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if线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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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站上了这高墙，在墙上像猫一样灵巧地走动。
五条家很大，是一个建筑群，分割这些建筑的高墙连在一起，像蛛网笼罩这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
这个墙有两个夏这么高，夏为了爬上它，偷过花农的梯子，爬过临近的大树，为了避开会在宅子各个地方出现的玲子，还学会了在有人快看见她的时候挂在墙上，避开视线。
她一般都选在正午，大家都睡午觉的时候爬上来，每次她爬上来的时候，都会觉得她的努力非常值得。
这里给了她超棒的视野，在墙上的时候，风不会被那些竹子网罗，阳光不会被那层层叠叠的屋檐遮蔽，雨不会被仆人的伞拦截，接触她的人也不会被玲子推开。
在她的眼里，高高的围墙圈起了这庞大的建筑群，像束缚住巨兽的大网，每一个人都像巨兽脊背上的一片羽毛，每一片池塘都像雨后的水坑，然而天空却愈加高远，太阳却愈发不可触摸。
在墙上像一只轻盈的猫一样昂首阔步地行走的时候，五条夏才会觉得自己是五条夏，而不是仆人们眼中金贵的五条家大小姐。
她熟练地在墙上七转八弯，视野里的建筑越来越稀疏，仆人也越来越少，逐渐走到了五条宅的偏僻处。
正选好一颗足够高也足够近的树，想要从树干上爬下围墙时，不经意间，她看见了另一边穿着外出衣服的玲子，正皱着眉头，明显是刚从外面回来。
夏赶紧从树上滑了下去，落到地面上还来不及拍拍衣服，就钻进一扇小门。
这是一个偏僻的宅子，却明显常被打扫，她越走越深，看见一个客厅的桌子上还有一杯没有被喝掉的茶，不远处敞着的柜子里，好几件黑色的男人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
这里明显有人在住。
是谁呢？
而且为什么还没有看见人……对了，现在是午觉时间了，住这里的人应该在卧房睡觉。
今天该停止探索了，五条夏，再走下去难免会被玲子抓住，家庭教师的作业就要翻倍了。
“沙拉拉——”
风在窗外，和簌簌的竹叶撞击，一片声响，夏忽得转过头，这一刻，她再一次听见了人的说话声，像过去的许多夜晚一样。
夜晚里，她抱着枕头，在长的似乎看不到边际的走廊里害怕地奔跑，然而那声音却如影如随，像一个不会醒来的噩梦，种满宅院的斑竹在夜风下晃动，那个影子就在竹子里，明明灭灭。
“好可怕，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呢？”
“为什么我没有妈妈，她不要我了吗？为什么我明明有父亲，却根本见不到他，他也根本不会来陪我呢？”
“可恶，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那根本不是竹叶撞击……真的有人在说话啊……”
“为什么这宅子这么大，找一个人这么难吗？只要找到一个人，我就能不用再听这声音了——”
那个影子在灼日下，合着晃动的竹子，再一次，逼近了她。
她听见了这个影子在说什么。
“滋滋……滋滋……我，……我的女儿……”
夏不停地倒退，想要离开那个声音，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她的手开始颤抖，不自觉地越退越远，直到后背靠上一扇门。
这里……是卧房，对的，她甚至能听见里面那个陌生人的呼吸声。
“你在这里……享尽了荣华富贵……”
只要遇见人，遇见一个人，不管是谁也好，玲子，普通仆人，甚至是那个不回家的父亲。
这个影子就会消失了……
“我却——我却被那个——”
终于无法忍受，夏猛地拉开卧房的门，拉开后那声音瞬间烟消云散，她连气都没有舒，就先道歉：“抱歉，打扰了，我以为这里没有——”
她愣住了。
“嗯……啊，是走错路的佣人吗？”一个黑头发的男人揉揉眼，坐起身，“但是你这个声音，还是一个孩子吧……”
男人睁开疲惫的细长的眼睛，抓了抓自己的半长发，又不修边幅地打了个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
他看清楚这是什么人了。
白头发的小女孩脑袋上乱糟糟的，裙子和胳膊上都是土，连侧脸上都脏兮兮的。
……五条悟和玲子，这两家伙真的好好养孩子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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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家主大人又一次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他挠着头笑道：“诶呀，忽然想起来，明天是夏的生日啊。”
玲子笑着让佣人叫厨师不要睡觉了，再做一次晚餐。
“悟大人回来的正好，小姐还没有睡觉，要去见见她吗？”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夏那看见他就和猫一样炸毛的样子，赶紧把手里的甜品塞给玲子，自己挥退仆人，打算溜去那个偏宅。
玲子让仆人把甜点给小姐送过去，亲自提灯，跟着家主走上小路。
已经是这个时代了，大宅里还用这老旧的设施，玲子却认为这是体面，固执得让五条悟摇头。
“今天你是出门给旁支的族人送财物去了吗？辛苦了啊玲子，这么大的家族一直是你在打理。”
“我并不辛苦，家主大人担着最强的名号，一直用反转术式恢复精力，很少休息，天天周转各地，才是最让我担心的……”说到这里，即使是玲子也有些说不下去，默默低下头叹道，“小姐还太小，只希望多些陪伴，无法理解您，但是只要慢慢长大，总会，愿意和您好好说话的。”
“不是担着最强名号，是我本来就是最强啊，不要给我降低档次啊玲子表姑妈——”
“表姑妈就不必了，不过是接受您接济的旁支罢了。”
说到这里，五条悟问：“对了，夏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是什么烦恼吗？我一直陪不了她，这些地方总能给一些。”
玲子笑着摇摇头：“完全没有呢，小姐在五条家长大，衣食无忧，生活富贵，哪有什么烦恼呢？还是您最为辛苦，不要担心小姐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也是，”五条悟顿了一下 ，“但是她还是缺少父母啊，她总是要见一见杰……”
夜风摇动了提着的灯盏，融融的火光在五条悟的脸上涨落，他的神情有些许难过。
玲子安慰他：“夏油先生也很牵挂小姐，毕竟曾经为了她留了那么多血，我能感受到他想念小姐，却不敢接触，但是确实很担心小姐的生活。”
“不是这样的，玲子。”
“其他的事情吗？夏油先生的束缚我每天都有检查的，伤也慢慢好转，今早去送饭时，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五条悟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见玲子担忧的神色，只笑着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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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夏背着玲子偷偷摸摸去宅子偏僻处的池塘淘鱼时，看见她名义上的父亲一脸五味杂陈地从昨天她去过的宅子里走了出来。
她赶紧抱着鱼缩到树后面。
谁料还没有缩好，一只大手就把她拎了起来，夏一回头，看见是她爹，条件反射就开始炸毛，和个猫一样龇牙。
以前也有被撞见的时候，不过五条悟一般都怕她和他炸毛，装没有看见，急匆匆地离开继续工作去，也不和玲子告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抓她。
还没等夏开口呛人，五条悟先开口了：“大小姐，厨房不满足你啊，还出来捞鱼，你捞的这鱼又是观赏鱼，不能吃，可别把自己吃坏了。”
“哈？我锻炼野外求生能力，怕你以后找了后妈，后妈虐待我，未雨绸缪不行？你个臭老头，别打扰我！”夏恶狠狠地说。
“臭老头？我才刚过三十，你从哪里学的这词，那家庭教师玲子选那么久，怎么把你教成这样？”五条悟拎着她唯一没有被池水打湿的后领子，嫌弃地带着她往回走，夏目测了一下，居然是去昨天那个夏油杰住的房子，立马用震撼的眼神看向她父亲。
“你昨天晚上，在那个宅子睡的？”她试探道。
“唔嗯，我房子多，睡着玩不可以吗？”
夏咽了口水，用全新的眼神打量她爸。
她感叹道：“想不到啊，我以为那里面的夏油杰是玲子偷偷养在这里的小白脸——”
五条悟一顿，头转向夏，隔着眼罩，都是震惊。
夏继续说，“你原来打算给我找男小妈，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特殊喜好，真的难为你了啊，和我妈生我，”她说到这里咋舌，“不过没关系，男的生不了，我不用担心有人和我分家产了。”
五条悟用全新的眼神打量他这个很少陪伴的女儿。
“你要那么多家产干什么？”他问。
夏一拍手，怀里的鱼扑棱扑棱地掉到地上：“那还用说，肯定包养小白脸啊！”
五条悟手一松，他闺女和鱼一起摔到地上。
他心里想了两件事。
第一件，这女儿真的养歪了。为什么玲子那么正经一个人，她还能在玲子的关照下长成这副德行。
第二件，昨天晚上夏油杰把他一脚踢到床底下，让他自己抱着枕头睡，不管他怎么摇尾巴都不理他，居然，真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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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if线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