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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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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驾驶座上,陈意声反思了一会儿自己算不算乘人之危。结论是:乘就乘了。
林帆没打断他的天人交战,只在副驾驶座出神看向前方。
他说:你还好么?
林帆偏头看了他一眼,视线挪移过来,又慢慢挪移开。不知为什么,陈意声就觉得他那一眼里有无尽的情绪。时光也仿佛被拉长了,揉扁了,自己的心也是悬起来,荡下去。
他一直就最最喜欢林帆这种流连时带点胶着的眼神。不夸张地说,他从来没有在周围第二个人身上看到过类似情态。
他想了下,说:你是真的不想和我一起了么?
林帆突然笑了起来,象是觉得陈意声很滑稽。这个笑容令他们之间格局突变,形式仿佛一瞬变成了陈意声并没想象过的尴尬和严峻。
陈意声说:我没和那个人怎么样。我们没有□□关系。不管在不在一起,这事儿我都得说清楚。
林帆慢慢闭上眼睛,象是有点头晕,靠在椅座商一会儿,突然低声说:陈意声。
恩?陈意声转头看着他。
林帆说:想上床么?
他再偏头过来,眼里就不再是起先的风景了。带着深沉的暗示,与淡淡的嘲讽。
陈意声努力借着路灯端详他。
醉了?
没有!林帆打断。神色有点厌烦。
他转头摁开车窗。看着外面。片刻说:我想抽烟。
陈意声瞠目:你现在抽烟了?
林帆瞄了他一眼:不行么?
陈意声给了他一只。看他放在鼻端闻了一闻,然后凑到自己面前,借着自己嘴里的烟点燃了。
临了还笑了笑:娴熟吧?
陈意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琢磨这堪称颇有风情的一系列动作是不是他故意的。林帆靠在副驾驶座上,慢慢吸了几口,好像思路拐了好大一个圈,最后目光又一点点落回陈意声身上。
他说:不做就开车吧。
陈意声还在想:怎么会有人的眼神是这个样子的。
让他想起杂技里的抛碗,一个个碗在慢镜头里掉落下来,最后终于接完,停住……演员的注意力给回镜头。
他没说话,发动了车子。
陈意声其实是想知道林帆现在住哪儿。不过这会儿,开着开着就开到了自己家。
一路无言,这会儿他才说:下车吧。
林帆说:这……不是你家么?
陈意声说:那不在我家的话,去你家?
林帆说:不是不做么?……
陈意声拿走他半天没抽完的烟丢出窗外,拉了手刹:怎么可能,当然要做。
林帆说:我不想做了。
陈意声说:都到这份上,由不得你了。
他把林帆的手扯过去放在自己腿间。
并不太明亮的车顶灯下,他看见林帆的睫毛颤了两下。
陈意声很久没有过酣畅淋漓的床事了。他也并不怎么喜欢洁身自好的自己,只是这个东西,由奢入俭难。要找一个林帆这样相貌气质的,就算是砸钱,也未必很容易。
林帆在枕头上扭过头,陈意声强硬地把他拗回来。
逼着他和自己对视。又迫不及待贪恋起他的皮肤,于是又把头压回去,一口咬上林帆的耳廓。
林帆发出一声痛叫。
陈意声说:分开后有做过么?
林帆说:关你什么事啊 。
陈意声去看他的眼睛:说实话。
林帆依然不答。表情依稀就有点挑衅。
陈意声不太能扛住他这样:行吧……
他说:我不在乎。
又说:也不是……算了,不说这些。
他少见的支吾显然让林帆略感迷惑。林帆一迷惑,就带有一点鲜活的天真。陈意声又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
他象解开一份礼物一样解开林帆的衣服。仔细地取悦对方,以每一寸每一分为单位。不象在亲吻皮肤,倒象在扎入丛林,沉入深海。带着欢愉与狂喜,与生理上的兴奋交织,简直搞出了一种脑内的轰鸣。其实他的节奏是慢慢的,间或不时去看林帆,潜意识里他希望这个过程永不结束。林帆的反应却非常诚实,并没有多久……就释放了。
灼热的呼吸平息得很慢。室内被滚烫的氛围萦绕。久久的,林帆垂着眼不看他,黑沉沉的眼帘,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于是问:爽不爽?
点头,并靠近他,把腿轻轻盘上了他的腰。望向他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渴望。
陈意声说:这么主动?
林帆扬起下巴:来不来?
说完眼神就滑向别处。台灯的光正打在睫毛上,黄金般的色泽,细密精巧。陈意声想起从前,巅峰之时,他经常贪婪旁观这双眼睛里的风景,从沉醉,到惘然,有迷雾,有时还有波光闪烁。
这具身体的一切陈意声都很熟悉。他知道林帆在腰上有一颗痣,知道他有些位置格外怕痒有些位置又格外钝感,知道他喜欢羞耻感更强的姿势胜过普通POSE,知道他因为皮肤白,所以一兴奋就如□□般“泛出粉红”,知道他行至深处,呻吟声会如山间的溪流,若隐若现,时断时续。
其实是很熟悉,但是再放于手中,仿佛重了很多。也好象有千万种细节,以往未曾认真过目,或者曾在离别中变化过,一下子眼花缭乱……外加爱不释手。
陈意声还是克制了一下心潮起伏,按捺着说:……那我可来了。
第二天还得上班,起床陈意声拿了两件自己的衣服给林帆,说:先凑合着穿好了。
林帆比他矮一点点,但骨架没有他大,衬衣扎进裤子,勉强合适。
陈意声说:下次你还是放点儿衣服在这儿。
林帆说:没必要。
穿好衣服就洗漱去了。
陈意声靠在洗手间门口看他:你那会儿说衣服都不要了,我就都捐了。
林帆惊异地瞧了他一眼。“喔”了一声。
陈意声说:说吧,你现在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陈意声说:分手一年,又滚上了床。总得给个说法。
他这话是有点赖皮的意思,但他想了想,必须得说。
林帆听了也不看他,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头发拢了点水弄向脑后,晨光中肤若凝脂,笔直的鼻梁,这种角度微微嘟着仿佛有点生气的唇。
很好看,很俊秀。穿着陈意声的白衬衣西裤,形体更是撩人。但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平淡,竟然一丝情绪都无的样子。
林帆说:没说法。发泄欲望而已。
你不能接受,那就没下次好了。
他转身看着陈意声,面色依然沉静。
此刻这种英俊的沉静无疑就是挑衅。又似乎因为沉静更显得英俊,因为英俊而越发象挑衅。
陈意声深吸了一口气。
可以。他说,没什么不可以。
向志平说:恭喜你,你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陈意声抽烟没理他。
向志平说:情人变炮友。你确定要这样?
陈意声说:不然怎么办?
向志平斜睨他笑:干吗?你的意思就是,无论怎样,先留住人再说?
陈意声说:懒得想,随意,走哪儿算哪儿。
林帆确实换了手机号码。陈意声那天出门的时候说:把你号码给我。
林帆说:干吗?
陈意声说:你说干嘛?找你上床也得打你电话啊。
他说:其实我也可以查到,但何必呢?
还有你的微信,你特么是不是屏蔽了我?我现在以工作名义要求你把我拉出黑名单。
……
向志平思考:你觉得他怎么想。
陈意声说:我懒得想他怎么想。我只知道我想怎样。而且他就得按我说的办。
林帆最后没有给他什么解除黑名单,他说他只是没用那个微信了。
陈意声说:真的?
那我怎么找你?
林帆看着他,有点儿无奈。他这种眼神,陈意声看来就是有回旋空间的。
于是他寸步不让。
林帆就把电话告他了。近似恩赐地说:那你加我这个电话挂的那个微信吧。直接搜就行。
说完走了,表示还要去分公司上班。
陈意声说:穿着我的衣服。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回来。
他那个憧憬加迷茫的表情逗笑了向志平。向志平叹息:纯情小处男碰到你这样的也是劫数啊。
陈意声突然有点生气:操,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这么说?
他说: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是我对不起他们?
向志平笑:因为你丫看上去毫发无损啊,让人怎么相信你对得起别人。
陈意声说:怎么才叫重创?每天哭诉心痛吗?
他的神情渐渐执拗,最后仿佛一种霸道:没有意义。舍不得就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