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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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夏末的一个午后。
钟氏企业旗下分支机构之一——“精致绣坊”。
岳佳人瞪着满屋子唧唧喳喳的女人和色彩缤纷的衣服。
“我们有必要在这里置办行头吗？”她满脸不悦。
“这‘精致绣坊’可是这临沆城里头最著名的一家衣坊，手工、质地都是没得挑的……”燕喜妄图拉起如老树盘根一般陷在椅子里的岳佳人。
“价格也是没得挑！”岳佳人的鼻孔喷出的是吝啬的小气。
“又不是花你的钱？”芙蓉睨她一眼。
虽说是如此，但还是好心疼啊，岳佳人看着这些女人毫无节制的采购，心理就是不舒服，再加上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她的眉毛也差点就连成一条线了。
“诸位美人好兴致啊——”钟述贤的声音一出现在门口，众人的重点马上就转移了，“钟大少啊，‘精致绣坊’的东西果然名不虚传啊！”
“您看这绣工？这手感……”
钟述贤原本妄图吸引佳人的注意，无奈突然涌来的阵阵香风和莺莺燕燕却阻挡了他进一步的计划——
岳佳人从钟述贤在众女子间如鱼得水的周旋中转开视线，不经意却看到梦君呆滞僵硬的反常行径。她顺着梦君的视线瞄过去，看到一对夫妻正在挑选布料，丈夫对妻子呵护倍至，从那女人微凸的小腹可以看出已经怀有身孕，而男人的体贴和周到更是显露出这两口子的恩爱程度。
男人抬头，与梦君的视线对了对，脸上露出些微的别扭，但那突兀的表情迅速掩去，视线调开，反而对妻子更加细致体贴起来。岳佳人注意到梦君紧攥的双手和死灰一般的脸色，心里有了大概，默默注视着……
原来是蟑螂先生啊，久违啦。真是狭路相逢啊！岳佳人替梦君咬牙切齿——
她悄悄来到梦君身后，覆向梦君的耳朵，低声问：“看到那肚子了没有？”明显感到梦君背部的抽紧，她继续问：“看到环住那女人腰间的手没？”再次感到梦君双臂的僵直，她盯着梦君绝望却美丽的脸，再看看那平凡的女人，突然抓住梦君的手腕，逼迫她的视线从那对夫妇那里转到自己这里，她凑近梦君的脸，岳佳人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冷酷的说：“只要你说句话，那女人今天就可以在这里失去她们的孩子！”
“你，你——”梦君瞪大眼睛盯着面前从未在岳佳人脸上看过的陌生表情，张口结舌。
“只要引开蟑螂的注意，要绊倒那女人轻而易举！”岳佳人清楚的看到梦君眼中闪过的犹豫。
“爱虽然可以轻易的忘记，”岳佳人字字铿锵，“但恨却可以让他永远记住你！”
“如何？”岳佳人紧紧的盯着梦君的脸，让她的表情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那复杂的表情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在自己面前上演，她可以肯定梦君脑中浮现的是和那蟑螂认识的全过程——从初次的相识，互诉衷肠，缠绵悱恻，耳鬓厮摩一直到最后无终的残酷誓言……
梦君的视线移到那怀孕的女子脸上，那满满洋溢的幸福也曾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庞之上，再看那微凸的小腹，那被幸福环绕着的新生命正在茁壮的生长……
“罢了——”梦君无力的闭上双眼，“回罢。”转身向外走。
岳佳人可以肯定，除了初次的视线有过交集，之后那男人从没正眼瞧过梦君一次。看着梦君比以往似乎更显柔弱的背影，岳佳人长叹口气，尾随着梦君走出“精致绣坊”。
“你要去何处？”梁汉重在“精致绣坊”门口拉住岳佳人。
“随便逛逛。”眼见梦君的身影从街口转弯，岳佳人甩开梁汉重的手急忙向前赶——
“去何处逛？”梁汉重对岳佳人的无视非常不满，顾不得自己的行为多么引人侧目，再次抓住岳佳人的手腕——
“哎呀！”岳佳人回头瞪他，“我要去追梦君！”等她再回头，梦君的身影已经转过了街口。“你啊！拉着我干嘛？”她试图挣脱梁汉重的钳制，可他却反而越抓越紧。
“她在临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走失不成？”梁汉重对岳佳人的挣脱行为更加不满了，“你跟着她干嘛？”
“边走边讲。”岳佳人见无法挣脱这男人的大手，干脆拖着他往前走。
“你看到刚才绣坊里的那对夫妇没有？”岳佳人一边拖着梁汉重往街口转过去，一边解释。
“没有。”梁汉重顺着岳佳人的力道，由着她牵着自己的大手，心中升起异样的情愫，眼光离不开前面迎风飘舞的短发。
“也是，”岳佳人伸长脖子，努力搜寻梦君白色的身影，“你才刚来呢，绣坊里面又都是唧唧喳喳的女人，你看不到也是自然的……”突然看到前面白色衣服的一角，她加快脚步，迅速跟上。
“是啊——”梁汉重漫不经心的回应，眼光移动到岳佳人紧抓自己的那只手上，眼里尽是柔和，那飞舞的发梢在他眼前摇动，他突然不甘于只能看到岳佳人的背影，手上一使劲，制止了岳佳人急行的速度——
“干嘛？”被强行叫停的岳佳人不悦的皱眉。
盯着她脸上由于快速行走形成的红晕，梁汉重的眼神更深了——
被他盯得后背发麻，岳佳人赶紧搜寻梦君的身影，看来看去却再无踪影。
“哎呀！她不见了！”她妄图转移梁汉重的注意力，却发现他的手越来越紧，“呃，”岳佳人吞了吞口水，“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她迅速瞟了周围一眼，“这里可是大街啊！”已经有很多人对他们行注目礼了。
如愿的看到岳佳人脸上难得出现的尴尬，梁汉重咧嘴一笑。
“梦君不会走失的。”梁汉重心情突然很好，开口安慰她，他反握着岳佳人的手，开始逛起大街来。
一路走来，古代的条件真的很……不想用太糟糕的词语来形容，但对于已经适应了长期在钢筋水泥丛林里拼命的职业女性来说，这种休闲惬意的生活每年若能给她过个几天也是幸福的事。看着这些慢腾腾的古代人，岳佳人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她的视线漂移着，不经意间却看到一户人家门口坐着的身影上——
“啊——”岳佳人张着嘴，手指颤抖得指着那身影，发出非常不雅的惊呼声，惹得旁人和梁汉重侧目不已。
“啊——”对方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也伸出手指着她，发出同样惊呼，引得那间屋子里冲出两个身影。
“你——”岳佳人张嘴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尴尬得红了红脸。
“27楼的，”对方微笑，“我叫宋秋含。”
“你好，”岳佳人也笑了，“20楼的岳佳人。”
“没想到——”二人握了握手，异口同声的说道：“你也来了这里！”
紧盯着梁汉重紧握岳佳人的双手，宋秋含眼光揶揄：“这位是？”
“我老板。”脸上有可疑的红晕，岳佳人不自在的音调透露了她心底的异样。
“哦。”——一起牵着手的老板啊！宋秋含的眼光带笑，“失敬，失敬！”然后她身子一偏，让出门后的空间：“要不要进来坐？”
“好啊！”岳佳人抬脚要上台阶，却被梁汉重不动如山的力道阻止了。
“干嘛？”岳佳人不悦的回头。
“她是谁？”梁汉重皱眉。
“她是……”岳佳人皱眉，一时语塞。
“老乡。”宋秋含对岳佳人眨了眨眼睛，及时开口。
“对啊！是我的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岳佳人似乎感到了自己眼角的湿润。
“敢问二位家乡何处？”梁汉重又问。
“K市。”岳佳人和宋秋含异口同声的回答，二人相视一笑，心中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从未听过。”梁汉重紧盯着二人的脸，不太相信。可看二人一副坦然的表情，又不得不信。
“那位大叔呢？”注意到旁边的视线，岳佳人忍不住问。
“他也是我老板啊！”宋秋含摸摸鼻子。
“嘿嘿！”
“你怎么笑得这么奸诈啊？”有什么阴谋？
“你没看出来？”——有戏啊！这宋秋含是不是傻了？
“看出什么？”
“嘿嘿！”
“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笑得这么奸诈？”——笑得人家心里毛毛的。
“嘿嘿！”
“不要再笑了！”紧揪住岳佳人的衣袖，宋秋含开始抓狂。
“我们参观一下你的地头吧！”为了避免被宋秋含魔爪的蹂躏，加之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岳佳人有意在药铺里里转来转去，使得宋秋含也随着她到处晃。眼角的余光顺便瞄到那两道关切的目光的追随，心中暗笑。
宋秋含似乎发现了她的企图，用手肘拐她：“你只会笑我，你那——‘老板’也瞅着咱们呢！”
脸上又闪过可疑的红晕，为了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扩大，岳佳人只得转移重点，“借一步说话。”她拉着宋秋含往里走——
“小秋，”柜台的少年不悦的开口：“这里怎么办？”
“你看着办！”宋秋含眼里的两道寒光迅速向那少年扫过去，那少年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了。
二人亲热的往里走，剩下铺子里3个男的面面相觑。
“这小秋，又偷懒。”少年的抱怨声隐没在她们转身后。
岳佳人以眼神询问宋秋含，她的离去是否会给他们的生意带来不便，却见到得意的笑容，心里迅速明白了个大概，也就释然了。
二人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厢房。
“这——”岳佳人拿起桌上的纸，惊艳的赞叹：“很漂亮啊！”她转向宋秋含，“你画的？”
“是啊，无聊，手闲，没事做，随便弄弄。”宋秋含倒了杯茶递给岳佳人。
岳佳人接过茶杯撇嘴，“随便弄弄就弄成这样？”
“这里的工具不好用，”宋秋含打开窗子，淡淡的说：“要是在现代……”她看着眼神同样暗了暗的岳佳人，吁了口气：“我可以画得更好！”
“你也不会谦虚点？”岳佳人睨她一眼。
“何必？”宋秋含从窗口探出身子，鼻孔里喷出得意的气，大言不惭的说：“我接受你的赞美！”
“嗤——”看着她臭屁的表情，岳佳人终于喷出了隐忍已久的茶水，幸好没有弄到宋秋含的画上，她瞪着宋秋含递过来的布巾。
“经常的事了，”宋秋含好笑的看着岳佳人滴水的嘴角，“你以后就会习惯了！”
“是啊，”岳佳人一边无奈的擦拭嘴角的茶水，一边微笑着说：
“幸会啊！”她向她伸出了手。
二人握了握手。
黄昏的日辉射进陈旧的屋子，难得的午后，二人享受着初次见面带来的亲切和温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完全忘了前面等待的6双眼睛，和2颗焦灼的心。
“在这里吃晚餐？”宋秋含看了看天色，提出建议，“虽然没什么好菜，不过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你还会做饭？”岳佳人挑眉。
“艺术家不是都是生活的白痴。”宋秋含挽着岳佳人下楼。
“你不就画了点杂草，”岳佳人用眼睛斜她，“这样就称艺术了？”
“怎么？”宋秋含领着她进了后院，“你不服？”
“服，服！”被强行领进厨房，带上围腰，岳佳人失笑，“I服了U。”
“天下哪来的白吃的晚餐，”递给她一棵白菜，示意岳佳人洗，宋秋含继续臭屁：“自己的劳动果实最香甜！”
“你该不会是想找人帮忙才留我吃饭的吧？”岳佳人也不得不佩服她的鸭霸。
“不行么？”宋秋含扬了扬手中的菜刀。
“行——”岳佳人无奈的笑，“你是老大，行了吧？”
“那——”宋秋含眼珠一转，“干脆今天你来做吧，给你家那个也尝尝你的手艺。”
“你不是吧？”岳佳人彻底折服，“要偷懒也不用讲得这么光冕堂皇吧？”
“Why not?”解开自己的围裙，宋秋含比了个请的姿势，“岳师傅，今日的晚宴就拜托阁下了！”说完就开始大笑。
厨房里充斥着二人的笑声。
晚餐时间。
6双眼睛齐刷刷的瞪着桌上的菜式。
“你们小佳做的。”宋秋含敲了敲梁汉重呆楞的碗，“舍不得吃？”
“可能没有小宋做得好，”岳佳人替眼泪汪汪的少年夹菜，“你尝尝？”
“好吃！”少年塞满食物的嘴嘟囔了几句，好久没见到肉了，呜呜——好幸福！
“如安，比我做的好吃吗？”宋秋含瞪着少年，脸上尽是坏笑。
“唔。”如安感到逼人的寒光，赶紧摇头。
“梁老板，”宋秋含微笑的试探，“小岳的手艺如何？”却看到梁汉重盯着岳佳人呆呆的出神。
“不是吧，”宋秋含夹了块宫爆肉尝尝， “没什么特别啊？”
“是啊，是啊！”试图避开梁汉重那别具深意的眼神，岳佳人低头猛吃。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梁汉重轻声说。
“拜托——”宋秋含撇嘴，“是个人都会的，看他愿不愿意做而已！”
“是啊，是啊。”岳佳人被梁汉重盯的发毛，继续附和。
“很好吃！”梁汉重认真的说。眼光不曾离开岳佳人的脸。
“是啊，太好吃了。”如安也跟着附和。
“吃你的饭。”宋秋含拿筷子敲他的头，“既然我们如安今日吃到如此丰盛的晚餐，饭后餐具的清洗工作就由你负责吧！”
“啊！”嘴里塞着食物，还来不及拒绝，如安的洗碗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
“现在才觉得这菜炒得不错！”宋秋含开心的吃。
“恐怕是因为不用洗碗的关系吧？”岳佳人睨她。
咳咳——
“喂——”宋秋含皱眉，“医生，您要笑也光明正大点吧？不用藏着掖着的！”
“呵呵。”
“胡子掉进汤里啦！”
哈哈哈——
小小的饭厅里，其乐融融。
半夜。
绣楼，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着火啦！”
随着一声大喊，‘百色轩’里乱成一片。
众人抱着包袱急忙四处逃窜，嘴里还大叫着：
“着火啦！”
“着火啦！”
“着火啦！”
“救火啊——”
“救命啊——”
“快来人啊——”
岳佳人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她朝着火源奔去，只见绣搂一楼里间的纱帐、纱帘已经烧得一塌糊涂，火苗正在木制的家具上肆虐，黑夜里有几个人正在用水桶灭火，岳佳人抓住正在逃命的小红质问：“梦君呢？”
“啊？”
“梦君呢？”
“没见到！”小红满脸黑烟，甩开岳佳人的手就往外逃。
岳佳人盯着绣搂的二楼，火光照得透亮，她见到窗边闪过的人影，心里暗骂，拔腿就往里面冲——
“小佳！”梁汉重来晚了一步，一伸手连衣角都没摸到只好眼睁睁看着岳佳人冲进火场。
他心里大惊，迅速从旁边抢了一桶水浇在身上急忙往里冲。等他冲上二楼就见到岳佳人正拉着梦君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来了，太好了，把这白痴弄走！”岳佳人一把将梦君推到梁汉重怀中，推他下楼。
凶猛的火舌从楼梯口向上吞噬，热浪扑面而来。梁汉重后退几步，稳住身形，转身拉过岳佳人。
“快啊！”岳佳人催他。
“你到我背上来！”时间紧迫，他耽搁不起。
“啊？”
“快来！”
岳佳人爬上梁汉重宽阔的背，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梁汉重提气跃上窗台，手中抱着梦君，背上背着岳佳人，在楼外的树上借了力，轻松下地。
岳佳人见落地了，急忙跳下梁汉重的背对着灭火的人群大叫：
“在下风处灭火！堵住火势——”
“快来人啊——你们死哪儿去了！”
众人急忙开始从园里的池中舀水救火。天空也开始洒下雨点——
岳佳人狠狠瞪了梁汉重怀里的梦君一眼。迅速抢过地上的水盆，到池中舀水。
然后她拉开梁汉重的手，将梦君一把推到地上，揪起她的后领开始猛灌，嘴里还止不住怒骂：
“你还敢喝药！”她掐着梦君的喉咙灌水，“你今天别想死！”有她在她休想死！
“梁——”她抓住梁汉重的衣角，“把她倒过来！”
梁汉重虽心有疑问，担也不追究，急忙将梦君的双脚提起，让她倒立起来。
梦君受不了这种猛烈的冲击，胃中翻滚，迅速开始呕吐。
“放她下来！”
梦君一恢复正常姿势，岳佳人马上又开始粗鲁的灌水——
“你敢死！”她给了梦君两个耳光！“我偏要让你活着——”
“咳咳——”梦君开始剧烈的呕吐。
“倒过来！”
马上，梦君又开始头下脚上。
“那白痴都还好好的活着，你凭什么去死？”梦君好不容易才被放下，岳佳人的夜叉脸马上又逼近，“他做了什么好事值得你为他去死！”说着又扬起手。
“好了！”梁汉重急忙攥住她的手。
“你有胆子死，怎么没胆子活给他看？”岳佳人甩开梁汉重的手，又揪住梦君的前襟对着她的耳朵猛吼——
“你别想逃避！”她抓住梦君的肩膀使劲摇，“你就是要好好的活着等着看那该死的有什么好下场——”
“你给我把药吐出来！”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但紧抓的手还在摇晃。
“好了，”耳边有声音在劝，“她已经吐得差不多了！”
“你给我醒过来！”继续蹂躏梦君的衣服。
“快点醒过来啊！”喊破的嗓子已经在垂死挣扎了。她的手指被自己的力道和紧扯的衣料隔破了，血丝正往外冒——
“小佳——”耳边的惊呼不断，岳佳人感到有人在掰自己的指头。
“死女人，你死了没？”她干哑的喉咙还在继续荼毒梦君，双手被制只有用脚蹬了梦君几下。
“呜——”一声呜咽，梦君掩面哭泣。
“你哭什么？”岳佳人甩开钳制她的铁臂，继续骂：“你有什么资格哭——”她还想哭呢！
“好啦，好啦……”终于被拉开了。梁汉重抱着岳佳人准备离开。
“看好她！”她还没放弃，无奈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只好向旁边的人求助，“不准她死！”
“听到了？”梁汉重看了小红一眼。
“是。”小红从没见过岳佳人发这么大的火，缩了缩头。
“我连死都……”不行吗？梦君不甘的出声，却被岳佳人无情的打断。
“你敢！”眼见岳佳人又要上去行凶，梁汉重只有在她后颈猛击一下——终于昏了。
“梁大，”有声音提示，“你没必要下这种狠手吧？”不是可以点穴吗？
他一时情急哪顾得了那么多？梁汉重眯眼瞪了开口的人一眼。
雨水的帮助让火势减缓——
看着渐渐弱下的火势以及招呼众人开始收拾残局的邓询，梁汉重抱着岳佳人转身离去。
看着她脸上残留的愤恨表情，他轻轻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取来清水，开始擦拭她脸上的黑烟，然后他愣愣的瞪着她身上脏兮兮的衣裙犹豫着要不要帮她脱下来。
而后他一咬牙，动手就要开始解她的腰带——
“你想干嘛？”她的夜叉脸马上恢复。
“你的衣服脏了……”既然下定决心，他就不打算后退，怎会被她的凶恶眼神吓退？反正她现在只有说话的力气，谁怕谁？
把她脱得只剩中衣以后，他终于停下来，急忙抓过棉被盖住她，他突然瞄到她流血的双手。转身去取治伤的良药。
岳佳人经过刚才的怒吼加暴走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有躺在床上急促的喘气以恢复体力。
“你太不小心了！”梁汉重语带责备，心疼的看着岳佳人布满血痕的手掌，药膏的刺痛惹得她抽手，他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别动！”
然后他开始对着她的手掌吹气，那凉风让她掌心的热辣稍稍缓解，她瞪着眼盯着他认真的脸——
她能相信他吗？她问自己？——你想相信他吗？
然后他抬头看她，眼睛里有着赤裸裸的关心与专注，她撇开脸。
他的手指扣着她的脉门，知道她的心跳得很快，他起身去拿纱布，她的眼睛迅速盯着他宽阔的背，那温热的感觉她才刚刚感受过，让人安心，让人幸福。
她还能得到幸福吗？她问自己？
他找到纱布，转身，她再次调开自己的视线。
他捕捉到她眼神的逃避，嘴角微翘，拉过凳子在她面前坐下，高大的身影罩住她，他执起她细弱的腕，小心翼翼的将纱布缠上她的手——
她继续盯着他的脸，视线从他浓黑的眉，顺着坚挺的鼻梁，落到他宽厚的嘴唇，直到感到有两道灼热的视线熨烫自己的脸，她才发现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那眼中有太多的坦白，让她忽然害怕起来——
那坦白越来越近，近得让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那火焰中还有许多她不明白的东西，吸引着她的目光，直到炽热的呼吸开始在她唇边肆虐，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沉沦在他的情网中，那火焰愈烧愈烈，逼得她闭上眼，只能用唇感受他此刻的诉说——
直到她体内的氧气用尽，那热烫的唇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她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脸，却感到手心的热辣似乎已经传遍了全身，由他眼中传递给她的暖意溢满心中，轻轻敲开了她禁闭的心门——
“我是被别人在婚礼当天抛弃的……”这样他还要她吗？
“那不重要！”他摩挲她细嫩的脸，热气袭击她的耳垂。
“如果按照这里的习俗，我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
“没拜堂不算！”
“我已经不是了，——呃，就是不是姑娘了……”她眼中闪过复杂难懂的情绪。
“……”他会杀了那该死的男人。
“你介意？”她注意的他些微的僵硬。
“不……”
“你介意。”她试图推开他。
“不！”他抓紧她的手腕，“你别再动了，小心伤了！”
“你介意。”
“不，”他紧搂住她，“我痛恨那欺骗你的男人！”她的眼中闪过泪光。
“那你让我忘了他——”她抓他的衣角，“我要忘了他！”
她眼中的脆弱让他动容，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一面，他吻她紧锁的眉心，在心底承诺：
他会让她忘了他，彻底的忘——
扣扣——
“梁大——”邓询压抑笑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岳佳人明显听到梁汉重在她的耳边小声咒骂，掩饰不住嘴边的笑，她推他。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时候，”邓询轻咳两声调整声音，“但外面的事情还是要你来处理一下——”
梁汉重极不情愿的放开手，对着门外应付了一句：“知道了！”然后突然回身在岳佳人的唇边又啄了一下才站起身。
“你先休息……”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欲，“我马上回来。”
“唔。”用被子遮住自己的笑容，岳佳人缩进被子里偷笑。
梁汉重审视着绣楼的残骸，幸好这绣楼自成一格，旁边并未与其他楼房相连，烧得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无法修复，只是里面的家具陈设尽毁——这梦君估计是万念俱灰，才把自己一手精心装扮的绣楼付之一炬，一个女人能狠心如此，必然是爱之深切啊！
“梁大——”众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梁汉重紧皱的眉头，大气都不感出。以往的经验教训让众人汗颜，这梁大发起火来可够瞧的。
“老邓，”梁汉重转向邓询，“这些要修复起来大概要花多少？”
“不下三千两。”邓询也皱眉了。
“如果直接拆了呢？”梁汉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大概一千两左右，直接叫酒楼那边的师傅过来就可以了。”邓询再看了看雨中冒烟的绣楼，轻叹口气。眼中浮现的是梦君苍白绝望的泪颜——
“拆！”要断了梦君的意念恐怕只有如此，梁汉重和邓询对视一眼，为彼此心中同样的想法共鸣。
“好，”忍住脸上的笑意，邓询摆手示意梁汉重走人，“这么着急？小佳跑不了！”
梁汉重懒得计较周围窃笑的众人，疾步往自己房间奔去。
推开门——
屋里一室清冷。
岳佳人连同她盖的薄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