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色之颜》奈明

3、关于寂寞 陌生的云

　　第三章关于寂寞陌生的云

　　昂祎明仰头远望，天边是层次分明的云，美丽异常，映衬在蔚蓝的天幕，也映在他苍凉的眼眸。这片风景，连同那流云，都透着陌生的寒意。
　　他独自站在空旷的体育场上，剧烈运动后，汗水浸透衣衫。离开家乡，回忆像幽灵冲淡了留恋与感动，却留下了他的回忆。他俯身收起地上的照片，整理好书本，默默的走出这片空旷。往事如风般慢慢飘散，还有思念。
　　“祎明，窗外灰雪纷飞，很怀念阳光的日子，其实天气与我何干？从前有你。如今晴空万里，也只余清冷！祎明，你还好吗？”　----06年11月韩谦诺
　　下课铃响。凌宇收拾好书包，径直走去昂祎明的办公室。刚要抬手敲门，门却开了。一个女老师走出来，她看见的凌宇略显惊讶，欲言又止，匆匆的走下楼去。凌宇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得愤怒，一时间只觉得浑身血液直冲头顶。他猛的冲进办公室。
　　只见昂祎明正坐在椅子上整理衣领，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却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摸样，“凌宇！你怎么来了？”
　　“嗯，不欢迎吗？是不是打扰老师你了？”
　　“没有，我今天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昂祎明一脸的平静和坦然。
　　“虚伪---”
　　“······”昂祎明微怔。
　　“我都看见了，她出去时的样子！”凌宇眼中满是鄙夷和愤怒。
　　昂祎明恍然，“哦，你是说李老师？···你误会了，她刚刚没课，过来聊聊天，她有些烦恼，我开解几句。”
　　“用身体吗？”凌宇语气带着讥讽。
　　昂祎明听了无奈苦笑道，“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等我一起回家？”他起身拿起外套，笑着想拍凌宇的肩膀。凌宇却吗，猛的甩开他的手，狠狠摔门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昂祎明。这小子···在生气？就为这误会？他摇摇头，关了灯，自己也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公寓，窗外天气阴沉沉的像要下雪。明明已至三月，寒意却依旧未退，连带着空气也沉闷压抑。晚饭时，两人也一句话没说。对于凌宇的情绪无常，像今天这样，摸不着头脑的生气，已经不是第一次。也许他真的误会，以为老师在办公室里谈情说爱，很是生气厌恶，可是关键是我没有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啊，想到这昂祎明暗自自叹了口气。
　　“凌宇，多吃点，你晚上总吃的太少。”他温和劝道。
　　“何必假惺惺？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凌宇头也不抬。
　　“女朋友？”昂祎明失笑，“要有那闲心，我还顾得上管你？光是工作和照顾你这个小麻烦，就够我忙了。”他语气认真。
　　“照顾我也是你的工作。嫌我难伺候了？”凌宇冷笑。
　　“说实话，照顾你，我挺乐意的，也没那么辛苦。”
　　凌宇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的一颤，声音却带着刻意的轻佻“又来了。不喜欢就直说，装模作样···像个gay似的。”
　　昂祎明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说，“凌宇，不许你那样开我玩笑，我没有不喜欢你，还有你今天这样误会、生气···我对那个李老师真没那个意思。”话一出口，他自己竟也有些意外会这样认真起来。
　　凌宇抬起头，眼神幽怨的盯着他。“那···你对我有感觉吗？”
　　他的直白令昂祎明着实一惊，这是一句十足容易让人多想的话，向来沉静的昂祎明竟一时失语。空气瞬间凝固。
　　“韩谦诺，是你老朋友？”凌宇忽然又换了话题。
　　“你怎么知道？”昂祎明一脸诧色。
　　“你电脑上的留言，不是他吗？”
　　“···是。” 昂祎明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是我大学同学，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几乎自语般的，脸上从未有过的落寞神情，他起身收拾碗筷。
　　“是吗?”凌宇逼近一步，语气带着危险的挑衅，“我想和老师玩场游戏怎么样？”他猛的抓住昂祎明的手腕。昂祎明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动作快的连他自己都愣了。
　　凌宇错愕的盯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眼神瞬间黯淡，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算了···和老师玩，太没意思。”他转身要走。
　　“你什么意思？你要玩什么？”昂祎明直起身。
　　两个人僵持着，目光在沉默中交汇。
　　“老师---”
　　昂祎明眼中汹涌着黑色波浪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凌宇，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也许在你眼里，我不可信、虚伪···无所谓了，但我平时对你的帮助、关心，都是真心实意。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些试探和表演。如果你真无法忍受，我现在就联系你家长。”
　　凌宇神情瞬间变得破碎，“真心？凭什么？谁会喜欢我这种···没人要的麻烦？你不是为钱敷衍我，还能为了什么？”
　　“真是任性···我要怎么说。”那瞬间流露出的脆弱狠狠击中了昂祎明，他刚要开口，只觉一双温暖的臂膀猛地将自己抱住。昂祎明震惊不已，但感受到凌宇身体的颤抖，迟疑的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凌宇压抑着哽咽的声音道，“老师···我喜欢你。我想要你看着我，只照顾···别丢下我。”
　　“不会的，凌宇。”昂祎明说着，自己竟也有些酸楚，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被需要。他缓缓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眼角泛红的凌宇，明明比自己还高几公分的他，此刻却委屈的像个孩子。凌宇嗅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淡淡气味，心跳如雷。
　　昂祎明的手，带着抚慰的意味，轻轻落在凌宇的发顶。 　　
　　寒夜深沉，直到凌宇沉沉睡去，昂祎明才疲惫的回到自己房间。
　　冬季的夜晚清冽而寒冷，凄清的月光渗入窗帘缝隙。昂祎明在黑暗中睁着眼，寒夜刺骨，思绪纷乱。脑子里反复闪现凌宇无助而忧伤的脸。他只是个内心极度缺爱、充满不安的孩子···带着沉沉的忧思，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