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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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关胜男把手里提的一袋啤酒往地上一放，踢飞了鞋子，脱力地坐在地上。
“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乔蕊了吗？”
蒋彦的话犹然在耳。
头一次，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悲伤。他低声询问，听起来像是在哀求。
短短交手几次，关胜男相信蒋彦不是会随便开口求人的人，相反，他的自尊心很强，不是容易在他人面前示弱的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一刻，她看见他的眼神从起初的些许的期待，一步步落入绝望。
“你忘掉我也就罢了，可是乔蕊，你们是最好的朋友，这样也可以吗？”
关胜男听了微微一愣，蒋彦却红了眼，他情绪激动说道：
“小乔的乔，花蕊的蕊！乔蕊！这张照片里的是她！她就是乔蕊！你看看清楚！”
突然，蒋彦愤愤地将皮夹子打开，指着照片里那个带着婴儿肥的姑娘：
“你昏迷第二天，乔蕊跳河。等你之后醒来，她已经下葬，而你把什么事都忘了！这么多年过去，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想起来吗？乔蕊不会游泳，她从来不会主动靠近江河！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任何遗漏的线索！”
“所以呢？”
关胜男平静地看着蒋彦，很是无奈。
“这些日子你高频率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是为了调查自己前女友的死因？”
关胜男摇摇头。
“蒋彦，你脑子糊涂了。你刚才说，她死的时候，我在昏迷，我既没有作案动机，更没有作案机会，况且我完全不认识这个女孩，她的死与我何干？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夕阳透过窗户的百叶窗，阴影一棱一棱将蒋彦那张脸照的支离破碎。
“是吗？真的没有关系吗？”
他冷笑一声，关胜男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不相信。
“那你当年为什么连转校手续都办的那么仓促！你在怕什么？？”
突然，蒋彦猛得将自己的轮椅摇到关胜男面前。
他双目通红地看着她，狠厉地说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迟迟不敢面对？”
“没有的事。”关胜男故作冷静，双手却在口袋里捏紧。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要是想起什么，早就和警方说了，还等到今天？而且，住院两个月，在家半学期，我拉下那么多功课，抓紧补习都来不及，谁有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关胜男！”蒋彦气得咬牙切齿：“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血？！”
冷血？
关胜男苦笑，看着家里空空荡荡的天花板。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拔掉拉环，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喝了起来。
当年，十六岁的她一个人从医院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猴年马月都分不清，只见到坐着病房一角闷不做声的父亲，还有吵着闹着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的母亲。
关胜男一脸懵逼，之后陆陆续续进来几个穿着制服的办案人员。
有一个小姐姐，看起来很年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面容严肃，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问她：“你好，负责你这桩案子的刑警，那天发生的事情，你描述一下可以吧？”
“那天发生的事情？”十六岁的关胜男强装淡定。
小姐姐看了她一眼，没开口说下去，反倒把手头一份医疗鉴定报告递给她。
“如果你连自己都不肯面对，我们警方也没有办法帮到你。”
关胜男迷惑地看着报告里那些露骨的字眼：“撕裂”、“出血”、“抓痕”、“淤青”......
这是她的伤情报告？难道说，她已经被......
十六岁的关胜男简直难以置信，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看着鉴定报告里一张张略带惊悚的伤口照片，关胜男惊讶地掀开自己被子，伸出自己的胳膊和腿自查。
“对不起。我，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
......
......
晴天的跑道，会有暖风划过脸颊。
关胜男最喜欢这样的清晨跑步，耳边有鸟叫，还有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跑了一圈又一圈，到了第六圈，她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心跳蹦到嗓子眼。
“胜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啦，明天的开幕式，我到底要不要去啦？”
耳机里，夏小茹犹犹豫豫，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分析了一早晨。
“去！当然去！不仅要去，你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关胜男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一甩头，刘海上的水珠飞得四面八方。
“可是babe很聪明唉，上一次我和这位黄先生在车里多聊了几句，当晚babe饭都不肯吃，一连生了好几天的气。”
遗传的力量千万不可小觑，夏小茹唉声叹气，心想孩子这么小，却已经颇有他亲爹的模样——观察力极强，伴随着对她的占有欲也极盛。
“胜男，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夏小茹实在没辙。
怀孕产子后的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是因为激素分泌，还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有先天缺陷而导致的自卑，她完全失了以前的骄傲和锐气，变成极其普通，遇事不决的女性。那张温柔的脸上，常常伴随着无奈，下意识想找一个依靠。
孩子还小，夏小茹的母亲却已经开始催促她尽早找人嫁了，但凡有机会，就把她介绍出去。刚走了一位张先生，现又来了一位黄先生，颇让夏小茹无奈。她没想到，未婚带娃的她竟然在相亲市场还有机会。
这次这位黄先生就是这样，年纪四十，离异无孩。不是本市人，也没念过大学。不过从小地方出来打拼多年，如今在本市已开了两家连锁饭馆，对他来说，也算是出人头地。
夏小茹前几日带着孩子与这个黄先生见了一面，觉得这人虽然有些生意人的精明，但为人倒也坦诚爽快，他不嫌弃自己的孩子有先天耳疾，愿意掏钱为他治疗。
夏小茹有家人的援助，倒是不愁babe的治疗费，但贵在这位黄先生有这份心意，便考虑要不要试一试。
正好，明日就是黄先生第三家饭店的开幕式，还特意邀请她一起去......
“小茹，你说一个人的脑子能完全抹去对另一个人记忆吗？”
正当夏小茹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关胜男突然插了一句，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完全抹去......记忆？”夏小茹拿着笔杆敲着桌面：“这不符合人的遗忘曲线吧？而且，就算忘了，周围的亲戚朋友不会提醒他吗？”
“对呀！你说的没错，问题就在这儿，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我面前提过！never！”
关胜男望着远处，不免露出困惑。“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好朋友，她怎么可能在我的生活里一丝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呢？就好像完完全全没有出现过一样，直接从我生命里按下DELETE键？消失？！”
关胜男双手叉腰，无语望天。
这是拍世界奇妙物语呢？这么离奇？
“胜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夏小茹在电话的那头不知所云，跟着质问关胜男：“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现在不是应该抓紧准备装修图纸，让皇太后满意吗？”
“哦，那事儿，我和陈明宇掰了。”
关胜男坦荡荡地陈述，她在跑道上做起拉伸，修长的腿随着胳膊，从跑道的这半边一直向跑道的另一头延伸。
“这婚我不结了，他们家买的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
爆炸新闻惊得夏小茹把手里玩的笔，直戳戳掉地板上，与此同时，小babe见地上突然多了一支笔，立马不安分地小碎步走来，一脚就把笔踢到一边，吱吱地坏笑起来。
“唉！你俩到底怎么回事？说不结就不结吗？这么大的事，好歹有个原因吧！”
“后面再同你详说吧。小茹，我待会儿要回Z市一趟，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关胜男做完拉伸，双手交叉，向后伸了个懒腰。
“还有什么事比你结婚更重要吗？”
夏小茹完全不解，却听关胜男轻轻地答道：“潘多拉的盒子。”
“什么？”
她一手拿着电话，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上来，冲她眨巴着大眼睛。
“一直不去面对真相的话，我可能永远都没法完整吧。”
......
......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