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倒影》唱魂

13、神的孩子

　　白白嫩嫩的肌肤，通透无杂质的湛蓝色瞳孔，圣洁的气质，倔强而不服输的眼神，第一次看见那么特别的人。好像只要靠近他，连自己也会变得纯净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吸引力，让从三岁就学会冷眼旁观的自己出口制止想要把他扔出去活埋的人。
　　对于从小过着正常生活的孩子来说，当时的他，真的很了不起，明明断了两根肋骨痛得要死，却还能倔强地做着俯卧撑。不太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心中的湖水缓缓荡开，层层涟漪，粼粼水纹，想要保护他，不想看他痛苦的样子，心底的野兽在叫嚣、在愤怒的狂吼。我到底该不该帮他？我现在帮助了他，说不定明天他就被老爸的人干掉，怎么办？但是如果不帮他，他现在就会死！不知不觉间，心中的兽已经挣脱枷锁，一声“住手！”也已脱口而出。
　　“少爷。”
　　看着罗纳德不明的眼神，坚决道“我要救他。”
　　“少爷，你应该明白，在你有能力继承家业之前，老爷不会让你拥有任何感兴趣的东西。包括人。”
　　痛苦的回忆涌现，是啊，在自己具有继承家业的能力之前，那老头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想要的事物和人。
　　去年六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一份很喜欢的礼物，结果就在自己玩耍的时候，他进来把那礼物踩烂了。
　　今年年初的时候，一个佣人因为也有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弟弟的缘故和自己处得特别好，结果被他发现，第二天只见到尸体，就连她弟弟也一起被杀。
　　那么现在，话已出口，复水难收，更何况自己一点也不后悔救了他……可是…自己也会失去他么……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罗纳德，我要救他。”第一次，放下高傲的自尊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忠心的仆人。
　　“少爷，这样我也很难办的。”
　　“你会帮我的对么，只要你帮我封锁住消息，爸就不会知道。”依然坚持。
　　“少爷，真的…值得么。”
　　“我要救他！”
　　打量了小主人一会儿，罗纳德叹了口气，也许，开始让他学会保护一样东西也是不错的课程，“好吧，少爷。不过，你得小心些，千万不要露出破绽。不然，他随时可能被杀。”
　　“谢谢你，罗纳德。”冷漠的孩子第一次露出如此开心的笑颜。
　　走进昏暗却收拾干净的房间，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前一天救的孩子。他已经醒了，看来那些医生还是很有用的，可惜，此刻应该已经被罗纳德全部灭口了。
　　此刻，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正仔细地大量着自己。
　　“少爷。”罗纳德示意医生已经全部解决，要瞒过那老头，就必须心狠手辣，做得干净利落。
　　“出去吧！我想跟他单独谈谈。”看着像初生婴儿般纯净的人儿，有些微微发愣。
　　“是。”关门，罗纳德出去了。
　　“你好，我叫昶淏。”昶淏站在床边看着用困惑眼神打量他的人。
　　“我叫聂悠扬。”
　　“还痛吗？”他的声音很好听，是很适合传道的嗓音。
　　“只要不动，就不痛。”
　　“训练你可以不去，但是月底的最后一次考核必须参加。近几天当中，每天都会有医生来替你注射，这能让你的骨头长得更快。在修养的时候，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我会派人照顾你的起居。”你的未来，我已经替你选好，没有退路。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你夭折，对不起，不要恨我。
　　“咦？为什么？”
　　“好好养伤吧！这样的伤，就算有特殊的药物治疗，如果没有一个月的话也是好不了的。”
　　“对了，在我倒下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你，是你救了我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接住你的人是罗纳德。”昶淏淡淡的说。
　　“罗纳德？”
　　“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人。”
　　“哦。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问啊。”
　　“你…是谁？”有些颤抖地提出疑问。
　　“我叫昶淏，今年六岁。罗纳德是我最信任的仆人。”我并不想隐瞒你什么，恐怕此刻，在你的眼里，我应该已经成为恶魔了吧，把你们带向死亡的恶魔的儿子。
　　“……”
　　“如果…你能通过测试的话，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吧。”等罗纳德把你培养成最顶级的杀手，你…应该就能待在我身边了吧……
　　擅自决定你的未来，这么做，我不知道是对是错。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死，所以尽管以后你会生活得很辛苦，甚至整天徘徊在对死亡恐惧的边缘，我也，自私的不想让你现在就死去。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罗纳德说得没错，只要是跟你交谈过的人，就会感觉到你身上那股温润的圣洁气质，而这种纯净、善良的气度简直就是与生具来的，是的，你，根本就是神的孩子……
　　请原谅，请原谅我为了自私的理由折断你的翅膀，强行在你身上灌注黑色的血液……
　　悠扬，悠扬，你什么时候才会现身……我已经继承，如果不是当年万般无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所以，回来吧…我等你回到我身边…然后…用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你……

　　“少爷。”
　　“进来吧。”待罗纳德进门，“什么事。”
　　“少爷，请你看一段录象。”罗纳德必恭必敬的说，边动手放起了手中的录象带。
　　看着几乎占满半个墙面的投影屏幕，画面中被围在人群中的白衣男子正快速地躲开左右两侧快速的攻击，随着快速转圈的步伐，不长的黑法在空中飞舞。
　　男子飞身跃起，一脚踢倒正面的敌人，白衬衫的衣襟敞开着，隐约可以看见优美的肌肉线条和明显的锁骨，落地的动作非常优雅。激烈的打斗声逐渐消失，画面中的男子慢慢抬起头，看见一张俊秀的脸，和，一双同聂悠扬神似的明澈的眼睛，那是所有明澈的小溪在桥的倒影里滞留时间最短的那支水流。
　　“悠扬……”昶淏不知不觉地念出思念了两年的人名。
　　“少爷，看他的身手，就知道他不简单。你说会不会是……”
　　“你怀疑他是警方派来的人。”
　　“是。”
　　“秦彪似乎对他十分欣赏。”
　　“是的，他在第一次跟随彪秦的时候就救了他一命。”
　　“明天让他来一次。”
　　“少爷，您……”只有在劝解的时候，罗纳德才会用‘您’这个字眼。
　　“我要把他留在身边。”
　　“这样太危险了。”
　　“罗纳德，不管他是谁派来的人，我都要留他在身边。不必担心，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也无法回头了，他的手上，已经染上卧底的血液。”
　　第二天——
　　敲了敲昶淏办公室的大门，整了整衣冠。
　　“请进。”说话的是罗纳德。
　　打开门，“您好，听说少爷找我。”
　　“是的，少爷在里面，你跟我来吧。”
　　“好。”
　　“少爷。人带到了。”打开里间的房门，昶淏办公室的全貌呈现在眼前。此刻，在巨大的办公桌前看文件的年轻人抬起了头。
　　“你好。”微微笑了笑，昶淏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您好，少爷。”褐色的眼眸流光异彩，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邪美如天神般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姜骏燎。”
　　“我叫昶淏。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谢谢您的栽培。”
　　“没事了，出去吧。”挥了挥手，罗纳德便带着姜骏燎出去了。
　　“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