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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不买!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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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折风侧过脸望向车窗外。
外头的黑云携裹着沉沉的雨意压过来,隐隐有闷雷响声。
以前吴与度曾问过赵折风为什么不想回家,过春节也要赖在他这里。
赵折风只说:“回家了还怎么睡你?”
吴与度无奈得很,但却还是纵着他留在自己的住处。
对赵折风而言,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只是一幢石砖堆砌的建筑物,冰冰冷冷,充斥着虚伪和暴力。
小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赵折风也曾相信过这个“家”的,相信这个“家”和童话书里的“家”一样,温馨、安全,有毛茸茸的小猫和小狗。
可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他,这个家不值得他相信,更不值得他留恋。
童话书是赵慕风读给他听的。
一道道伤痕是赵勋动手打的。
赵折风今日到赵氏墓园,只是为了童话书,却不得不碰上一道道伤疤。
吴与度也看向自己这边的车窗。
车窗上有赵折风的倒影,是轮廓模糊的后脑勺。
他托着腮凝视了许久,手指轻颤,忍不住缓缓抬起,往那后脑勺上抚去。
乖,不哭。
吴与度多想这般出声安慰他,可不论他是吴安玉还是吴与度,都没有安抚他的通行证。
细腻的指腹滑过冰凉的车窗,轻轻柔柔又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这倒影。
忽地,他指尖一滞,落在了赵折风的唇角上。
倒影里的赵折风偏过脸来了,正玩味地挑眉看他。
吴与度立马胡乱抹了抹车窗,就当自己刚才无聊至极在擦窗子。
赵折风没打算拆穿他,只是抿了抿唇,似笑非笑。
按照以往的习惯,吴与度会让管家在一个地铁口停车,这一次也不例外。
吴与度下了车,赵折风也跟着下了车。
“吴与度,你走这么急,是怕我吃了你吗?”赵折风快步跟上吴与度,道:“悠着点,可别再摔到我身上了。”
“你跟着我下来做什么?”吴与度又气又恼,道:“让你家管家看到了,他肯定以为你和我……不,是你和你嫂子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暧昧,这事若再传到你母亲耳朵里,会很麻烦的!”
“我们本来就不清不楚。”赵折风毫不在意,道:“甚至还缠缠绵绵。”
“你……”吴与度被他的话噎住了,只能气呼呼地瞪他。
“我知道了。”赵折风不情不愿地拉长尾音,道:“嫂……子……”
吴与度不厌其烦地纠正:“我不是你嫂子。”
“现在知道否认了?”赵折风轻哼道:“刚才在墓园里你可一声都没否认过。”
吴与度:“…………”
两人刷了卡,坐上了地铁。
此时正是晚高峰,地铁上挤满了人。
赵折风站在吴与度身后。
吴与度不愿挨着他一起站,往左边的位置挪去。
高高瘦瘦又身着女装的吴与度在人群中很是出挑亮眼,周围一群男子都往吴与度身上盯着,上下打量,还带着不怀好意的促狭。
吴与度的手抓着拉环,无视周围这些目光。
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地铁也越来越挤,吴与度隐隐感觉到身后有人故意挤着他,余光瞥见那人还想撩起他的直筒西裙。
对于这种事,吴与度向来不会姑息。
他皱了皱眉,刚要转过去怒斥身后那人,就听得那人一声惨叫。
赵折风出手又狠又快,对付这种渣滓绰绰有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过来。”赵折风抬眸,命令吴与度道。
吴与度不过是犹豫了几秒,手腕就被一只宽大粗糙手掌抓住,接着整个人就直接被拽到一个温热的怀里。
周围那些促狭的目光渐渐散去。
赵折风紧贴在吴与度身后,吴与度手里紧抓着扶杆。
吴与度低头一看,腰上是赵折风环抱的双手,余光里全是赵折风的侧脸,稍动一动就能撞上赵折风的双臂。
所触所及,皆是他。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下地铁。
从地铁口里出来,再搭乘两站公交车,便到了吴与度此前的住处。
吴与度需要在这里把这一身衣裳换下来,才能回到那老旧的欧式公寓里做回他的吴医生。
赵折风也跟着他上楼。
住处的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气息让两人宛若回到了过去。
每一处有人生活过的房间都会有其特殊的,难以磨灭的味道,这间房子也不例外。
赵折风和吴与度曾在这里度过无数个缠绵悱恻的日日夜夜,吃过无数盒海盐草莓冰淇淋,客厅、卧室、厨房……沙发上、床上、桌上……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溢满了独属于赵折风和吴与度的过去,闻起来,像是湿湿的海风,像是甜甜的春日,有若隐若现的白檀香味。
赵折风很喜欢这种味道。
吴与度道:“我进去换个衣服,你自己随意。”
“嗯。”
赵折风很听话,随心所欲地跟着吴与度一起走进了他的卧室里。
吴与度:“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你让我随意的。”赵折风直接坐到吴与度的床上,往上面一躺,道:“昨晚睡得不好,我现在困得很,眯一会儿。”
吴与度伸手把他拉起来,道:“要睡到你自己的卧室里睡。”
没把赵折风拉起来,反倒被赵折风拉到床上。
床上!
赵折风一碰到床就会犯浑。
不行,他得赶紧离开这张床。
吴与度当即坐了起来,不再与他纠缠,想要到浴室里换衣裳。
他才坐起来,肩膀就被一人生生往下摁住,是赵折风。
“我替你脱。”
赵折风将吴与度的身子掰过来,与他面对面坐着。
他望着面前化着妆,穿着裙子的吴与度,眼眸暗了暗,低声问道:“难受吗?”
吴与度:“嗯?”
“穿这一身,难受吗?”
赵折风轻声问他,伸过手将他及肩的假发摘下来,生怕扯疼了他,动作意外的温柔。
吴与度轻笑,道:“衣裳裙子都是合身的,假发很软很贴合,不算难受。”
赵折风的眼神登时不高兴了,温柔地手指也渐渐粗暴了起来,道:“你就这么喜欢穿这一身衣服?你就这么想要当赵慕风的妻子吴安玉?”
吴与度道:“我并不厌恶这一身衣裳不代表我喜欢穿,我只是尊重我的选择,当初选择当吴安玉替身的时候,我就没想过会后悔。”
赵折风不甘心地问:“现在呢?后悔了吗?”
吴与度摇头:“没有。”
慕风说,这一场联姻会让他得到赵氏集团更多的股份,多到能够超过赵勋,这一切都会留给赵折风。
他的遗产将会成为赵折风最坚硬的盔甲。
“我是哥哥,我理应保护他。”慕风看着吴与度,道:“与度,你帮我演一场戏,好不好?”
吴与度点头:“嗯。”
答应慕风的时候,吴与度毫不犹豫,现在的吴与度也不会犹豫。
“你还是喜欢赵慕风。”赵折风低声说道。
吴与度问他:“你不喜欢慕风吗?”
赵折风没有回答,冷着一张脸扯开吴与度身上的白色女士打底衣,看着吴与度赤/裸的上半身,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拿过床上一件毛毯盖在他身上,继续低着头解开他腰间的细皮带。
最后赵折风用指腹用力抹掉他唇上的口红和眼部的眼影。
从解开吴与度西装的第一颗纽扣开始,赵折风的眼眸就渐渐染上了红,直到最后彻底脱掉了他的裙子,赵折风的眼底便满是野兽般的猩红。
他宽大的手掌里是团成一团的白色丝袜。
“给我。”身上拢着毛毯的吴与度伸出手来问他要,道:“我拿去洗。”
赵折风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团白色丝袜,默不作声,手背青筋微微隆起,似在隐忍着什么。
“给我。”吴与度再道。
“不给。”赵折风突然出声,沙哑得像是才滚过干燥的沙漠一般,渴求着源源不断的泉涌。
“…………”
吴与度不理会他,起身将这些衣服装到洗衣袋里,这些得拿到专门的干洗店清洗干净。
他走进浴室,换了一身平常穿的衬衫西裤。
出来的时候,赵折风还坐在床上,手里攥着白色丝袜,眼睛盯着吴与度。
吴与度道:“回去了。”
赵折风从床上起来,问道:“今晚睡这儿不行吗?”
他到底是想睡这儿还是想睡他,吴与度清楚得很。
“不行。”吴与度摇头,道:“我答应了科室主任收假后要去参加研讨会的,我得回去收拾行李。”
当时答应科室主任去参加研讨会是为了躲着赵折风,现在吴与度不想躲着他了,可是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出尔反尔,研讨会还是得去的。
赵折风问他:“去几天?”
“至少半个月。”吴与度说道,想起上次自己说要去出差,赵折风的无赖反应,他又添了一句,道:“必须要去。”
“去哪儿?”
“安市。”
“你去吧。”赵折风走过他跟前,将手上的那团白色丝袜还给他,道:“听说安市的特产是梅干鲜虾酥饼,你帮我买一盒刚出炉的回来。”说着挑了挑眉,道:“我要送给我喜欢的那个人。”
吴与度默了默,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