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
-
回到自己的屋中时候已经夜深。
躺在床上，初菱轻轻地呼出了口气。
堵在心里这么久的郁结，如今终于疏通了，她可以举家离开京城，不再遇到季衍之。
她可以嫁给旁人，哪怕是个不太心悦的男子，但是会听她的话，将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妻子一样来尊重，她的娘家可以给她足够的支撑，她能够扬眉吐气，永远不受人的欺负。
初菱心想，她不求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更不求什么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只要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把这一生过完就好。
不贪求，便就没有失望了。
……
宸王府中，宸王妃的卧室，她正在对着镜子摘下花钿。
世子季涵之站在宸王妃邹氏的身后，笑着称赞道：“这点翠花钿真是美丽，正配娘的气质，娘亲的眼光果然一如往常的独到。若是爹爹从西北回来见到，定也是十分喜爱的。”
邹氏在镜子里看了眼季涵之温润的脸，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就你的嘴巴甜。”
邹氏的花钿是用翠鸟的羽毛所制，烛火下珠翠光华，正如季涵之所说的，十分美丽夺目。她现在虽然年过四十，但是保养得宜，眼角连一丝皱纹也无，笑起来的时候雍容华贵，是邹氏一族十分出众的美人，这花钿确实很配她的气质。
没有女人不爱美的，邹氏也一样。
尤其季涵之刚刚还提到了远在西北征战的宸王。
但忽然想起之前与丈夫不睦的种种，因着一个妾室的死，丈夫竟然与自己反目至今，甚至抛下孤儿寡母，在西北五年未归，邹氏闭了闭眼，刚才的喜悦褪去，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与他夫妻情分淡漠，他喜不喜爱，不关我的事。”
“……”季涵之叹了口气。
他的劝解终究是无用的。
“涵儿啊，你这么晚来找娘，是有什么事啊？”邹氏将卸下的钗环放在妆奁里，又挂上笑脸，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季涵之是她唯一的儿子，还是早产子，生得艰辛，邹氏疼他如珠如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邹氏所做种种，无一不是为了这个儿子考虑，面对他的时候，也永远带着笑脸。
“娘今日可听到了风声？”季涵之终于得着机会将自己一天的担忧问出口，“说初南安被贬离京了，三个月之后便要动身。”
邹氏听得愣了下：“初南谁？”
“初南安。”季涵之道，“娘不应该忘记他，前段时日的大长公主落水一事，便是他的女儿初菱救的，他也因此升了官职。”
“……”邹氏听见初菱的名字后，嘴角抿了抿。
或许是初菱的存在曾经对她有过威胁，所以她下意识对这个名字有着不喜。
但很快又变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无名小卒而已，谁要记得他们。”
“儿子是想，初南安本是那件事的有功之臣，所以才升职的，现在又被贬了……”季涵之舔了舔嘴唇，试探地问，“那是不是说明，皇帝叔叔并不认可他的功劳了，也不在意大长公主落水一案，那事尘埃落定了？”
季涵之的祖父老宸王与先帝是拜把子的兄弟，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两位老人家早已仙逝，但也没人敢否认这事，一辈辈论下来，季涵之叫万禧帝一声叔叔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陛下仍旧没有处罚恭嫔的意思。”邹氏这几日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她一想起来就头疼，今日又被季涵之提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圣意难测，谁都说不清。但我估摸着，应是没什么问题了，镜血门那边也没动静不是吗？”
季涵之向来最听邹氏的话，现在见邹氏这样说，他也点了点头：“是了，镜血门那边并没有再次彻查的意思，大长公主也不再催了。或许真的相信这件事是恭嫔做的，反正自始至终……没人怀疑过我们。”
“就算被怀疑了也没关系。”邹氏转过头看向季涵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轻柔，“还有太子挡在咱们身前呢，这事归根结底是太子让我们做的，他想要除掉大长公主，让四皇子背后最大的靠山倒台。他必定会保着我们的，要不然唇亡齿寒，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父亲驻守西北，战功赫赫。”季涵之听罢觉得有理，也松了口气，他顺着邹氏的意思安慰起自己来，“大长公主身份再尊贵，不过也是一介妇人罢了，皇帝叔叔再怎么在意他的姐姐，这份在意还能比得过江山社稷吗？只要父亲在一天，咱们就都不会有事。”
“乖孩子。”邹氏笑着看着季涵之，“你长大了，想得很对，就是如此。”
季涵之颇羞涩地笑了下：“多谢母亲称赞。”
邹氏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这辈子，就剩下这么个儿子了。
她本也是世家之女，邹家书香门第、世代簪缨，她这样的身份，就算做皇后也不是不可以的，却因着女儿家的一腔深情，嫁给了宸王季京。其实邹氏早就知道季京的心中没有她，他有个极为喜爱的叫作云樱的外室，甚至动过大逆不道的念头，想要娶她为妻。
但是邹氏不以为意，不过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罢了，容颜总会褪去，没有谁会盛宠不衰，到了最后，只有她和她的邹家能够成为季京的靠山，邹氏以为季京能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季京不明白。
季京迫于老宸王与先帝的压力，不情不愿地娶了邹氏，而后像是对待一尊金贵的摆件一样，将她束之高阁，连碰都不肯碰一下。他每日只宿在侍妾云樱那里，即便众人指指点点，即便唾沫星子都要把邹氏给淹死了，季京还是只宠爱云樱，甚至连长子都是由云樱所出，而直到那个时候，季京也不曾在邹氏的房中留宿一晚。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