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左岸 右转》吹雪の姬

6、六

　　“Oshitari老师在霍伍兹堡，那是比Adèla人气还要高的偶像。”

　　这句话不知最先是从哪张嘴里说出来的——Adèle Lork是风靡全球的影坛巨星、男人们心中的性感女神——这种比较虽然有失恰当，用来形容Oshitari在这所著名军校内的受欢迎程度却绝不夸大。尽管他只是挂着特聘教师的虚衔，教一门一周仅有两堂的选修课；尽管这一周仅有的两堂课有时也因为他被军部召回执行任务而取消，也丝毫无损于他在学生中的人气。

　　这种情况在他成为了特别教学班的老师后也没有改变。在学生们的强烈要求下，他的选修课甚至被破例保留了下来，只不过由每周两堂变为了一堂。抢Oshitari的选修课名额被戏称为“抢攻制高点”，是军官生们升上三年级后的第一场硬仗。

　　新生往往会奇怪，他的课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呢？而老生总会先卖个关子：“等到时候你们去听过一次就知道了”。Oshitari讲课运用大量的实例，又善于出浅入深，一门枯燥无比的各国国力比较分析，硬是被他讲得妙趣横生，引人入胜。即使不听课，去看看这位传奇英雄在讲台上的形象，也能一窥他昔日战场上的风采——亦有不少学生开始是抱着这类想法去的，后来却听上了瘾而欲罢不能。

　　是的，正因为Oshitari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教书匠，而是一个有着赫赫战功的传奇英雄，他的才华横溢才更令军校生们折服。他是第135届毕业生中的传说，校内的很多记录至今都还是由他保持着，这么多年来无人能打破。他年纪轻轻已经是特别作战部队的元老级人物，由他领导的特遣小队多次潜入敌后，皆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第二次冰青战争中冰帝的几次重大胜利背后都活跃着他的身影。

　　这些曾属于最高军事机密，战后，随着特别行动部队司令部正式组建，部分档案被解密，Oshitari Yushi的突出贡献才为人所知。学生们都深信不疑，他的功绩还不止于已知的那些，它们隐藏在大多数至今仍列为“一类绝密”的档案中，也化为荣誉的象征挂在Oshitari的军装上——纵观冰帝的历代名将也没有几人如Oshitari一般，能在25时就三次获得代表陆军最高荣誉的“金狮”奖章。在Ohsitari身上，彰显着一个冰帝军人的最大的荣耀和骄傲，凝聚着这些年轻人的梦想。

　　相比起他的军功，Oshitari的私生活却低调得惊人，他独自住在校外，至今单身，也从没有过绯闻；关于他的身世和过去，除了能从口音里听出他出身南郡，几乎再没有其他资料——甚至连这一点线索也未见得真实。这也许和Oshitari执行的大多是秘密任务有关，连他的身份也是要求保密的，这不知不觉给光环中的英雄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对于学生们，则意味着少了很多可以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但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只要有心就能抓到蛛丝马迹，永远不愁没有话题可以讨论。尽管知道不可能有一个统一确实结果，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失去探究它的兴趣。

　　这不，几个人一起去上课的路上，Kai就耐不住好奇向Atobe旁侧敲击地打听：“你家不是在军部势力大得不得了吗？有什么内幕消息也给兄弟们透露点吧！”

　　“如果是Oshitari老师的，一条怎么也能卖5个，不，10个帝国盾吧？乖乖了不得，肯定能大赚一票，就算今年死胖子不拨给咱们会费……”

　　他一个劲儿地自说自话，浑然不觉Atobe已经黑了脸。还是Shishido眼看着不对劲，连忙插进嘴来：“你哪儿来那么多话？皮又痒了是不是？”

　　等Kai明白过来，立刻闭嘴收声跳得离Atobe八丈远，心有余悸地说：“别，我可不想再尝你小子的拳头。我、我教室到了先走一步了！”

　　Shishido冲着他跑远的背影笑着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呵，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当和事佬了，啊嗯？”

　　“认识了你小子以后！”Shishido没好气地瞪了满面嘲笑的Atobe一眼。这话正好说中了他的郁闷，想他Shishido Ryou，本来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自从认识了这个大少爷，怎么就成了脾气好的那一个，一天到晚的不是当老好人就是和稀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小子实在太能惹事也太能打了！

　　Shishido心有不甘地地捏捏Atobe的胳膊，再捏捏自己的，打趣道：“奇了怪了，看你这小身板，肌肉比我差远了，怎么下手能那么重？”

　　那天，因为Atobe的那句话两人到底是大打了一架，然后一起进医务室一起关禁闭又一起受罚，彻底做了回难兄难弟，这在无形之中反而加深了他们刚刚建立的友谊。

　　没错，友谊。

　　这份顶尖贵族和下等农民儿子之间的的友谊一度让所有人难以置信，不少人在私下里赌他们多久会翻脸，然后伸着脖子等着看好戏，却通通落了空。

　　那天的冲突确是彻头彻尾的一场误会，向学社委员会告发Shishido他们的和引来Kiraku主任的是同一伙人，纯粹是几个看不惯平民生在校内活跃的贵族子弟聚在一起牢骚时想出来的损招。Atobe毫不知情，大概他们也知道这种手段太不上档次，害怕被这位骄傲的大少爷唾弃吧。

　　事情一经说开，Shishido爽快地向Atobe道了歉，Atobe也就出面说情帮他们恢复了会刊，卖给青年保卫军学会一个顺水人情。另一方面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在那些自我标榜为Atobe Keigo追随者的人面前首次发威、清算、立规矩，颇有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感觉。

　　他天生就是个做领袖的人物。学校这班贵族子弟就如他们背后的势力一样，本来也是派系林立互不相让的，却在他的手段下空前地统一起来。开始大多数还是半敬半畏，后来就是真的心悦诚服了，军人重实力、轻虚名的作风在出身将门的Atobe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环境使然，连一些通过特殊关系进来镀金混日子的都收敛了娇贵气。都是大好的男儿，其实哪个心底没有向往过建功立业、有一番作为呢。

　　本来分散的力量一旦被拧在一起，很快就发展成学校里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隐见和青年保卫军学会分庭抗争的趋势。说来也怪，他们之间的冲突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越来越少了。在各自首领严厉的约束下，较量的战场只能转移到课堂和训练场上，而且因着Atobe和Shishido的往来日益密切，两派人也不可避免地在日常生活中打交道，以往的争斗更多地被良性竞争所代替，矛盾渐渐地缓和了很多。这番难得的和平共处的景象，亦吸引了其他各个团体向他们靠拢。

　　随着Atobe和Shishido分别过五关斩六将地考入特别教学班，成为同班同学，校内两大阶层的关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蜜月时期。长期头疼的问题得以改善，校方对此也是喜闻乐见的，甚至在活动、经费等方面给他们开出许多便利。教务长对Atobe下了“虎父无犬子”的评价，Atobe听了只是清傲地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真实的想法和情绪，令年过半百阅人无数的教务长也不禁对他日后的表现更加期待。

　　唯一没有得到改善的，就是Atobe对Oshitari那明显的排斥态度了。这种排斥非但没有在Oshitari成为他的老师以后有所减轻，反而越发变本加厉。

　　好奇的人很多，那些没搞清楚状况就贸然去问Atobe本人的，遭遇都很不幸；而选择安全迂回的方式去问Shishido的，全被他干脆地挡了回去，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委实让人难以想象，这到底是有过怎样不得了的恩怨纠葛，对方可是大家公认的与人和善的Oshitari老师啊。

　　其实最好奇的人就是大家都以为知道真相的Shishido，不过他已经因为这好奇平白吃了一顿苦头，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Shishido是个外粗内细的人，而且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和韧劲，反正他和Atobe走得近，不愁没机会慢慢观察。可是说实话，看到现在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Shishido不禁又瞄了旁边的Atobe一眼。一会儿要去上Oshitari老师的课，他这张脸从一大早就一直阴到现在了，吓得胆子小点的人都躲着他们走——话说回来，有哪次不是这样？Shishido第N+1次地在心里叹息。

　　以他的观察最后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因为Oshitari老师性格谦和又风度翩翩，待人接物无不让人感到如沐春风——总之就是和Atobe有着天壤之别，所以不知道刺激到了大少爷哪根神经——要不Atobe怎么就专门跟他犯冲呢？

　　当然，这结论他只是放在心里自己想想就算了，可不会傻到给说出去。

　　东想西想的工夫，他们已经到了教学楼。战术战略理论课的教室都是在二层，还在楼梯上就能听到上面欢声笑语。

　　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但他们差不多已经是最晚来的了。学生们都集中在讲台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向Oshitaril请教问题。

　　特别教学班对理论文化课采用新式的教学方法，33名学生仍旧依原计划分成两个班，由通晓专业知识的教官进行小班授课，学员和老师每天对课程进行讨论。有时候一整天就只有一堂课，但是要求学生们要在课下自主学习、查阅资料、写演讲稿和分析报告等等，做大量的准备工作。他们每天还要接受高强度的基础军事训练和各种专业训练、应付每周的常规测验和突击检查，任务其实十分繁重。因此，能够得到老师指导的每一分钟都非常宝贵，大家都习惯把他们的问题随时记下来带在身上，一旦发现机会就不肯错过。

　　特别教学班的教官也都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被突然冲出来的学生拦住提问，尤其是Oshitari，只要是在校的时间，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学生。向他请教的不只是他负责的“敌国的潜入撤出策略”和“在敌国领土的侦察活动”这两门课程的内容，反而有一多半是其他科目的。Oshitari是特别作战方面的专家，精通各种知识，又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许多问题一经他引导启发，往往能跳出书本局限，使人受益良多。再加上他为人风趣又平易近人，学生更加喜欢找他问问题，即使自己没有问题，在旁边听听别人的，也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Shishido一进教室就急急忙忙打开书包翻他的笔记本。他和Atobe可不同，他是天天盼着Oshitari老师的课呢，现在眼见排都排不到他，心中极为气闷，决心下次无论如何也要早点来，以后各走各的，才不管Atobe这莫名其妙的家伙。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Shishido感到不对劲，奇怪地抬起头，发现刚刚还在他旁边的Atobe不知什么时候一声不吭地走上前去了，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像分水岭似的自动让出一条路。

　　这架势…………

　　！！

　　Shishido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清亮的声音像刀锋划破丝帛一样冷冷地划开了凝滞的空气：“Oshitari老师样样精通，只教两门课真是埋没了您。不过这些都是小把戏，没什么意思，打仗还是要两军对垒才痛快不是吗？您也是个领头带队的，指挥战斗应该是您的长项吧，可以向您讨教一下吗？”

　　学生们无不变色，这态度何止是不客气，那简直就是不敬了。

　　Oshitari正在黑板上写一个明显不属于他的课程范畴的弹道计算公式，不受影响地写完了才转过身来望向刚才说话的学生，他知道那只可能是Atobe。

　　少年高高扬起下巴，咄咄逼人地瞧着他，毛茸茸的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亮得有些扎眼，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

　　Oshitari轻轻笑了出来，不知为什么，这个学生身上有一种让人难忘的劲儿，总是能轻易地带给他好心情。

　　最初开始注意他时，Oshitari就十分惊讶于他能让学校里几乎主要的势力都把矛头对准了他，可是很快地他就或威慑或折服或笼络，一一摆平了他们。后来，他成了他的学生，他良好的资质和悟性，每每能带给人新的惊喜。即使比大多数人少一年的历练，他也丝毫不逊于他们。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坯子，因此要更加小心地加以琢磨。Oshitari想，这刚好是个机会，也许现在是时候摸摸他的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