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馋》卷阿七七

26、这么想要奖励啊

　　赵折风走到厨房门边，身子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在前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冲着里头的吴与度挑眉，道：“亲爱的，需要我帮忙吗？”

　　“亲爱的”三个字，他故意加重了音，说得暧昧又深情。

　　吴与度直接忽略掉他的话，稍稍踮起脚尖从柜子上边取下一盒鸡肉冻干，头都没抬一下，直接从赵折风面前走过去，到小狗狗跟前半蹲下来。

　　他用手将盒子里那几块鸡肉冻干掰成小块，混到小狗的狗粮里。

　　他一面掰鸡肉冻干，一面暗搓搓嘀咕：“谁和你亲爱？张口就乱叫……”

　　“还故意叫给他妈妈听，生怕他妈妈不知道他喜欢男人。”

　　“正经恋爱不好好谈，整日就想着来撩拨我。”

　　“鸡肉冻干又不是什么宝贝，放这么高的柜子干嘛？”

　　“还想用一个亲亲作为奖励？到底是奖励我还是奖励他自己啊？亲亲……”

　　嘀咕完最后这句话，吴与度下意识地舔了舔薄唇，干干的，有些燥。

　　他的喉结咽了咽，舔了舔唇面润一润，让唇色看起来更好吃一些。

　　吴与度将鸡肉冻干全都掰碎之后，打开自动扫地机清扫室内。

　　赵折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新闻。

　　吴与度看了一眼赵折风，抿了抿唇，眼底不知何时返起一些许奇奇怪怪的期许。

　　期许……奖励。

　　他蹲下来摆弄着十分正常的自动扫地机，偶尔起身，在赵折风面前晃了晃去。

　　像个做了好事等待赞许的小孩。

　　晃了好一会儿，赵折风也没什么动静，更没有和他说什么话。

　　吴与度的眼眸变黯了，他走进书房，拿起玻璃杯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又回到书房。

　　赵折风仍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

　　吴与度盯着水杯里的水，脑袋低下来。

　　赵折风不是说……说要给他奖励的吗？

　　坐在书桌前的吴与度看着电脑上赵家妈妈发过来的具体事宜流程，脑子里却忍不住惦记着赵折风刚才说的奖励。

　　赵折风真的说了。

　　虽然是随口一说但也不能食言，掰鸡肉冻干很麻烦的。

　　吴与度看着书桌上那满满的水杯，拿起来大口大口灌进口中，全部喝完之后，又捧着水杯走出书房。

　　赵折风还坐在沙发上，目光却不在电视新闻上，而是透过窗户，落在外边。

　　窗外有雀鸟啁啾，有娇花盛开，有春天在风里肆意张扬。

　　吴与度双手捧着圆口玻璃杯，站在书房门口望向他。

　　他刚和他母亲通完电话，情绪应该不怎么好。

　　“折风，下楼，遛狗。”吴与度走进厨房时说道。

　　“嗯。”赵折风抬起眼眸来，偏过脸看向厨房里吴与度的背影，忽地轻笑了一声，道：“我遛狗有什么奖励吗？”

　　吴与度没回头，淡淡道：“你遛你自己的狗还要什么奖励？”

　　赵折风问他道：“要不……亲一亲？”

　　又故意撩拨他。

　　吴与度气不打一处来，道：“滚。”

　　语气不重，淡淡的，声音也低，听着像是不忍在这个时候生赵折风的气。

　　赵折风深深地望着他，没再多说什么，领着小狗到楼下撒欢散步去了。

　　吴与度站在窗前，望向下面赵折风遛狗的身影，风路过他休闲衬衫的袖角，捎带至吴与度的眼底。

　　散散心，情绪应该会好一些吧。

　　次日，吴与度以吴安玉的身份到了赵氏庄园。

　　“安玉，你来了？”赵家妈妈拉过他的手，和蔼地笑道：“一会儿去墓园祭祖的时候，你跟在我后边就行。”

　　“嗯。”赵与度身着黑色女士西装上衣，下着白色西裙，干练而利落。

　　赵家妈妈很是客气地说道：“也难为你肯来，祭祖这事累人得很，原本我想着不麻烦你了，最后却还是让你来了。”

　　吴与度摇头，道：“今日正好得空，就过来了，不算麻烦的。”

　　赵家妈妈道：“祭祖的时候，会有几个姑姑叔叔和堂表兄弟姐妹这些，到时候你跟在我后边，我教你认一认。”

　　吴与度点头：“嗯。”

　　他很少与赵家的这些亲戚见面，除了婚礼那次，这次算是第二回，他莫名有些紧张。

　　到时候笑着点头就行吧，反正无人在意他说了什么话。

　　吴与度跟着赵家妈妈上了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轿车直接开进墓园里，绕了五分钟的路后才到一幢别墅面前。

　　别墅外，已经有十几个人身穿着西装革履，打着黑伞，在佣人的簇拥下往墓碑林立的绿坡方向走去。

　　赵家妈妈下车后，他们便走过来打招呼寒暄。

　　吴与度站在赵家妈妈身后，跟着应承，面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除此之外便没什么表情。

　　众人们看着跟在赵勋夫人身后的吴安玉，眼神里是各式各样地审视，低声议论着她。

　　吴安玉在外人眼里就是吴家送到赵家的一个人质，等过几年会再放回吴家的，所以赵家人都对她格外客气，把她当做客人一般，也没让她掺和赵家里里外外的事。

　　“哟嚯！赵折风！”

　　众人中不知是谁先叫嚷了起来，听着应该是哪位堂兄弟嚷嚷的。

　　吴与度循着那人的声音往后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跑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休闲淡蓝色立领衬衫，剪裁得体的西裤，顶着一张玩世不恭的脸，身姿峻拔颀长，腰身挺直，大步往这边迈来。

　　他一出现，瞬间将赵家亲戚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们不再低声议论这个吴安玉，转而讨论起赵折风来，这一次声音大得很多，吴与度能够清晰地听见。

　　“这是赵折风吧？”

　　“赵折风从来就不回来祭祖的？今年怎么回来了？”

　　“他哥去年不是去世了吗？今年他不来谁来？”

　　“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拽得没边的臭样子？”

　　“人家有拽的资本，在集团里占股比他爸还大，牛逼得很。”

　　“还不是靠的他哥，要没有他哥给他筹谋铺路，他能拽成这样？”

　　“我们靠爹他靠哥，哥还早死了，真他娘的命好。”

　　“清明节说话也不知道忌讳，小心他哥夜里来找你。”

　　“呸呸呸，不说了不说了行了吧？”

　　吴与度听到这些话，低着头默默不言语，当做没听到。

　　赵慕风是一位很好的哥哥。

　　很早的时候，赵慕风就和吴与度说，父亲赵勋和弟弟赵折风的关系一直很僵，他怕自己死后父亲对赵折风不好，所以得提前替折风谋算。

　　赵慕风的谋算是成功的，至少在他去世之前，将所有能留给赵折风的都留给了他。

　　赵折风不知道，赵慕风比赵折风自己更偏爱赵折风。

　　有一位与赵折风年纪相仿的男子走到赵折风跟前，道：“赵折风，好几年不见，终于舍得回来了？”

　　赵折风抬眸瞥了他一眼，皱眉又嫌弃道：“你谁？”

　　仅仅两个字，那男子的面色立马宕下来，尴尬地讪笑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赵家妈妈上前替他解围，道：“折风，这是你叔叔的二儿子，你堂哥秦风。”

　　“哦。”赵折风淡淡应了一声，直接走过赵秦风身侧，无视众人的目光，迈步走到吴与度跟前，笑道：“嫂子，来得挺早的啊！”

　　能不早吗？

　　吴与度今日特地趁着赵折风没起床之前出的门，生怕他起床后又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嫂子之类的话。

　　到时候两人又是一顿吵。

　　没想到赵折风居然亲自到赵氏墓园来称他一句嫂子。

　　躲不过。

　　吴与度低声与他寒暄道：“赵折风，你好。”

　　赵折风拖着音节，懒洋洋道：“我好着呢！”

　　吴与度点头：“嗯。”

　　简短的对话结束之后，吴与度有意无意地距离赵折风远一些，脚下退了好几步，目光也尽量不落在他身上。

　　见到两人和睦又客气，赵家妈妈面露欣慰，走到赵折风身侧，道：“折风，你来了就好，走，你父亲在前边，我们跟上去就是了。”

　　赵折风没做声，冷着脸听母亲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话，脚下一步一步往前边走去。

　　因赵折风的到来，为吴与度吸引去不少众人的议论和目光，他现在自在得多了，跟在赵家妈妈后面，不用说话，就做一个安安静静的赵慕风遗孀。

　　不远处，赵折风的父亲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走了下来，眼神和脸色严肃而庄严，板着一张脸看向迎面走来的赵折风和赵家妈妈。

　　父子相见，并没有说话，连对视都没有，如同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