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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早在天黑之前,裴朝言的人就备好马车在裴府外头等候。

      祝昱清从窗台朝外看了眼,从他入裴府起,那个蒙着面的男人就一直在外头坐着,直到现在也不曾离开。

      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男人手里多了只信鸽。

      顺着祝昱清的视线看过去,裴朝言也瞧见了那人,“他在那儿很久了,不足为奇。值得提醒的是,今晚你们可要小心,不到鼎居园不露面,可以保你们见到翟坤。”

      祝昱清收回视线,从方才那番话也能听出,外头的人不是裴朝言的手下。

      至于那人既然也能被裴朝言记住,足以证明,裴朝言心里清楚,对方极有可能是谁派来盯着他一举一动的。

      裴朝言不动,定有他的道理。

      计划好的事情经不起耽搁,临近离开裴府,祝昱清侧眸看向站在府内并不远送的裴朝言,“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裴朝言顿了顿,同祝昱清四目相对,沉默良久后摇头道,“没有。”

      看裴朝言不肯说,他不再追问。

      走上马车,平稳坐好后,祝昱清琢磨两遍裴朝言先前说过的话。

      外头的人坐很久了……若他没有猜错,恐怕不是坐上十天半个月这么简单。

      祝昱清正思索,就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异响。他不会判断出错,随着马车起轿,男人手上的信鸽被放飞了。

      不过,以他们方才所在的位置,刚刚上马车时,男人并不能看到究竟是谁会坐在里面。这样一来,那人恐怕会以为坐马车离开的人是裴朝言。

      而如裴朝言预料,马车行了不久就被人拦了下来。

      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祝昱清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卫廷霄。

      卫廷霄并非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站着数十个持剑的侍卫。

      再看卫廷霄垂在身体一侧的手,里面握着一块令牌,上面刻着西域有权势的人独有的印章。

      祝昱清只犹豫两秒,便伸手按住还在被风吹拂的车帘。

      沈景雪刚刚也瞧见了,只不过,他在瞧见这些的同时,还留意到了别的。

      他用手指在祝昱清掌心轻轻写——

      裴朝言在暗处。

      祝昱清轻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

      在回握住掌心上的手指当做回应时,外头的卫廷霄已经靠近两步,他带来的侍卫很快将马车团团围住。

      沈景雪不自觉用手挡在祝昱清身前,即便知道从裴府出来,并没有外人看到。即便方才看到裴朝言在暗处握着弓箭,但他还是担心出事。

      祝昱清正思索,待回过神,便看到沈景雪神情紧张。他失笑,他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护着。

      卫廷霄看马车上一直不曾有人下来,又上前一步,“裴朝言,下车吧,那里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

      祝昱清并不意外,卫廷霄也未曾见过方才出府那一幕,把他们当成裴朝言也极为正常。

      只是,这人口中所指的地方,恐怕就是鼎居园。

      回应卫廷霄的,是阵阵拔剑声。

      此番送他们出府的人,皆是裴朝言身边的亲信,这些人的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方才透过车帘,他也看到了潜在暗处的弓箭手,第一箭师手下用弓箭的人,能力也都是一流。

      卫廷霄并不打算真的动手,“希望你记得几年前说过的话。”

      祝昱清半眯了下眼,他对于裴朝言和这儿的牵扯不感兴趣,但将裴朝言以及他的人全部带出去,就免不了要知晓这其中的事情。

      只僵持一刻钟,卫廷霄便后退一步,好似今日目的并非是阻止,“今日我只是提醒,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便不再阻拦。”

      示意围在马车四周的人退下,卫廷霄站在远处不动。

      等车轿从身旁经过时,他扭头看向被车帘遮挡住的地方,“恕我直言,这里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你真的忍心让其大乱吗?”

      祝昱清轻声笑笑,眼里流露出淡淡戏谑。若是换做以前,西域安定与否,的确与裴朝言有关。

      可事到如今,裴朝言被这里的人如此对待,这里有没有安定,又与裴朝言有什么关系?

      *

      鼎居园距离裴府稍远,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抵达。

      刚走到鼎居园门口,祝昱清便被一个遮面的女子塞一张纸条,上面盖着裴朝言的印章。

      女子并不多言,只道,“一刻钟,他会来。”

      纸条上写有翟坤所在的位置,祝昱清没有犹豫,按照纸上所写的走。

      等推开为翟坤留的房,祝昱清便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燃着一炷勾引人欲望的香,香味虽淡,但却不容小觑。

      察觉到是哪种香的那一刻,祝昱清便从怀中取出两颗药丸。一颗自己服下,另一颗递给沈景雪。

      江林纾总会塞给他许多这种东西,大部分是保命用的,也真是怕极了以他的作风,得罪过的那些人会来找他算账。

      沈景雪没有疑虑,祝昱清给他便吃。

      看眼前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祝昱清心里有几分无奈。失去记忆的人往往对旁人会感到忌惮,他遇到的这人可着实不同。

      若是眼前的人恢复了记忆……

      想到这儿,祝昱清神情又淡了几分。

      或许是许久不曾把人带在身边,竟让他这个薄情寡义的人有了想要人陪伴的想法。

      不过,这并非是什么值得他忌惮的事情,只是心里多了几分意外。

      留意着祝昱清神情变化,沈景雪望着他,“怎么……了?”

      祝昱清回神,看沈景雪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半开玩笑半认真,“阿雪啊阿雪,你直到现在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记起来吗?”

      沈景雪默了默,在欺骗眼前的人这方面,他还不够成熟,若是不想被找出破绽,只能沉默。

      沈景雪不说,祝昱清也不急。他们还要在一起待很久,他倒也不急于这一时知道什么。

      环顾房间四周,发现只有屏风后面最适合藏着,祝昱清缓步走过去。

      一扇屏风可以勉强容下两人,但稍有动作就容易露出衣角以至于被人发现。

      调整好姿势站在翟坤屋内的屏障后面,祝昱清紧靠在墙上。见沈景雪从方才起就一副站不住,但又不敢靠近的模样,他只觉得很有趣。

      他又不会吃人,眼前的人竟能这般担心,就好像有独特口味的人不是翟坤,而是他一样。

      留意到祝昱清的神情变化,沈景雪顿了顿,耳根微红着靠近一小步。

      看对方像是猜到自己心思一般,祝昱清也觉得稀奇。

      在屏风后头等了一阵,外头便传出脚步声。

      来的人有两位,走在最前面的人推开房门,“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最好能交给我满意的。”

      跟在后头的人不敢耽搁,立马开始手上的动作。

      祝昱清若有所思,他倒是可以听出来作画的声音。回想到裴朝言说过的话,他几乎很快明白,翟坤的好色指的是什么。

      沈景雪同样听出纸笔发出的声响,但对方在做什么,他一时间猜不透。

      一刻钟很快,等作画的人将画展开给翟坤看。

      等他看满意了,示意屋里作画的人离开后,祝昱清便听到几声奇怪的闷哼声。

      沈景雪同样听到,不等他思索这声音是如何传出来的,耳朵就被祝昱清捂住了。

      祝昱清眉宇轻皱,他倒是没想到翟坤找人作画后,会自己做那种事情。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人觉得反胃,祝昱清眉宇皱起,正思索这何时才能结束,就被沈景雪学着他刚刚的动作捂住了耳朵。

      外头的声音小了很多,温凉的掌心也让他平静不少。

      直到翟坤满意了,才将手里的画像放在桌上,他掌心的汗渍浸透了那张纸。

      用旁边摆放的一盆水清洗过后,翟坤扭头望向屏风那头。

      翟坤一边理衣裳,一边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其实在后面躲着呢,真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祝昱清并没动,翟坤也不打算亲自过去请,“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是在几年前。”

      听到这儿,祝昱清半眯了下眼,翟坤同卫廷霄一样,这是把他当成了裴朝言。

      他短暂思索两秒,示意沈景雪不要动后,一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看到出来的人并非是裴朝言,翟坤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但又很快收敛起来。

      见屏风后面只有祝昱清一人走出来,翟坤摸了把胡子,“若消息属实,你今日乘坐的可是裴朝言的车轿。我当祝大人薄情寡义,但不曾想,你还为裴朝言出头。”

      祝昱清轻笑一声,“你真会说笑,祝某初来乍到还未做什么,你倒是先给我安了个好名声。”

      说到这儿,祝昱清走近他,丝毫不惧翟坤肩上趴着的那几只毒物,“这里属于我,你给我安个好名声,我应该给你点而赏赐。”

      翟坤皱起眉,西域不算大,这儿的确还属于上头的人割让给祝昱清的地方。

      他只皱眉一瞬,就收敛起方才的表情,“赏赐就不用了,这一路上呢,祝大人也辛苦了,不如今夜就在这儿休息,我找人伺候着。”

      祝昱清轻轻挑眉,“这倒不必了,西域女子固然不错,但我更倾心燕国姑娘。”

      屏风后头的沈景雪不自觉攥了下手,但仅仅只是一瞬,他又听到祝昱清继续,“不过,从方才画像上看呢,西域的男子倒看着还不错。”

      翟坤眉头皱起,但转念一想,又冷哼一声,也丝毫不觉得被人听到刚刚所做的事情而羞耻。

      他示意外头的人都退下,等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才再次看向桌上的画。

      顺着翟坤的视线看过去,祝昱清心底只觉得奇怪。

      从方才不经意瞥见画像时,他就看出来那画上的人格外眼熟,虽然只有一个背影……

      翟坤多看了几眼,才将视线移到祝昱清身上。他打量完在燕国格外有名的人后,才道,“西域男子和你比,那还是相差甚远。”

      说到这儿,翟坤又似笑非笑,盯着祝昱清看的同时,伸手捋捋长到脖颈处的胡子,“祝大人,你来都来了,不如我找人给你作个画。”

      祝昱清半眯了下眼,他倒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心里还藏着龌龊心思,“在此之前,不如翟大人先说说,这幅画上的人都是谁。”

      从画像中脖颈处的那一颗痣可以断定,画像上面其中一人画的是江林纾。作为一个商人,江林纾来过西域几次很正常。

      但留下这种东西可不正常,江林纾也算是被翟坤算计了,否则又怎会让翟坤有机可乘。

      翟坤若有所思,他伸手点点桌上摆放的画像,“这画上面的两个人啊,一个是西域的,而另一个……”

      祝昱清视线又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他刚刚只注意到江林纾的背影,却忽略了另外一个人。

      若说另外一个人的身影,他也觉得有些熟悉。在仔细想了想后,才渐渐将这与记忆中的那一抹身影对上。

      翟坤找人画的这几幅春图,有一个人是一直不变的,而这个人就是双腿被废的裴朝言!

      但画像中的裴朝言并非是坐着轮椅,这也是他一开始只注意到江林纾的原因。

      翟坤见他好似认出来了画像中的人,也不遮掩,“他应该前来谢我,若不是我,如今谁又能看到他站起来的模样?”

      翟坤说着,抬眼看向祝昱清,语气中满是自大,“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祝大人?”

      祝昱清拿起其中一副看了看,上面除了没有画正脸,其他都能和本人重叠在一起,“你找人做这种事情,裴朝言可知道?”

      翟坤挑挑眉,他摸了一把盘旋在肩膀上的蜈蚣,“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他最初的画是如何作出的。”

      “不过,我敢说你敢听吗?”

      翟坤走到祝昱清身旁,“裴朝言,他啊,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杀了,只留下我一个。”

      祝昱清同他四目相对,“留了你?那我倒有些疑惑,你对裴朝言做了什么?”

      翟坤笑出声来,“裴朝言是谁啊,他可是西域第一箭师。如果他自己不愿意,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我只是找人给他作画。”

      翟坤说着,像是回想到那时的场面一样,露出一副让人作呕的样子,“他自废双腿,那副大汗淋漓的模样,不画下来倒是可惜了。”

      翟坤只觉得回味无穷,“那一天,我把所有人留下,将给他作出的画拿给所有人看了个遍。”

      祝昱清不自觉皱起眉,看翟坤的嘴脸,再想到他刚刚说过的话,只觉得恶心。

      这便是让裴朝言失望的地方吗?

      翟坤说到这儿,又背过双手,满脸意犹未尽,“既然祝大人来了这儿,我不妨给你讲讲我们西域第一箭师。”

      祝昱清淡淡瞥他一眼,同翟坤四目相对的同时,就看他满眼欣赏,同方才看画像的眼神并无二异。

      “我们西域第一箭师裴朝言,数十年前可谓是风光无限。”

      翟坤一边回想,一边笑着拍手称赞,“任谁见了他高超箭术,都能称其一句天才。”

      祝昱清眼神淡淡,他虽说遇到裴朝言比较晚,但在燕国也听闻过与裴朝言有关的事情。

      初次见到裴朝言起,他也觉这人与常人不同,传闻中所传的那些事并非弄虚作假。

      “只是,一个人名气太大也不是什么好处。”

      翟坤说着,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一番祝昱清,“裴朝言和祝大人可不同,你与燕帝是自小相识,你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祝昱清似笑非笑,“什么算是出格呢?裴朝言又做过什么?”

      翟坤笑笑,“自然是违抗命令了。还有,他名声大过上面的人,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把什么都做过了。”

      祝昱清了然,“他被你们忌惮,所以并非是因为他不忠不义。”

      翟坤摇头,“不对不对,祝大人,他既然当初把你和燕帝放走,就已经是不忠不义。”

      “至于别的事情啊。”翟坤闷声笑笑,“你从裴朝言马车上下来,这算是什么呢?”

      祝昱清轻笑,“从他自废双腿起,他对西域而言,就不仅仅是一个弱者,还是一个随时会出卖西域的叛徒。”

      翟坤半眯了一下眼,正想反驳过去,又听祝昱清继续,“你们一直等,就等着裴朝言出错,这样便能让曾经做过的事情顺理成章。”

      见祝昱清不肯跳坑,翟坤只觉这样下去,裴朝言一事非但理不清道不明,还会被眼前的人带进沟里。

      回想刚刚祝昱清是怎么出来的,翟坤又道,“我方才倒是忘了问你,祝大人,你躲在屏风后是想做什么?”

      祝昱清淡淡,“自然是取你性命,但鉴于这几幅画……”

      翟坤皱眉,不等他说什么,就觉一只眼睛猛然一痛。等他用手捂住再放下时,就看手心有一滩血。

      祝昱清将手里的匕首放在桌上,这是他收入袖子已久的,翟坤看不到他出手很正常。

      西域第一箭师面对他都能在近距离失手,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人他在燕国从未听闻到的人。

      忽视翟坤脸上流露出的痛苦,祝昱清语气平静,“至于你,我自然是要带回去。”

      翟坤身上的毒物,从他身上爬下来就要袭击。但屏风后面的沈景雪一站出来,那些毒物都不敢再动弹。

      翟坤身体一震,没了毒物护身,可就像武将没了四肢。

      眼下发生的事情都不在他预料之中,担心接下来会有别的麻烦,翟坤只能先朝后退两步。

      祝昱清同样感到意外,直觉告诉他,毒物不敢再靠近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但要下一个定论,还得亲自确认一番。

      回想江林纾也见过沈景雪,祝昱清若有所思,“可曾有人给过你什么东西?”

      沈景雪摇头,祝昱清眉宇轻皱,既然没有人给过什么东西,那便是眼前的人本身被毒物忌惮。

      药丸吃下不会有任何气味,自然不会是因为方才的药丸,毕竟他也吃过,就方才而言毒物可并不怕他。

      不过,所有的一切还需要等解决完眼前的事情再说。

      祝昱清想着,视线重新落到翟坤身上,“你也是个聪明人,不要试图逃走。我需要你带我去见一见西域那位上面的人。”

      翟坤眼睛瞎了一只,但还强忍着镇定。他的确清楚这一点,如果眼前的人不想让他离开,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逃不掉。

      顾不上祝昱清为何要弄伤他,翟坤缓了口气,“你带我走没有用处,谁要以我的名义见我们西域的统领,都得留下一样东西。”

      祝昱清,“什么东西?”

      想想这条命还在祝昱清手上,翟坤咬咬牙,还是道,“留下一幅画,当然,只是平常的一副画。倘若没有这东西会引起怀疑。”

      翟坤说到这儿,又回想起祝昱清问过的话,“至于你方才说的画中人,我没对他做过什么,他要见的人不是我。”

      祝昱清若有所思,江林纾既然见过西域统领,那就表明了画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若他没有猜错,翟坤留下物件是为了满足他那些恶心的癖好。

      沈景雪也看得出来,他见过江林纾几面,虽说谈不上熟悉,但很好辨认。

      想到眼前的人还想差人给祝昱清作画,沈景雪眼眸微暗,对翟坤的不悦几乎要流露出来。

      见祝昱清迟迟不语,翟坤又后退一步,“法子给你们了,以祝大人的身份,应当不会再同我计较了吧。”

      祝昱清,“我的身份?”

      看翟坤笃定他不会再杀人的样子,祝昱清轻笑了声。

      他缓步朝翟坤走,而这人看到他靠近,也不动弹,仿佛认定他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看样子,西域的人对他有很大的误会。只是,不信他是个嗜杀成性的奸臣,又是因为什么呢?

      “我比较疑惑,裴朝言是不是说过什么?”

      在这种地方,他能想到的有话语权,且同他有过交集的人,只有裴朝言一个。

      翟坤顿了顿,随后扯出来一个笑容,“或许祝大人不明白,但裴朝言不说什么就已算是说了什么。”

      祝昱清眉宇皱起,这番话同这人刚刚说的其中一句极为相似。翟坤或许很狡诈,但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也没必要说谎。

      毕竟,裴朝言的双腿已废,也不再受西域重用,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盯着,对翟坤来说威胁几乎没有。

      看祝昱清同裴朝言似乎关系匪浅,翟坤又将话引到裴朝言身上,“我从未猜想过,他这样一个人,竟会拉下脸去寻求赢过他的人帮忙。”

      祝昱清,“拉下脸?以他的能力,可不需要拉下来去求谁。”

      若是换做以前,翟坤自然不信。但现在不一样,失去了一切的第一箭师,心里怎会没有一丁点儿的不甘?

      但心里的疑惑还未说出口,思绪就被祝昱清打断,“现在便找人作画,我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

      鼎居园原本就是翟坤用来做这些事情的地方,找人过来作画自然也会很快。

      方才那种画都能以一炷香的时间做完,一副普普通通的岂不是更快。

      翟坤不敢耽搁,他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需要亲自出门去寻找谁作画。不管是用木哨还是借助旁的东西,都能将人唤过来。

      翟坤后背冒了层汗,这种时候同祝昱清耍心眼,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唯有再等一等,毒物暂时没了用处,眼下他孤身一人,让作画的人先进来拖延一阵,再将消息传递出去也未尝不可。

      作画先生来的很快,他就在鼎居园内,身为翟坤的人,这人又有独特癖好,因此晚上作画之人皆不能离开这儿。

      不到半炷香,作画先生便放下手中的笔。祝昱清垂眸看了一眼,不得不说,翟坤手底下的人技艺的确不错。

      翟坤缓了口气,“你要的东西眼下已经交给你,祝大人可还有别的吩咐?”

      祝昱清笑了,“你方才说错了许多,我同裴朝言不一样。”

      翟坤怔住,不等他深思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就看祝昱清靠的更近,“你可曾听闻,我在燕国是个奸臣呢。”

      翟坤只觉得喉头一紧,眼前的人在燕国名声的确很差,但眼下这人亲口说出来足够让人吃惊。

      猜不到祝昱清到底想干什么,翟坤只能硬着头皮接,“我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更何况,祝大人已在西域,这儿又不是燕国……”

      “好了。”

      祝昱清打断翟坤后面的话,“西域对我误会这般深,我总得做些什么,你说对吗?”

      翟坤喉咙又滚动两下,“祝大人,你这番话是何意?”

      祝昱清,“你得死。”

      只轻飘飘一句,翟坤就觉脖颈被人划了一道。

      他仅有的那只眼瞪起,方才还在桌上摆放着的匕首,不知何时又被祝昱清卷入手心。

      随着视线逐渐模糊,脖颈处的衣襟被血渗透,翟坤只觉身体很冷,冷到他要感觉不到疼痛。

      而方才还站在眼前的祝昱清,此时正朝吓到瘫软在地的作画先生走过去。

      随手丢下匕首的人,像是早已料定他必死一般,不再分给他一丁点儿视线。

      看到翟坤逐渐没了气息,沈景雪心里并无波动。若是祝昱清不除掉这人,他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便觉得身体也有不适。方才还不敢靠近的毒物,似乎因为他的不适,有了想上前的动静。

      没留意一旁的沈景雪,祝昱清看向瘫软在地的作画先生,“若你不想死,便到裴朝言府中等我。这儿归于我,不听话,我杀几个人也不会有人蠢到来为难我。”

      坐在地上的先生用力点头,生怕眼前的人一个不高兴,再给他抹了脖子。

      等作画先生颤抖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去,祝昱清才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沈景雪。

      他方才所做一切,并非没有想过失忆的人看到这些会不会害怕。但既然要留沈景雪在身边,迟早会面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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