!你这无忧无虑的慕门少爷,又怎会知道刚刚建造完的妻子坟穴,被那胖傻子撬开的痛苦?”
“那些百姓只因那胖子是傻子便百般护着他!而站在我这边的只有我那方及笈的女儿,可她却因护我,而被傻子推入河中淹死!我上前讨说法,百姓依旧以他是傻子为由来阻拦!”
“我一家被欺负至此,而慕门却从未有一人出来替我说过一句!你说,我怎能原谅?怎能就此罢休?!”
慕方译左右闪躲着,护着身后的夫人将她推到一边,转身挡住劈面而来的长剑。
忽地,他发现那长剑上的寒气竟顺着剑刃一直流向自己的体内,顿觉不妙,可为时已晚。
寒气与体内运气的热流相撞,一口鲜血忽地从口中喷出。
夫人见他口吐鲜血,不禁担心地迈开步想要去救他,却被慕方译一手拒回。
经过这一击,慕方译明白只有避开长剑的攻击才是自救。
他笑着看向慕何顷,“三婶的坟穴,那胖傻子自然不懂更何况三叔也说了是傻子,您又何必与傻子生那气。至于您的女儿,或许那傻子是无心之举,不小心酿此大祸。”
见慕何顷神情恍惚了些,便立刻侧身移到他的身后顺手刺向他的肩。
瞬间,鲜血映红了那处白纱,慕何顷抬手摸了摸肩处的伤口,看着指尖上的血冷笑道:“果然是慕门少爷,文武双全,不过……到底还是优柔寡断了些。”
语毕,慕何顷立即转身扑向面前露出惊恐之色的夫人,给了慕方译一个措手不及。
“慕何顷你敢!”
慕方译紧盯着刺向妻子的那柄长剑,无限怒火蔓延着全身,就在剑尖将要刺入夫人心脏只剩二十毫间时,慕何顷突然停了下来。
紧闭双眼的夫人见身前没有了动静,这才缓缓睁开眼。
只见三叔胸口间突出剑尖,鲜血沿着剑刃染红胸间一片白纱。
慕何顷此时只觉双腿无力,慕方译见势又是一剑刺在他的右臂之上,刺痛感使他无力握紧长剑,手中掉落的长剑直插地砖。
慕方译见状,飞速拉开愣在原地的夫人退开两米处。
看着胸口和右臂上的伤口,慕何顷一声苦笑:“你看,我动了你最珍惜的人,你不也一样下狠手了? ”
闻言,慕方译怔愣住了,看着受伤的三叔一时语塞。
“方译啊方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
慕何顷狼狈地半跪在慕门前,手中紧握住的长剑直立于石砖上,虚弱的身体只能靠着这把长剑不得倒下。
“我要诅咒你……我要诅咒这里所有人永远的被这冰供之树控制,我要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我要他们在这世间经历痛苦后生不得生,死不得死!就算是死……我也要这世人忘记曾经的存在!”
趁慕方译愣神之时,他指着那棵生长在冰川前幼小的梧桐苗根,恶狠狠地瞪着站在面前离自己只有短短两米距离的二人,凶恶地下咒着。
慕方译见他下着如此阴狠的毒咒,不禁紧锁眉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长剑向满身是血的三叔刺去。
正当跪在地上的慕何顷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时,慕方译的声音就在面前响起。
“三叔的怨恨可以冲着小侄来,不必将这些恩怨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还请三叔解开毒咒,否则小侄便立刻在此拿了您的性命!”
慕何顷慢慢睁眼,竟见那剑尖离自己不过只有二十毫,慕何倾似乎明白了些许。
他冷眼看着眼前人,一脸不屑,擦去嘴角溢出的血,露出心灾乐祸的表情:“无辜之人?在哪儿?他们?”
他指着后山的方向似乎有些不相信。
“说护着做尽坏事的痴傻之人的他们是无辜之人?!哈哈哈哈……果真是天大的笑话!也罢,既然冰供之树已经受咒,我也什么都不在乎了,这命,你要便拿去。”
慕方译见他这般凶残,实在忍无可忍,举剑就要刺向三叔时却被夫人喊住。
“不可杀他!诅咒会随着下咒之人的死亡而现世的……”
夫人话音未落,却听见长剑跌落在地的咣当声。
便见三叔颈间的剑痕处流出的鲜血沾染了他的衣襟。
三叔应声倒地,只留下二人神情惊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柄透着寒气的长剑,在慕何倾的死亡下化为寒光落入冰川中。
一瞬间,天空中赫然出现的一道又一道的惊雷急速打入冰川。
毒咒,悄无声息的蔓延着……
“此后,立在慕门前的梧桐幼苗日益壮大,也渐渐的成了父亲无法放下的心病。而后母亲顺利诞下三子,又因担忧三叔设下的毒咒,二人狠下决心将三子送出淮花镇以保三子一世安康,更是将镇名改为梧栖。”
“谁又能料想到,二十年后,母亲又意外诞下一子,二老既是欢喜又是忧愁,奈何思子之情逐日渐重,百转思量后最终还是决定将幺儿留在身边以补此生遗憾……”
慕舒鹤抬头看着直捣黑幕,发着寒气的梧桐树,欲言又止,深深叹息。
“后来呢?是发生何事了吗?莫非那幺儿就是慕公子?”
羽鸩见他如此吊胃口,也是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慕舒鹤循着到此声望去,不知羽鸩冰瞳二人何时出现在此,见羽鸩恍如孩童般着急的模样,甚是可爱。
只是这可爱姑娘身边总会有个纳木乏味的冰块脸跟着,瞧着那一脸冷酷的冰瞳站在活泼的羽鸩身边不乏一丝违和感。
“姑娘聪慧,那幺儿正是在下。”慕舒鹤又道。
“又是二十年过去了,在二老的照料下,我也已过了弱冠之年,本已空荡的梧栖镇经过了四十几年时光的洗礼,也陆陆续续的来人迁进镇中给镇上添了不少的生息。
可在后来不知是何缘故,二老送出去的三子竟在一夜之间带着他们的家人回来了,二老既是惊喜又是担忧,只得让他们住下……”
“可这三子不是出生不久就被二老送出镇外了吗?怎么还会知道梧栖镇?”
浅悠听到不解之处便上前一问。
“浅悠姑娘的疑问正是当时二老所不解的。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但是问题来了,二老突然发现即便过去已是四十多年,可这三位兄长的长相却依旧停留在弱冠之年,二老这才明白三爷临死前发的一番咒言早就在二人诞下孩子的时候开始了。”
“父亲一时急血攻心,从此卧床不起,不出三日便去世了。母亲伤心欲绝,再加上咒言之事,一月后便撒手人寰。”
“而那三位兄长因接受不了诅咒的事实全都搬离了这里,独留我一人留在此处守着。后来之事,想必各位也都明白了。”
看到慕舒鹤一脸伤心模样,女歌顿觉方才对他的态度太过无礼,有些过意不去。
女歌站在原地低头踌躇着,两指不停地缠着散落耳边的絮发,过了好久才上前弯膝行礼。
“方才是女歌失礼了,还望公子见谅。”
朝宸双手抱臂看着女歌这般有礼,嘴角微微上挑:呦,装的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慕舒鹤见状赶忙拦住,“女歌姑娘不必道歉,在下不曾怪过姑娘。”
朝宸见他手扶女歌眉头微皱,不过想起适才那六百年前的事情,对他竟然没之前那么有敌意了,反而想把这慕舒鹤当成兄弟对待。
于是跑到慕舒鹤边上,右臂潇洒地搭在其肩,一脸丰富的表情看向慕舒鹤挑眉道。
“怎么说呢,看你这么可怜,我今天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这个小弟……”
“哎,打住!朝兄之前对在下敌意颇深,此刻又来称兄道弟实在是……”
慕舒鹤说着看向朝宸一阵摇头。
朝宸看他一副不屑的样子,生气地甩开脸,一个“你”字一半刚说出口就被司城拦去。
“舒鹤兄,在下还有一事不解。”
“司城兄但说无妨。”
“之前舒鹤兄替我们打退的那位红衣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扬言要杀尽天下富有、权倾之人?”
慕舒鹤一听果然面色大变,低头深思良久,这才叹声将一切凄凉娓娓道来……
两百年前。
应宣十年,穆朝出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公主,名唤莺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