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百合小短篇》月团团

10、第 10 章

　　一阵微风拂过，小院儿里槐花点点，芬芳沁入心脾。

　　天虽没黑，但陶铁塔哪管那些。“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这词儿里每个字，都身体力行，每个字儿有每个字儿的用处，一个都不放过。

　　屋子里的风光溢出砖缝儿，连寄居的蚂蚁都躁动起来。

　　谭小花的头发丝儿都被陶铁塔吃在嘴里，化成了水。说起来也神奇得很，对于陶铁塔来说，这小东西浑身上下都香喷喷，入了汤，连汤汁都香甜美味。但是每一处还有每一处的滋味儿。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过去的山精水怪拼命要吃那御弟哥哥的肉了，捉住了，就招呼那些喽啰，烧热水，洗洗干净，煮了烹了……

　　可是谭小花不一样，活生生，水灵灵，连身上每一滴水珠儿都扭动跳跃，才是她肚肠儿里叫嚣渴望的。

　　抹干嘴，陶铁塔欠身从桌上拿了个帕子，递了过去，当事人氤氲着眼睛，懵懵懂懂：“姐姐，这是干啥？”

　　陶铁塔也不跟她解释，笋尖儿一样的手指在谭小花额前抹了过去，甩了甩，差点儿把汗滴子甩出来。

　　“真虚。多吃点。” 说着还往谭小花腰上掐了一下。

　　“我在这儿吃得可多了，都有点儿积食。” 谭小花摸着胃，开始自暴自弃，“左不过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陶铁塔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眯起眼睛，歪着头，顺手在那白白嫩嫩的小肚子上揉了几下：“身子骨要是结实，光吃也不行，还得多动。”

　　这一揉，揉得谭小花心惊肉跳，面红耳赤，却还嘴硬：“就是身子弱，却也没病得不中用了，花姐姐的钱，让姐姐找郎中……” 说着说着，这货还自豪起来了。

　　其实她本来也是个矜持的人，连裙子都不爱穿。可是来到这里，陶铁塔碰碰她，她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谭小花咬着嘴唇，恨得要命，怪就怪原主这身子，只想做姐姐一个人的菜。

　　她嫌身子底下腻，就翻了个身，在炕上换了个地方趴着。

　　谭小花小时候在孤儿院，跟妹妹睡的是上下床；上了大学，又是上床下桌；后来工作了，又住了公司的宿舍。床垫子老旧，连身子下几根弹簧都摸得出来。

　　现在这炕，一开始也住不惯，但是老东西有老东西的好处，冬天烧起来就热烘烘，现在这夏天，凉冰冰的，做了那事儿，更知道妙处。

　　只不过方才身子底下都捂得温了，擦了之后还是潮乎乎的。可是只要换个地方，肌肤匀贴着，就像是玉石一样凉爽。

　　不过这炕也确实睡着不习惯，谭小花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好像养出来个毛病，在这炕头上，非要贴着那位好姐姐才睡得着。万一这毛病根深蒂固，回去换了床也不好怎么办。她就想着买个二两猪肉，贴着，或许能成。

　　这蠢事儿想着想着，突然就把系统给唤出来了。

　　【谭小花】：你是不是出bug了，我怎么还在这儿……

　　【系统】：攻略对象没交心呗。

　　谭小花：得……没睡服。

　　【系统】：啊，对了宿主，这儿有个临时任务您领一下呗。

　　【谭小花】：有额外的奖励吗？

　　【系统】：宿主不好意思，没有呢。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攻略对象跟谭秀才回门的时候，就被剿了。但是因为宿主的到来，现在攻略对象跟县长还没有撕破脸。请宿主尽快促成这件事。

　　【谭小花】：因为我的到来？不是因为你们世界线bug了？

　　【系统】：宿主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呢。

　　谭小花：彳亍口巴。反正摆烂的系统也不是独一家。

　　虽然应允，但是这任务难度不小。一是她天天在山寨里，能接触到的人事有限；二是要是陶铁塔跟县长撕破脸，她这边儿可就不能细水长流，靠着日久生情攒感情了。

　　谭小花翻了个身，干脆就把下巴颏儿支在陶铁塔身上，手指扒拉着她的衣服，指着她的小心脏说：“ 姐姐，怎么才能得了你的心啊。”

　　“我的心是黑的，你也要？”

　　“要。”

　　谭小花犯愁陶铁塔不上心，可是旁观者可是会察言观色，觉得这大当家对这姑娘可不一般。这寨子里的狗子下了小崽子，老马倌儿可就屁颠屁颠儿跑到小院儿这边讨好来了。

　　他平时也不过来，所以谭小花看见他在门口的时候，真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大当家，谭丫头。” 老马倌儿眯着眼，咧着嘴，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他胳膊上挎着个硕大的竹篮子，进了屋以后，就把那篮子放到炕上了。

　　谭小花问：“这是什么？”

　　老马倌儿得意地把篮子上盖着的棉被一掀，一股淡淡的奶臭味儿从里边跑出来，篮子里卧着几个小肉团子，蠕蠕地动。

　　“小狗狗！” 谭小花眼睛一亮，欢喜得不得了，“好可爱啊。”

　　“你要是喜欢，挑一只，跟大当家在这边儿养呗。” 老马倌儿说。

　　谭小花心里痒痒，看了一眼陶铁塔：“哎呀，我不养了。还得好好干活儿呢，哪有空儿养这个。”

　　“哦？” 陶铁塔扬起眉毛，“你是嫌我给你的活太多了？” ，她勾了勾嘴角，略微顿了一下，说：“挑一只。”

　　“啊？”

　　“本寨主准你养一只。”

　　谭小花喜不自胜，看看这些狗儿，觉得哪只都好，能有哪只，都是天赐的福气。她虽然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线，可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看见小奶狗，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居然犯起选择困难症了。

　　陶铁塔却没这耐心，指着其中一只橘色小狗儿说：“就他吧。”

　　这只小狗儿，橘色的毛皮，胸脯和四只爪子都是雪白雪白的。长得虽漂亮，可他靠在篮子边上，肚皮朝上，一副既大哥又社会的小德行。

　　老马倌儿竖起大拇指：“大当家好眼光，这叫银床金背！”

　　陶铁塔要是挑只黑白花的，他肯定要说是乌云踏雪了。

　　陶铁塔嗤笑一声，说：“你还有事？”

　　老马倌儿这次来，是送奶狗子过来，但是其实也想探探口风。之前在马厩那件事儿，饶是陶铁塔没出什么大事儿，可也给马踢断了肋骨；而且，还是为了给谭小花挡马才被踢断的。要不然谭小花的手炸了，他也不会觉得算多大点事，寨子的人出去扫荡，回来断胳膊断腿的都是常事——但可没见过大当家给这些家伙挡过。

　　事情是在他那边儿出的，他生怕陶铁塔找他麻烦，到时候断手断脚都是轻的。这几天陶铁塔没找他，甚至都没去骂他，就更让他心里发毛。

　　老马倌儿前脚出了小院儿，可后脚陶铁塔就跟了上去。

　　“上次那个马掌你放哪儿了？”

　　老马倌儿后背冒冷汗：“我随手扔了……”

　　陶铁塔脸色一黑：“你找到以后拿给我。”

　　老马倌儿看她脸色难看，就说：“那马掌我检查过了，还真是奇怪了，别的都好好的，就这只马掌出了点毛病。那陈铁匠真是不想活了了，也不看看这都是谁的马……”

　　陶铁塔却已经不耐烦，摆了摆手：“行了。不管你扔哪儿了，都给我找到。”

　　狗儿的名字叫重阳，谭小花给取的。

　　等天气渐凉的时候，谭小花就开始带着重阳在蟠龙镇里溜达。她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捡了树枝儿扔出去，然后重阳就屁颠屁颠儿地去叼回来。她从前没养过狗，第一次知道有这么多乐趣。

　　这天她又找了根儿树枝，扔得稍微远了。

　　重阳跑到那个树枝儿旁边，却没止步，而是像只皮球一样，贴着地皮就冲某个地方冲了过去。

　　“呜嗷，呜嗷，呜嗷……” 重阳刚学会叫，吠得奶声奶气，但是却十分卖力。

　　“重阳！” 谭小花跟了过去，“别叫了。”

　　一股腥骚的味冲进她的鼻子，那是她不曾涉足的所在。

　　蟠龙寨后方有一排低矮的土房，说是土房，像猪圈多些。三面是墙，朝外的只有栏杆。要谭小花说，这倒有点像她世界里的动物园，还是条件特别差的那种。

　　陶铁塔就是在这里关着肉票的。这年月，土匪大多做的是这种营生。掳来的也不见得都是富庶子弟，但凡家中房子敞亮，吃穿不缺，就把人抢回来，敲上一笔钱。

　　肉票也不多，但求有个家中凑得齐银钱的。若是养得多了，寨子里也折损粮食。

　　重阳一鼓作气跑到了这土牢最后一间，谭小花叫了几声，这小东西还不回来。

　　谭小花是不想过去的，她在这土匪窝，人家看她就是个土匪婆。她怕被人啐一身，也怕给人往身上扔土坷垃。

　　她还是想多了，牢房里关着的肉票不是饿得奄奄一息，就是给打得皮开肉绽，瘫在地上。

　　重阳对着叫的那个牢里也有个人。

　　虽然衣服又破又污，可是陶小花看得出，那是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在那一头打结，散乱的头发后边，是一双晶晶闪烁的眼睛。

　　等把这个人了解一番之后，谭小花知道：妥了，完成任务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