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长月无边（哨向）》鹿荼

7、【伊始篇】第七章

　　虎杖悠仁是被一阵窒息感搞醒的，睁开眼看着十分陌生的天花板，大脑开机半天才有了反应。胸口上沉沉的，低头一看，鵺在那里睡得正香不说，还打着小呼噜。
　　伸手挠挠它脖子上的毛，后脑勺一跳一跳的发胀。
　　卧在地上的老虎，起身趴床边，把鵺叼下去好让他起身。
　　等虎杖悠仁穿上外套，伏黑惠也通过鵺传过去的消息，赶了过来。
　　“哟，惠。”虎杖悠仁扣上外套最后一个扣子，随意打个招呼。
　　“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笑着拍拍伏黑惠的肩膀，“话说，咱们这是在哪儿？”
　　伏黑惠听到他的回答，便放了心，从他的精神状况来看，的确没什么问题。
　　“我们在五条战舰上，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停靠在主星的港口了。”
　　“诶？”虎杖悠仁一时没反应过来，有太多问题挤在嘴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伏黑惠了然，也不等他理清顺序，自顾自解释起来，顺便用自己的终端告知钉崎野蔷薇，他已经醒了，不用担心。
　　“异形生命体袭击我们的时候，他们正好路过，接收到消息后顺便过来帮助我们，五条舰长……”伏黑惠略微思考了下，有些不自然的继续说道：“下去稍微协助一下我们，正好我们野外活动也结束了，就带我们来舰上一起回去。”
　　虎杖悠仁：“？？？”
　　“好了，反正就是我们在五条战舰上，正准备去主星，学生们也在。”
　　“不，等等，所以那个炮弹一样发射过来的人就是五条大将军？”
　　“喔，小家伙，你醒啦。”
　　两人的谈话突然被凭空出现在门口的人打断，那人倚靠在门框上，挥挥手。
　　虎杖悠仁努力将眼前吊儿郎当的人与传说中的五条大将军联系起来，有点违和却又带着“就应该如此”的感觉，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几番，和媒体里宣传出来铁血冷面的大将军实在是不一样，但回想起之前一起战斗的场景，那身手的确是他没错……
　　“哦，是偶像啊。”
　　五条悟没绷住，漏出一声笑，估计也没见到一个人能在懵逼——懵逼——之后，一脸淡然的说出“哦，是偶像啊。”这句话。
　　很自然的上前搂住虎杖悠仁的肩膀，揽出门外，带着他往餐厅走。
　　伏黑惠注意到脚边的老虎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头上还顶着啄它毛的鵺，身后的尾巴来回摆动，都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扇形。
　　一脸黑线，虎子什么时候成狗了？
　　轻轻拍拍老虎的后脑勺，示意它赶紧跟上。
　　虎杖悠仁很兴奋，毕竟当主人兴奋的时候，精神体就会做出奇怪的行为，即使它主人表现的再怎么自然，也没有用的。
　　“我是你偶像的话，怎么也没有见到你很兴奋的样子？”
　　“不是的，我超级兴奋！”
　　本来随口一问，却得到一个很认真的回答，连着胳膊下的人，都开始不断冒出粉色的小花。
　　“这么喜欢我吗？”五条悟忍不住继续问道。
　　“是的，很喜欢！”
　　“有多喜欢？”
　　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虎杖悠仁想不到能用什么样的程度来形容，说很喜欢吧的确很喜欢，毕竟被他称为偶像的，就这么一个人，但是说最喜欢吧，还是差那么一点，正当他纠结时，他们已经步入餐厅，思绪也都被一句句“学长”打断了。
　　学生们全都聚集在餐厅，听到虎杖悠仁在休息的消息都不敢去打扰他，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都兴奋了起来。
　　五条悟松开虎杖悠仁，躲开人群，看着他在人群簇拥下，摸着鼻子笑呵呵地不断说“没有事，不用担心。”
　　是个小太阳呢。
　　虽然很想看看小屁孩们的互动都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再怎么说现在上了五条战舰上，还是得一起活动的。
　　“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
　　“到！”
　　三人在这样发布命令式的语气下，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铿锵有力的回答。
　　“限你们五分钟之内，安顿好学生，然后来总控室集合。”
　　“收到！”
　　“嘛嘛，不用这么紧张啦。”五条悟双手插兜，走出餐厅，顺便用脚后跟磕了几下地板，“一会儿会有人来接管学生，别担心。”
　　众人：“……”
　　是谁用那么严肃的语气发布命令的啊！
　　三人也没有时间细究叫他们去总控室要干什么，马上行动起来，配合着给学生们的野外活动的表现打上成绩，上传至终端。
　　需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和过来接班的士兵交代几句，五分钟的时限很快就到了，最后不得不跑着赶往总控室。
　　正准备跨入总控室的夏油杰，目睹了三个冲进去的身影，三人停在门口，微微喘着气，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股忍不住想要保护被摧残小花骨朵的心态，说道：“有的命令不听也罢。”
　　“喂，杰，不要带坏小孩子。”最后走进来的五条悟不满的说道。
　　“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五条悟轻哼一声，把手里吃到一半的小饼干塞到虎杖悠仁的手里，朝舰长位走去，同时向舵手发布泊船指令。
　　“你们找到位置坐下，要有减速了。”夏油杰提醒他们。
　　虎杖悠仁坐下扣好安全带，才注意到总控室的人不多，好大一部分的位置都是空的，不用细想也能大概知晓其原因，顿时心里有一股悲伤涌上。
　　穿过主星的外层空间，颠簸基本就已经消失了，战舰在平稳的下降，虎杖悠仁一行人也被带着换好军舰上的常服，来到甲板上等候，三人一头雾水，完全就是按照命令行事，具体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便推出去还算与这些人有过一面之缘的伏黑惠询问。
　　“我们该做什么？”
　　“你们是来顶替不在场的三个人。”夏油杰正正领子，领他们来到队伍的前方，对他们笑笑，“不用紧张，跟着我们走就可以了。”
　　说罢，和走过来的家入硝子走到前边，站在五条悟的身后。
　　队伍彻底整理完毕时，战舰也已经在港口停靠好，主星的港口是星盟内唯一能容纳一个战舰的地方。
　　随着齿轮的转动声，卷梯将战舰与陆地链接起来。
　　虎杖悠仁这才切实的体会到，他们竟然稀里糊涂就装成了五条战舰上的一员，来到了主星。他忍不住想要扩展开精神领域，感知下平时根本不能进入的主星情况，却被站在身旁的伏黑惠拍手臂制止了。
　　主星上是禁止不经允许展开精神领域，或是释放出精神体的，这些行为一律被认定为具有攻击性，轻则处罚，重则可能就会被亲卫队当场处理掉。
　　他们从舰上下来，要穿过一段不长的回廊，五条悟的前方，是小型飞行机器人驮着的骨灰盒摆成的方阵，虎杖悠仁注意到五条悟沉着的神情，没有之前浮夸的表情，整个人都像是收入刀鞘的利刃，走路的步伐随随便便，根本不是军人的正步，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叫他忍不住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追随在其身后，他知道除了他其他人也一样，回廊里回荡着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港口的工作人员排好队站在道路两旁，朝他们行注目礼。
　　“现在——让我们欢迎凯旋而归的英雄们！”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悬浮在空中的小喇叭，传遍广场上每一个角落。
　　道路两旁黑压压的都是人，他们欢呼、鼓掌，甚至有人想要冲破拦着他们的安保机器人，跑到他们的身旁。
　　人群在欢呼，但虎杖悠仁分明看的十分清楚，最先走出来的“骨灰盒”们，根本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就连主持人在看到不是五条大将军最先出来时，都停顿了半刻。
　　他说不清本来澎湃的情绪，是怎么在这样的反应下被浇灭的，这是他第一次踏上主星的土地，毕竟主星是星盟内即所有权力于一处的地方，上流人生存的星球，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他承认他曾经很向往这里，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梦幻都市。
　　队伍行进到广场的正中央站定，元首坐在前方的小台子上，台子上都是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虎杖悠仁按捺住仔细观察他们的想法，因为在场的机器人都有着眼球捕捉的功能，他可不想看的过久，会被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这不是给偶像抹黑吗。
　　但是……太好奇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不去看都难。
　　得找个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虎杖悠仁选择放空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怎么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昨晚做的梦，使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酷似宇宙的空间里。
　　他想起来昨晚梦里的灰沙是温热的，忍不住想象着自己脱下鞋子，赤脚踩在沙子里的感觉，越来越有自由的舒畅感，干脆把拘束动作的常服全部脱掉，反正都是想象出来的环境，正好探索下，也算有分散注意力的方法了。
　　这么想着，他便放飞了自己，不是爬上树，尝试着爬到最高处；就是在灰沙上又跑又跳，测试哪里会没有引力，惹的那些无规律飘散着的荧光灰尘，环绕在他周围，随着他的动作，翩翩起舞。
　　五条悟在虎杖悠仁突然闯到自己精神世界里后，皮笑肉不笑的公式化笑容定格在脸上，令站在他不远处的主持人，见此情况，好几次都差点把稿子背错了，好在良好的专业素养让他撑了下来。
　　虎杖悠仁就像是个充满好奇心的猫科动物一样，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可劲儿折腾，本来能磨掉他全部好脾气的冗长环节，在虎杖悠仁的折腾下变得不是那么难熬了，
　　气场不再那么有锋芒。
　　曾被他吓得差点翻过白眼的元首，看着他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但实际上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了，眼前的人是人是鬼，他都没有注意到。
　　最后两个人是被欢迎仪式结束时的礼炮唤回来的。
　　安保机器人控制着人群，给他们分流出来可供行进的道路，五条悟故意走慢两步，走到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中间。
　　“这是要去哪儿？”
　　夏油杰斜他一眼，“去公馆休息，晚上有晚宴要参加。”
　　“啊……好麻烦，我可以拒绝吗，晚宴什么的谁要去啊。”
　　夏油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自己答应的，我还以为你是想看到元首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才同意的。”
　　五条悟：“……”
　　公馆因为今天的活动，周围都已经戒严起来，一直跟随他们的人群终于被挡在警戒线外，让他们的耳根子回归了清净。
　　五条悟下达解散的命令，让他们在公馆附近活动，或是找个房间休息休息。
　　虎杖悠仁三人被拐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去，决定随着人流去公馆内部看看，刚一踏进馆内，就看到大理石雕塑旁站着的七海建人。
　　那人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们三个，估计很早就知道他们混进了五条军团里，于是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步伐稳健地朝他们走来。
　　虎杖悠仁看到这表情就知道马上要挨训了，条件反射的想躲到伏黑惠他们俩的身后，没想到钉崎野蔷薇速度更快，抓住他的胳膊拧到身后，把他推到前面。
　　虎杖悠仁只好用另一边的手死死抓住伏黑惠的手臂，不让他躲到后面去，起码得拉一个下水。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伏黑惠认命，尽量侧开身子，把虎杖悠仁抓着他的动作挡在身后，说道：“来不及了。”
　　“你们……”七海建人刚开口，却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五条悟撞了一下。
　　“七海啊！好久不见。”看着对面三个小孩，用口型无声的说了句，“出去玩。”
　　自然地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朝他们三人坏笑一下，“走啦，不是还有事情要商量吗？”
　　“你们三在这里等着。”
　　“是！”
　　七海建人吩咐完，就被拉走了，甩开五条悟的手，几步走到前面，带着他向二楼走去。
　　“不要总这么严肃嘛，七海，会容易老的。”
　　“请和我保持距离，”七海建人替他打开门，“是这边。”
　　夜蛾正道坐在沙发上戳着一个羊毛毡玩偶，朝他点点头，“许久不见，悟。”
　　五条悟坐在他的对面，懒懒散散地翘起二郎腿，“好久不见，校长。”
　　拿起面前为他倒好的茶，抿了一口，太苦了，拿起旁边的方糖罐，问：“这边还好吗？”
　　“你如果指星高的话，还不错，要是指星盟的话，不好。”
　　夜蛾正道放下手中的玩偶，推过去一个捏方糖的小镊子，继续说道：“元首被彻底架空，元老会也全部被天元家族渗透了。你不在的五年里，所有领导层的血液都被换了一遍，曾经的眼线都已经联络不到了，我只能救下来两三个人……尽力了。”
　　五条悟轻嗯一声，用小勺子顺时针搅拌着，加快方糖的融化。
　　“悟，把他们三个带到你的舰上。”夜蛾正道正色起来。
　　五条悟用勺子轻敲杯壁，说：“刚正不阿的校长，现在开始开后门了吗？”
　　“星高马上就要不安全了，你也知道他们对向导的态度，尤其是虎杖悠仁，一定要保护好他。”
　　“不过……我想他们的能力已经引起你的兴趣，要不然你也不会带他们来这里。”
　　“那孩子才不适合成为被保护的小羔羊，”不知道想到什么，五条悟嘴角勾了下，他摘下墨镜，冷眸里笑意盈盈，“不过你大可不必再担心，因为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