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前往福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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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翠穿梭在庭院间，一身翠祥云衣缘粉绿至膝右衽短衣，内着箭袖白色衬衣，乌发一半编成几根小辫在头上盘起后垂下，另一半束在一边。她的目光不断扫过屋檐下，树荫下等任何阳光被阻挡的地方，搜寻她的目标。
在何家上下都称呼她小翠，她的姓氏估计只有爹娘还记得了。连带着府里逢年过节循例的布料礼物她那份都是各种绿色。
爹是园丁，娘是厨娘，都是签死契的，她是大渊较少的家生子。在大渊更多的还是雇佣制的长工和短工。除一些歌舞姬，很少有人家会蓄养奴仆。
小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爹娘会卖身在何家，不过对她没大影响，她没觉得身为家生子有什么不便，反而主人一家对她比其他仆佣更亲切。小时候不是没因此持宠而骄，娘发现后，开始隔段时间就提点她，慢慢她的性子也恢复了，甚至表面上还沉默是金起来。
寻找还在继续，小翠还没找到自己有点怪癖的主子，眼看太阳已近中天，她更加焦急，直到听到主子的呼声，才循声发现缩在只有一人高灌木底下的女子。
中午太阳当头，灌木的阴影全在低低的枝叶底下，女子蹲在灌木下，头都抬不起来。看形迹好不可怜，偏偏面上平静，看小翠看来，还挂上文雅的微笑，好像她正坐在书房悠闲的看书。
看那棵灌木周围没有相连的阴影还有主子身边放着的小竹篓，想也知道是早上坐在灌木下做女红，等太阳越升越高，发现时已经没有阴影能让她走回屋子了。小翠撑起手上的伞走过去接自家主子。
何金玉左手提起竹篓，右手整理被树枝勾乱的青丝，随着小翠一起往回廊走。何府里所有的房屋都有回廊相连，对比房子和回廊的材质，回廊明显是加盖的，全是因为金玉小娘子的畏光症。
“老主人找您，奴寻不到主子急得不得了。下回主子外出知会奴一声。”小翠语气平波轻声抱怨，撑伞引何金玉往何老翁处。
何金玉听她的平调抱怨，微笑不语，将手上的竹篓递给她，更快速的整理头发。待行至目的地最后整整衣襟，扬起灿烂的笑进屋，把小翠留在门外快步走到坐在软椅上的老人前，行礼道福。
“祖父。”
老人未等何金玉行完礼便双手扶起她，笑呵呵道：“我家明珠又漂亮喽，连鹭镇上的小郎君都配不上，改天祖父让明广他们到大地方给挑个良婿。”
她也不羞，对他撒娇，“还早，我多陪祖父两年嘛。”
“都十七了，再留两年，好好乖孙要留成仇喽。”说起来也怪他，要不是当年和费家的婚约，孙女也不会至今对婚事避而不谈。好在家里不在乎养她一辈子，看缘分吧。
“来，明珠在家两年闷坏可不好，这次祖父这儿有件事，你爹伯父哥哥们都抽不出身。你就去看看，然后顺便散散心。”何老翁拿起几上的信递给何金玉。
她拿起两张信纸仔细阅读。
信是岱城的钱庄发来的，里面不止是钱庄的事，还和福州下属三县的粮店有关。时至七月，福州水患又起，三县受灾严重，朝廷赈灾粮银到达后情况不见长久改善，粮店为防哄抢已关门，钱庄里进项也有异常，需东家来人细谈。
总之福州需要有人去拿个主意。
“祖父的意思呢？”
“明珠呀，何家要长久有些财是不能取的。”拿过身后装有印鉴的木盒何老翁单手递过。
何金玉弯腰双手恭敬接过，一贯浅笑，说道：“孙女明白。”又与他闲聊几句，回房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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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准备不同的人做起来也是不一样的。除了衣物银两等必备的东西，何氏主仆还备了辆外表朴素用料实在的大马车。马车是商队常用来给人暂时休息载运宿营物件的样式，高五尺，长六尺，宽五尺，没有窗子，四面皆有车壁不像小马车一面全被门占全，前开门，门三尺宽，四尺高，上左右都还有一尺的车壁，木门单薄远不如车体结实上面也没镂空。
请来木匠重新装置，两边抠出窗子，在外装上移窗内侧置纱帘。将四壁兼做箱子的木凳拆了，在车壁上半部重新钉上带门的各式大小的木箱，靠车门两边那一尺地方更是由上到下钉到车底。再将内侧的五尺见方的地方抬高三寸，防止雨天雨水淌进车厢污了准备铺上的锦被，进门一尺的地方可放鞋。那木门卸下，改装两层门帘，外层雨毡里层竖竹帘。最后让工匠把车内木料打磨光滑，用牛皮裹棉花细细给木箱包上边才算完。
左左右右时间去了半个月，何金玉才带上小翠上路。主子卧在下垫厚厚锦被的芦席上枕着靠垫梦游天外，几近万能丫鬟车辕上驱赶马车一路向北。
此次水患桑州北部也受影响，东江入海大半还是经桑州过的，好在比起霁江的泛滥，东江那点水真是小巫见大巫。东江周围受灾不算太重，地界却仍然随处可见灾民，大部分是从福州腹地逃难来的。桑州多丘陵产粮不多，当地不是经商就是茶农果农之类的，大多富足，暂时接济一二不成问题，却非长久之计，现在走在路上算得上安定，但朝廷若不尽快安抚解决灾民，与福州相邻的桑州首当其冲。
沿江而上进福州，眼看要过江往福州腹地走，官道上灾民的眼神放肆起来。何娘子决定停一天雇队镖师一起走。小翠是能做很多事没错，但绝没以一敌百的本事，别说百来三个人包抄就连逃也不知道往哪里跑了。
找到平日家里运货惯请的镖局，只说是上岱县探亲请人护送。人很快找来了，镖银出乎意料的低，路上吃住她包，外加一贯又二百五十文铜钱，五个镖师，看镖头的样子就是她在还价也能商量。年时到了有顿饱饭就不错的地步了吗？
过东江行三日到霁江边的郸坞城，路上越行路边所见之人面色越差，餐食价越高，水患已退，非最严重的霁江南岸如此，北岸又是何光景。从与镖师的交谈中得知镖银之所以低全为福州北上的路被封，而靠近桑州的镖局靠的都是从桑州送货到顺州的活计过活，封路等于封了他们财路，只能勉强支撑。
何金玉心中担忧，在客栈安顿一天，由小翠陪着前往郸坞城中何家的产业定山钱庄，里面周边一天路程内的几家粮店掌柜都来了，等从桑州来的主事人。
看到何金玉大部分的掌柜皱皱眉，钱庄的掌柜倒是很热情地迎上去，“何小娘子来啦，多年不见记得我不？”
何金玉也是一礼，“张伯，年前才见过怎么会忘。”
有老人撑住场面，其他人虽心里嘟囔，也不会真给东家人下面子。几家都说了店里和所在市镇的情况，其他店铺奇货可居，粮店若是开门，竟还有别家粮铺的人上门买，本来摆铺面上卖的米，现在摆上还要防着有人明抢。
“几家掌柜思索着开门也做不成生意，东家那一向时不随着涨价的，索性关门，比照往年每日放粥。”
何金玉听罢，谢过几位掌柜，“几位长辈都是用了心的，施粥行善，也是为我何家积阴德。金玉在此谢过。”
钱庄的张伯开口了，“岱县的季五和老头通过气，最近两边钱庄里的进项都称不上巨，却怪的很。存进的多是和衙门有牵扯的人，灾期未过，田亩不收，银两来路怕是有问题。娘子且听我慢慢道……”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前往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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