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迷宫》不言羽

11、十、迷宫之二：诺言与誓言

　　每天生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有多糟糕？
　　厄尔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最佳实例。
　　尽管那个阴影其实是个光辉夺目的存在。
　　他无意让自己和对方比较，可耐不住他那和先祖一模一样的容貌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去比较。
　　族人们也就算了，那个傻子一样呆愣的迈雅居然也这么说？
　　这或许就是当年厄尔一下子冲上去揍神的心情。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的是，在那次打架之后，他曾梦见高高的立柱形成的世界。他曾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轻柔的说话。
　　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回应的伊露维塔居然理解了他的所思所想。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发生了吗？
　　又或许这个世界产生了它应有的改变。
　　厄尔发过一个誓，他想要追求自己的极限。
　　哪怕面对的敌人是迈雅，是维拉，他都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这种感觉，就好像给自己虚无的追逐找出了一条道路。
　　这种感觉在之后的道路上越来越明显。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堕落。
　　反正在某个迈雅来到奴曼努尔之后，堕落就无可避免。
　　谁让他们不开眼地把那个代表堕落的迈雅带回来的。战争可以胜利，而这种被蛊惑一样的傻事在奴曼诺儿人越来越高涨的傲慢之前水到渠成。
　　厄尔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信仰，在他心底深处，唯一能称得上尊敬的只有伊露维塔。
　　那是世界的起点，也会是世界的终点，是他能够接触到的，唯一一个能看透他灵魂的存在。
　　所以他在摆正自己位置的时候，和其他人都有偏差。
　　他觉得他能做到，他就能做到。
　　而那似乎又不是盲目自信能够做到的。
　　所以在接触厄尔之后，就连索伦都觉得有些奇怪。
　　最初印象是个奇怪的东西，它会萦绕在记忆中不断给你暗示，让你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而事实呢？
　　事实就是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让人打得眼眶乌青形象大失。事实就是哪怕他把整个奴曼诺儿拖下水都无法真切地感知自己把厄尔也拉了下来。直到他送出魔戒。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发现这些年来他做的最为切合对方心情的居然是使用魔戒能映射出一个新的形象。一个介于活着和死了之间的幽灵，一个脸的部位是虚空的王者？
　　多少年来，他的深入算是有了结果？
　　或许只有一点点结果，尽管厄尔-穆拉佐认认真真在履行巫王的责任，他也是真的知道对方很适合这个角色，可是万物都有但是。
　　这个但是就是厄尔一直在给索伦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厄尔-穆拉佐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目标，他自己的极限。索伦曾经觉得自己了解对方的极限，他把一枚魔戒送给了厄尔，巫王和他的联系可不仅是力量上的，还包括一些灵魂上的。因此他能准确把握住厄尔的力量增长，也因此他觉得自己能看透的部分越来越少。
　　就好像原先非常清楚的一条溪流逐渐被它自身引发的迷雾逐渐遮了起来，让他不能知道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溪流本身已经愈发壮大。
　　反正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索伦在这上面看的很开。
　　魔戒依旧存在，他本身也依旧存在，只要灵魂上的牵扯还在他就能控制住时态的发展。
　　索伦的这种自信在奴曼诺儿沉入海底的时候被打击了一次，现如今又被打击了一次。
　　他自知要调整自己的认知了。
　　还有对待对方的态度。
　　对于伊诺，他表现出了一些尊重和旁观。毕竟对方不是完全的米尔寇，而且对方也不会喜欢做一个完整的米尔寇。那位曾经站在黑暗顶端被驱逐出维拉队伍的存在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混蛋。他对这个世界保持了一种刻意的恶意，习惯性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为敌，他热衷于此，有一种奇怪的信念，这让所有靠近他的都能产生一种危机感。
　　索伦所保持的那种游离确实让伊诺放松了下来，要是这位之前米尔寇的心腹表现的太热衷他就打算离得远远的了。
　　好在现在的距离刚刚好，伊诺才认真考虑了和对方合作的可能。
　　伊诺也觉得奇怪了，似乎索伦和厄尔更明显他们的目标。
　　是因为他们更了解米尔寇吗？索伦是米尔寇的心腹帮手，厄尔却没接触过这位之前的黑暗君主。
　　哦，好吧，索伦想要力量，厄尔想要追求自己的极限。
　　伊露维塔这是要做什么？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伊诺不得不嘴角抽搐地领悟到自己的不容易，没同伴也就算了，还要带着幼儿状态的白公主，一个真幼儿状态的小王子外加俩心思不明的合作对象？
　　他累死算了。
　　伊诺在翻着白眼嘀咕的时候，厄尔的心情也不怎么美妙。
　　随着事态的渐进，他难得地感觉到了压力。
　　他想要追逐的目标，似乎就近在眼前，可又不知从何处下手。当然，索伦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的，跟着伊诺的目标走。
　　一步一步走也是个办法。最多就是索伦最喜欢的给对手埋坑的步骤不见了。不过只要能达到目标，他觉得没什么不能放弃的。
　　这大概就是米尔寇和索伦的区别，米尔寇想要的是这个世界完全按照他的心情他的思维去运作，中间哪怕一点点不同都能让他大发雷霆。索伦则喜欢在阴暗中达成自己的目标，并且容忍运作过程中的一些不同。
　　厄尔说不清楚更喜欢哪种，他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难得的找到了一条途径。这让他在高兴之余又带点郁闷。
　　再怎么样，也算是达成了和迈雅为敌，和维拉为敌的悲剧想法。
　　能赢吗？
　　这个念头萦绕在伊诺和厄尔心头，或许也曾经在偶尔有点疑惑的索伦那里也有。
　　伊露维塔似乎知道些什么。
　　最讨厌那种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的类型了。
　　伊诺想起这些就觉得自己有些牙痛——自己咬的。
　　想的再多，他们还是一路朝着终点在前进，至于在终点等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除了伊露维塔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