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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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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日清晨,暗室。
黎长老与连夜安排妥帖众宾客,匆忙赶回青城山的燕梦孔,一起审问那女子,其余几人在隔着铁门,悄悄在隔壁囚室旁听。
燕梦孔拿起烧的滚烫通红的烙铁,威胁道:“听说你们妈妈会用针扎那些不听话的女儿,逼他们接客。那样不会留疤。你说,我要是拿这个贴上你的脸,会不会留疤呢?”
黎长老坐在一旁,翻着□□经,极力维持着端冷肃杀的样子。青城山毕竟是槛外之地,观里众人能干得来这件事情的只有燕梦孔。
那女子哆哆嗦嗦,她昨夜被迷晕,被点哑穴,和一具干尸面对面丢在床底下,又被绑上山,已然吓得魂不附体。“我喝多了,被人迷晕,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燕梦孔一敲火盆,烙铁火星四射,还要再说什么,那女子直接吓晕过去了。
……
胡繁景走进审讯房,“放了她吧,她不过是借刀杀人的工具罢了,一个可怜人。”
燕梦孔犹豫,“可是,若她出去乱说,无凭无据,我们又怎能证明你的清白?”
胡繁景苦笑,“清者自清。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总这么囚禁着她也不是办法。”
黎长老点头,“我凌云观乃天下道门之首,欺压弱小之事绝不可为。”
第二日,三师兄送那女子下山,其余人都镇守山门,大师兄飞鸽传书召回四师妹。
夏夜里,观中格外清凉。胡繁景来到谢玉房内,只见谢玉依旧雷打不动,打坐修习。谢玉内功心法是王恂亲传,他本身于武道颇有天赋,短短几年,剑术心法仅在师尊之下,青城山乃至整个中原武林同辈之人无出其右。同为习武之人,胡繁景既羡慕又钦佩,因为他知道绝佳的天赋和常人无法想象的勤奋,才造就了今日的谢玉。胡繁景常常奇怪,谢玉如此痴迷武道,以至于几乎放弃了所有,他似乎除了练武再无其他感兴趣的事情,人各有志,谁又说得清呢?
胡繁景踱步到院中,见北极星光芒闪耀,院中的枇杷树上果实累累,几只萤火虫在山上引下的泉水边飞舞。他走过去,伸手接了捧水,洗洗脸,默默祈求师门安稳,保佑师父早日修为更进一步、平安出关。
回去的路上,胡繁景觉得双眼模糊,脚底发软。他意识到不对,立即抽出长剑。一名黑衣人拔剑刺来,直取他面门。
胡繁景闪身躲避,反手格挡,立即呼喊,“哪里来的贼人,夜闯凌云观!”
两人拆招之间,胡繁景意识渐渐模糊,逐渐体力不支,呕出鲜血。
“大胆狂徒,今日叫你有来无回!”说罢,胡繁景使出一招落霞剑法极光式,撑地而起,犹如四面八方万箭齐发,刺向那黑衣人。
“二师兄!小心!”谢玉闻声赶来,只见胡繁景一剑刺穿那人肩胛骨,黑衣人也拼尽全力,射出三枚银针。胡繁景视力受损,躲避不及,那银针萃了剧毒,扎进胡繁景手臂瞬间,胡繁景就拿不住长剑了,他丢掉武器,倒在地上,立即七窍流血。
梁闻一明显感觉到谢玉急了,他从没有在谢玉身上体会到如此浓烈的情绪。
谢玉抽出长剑,一招踏云式飞身跃起,电光火石之间,刺入黑衣人心脏。谢玉立即转身抱起胡繁景,探他鼻间,已然没了呼吸。
“二师兄!”谢玉不可置信,一个活生生的人,自小和他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练武的二师兄,就这样没了。谢玉觉得心里不痛快,但却哭不出来。
有同门师兄弟陆续赶来,常友财失声痛哭,“二师弟,你怎么……怎么……就这样走了……是谁杀了你,我要替你报仇!”
几位长老询问过谢玉后,提议先将胡繁景尸身安置在暗室里。
黎长老道:“必须请掌门师兄出关了,对方来势汹汹,繁景武功不弱,竟然这般惨死。掌门师兄只有你们五个亲传弟子,这几年观里的俗务都是繁景在打理,他是掌门人最倚重的弟子,如今繁景被杀,这件事掌门师兄必须知晓。”
常友财道:“可是……可是师尊眼下正是突破武道至境的关键时刻,如果贸然去打扰,只怕师尊道心受扰,修为不增,反而遭受反噬。”
黎长老叹声气,“将门中所有老弱迁至后殿,其余人与我都守在前殿,危难之时,存亡之刻,门中所有弟子,上下齐心,共卫师门!”
大殿中,几位长老并王恂亲传弟子皆坐在蒲团上,严阵以待。
丁灵韵也连夜赶到了,她自小与胡繁景亲厚,在暗室哭到几乎昏厥过去。此刻,一人坐在三君像旁,面色凝重。
子夜时分,守山道的弟子浑身染血来报时,摩提法已经带领宇文衍等徒弟冲进山门。黎长老与谢玉领头迎战。
宇文衍劝谢玉,“你姐姐临终前还惦念着你,我与她怎地也是夫妻一场,你若投降,我自会向家师求情,绝不伤你。”
“谢氏一族五世功勋,为了你这等鼠辈满门俱灭,宇文衍,你怎敢再来我面前提家姐?!冤有头债有主,谢门百余口人的血海深仇我自会去向杨坚去报。今日你带领异族番邦之人侵辱凌云观,这笔帐,我们必须算清!”谢玉拔剑与宇文衍对阵。
摩提法乐得看好戏,哪知不到三十回合,宇文衍就败下阵来,谢玉一剑割喉,干脆利落,不仅在场诸人,连梁闻一都吓了一哆嗦。梁闻一不敢置信,曾经的自己可以两天之内连取数人性命。
不过宇文衍也不是泛泛之辈,临死之前反手一记劈掌,谢玉这几日昼夜不停,神思劳累,一时不察,躲避不及,也受了内伤,咳出一口血。
摩提法拍掌,笑说:“好一出兄弟阋墙,你们中原人是怎么说的吧?好歹也是曾经的姐夫,谢公子果然如江湖传言,冷心冷情冷意,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少废话,出招吧!”谢玉不耐。
“谢公子,何必这般喊打喊杀呢?凌云观就是这般待客的吗?你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吗?”摩提法故弄玄虚。
“卑鄙小人,你杀我派弟子,算什么客人?!”丁灵韵义愤填膺。
“这就是江湖人称玲珑美人剑的四师妹丁灵韵吧?果然名不虚传,姑娘真是艳绝青城山!”摩提法色眯眯地笑说。
黎长老听不下去了,“无耻狂徒,道门清净地,你胡沁什么?!”
“黎长老对吧?先别生气嘛,在下可先申明,除了打伤了贵派几位守山弟子,我绝没有杀凌云观一个人哦!”摩提法啧啧道:“不知哪一位演了这样一出大戏,想借刀杀人,小可实在是冤呢!”
常友财急道:“各位长老,别听他在这胡说八道、拖延时间了,快点动手,替二师弟报仇!”
“哎,人都说常兄老实忠厚,想不到也如此疾言厉色,暴力嗜杀。如今我落了单,你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等不及想借刀杀人了!你们凌云观的修道之人,多半都是名不副实……”摩提法继续悠哉悠哉地闲扯。
“不好!”谢玉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师父!”说完他足尖点地,掠上大殿屋檐,直奔后山云飞崖顶。“四师姐,快随我去救师父!”
摩提法拍手,“好俊的轻功!只可惜你们这些人都活不过今夜了!”
丁灵韵一向机敏,瞬间也反应过来不对,佛图澄也来了!她轻身一跃,跟谢玉同往后山去了。
黎长老双眼一怔,对远处的洪长老喊道:“洪师弟,小心常友财!”
只见常友财拔剑刺向离他最近的洪长老,一剑穿心。随即常友财与欧阳青云一起,连发几招,旁边几位同门师弟躲避不及,皆被一剑封喉。
“哈哈哈!有趣!真是一出好戏!小可好久没这般开心了!常友财,你可真真是个妙人儿!”摩提法一边嬉笑,一边出手牵制住黎长老等人。
黎长老拼尽全力,与摩提法战个平手。
常友财和欧阳青云出其不意偷袭杀死了几位武功不弱的长老。双方势力瞬间失衡,黎长老体力不支,只得带领众人往后山退。
谢玉和丁灵韵赶到云飞崖时,王恂与佛图澄正在崖上对峙。王恂闭关被扰,不堪体内灵力暴走,脸色苍白,吐血不止。对方有备而来,他自知今夜与对方一战,颓势已无可挽回。王恂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佛图澄毁掉他一手建立的凌云观,更不忍心观内众人血染青城山。在看见谢玉出现那一刻,王恂竟然自爆心脉,拼尽毕生修为,选择与佛图澄同归于尽。
佛图澄倒地后,指着王恂,惊讶道:“你……你居然宁可死,也不与我合作!你这个老东西,固执了一辈子,我不服,我没错!错的是你,是你!你的身边人,都会......因你而死!”说完,佛图澄双目圆瞪,气绝身亡。
谢玉飞身抱住王恂,立即取出身上的回魂丹与他服下。
四师姐急忙掐住王恂的人中,急道:“师父!师父!您醒醒……”
谢玉立即将王恂移到闭关的石窟中,为他渡气疗伤。谢玉将毕生内力都渡给了王恂,但对方灵脉根基已毁,所有真气犹如泥牛入海,瞬间化为乌有。
丁灵韵接续为谢玉渡真气,她那般刚强,也忍不住哭道,“二师兄已经不在了,大师兄也不是曾经的大师兄了,师父,您千万不能再丢下我们了……”
谢玉依旧哭不出来,自十三岁谢府满门被屠,他的心就冷了,血就凉了。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王恂死,他机械地为师父渡真气,不计后果,不惧生死,只希望留住自己在世间为数不多的一丝温暖。
直到最后,谢玉意识模糊,什么也想不了……他双眼发黑,灵力枯竭,与王恂一同侧身倒地。
“师父!师父!你等等徒儿。”梁闻一惊奇地发现,谢玉样子没变,只是神情活泼跳脱,好似回到了少年时,蹦蹦跳跳地跟在一身紫色道袍的王恂身后。
王恂回头,伸手牵住谢玉的手,摸摸他的头,“玉儿今晚想吃什么?”
“仙姑西施汤!炸南瓜花,蒸红薯饭!”谢玉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好呀,那我们一起去拔红薯、采蘑菇好吗?”
“嗯,师父!我去背竹篓。”谢玉点点头,跑进了石窟,背了小背篓出来,竹篓里还放着一把锄头。
梁闻一很奇怪,谢玉这时已然经历过家门覆灭,为什么他看起来和曾经冷心冷意的样子一点也不同了呢?行为言语看起来也比同龄人幼稚很多。
王恂也和曾经淡然出尘的样子截然不同,身上多了很多人情味,温暖又柔软。
还有,两个人为什么会穴居在石窟内呢?
王恂牵着谢玉沿着山路采蘑菇,又去菜园子里挖红薯、摘南瓜花,还手把手教小谢玉认雄花和雌花,辨认茶树菇、鸡纵菌、松茸菌。谢玉烧火,王恂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豆腐,居然亲自下厨做饭。两个人坐在南瓜花架下吃晚饭,场面温馨又和乐。
若非亲眼所见,梁闻一简直不敢置信,王恂与谢玉竟然可以像一对亦父亦子的忘年交一样,简单快乐地过日子。
第二日,两个人一起去打酸枣,煮荠菜抄手。
第三日,两个人一起去种西瓜,钓鱼。王恂给谢玉炖了鲫鱼豆腐汤。
第四日,两个人到山里砍柴、拔竹笋,王恂特意给谢玉找了很多野刺梨,煮糖梨水喝,还做了小孩爱吃的刺梨糖葫芦。
第五日……
梁闻一彻底惊呆了,两个人就像一对闲居山野的知心挚友,同吃同住,同耕同游。
直到有一天夜深人静,王恂独自起床,立在石窟中一幅桃源图前,久久站立,他叹了口气,翻转后取下那幅画。
谢玉睡得正香,梁闻一却醒着,他看到王恂怔怔盯着画,画里明明是一个年轻男子,立于繁花如雪的梨树下。王恂挡着画中之人的脸,梁闻一看不到画中人是谁。
“阿启,当年你说你我既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便要担起家族兴荣重任。你娶妻生子,我也曾恨过你背弃誓言,一怒之下来到了青城山,十几年没再踏足长安。当年谢府亲信拿着你的“凌云”剑,找到我,我才知道,那么多年,我努力靠时间遗忘的人和事,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王恂深情地摩挲着画中人,他卷起画轴,放在案上,拿起画作后暗格上的长剑,“你总是这样,明明知道我最在乎你,不愿成全我,又不放过我。你一生仁善,想来是把所有的冷漠都给了我一个。”王恂叹息,“你知道的,我怎么舍得见你失望?我在你的墓前发过誓,会把毕生所学教给你的儿子,护他一世周全,你的剑我也会传给他。如今我却累了谢玉身死,你可怪我怨我?你放心,王恂一生言出必行。总有一天,我会把他带回来。”
梁闻一吃了几个惊天大瓜,感觉自己今夜着实有点撑着了。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谢玉和王恂一起死了,魂魄留在了石窟。只是梁闻一不明白谢玉为什么变成了小孩子一样幼稚。
第二日开始,王恂把“凌云”给了谢玉,教谢玉剑法。谢玉使惯了自己的“绝情”剑,他不想换剑。王恂却在谢玉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把“绝情”丢进了云飞崖底。
王恂事无巨细,从生活到习武,照顾谢玉。王恂从一招一式,心法内功,掰开了揉碎了演示给谢玉看,陪他练习。谢玉和梁闻一都发现了,这不是王恂的“落霞”剑法。
几日后,谢玉感觉到了不对,这“凌云”剑法与“落霞”剑法,一个刚猛主攻,一个秀美善守。他与师父合练,就像是......像是在双修,就连两种心法也是互通有无、互为助益。
梁闻一也感觉到了,他明白了这应该是谢启与王恂年轻时自创的剑法,两个人那时定然是浓情蜜意、诚心相待,不然也不能把性命交给对方,创出如此需要两人协同合作、亲密互信的剑术。
谢玉却百思不得其解,他一时怀疑师父年轻时有过师娘,一时觉得“凌云”剑法刚猛无比,根本不可能有女子能习得。他游疑不定,却敏锐地察觉这件事非同寻常,不敢直接去问师父。
几年后,谢玉“凌云”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一次,两人合练结束后,他定定地看着王恂拿起茶杯喝茶。王恂的侧脸极漂亮,轮廓流畅,五官英挺,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浮动。
谢玉莫名地脸红了,逃跑似的躲进了石窟。
晚饭时,谢玉好奇地问王恂,“师父,师父,为什么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呢?有没有其他和我们一般的人呢?”
王恂笑道:“只有师父和玉儿不好吗?”
“师父和我说过后羿与嫦娥的故事,您说嫦娥是仙姑,是女子,也是后羿的妻子。我和师父却都是男子,所以我很好奇,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女子呢?女子是什么样子呢?不过,玉儿觉得没有女子也不打紧,我也可以做师父的妻子,后羿与嫦娥会分离,我和师父却可以日日在一起,师父待我好,我也喜欢师父,比后羿和他的妻子还要好,所以我们也可以做夫妻。师父,玉儿这个主意是不是很聪明?”谢玉一脸纯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闻一看王恂呛了一口,放下手里的竹笋汤,脸色瞬息万变,无奈又尴尬,甚是精彩。
半夜,梁闻一被热醒了。谢玉手脚缠着王恂,那里还直愣愣地戳着王恂的肚子。
王恂喟叹一声,翻身把谢玉从身上摘出去,独自去了石窟中的一处泉眼。梁闻一见王恂除了中衣,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健美精瘦。王恂那处甚是伟岸,此刻居然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梁闻一看了一眼就脸就烧起来了。
谢玉这个罪魁祸首却睡得像个孩子,香极了。
梁闻一大无语。
寒来暑往,谢玉还是那么纯真无邪,他的心智似乎停留在孩提时代,一直长不大。但身体渐渐成熟的原因,加上他与王恂两人整日同吃同住,双修切磋中耳鬓厮磨,谢玉如今与几年前比,还是有些不同了。譬如,他会乘着王恂不在石窟,一个人偷偷地疏解。梁闻一知道他心中想着的人是王恂。每次那样后,谢玉都会忍不住打自己嘴巴子,一边嫌恶自己禽兽不如,对师尊不敬;一边又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一天,王恂打鱼后回到石窟,看着小徒弟抱着自己的里衣睡着了。梁闻一见王恂定定地看了谢玉许久,他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取下那副桃源山水图,丢进土灶下面,点火一把将画烧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王恂与谢玉照旧切磋剑法,他们和往日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王恂不晓得何时在山中寻了一株连理枝,夕阳西下,红霞满天,他带谢玉掠上云飞崖顶,并肩而坐,看日落。
连理枝下,王恂看着谢玉美好的侧颜,落霞照在他脸上,仿佛摇曳生姿的紫藤萝。
谢玉转头,四目相对,仿佛又一股魔力在吸引两个人,王恂忍不住低头吻住了自己的小徒弟。
谢玉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的……他无数次的梦境竟然成真了!短暂的惊讶后,谢玉双手攀上王恂的脖子,热烈又动情地回吻他。那一刻时空仿佛停滞,两人在连理枝下拜了天地。
“天地为证,今日我凌云子与谢子安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若违此誓,天地不容。”王恂说得坦然,随即看向谢玉。
梁闻一以为谢玉会犹疑,毕竟他总告诫自己要敬重自己的师父。
哪知谢玉张口便道:“天地为证,今日徒儿谢子安与师父凌云子结为夫夫,此生永生徒儿都想和师父白头偕老。”说着他勾起王恂的小指,笑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王恂被逗笑了,两个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身旁是漫山遍野的兰草,王恂拦腰搂住谢玉,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幕天席地,清风花香,接下来自然是花开烂漫任君采,香径通幽为君开。一切看似不合情理,却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