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前夫之后》李寂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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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衍之半阖着眼，听季三将马车上初菱与离冬的对话转述了一遍。

　　“她还是起了疑心。”

　　季三听着季衍之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舔了舔唇：“阿菱姑娘从前经历过那么多的事，自然是很难全然信任一个丫鬟的。”

　　“有戒心也是好的。”季衍之点了点头，“能留在她身边就不错，离冬的身手很好，有离冬护着，我也放心些。”

　　“离冬的身手何止是很好。”说起离冬的话头，季三的眼睛也亮了些，“属下与离冬是镜血门中同一批出来的，大大小小交手过数百次，她很少落于下风，更是能活着从镜血门出来的唯一的女子。不说拳脚功夫这些，就算是兵法舆图，心机谋略，她也样样都不差，是精锐中的精锐——”

　　季衍之终于睁开了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三讪讪地住了嘴。

　　“属下是想说……”季三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求了情，“离冬上次在北狄与大齐的边界失手，放走了北狄王的小女儿，只是一件意外。若是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已经给了她一次机会。”季衍之道，“若不是留她还有用，在她失手的那一次，她就已经死了。”

　　季三便不敢再说话了。

　　他知道季衍之的脾气，季衍之是眼里揉不得丝毫沙子的人，离冬因感情误事，这是镜血门的大忌。

　　还能留下命来，是季衍之的开恩了。

　　只希望她在阿菱姑娘的身边，能够收下心来，好好做事，别再出什么其他的岔子。

　　季三停顿了片刻，开口道：“二爷，还有一件事——”

　　季衍之问：“什么？”

　　“门房的人来报，说果然不出您所料，寅时刚过不久，四殿下便就来了。他们不敢随便放人进来，就听了您的吩咐，与四殿下说您还在午睡，让四殿下在花厅稍候片刻。”

　　季三说着，略带些忧愁地看了眼天色：“这一候就是三四个时辰，如今天都黑了，四殿下还在花厅里等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季三试探地问道：“您是见，还是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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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厅里，赵修明已经喝了三大壶的岩茶，用了五六盘的糕点，肚子撑得鼓鼓的在椅子里坐着。

　　看见季衍之终于姗姗来迟，赵修明苦笑一声站了起来：“衍之啊，你午睡片刻竟然睡到了天黑，让我等的可是好苦啊。”

　　“上次答应你的钱款，我已经让季五去办了，若你是为了这事来的，便可以回去了。”

　　季衍之冷淡地停在与赵修明一步之远的地方，看见赵修明错愕的眼神，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又道：“若你是为了大长公主落水一事而来，想要替受冤的恭嫔娘娘洗刷冤屈，便也可以回去了。”

　　赵修明愣了下：“衍之，你——”

　　“恭嫔娘娘确实冤屈，害得大长公主落水一事的凶手另有他人，这点你我心中皆是一清二楚。”季衍之道，“但是，我镜血门虽然受陛下所托查办此事，也是没有十足的权利查办清楚的。凶手一定要抓到，凶手是谁都可以，但如果是恭嫔娘娘，便是最好。”

　　季衍之的意思已经向赵修明转达得十分明白。

　　让恭嫔做替罪羊，是陛下的意思。

　　如果赵修明够聪明，他应该也能知道陛下做出这样选择的原因。

　　东宫虽然已有太子赵修德，但陛下对赵修德不甚满意。

　　太子是皇后亲生的皇长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毫无争议的下一位帝王。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修德根本不是这块料。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太子便显露出了自己最大的弱点来——亲近女色。

　　不但很喜欢干钻宫女裙摆的丑事，还只钻漂亮宫女的裙摆。

　　因此被陛下训斥过不知多少次。

　　不过皇后与太后却不以为意，在他们眼里，赵修德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以后的皇帝，那普天之下的女人不都是归他所有？喜欢女人又如何了，反正不耽误正事。

　　况且赵修德还是有些底线的，他从来不专宠，他见一个爱一个。

　　专宠才生妖妃，像赵修德这样雨露均沾的，只会对绵延子嗣有助益，而不会妨碍朝政的，反而是好事。

　　万禧帝虽然对这样的说法不敢苟同，可是皇后与太后坚持如此，朝中大半的朝臣也赞同立赵修德为储君，便也只能这样了。

　　眼看着赵修德在朝中的势力愈发扩大，支持他的臣子越来越多，他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耳根子软绵的样子，万禧帝坐不住了。

　　他虽不是明君，没有太祖那样将齐国建立成太平盛世的本事，却也不愿见江山断送在顽劣太子的手上。

　　可是他只有三个儿子，太子昏聩顽劣，五皇子沉默寡言，只有四皇子还算是贤德清正。

　　可惜四皇子赵修明有一个有着污点的生母——恭嫔。

　　恭嫔当年私通侍卫，所以被打入冷宫，虽然因着家人求情未废封号，可有着这样的生母一天，四皇子在朝中就难以抬头做人一天。

　　万禧帝想将谋害大长公主的罪名加诸于恭嫔的头上，再让四皇子出面，痛斥恭嫔，与她割袍断义，斩断母子情分。

　　如此一来，便没有人敢再议论四皇子是罪妃之子了。

　　他也有能力可与太子赵修德相抗衡。

　　季衍之看着赵修明怔怔地站在原地，便知道他是想明白了。

　　“陛下是在为你好，为你的前程考虑。”季衍之道，“你不该浪费他这样的一片苦心。”

　　上辈子，便就是这样的。

　　只是上辈子没有初菱的拼死相救，大长公主在落水后不久就去世了，谋害大长公主的罪名按着万禧帝的意思落在了恭嫔的头上。

　　赵修明虽然十分怨恨，但是事已至此，为前途计，他也只得忍气吞声地与恭嫔划清界限。

　　从此以后摆脱了这个有着污点的生母，认了皇后为母。

　　不过，上辈子的最后，赵修明也没能即位，这是后话。

　　“比起前程，我更希望我母亲能清清白白地活着。”赵修明道，“衍之，我知道你是愿意帮我的，否则你也不会深夜来见我这一面。”

　　赵修明深吸了一口气：“你只需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肯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衍之的眼神闪了闪。

　　赵修明果然聪明，稍微提点，便可猜中他的心思。

　　“你要母亲。”季衍之笑了下，“我想要的，是这宸王府的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