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集》丹参菌子

3、林先生的葬礼

　　林彦开始准备调颜料，他喜好冷色调，因此画盘像是海底的贝壳，幽蓝幽蓝的。
　　他低头干自己的，一言不发。

　　“林先生，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沈元年捏了把手心的汗，这才鼓起勇气问道。
　　毕竟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

　　“随意。”林彦手里的动作没停，“九点准时出现在我面前就行。”
　　“啊，好。”沈元年长舒一口气，还有半小时。

　　见林先生无暇顾及自己，沈元年起身四处走动，为了缓解紧张感，也为了看看林先生的家。
　　书架上全是画册，或者与绘画相关的专业书籍。
　　林先生确实画的好，不过沈元年昨天在网上搜过，没有林先生任何的信息。

　　沈元年把实现转向开放式的厨房。
　　林先生家好像难得开火，刀都有些暗红的锈迹，看来是不常用。

　　餐台上除了泡茶的器具，还有一套陶壶，好像是用来熬药的－－这也是一直萦绕在鼻尖味道的来源。
　　这种苦味和林先生很配，仿佛本来就是林先生该有的味道。

　　沈元年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茶几，上面东歪西倒着大大小小的药瓶，看来林先生身体确实不好。
　　不过林先生看起来很健康，也许是慢性病。
　　他随手拿起一个药瓶，空的，上面写着“□□片”。
　　这不是安眠药吗？

　　“九点了。”
　　听到林先生淡淡的声音，沈元年忙放下手里的药瓶，心里留下了一些疑虑。

　　“衣服脱了，坐在那就行了。”林彦拿画笔指了指前面的高脚凳。
　　同样是没有给沈元年一个眼神，自顾自地忙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噢，好。”沈元年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心还是砰砰乱跳。
　　像是耳朵贴在鼓边，震得耳膜都要破裂。
　　红晕从脸上往下爬，一直伸向领口内。

　　沈元年慢慢褪下卫衣，健壮的身材显露出来，上面沁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一抬头，只见林先生正绕有心趣地扫视着自己，沈元年紧咬嘴唇，渗出丝丝血迹。
　　艹，这比在全校面前讲话还让人紧张。

　　林彦拿着画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敲着自己的大腿，嗒嗒声很轻，但在寂静的气氛下，显得格外地响。
　　一下一下敲着沈元年地心弦。

　　“继续啊。”林彦嘴角勾起笑容，只见沈元年手放在裤带那里，迟迟没有动手。
　　沈元年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悸动，他不敢，他怕吓着林先生，他怕林先生说他下流。
　　怎么办，好丢脸，自己真没用，拿着这么高的工资，还不能完成工作。

　　“要不今天就这样吧，先画上半身。”林彦玩够了，低下头看回画纸。
　　“好。”沈元年舒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反而有些失落。

　　“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林彦寥寥几笔画了个轮廓。“我都快四十了，早点生说不定还能当你爹。”

　　“啊？不是这个意思。”沈元年有些稍纵即逝的伤心，他接着林先生的话茬道：“可是你看着像是二十七八岁。”
　　“我以为你看到了我的鱼尾纹。”林彦自嘲地笑了两声。

　　“你失眠吗？”沈元年想到茶几上摆满的药瓶，突然想要问道。
　　林彦手停住，黑色的颜料在画中人的头上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