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使红尘一春梦（原宫门深离国恨）》左眼爱右眼

7、第三回 风起云涌暗闻香(上)

　　第三回 风起云涌暗闻香(上)

　　欲寻前迹，空惆怅成秋苑。自约赏花人，别后总风流云散。
　　水远，怎知流水外，却是乱山尤远。天涯梦短，想忘了绮疏雕栏，尤识凄婉。

　　一半是混沌的黑暗，一半是朦胧的明亮；一边是疯狂的啼哭撕喊，一边是寂寞的清冷无声；过去的记忆一幕幕显现在眼前，未来的迷惘徘徊在阴影边缘。是错是对，是爱是狠，是仰慕是迷失，只痛在心中。
　　“醒来了，王爷醒来了！快去告诉皇上，王爷醒过来了。”耳边嘈杂的声响让他涨涨的脑袋疼痛欲裂。
　　“兰，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头痛？”担心的眼神，宠溺的语气，温柔的动作，熟悉的场景，依旧是那个郅，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他的郅。眼睛有些涩涩的，还模糊了视线。“怎么了？兰，还痛了吗？我来揉揉，不痛不痛——乖，不要流泪啊！”轻轻地用手抚着被白纱裹住的伤口，还轻轻地吹着气。
　　“……郅……”久久才吐出了一个字，同时眼泪也流出了眼眶，顺着眼角滑入了发际。
　　“对不起，兰，我没有好好地保护你，竟然让你受了伤。”郅紧紧抓住了陵的手，愧疚地说着。
　　陵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郅。
　　“兰，对不起对不起，留下了这样重的伤，都是我的错。”他反反复复地叨念着这几句话。
　　陵避开了郅的眼睛，“我没有什么大碍的。”
　　沉默了很久，“御医说，脑袋里有淤血，散不掉，所以以后经常会头痛头晕，不能太过激烈，对不起，兰。我知道这样说是……”陵伸手打断了郅的话，摇摇头，“和郅没有关系，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如果我不是说话刺激了黎妃，她也不会发疯。”
　　“兰，你不必为她说话了。黎都告诉我了，因为她嫉妒相容，所以想杀了孩子，幸好你阻止了。”陵暗暗地惊讶，郅抹去了陵的泪痕，“你好好休息吧！我过会儿再来。”
　　“……你不用来了。”陵淡淡地说，让走了几步的郅猛地一停，身形有些冲，立刻回过神，有些不解地看着陵，“我说，你不用再来了。”
　　“为什么？”还有些呆呆的，郅傻傻地问道。
　　陵一笑，“想到的时候来拍拍我的头安慰一下，忘记的时候避开我任我自生自灭，如果这是你保护我的方式，对我实在太残忍了。皇兄应该不会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陵，我只是想……”
　　“什么也不用想了，我很累了，让我睡一下，不要再来打搅我。”陵说完就躺了下去，转了个身，背对着郅。
　　郅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他走得很慢，似乎在等陵叫住他，但终究什么也没有发生。
　　对你的冷漠是否让你感到心痛，但那只是你对我的残忍的千万分之一，我的心痛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了。

　　“这儿的环境还是不错的。”陵环视了四周，阴暗潮湿的地牢，连阳光也是勉强从通风口的缝隙间钻进，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有些凌乱。墙边放着一张桌子、一条长凳，一个装了半个馒头的盘子和一个饮口有缺口的水罐。角落里缩着一个女子，清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冷静地看着陵。
　　陵走到桌子旁，用修长的食指抹了一下凳面，如玉的手指上蒙上了一层黑黑的灰。他摇了摇头，放弃想坐在上面的念头。稍微移了一下，摆了一个最为舒适的姿势。
　　“你还来这儿干吗？”黎妃冷冷地问。
　　陵一笑，“这不是你的希望吗？”见黎妃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道，“你告诉皇兄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不就是对我有所求吗？”
　　黎妃缓下了脸色，“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陵痴痴一笑，“其实你这个人还不错，若那不是你，说不准我还挺喜欢你的呢！”
　　黎妃面色一变，苦苦地说，“现在你又何必在寻我开心呢！对我来说，这些年活着从没有开心过，也许死了会更幸福也不一定。绝王爷，你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吗？为什么你这么恨我。我不明白啊。”
　　“不明白吗？”陵喃喃自语，“我也不是很明白呢。”一时的失了神，目光迷离在了失意中。“我恨的不是你本身，其实不管是谁……我都会恨她的，而你只是不幸成为那个人的人。”他很轻地喃呢着。
　　“为什么？”她追问。
　　陵摇头，“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小小的精致的匕首，扔在了黎妃的面前。
　　黎妃颤着手拿了起来，“我可不可以有个请求？”
　　“你说吧！”
　　“不要伤害涟儿，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王爷放她一条生路吧！”
　　陵看着她一会儿，“为什么不替自己求情？”
　　“你答应了？”
　　“嗯。”
　　黎妃一笑，“我不敢替自己求情，因为我终于发现了为什么我一直都不幸福。不是因为皇上不爱我，而是……我爱的人……不是皇上……，从第一眼开始，……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匕首插在了她的心脏上，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溢出，染红了整片衣襟。
　　陵注视了他一会儿，轻声地说：“我早就知道了，你爱的人不是皇兄。但你……”
　　血腥味弥漫在地牢中，慢慢地蔓延着，渗透着他的身体，侵入他的体内。一阵晕眩，恶心地想吐，他努力地压抑着，用手紧紧捂住嘴，却捂不住眼泪。重心渐渐下垂，他缓缓蹲下了身子，干呕了起来。甚至呕出了苦涩的胆汁、胃液、血丝，但停不住。拼命地呕着，感觉肝肠寸断、魂飞魄散……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好痛苦、好痛苦、真的很痛苦——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不想这样，可是，我却不得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