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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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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化的转变让场面一时寂静无声。这时，Oshitari才第一次正眼打量起那个屡次让人惊讶、后来又和他配合无间的学生。接触到一双桀骜不驯的眸子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有几分熟悉，想再多看几眼，那孩子却一脸不爽地别过了头，眼角一颗别具风情的小痣正对着他。
Oshitari心中一阵恍然，原来是他。
新生入学那天，他刚从一次特别任务中返回来，先等到的不是校长的慰问或凯旋的表彰，而是一顿白眼。说起来好笑，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被人如此嫌弃是什么时候了，然而这并不是他记住他的原因。
这个孩子有一双生动锐利的眼睛，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被宠坏了的富家子弟，当时还感到有点遗憾，没想到……
Oshitari忽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Atobe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啧啧，还是一样啊……这么漂亮的小孩，性格却这么不可爱。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许他就不会对他这么有兴趣了吧。Oshitari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板起了脸，这一次他可不想这么简单就算了。
“全体立正！”
“啪！”不管上一刻是什么姿势、何种心情，一听到命令每个人立刻紧绷起神经，变得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这是军人的本能。
Oshitari点了点Atobe ：“你，出列。”
“是！长官！”
“名字。”
“……”Atobe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名字！”
“Atobe Keigo。”
“大点声。”
“Atobe Keigo！”
“A-t-o-b-e-K-e-i-g-o-”Oshitari拖长声音念了一遍，那一把低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来自南方四郡，把每一个尾音都兜在舌尖，把他的名字念得分外旖旎而柔软。
“有！”
“你看我念得对吗？”
“是！长官！”
Atobe的母亲就是南郡的名媛千金，她拥有的温柔、典雅和浪漫风情，就是他以前对南郡人的全部印象。现在，这一印象已经成功地被眼前这位“长官”破坏殆尽。Atobe双手紧紧贴住裤缝线，竭力控制自己不提起拳头来打烂他的笑脸。
Oshitari竟然还得寸进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名字不错，以后别扭扭捏捏的，爽快一点。”
看到Atobe倔强地抿起的唇边隐藏不住的怒气，Oshitari心情居然出奇地好，满意地扫视一圈，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按Kiraku老师说的去做吧，以后多注意点。”说着自顾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现在解散。”
“是！长官！”
擦身而过的时候Atobe分明地闻到他身上宁佛萝丝雪茄的清醇香气，同时飘来的还有几不可闻的一句耳语：“头发剪短了还挺精神。”
可恶！Atobe把拳头攥得硌硌直响。这个王八蛋！他果然是故意捉弄他的！
Oshitari走出还没有十步，他身后已经欢声雷动，炸开了锅。
“哈哈哈哈，你们刚才看没看见Kiraku的表情？”
“当然看到了，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这么说你是大便？我说你丫身上怎么老那么臭，哈哈哈。”
“滚你的！你他妈才大便呢！”
“爽快！爽快！真太他妈解气了！”
“今晚一定要喝酒！”
“对！喝酒喝酒！”
不知哪个先大喊了一声“谢谢Oshitari老师——”，Oshitari的名字顿时此起彼伏地连成一片。
Oshitari感到几分头痛地喃喃道：“真是的，也小点声收敛一下吧……”他很想回头看看Atobe此刻的表情，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以后总有机会。Oshitari随意向后挥挥手，无比惬意地眯起眼睛。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一群人闹成了一团，互相推推搡搡，毫无心机地开着没水准的玩笑，一点不复刚才凶恶的样子。连刚才还被他们视为不共戴天的Atobe也被卷了进去，他却难得地没有反感拒绝。
Shishido一把勾住Atobe的肩，“你小子和我想的不太一样，还挺有种的，够意思！”
Atobe正用目光凌迟那不良老师，一时没搭理他，立刻被狠拍了几下：“嘿，跟你说话呢！你怎么知道我是头儿？”
“你们之前埋伏的时候，他们不都是根据你的手势指示行动的吗？” Atobe撇撇嘴，又在心里补上一句，因为我知道你是Shishido Ryou，不可能只是个跟班。
“你——原来你早就发现了？那你连意思也知道？也是，你连我们二年级的课都说得上来。我靠，那科我都学得含糊。看来我们从开始就低估了你，这要说出去脸可丢大了……”
Shishido一串连问带叹，说得咬牙切齿，但听语气就知道他心中并无芥蒂。发过一通感慨之后，他就爽快地向Atobe伸出了手：“我是Shishido Ryou，交个朋友吧！”
Shishido Ryou，青年保卫军学会的会长，这是现在校内规模最大的学生组织，也是含中下层阶级学生数量最多的。
Atobe唇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低头瞄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问：“你们把Kabaji怎么了？”
“哦，他呀，没事儿，他们吓唬你呢。你们一年级宿舍长是我们的人，支他去站西区的岗了。”Shishido拍着胸脯保证：“我这帮弟兄人是粗了点儿，但是没有恶意。”
“才怪。”Atobe没好气地骂道，同时却也回应了Shishido，两只手在半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Shishido确是个心怀坦荡的人，再开口说话时的神态口吻已然把Atobe当成了自己人。聊了几句，他突然想到什么，面带兴奋地问：“哎，Atobe，你跟Oshitari老师认识吗？”
Atobe伸向上衣口袋掏烟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
Shishido的语气不光是好奇，更多的是羡慕。Oshitari老师是全校学生的偶像，他的豁达开明、他的英俊洒脱、他那些充满传奇色彩的英雄事迹，哪一点不令人心生向往？不说别的，就看他刚才面对Kiraku那气度，嘿！
Atobe在Shishido兴致勃勃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弹开烟盒，叼了一支烟在嘴里，又抛给他一支。借着Shishido的火机点燃香烟，他深深吸了一口，含着品味了片刻才缓缓地吐出来，在袅袅弥散的烟雾中不紧不慢地说：“放你妈的屁。”
后来，Atobe再回想起这件事，问Oshitari那时候为什么包庇他们，Oshitari回答说和你的想法一样。
他对Kiraku并没有成见，只是单纯地想起了他也曾是个顽劣的学生，也曾有过那样的时光。
Atobe斜睨着他，报以嗤之以鼻的一笑：“那你倒是说说看，本大爷是怎么想的？”
Oshitari放下手中的书，揽过他的头，却不说话，只是神神秘秘地看着他笑，直到快把Atobe的火拱起来，才凑到他耳边：“学生之间的事由学生自己来解决，对吗？”然后用吻去堵他不肯服气的嘴……
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亲密到Atobe再也无法把Oshitari从生命里抹掉。假如当时有人看到了那幅画面，绝对不会想象到，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Atobe都是非常不喜欢Oshitari的。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从最初他们见面时就开始。
这种讨厌和Oshitari弄脏过他的衬衫无关；也不是因为Oshitari曾经利用身份迫使他必须服从命令而违背自己的意愿。
理由听起来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或许是Oshitari身上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的从容和游刃有余，或许是他看他的眼神总带着探究和洞悉。
然而，有时候，越不希望看到什么人，就越不可避免地要和什么人打交道，这通常也被人叫做——孽缘。
Atobe升入第二学年时，学校计划设立特别行动指挥部队预备班，以适应在休战期作用越来越重要的特别作战部队的需要。两个特别教学班在行政上从现有编制中分离出来，直接隶属校方高层，配备专门的教师和设备，并采用异于常规的教学手段和训练方法。
这意味着一个代表如今世界最高军事教学水平的环境将要被建立。选拔原则上在二、三年级生中进行，报名的人数只能用盛况空前来形容。尽管不是所有的学生以后都想要加入特别作战部队，但是无疑都不想错过进入这个环境中学习的难得机会。全部的测试用了三周才进行完毕，标准高得近乎于严酷，有一半的人在第一轮的体能测验中就被刷了下来。虽然设了50人的名额，最后选上的只有33人，其中仅有3人是二年级，Atobe Keigo名列其中。
Atobe的人生转过了一个弯道。而Oshitari成了他的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