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煌灼

9、第 9 章

　　9

　　但他有什么可喜欢的呢，阴郁，没有朋友，不会说好听的话，刚刚成为无业游民，还是个男人。才认识几天，就能这么喜欢？

　　但不管出发点是什么，居逸的付出是事实，他自己不准备付出对等的回应，也是事实。既然这样，就该及时把话说清楚，他也是有自尊心的成年男人，没有坐着享受别人付出的厚脸皮。

　　赵荔第一次认真看着居逸，思索着怎么开口。居逸被他看怂了，舔舔嘴唇说：“怎么了？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感觉好像被教导主任盯上了，马上挨批。”

　　赵荔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小狗直觉其实挺强的，而且，说不定……很擅长装傻。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慢慢说：“你不用做这么多的，留给我处理也一样。我也是个男人，而且年纪比你大，你该喊我哥的。只是淋了点雨罢了，不是生了重病不能自理，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居逸嘴唇抖了一下，几乎笑不出来了。他敏锐地听出了赵荔真正的意思：

　　他和他没有更亲近的关系，也不会有更亲近的关系，不需要他多做什么。

　　“哦……”居逸僵硬了片刻，哈哈笑了两声，很流畅很爽朗地说：“这样啊，我知道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啊，都是顺手的事情，不用在意的。毕竟我们一起旅行对吧？有事互相帮一把也是正常的。——哇，不过赵荔哥你真的好冷淡哦，该不会，如果换过来，我生病了，你连给我倒杯水都不肯吧？那我可能会哭的。”

　　“不过没关系啦，这些都是小事情。”他从床边站起来去倒水，倒了一整杯，咕嘟咕嘟一气灌下去，然后继续笑着说：“其实这样相处也挺舒服的。我觉得朋友之间有话能够直率地说出来，是很难得的事情。——对了，明天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吗？本来想说我们一早就出发，爬山到那边的云顶峰看看，听说那里风景很漂亮。但步行到那边至少要四个小时，看完风景之后，傍晚还得返回民宿这边住一晚。”
　　“这个运动量我自己都觉得挺辛苦的，反正我是可去可不去。要是不想去，明天中午差不多就，就下山呗？”

　　赵荔静静听着，慢慢吃掉了居逸给的第二个肉馅饼，小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把剩下的食物和药物都收拾好，干净衣服塞回背包。
　　居逸看起来是已经迅速消化并跳过了前面的那些话，是很认真地跟他征求出行意见，于是他也认真思考了，然后说：“既然来了，云顶峰也很漂亮，还是趁机去看看吧。我身体没什么事，今天好好休息，明早出发去爬山没问题。”

　　“那也好，明天就去爬山吧，爬上山顶出一身大汗，包你百病全消咯！”居逸爽朗地笑。他迅速把自己脱到只剩内裤，钻进自己的床，盖好被子，背朝赵荔躺得舒舒服服，打个哈欠说：“唉，中午没休息困得很……赵荔哥，我补个觉，到点喊我起来恰饭呗。”

　　赵荔靠在床头看平板，闻言“嗯”一声。

　　居逸很快睡着了。

　　在连续几天的相处里一点一滴变得亲近的两个人，迅速回到了最开始的距离。

　　从民宿前往云顶峰的路线很长，山路路况也比较复杂，清晨七点钟两人就出发了。山里刚下了雨，林木青翠，小鸟啁啾，每一个空气分子都是潮润的，浸润了草木清香。

　　山里小小的溪流很多，每一处的水流都很清澈。当地人会在常经过的位置架设一座小桥，有的是木桥，有的是石板桥，也有较大的溪流里铺了几块巨大的石头，作为过河的垫脚。

　　要是遇上了较窄的路段，赵荔和居逸就一前一后地走，居逸总是会抢先一步走在前面，依然欢快得像个出门放风的狗子，举着手机到处拍。山里新鲜物种有很多，居逸时不时发现一只少见的天牛、蝴蝶虫、还有蝉，高兴得大呼小叫。
　　赵荔跟在后面，居逸喊他去看虫虫也会看一看，然后嫌弃走开。他也不催居逸加快速度，居逸拍虫子的时候就顺势看看花看看草，手揣在兜里发发呆。

　　一路上前往云顶峰的游客不多，两人走走停停的，也渐渐越过了一波又一波游客，接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云顶峰的山顶高出云雾层上，从观景平台上看出去，远远近近的山峰朦朦胧胧地藏在云雾里，梯田都开垦在海拔较低处，从观景平台上已经看不清了。

　　居逸兴奋地拍了好几张云海的照片，兴奋地绕着观景平台转好几圈，才跑回来问赵荔：“风景很美吧？虽然路上很累，但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太值得了。”
　　“嗯，很美。很值得。”赵荔认真点点头。一路爬上来不断出汗，他的感冒勉强算是好了，但身体还是比平时容易累一些。爬上山顶感觉腿都打颤，摸到一个空长椅就赶紧坐了下来。

　　“给。喝点水歇会。”居逸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眼睛笑得弯弯的调侃：“还有劲儿吗赵荔哥？我看你腿要打颤了，要不要帮你拧瓶盖。”

　　“不用。”赵荔无语看他，又开始对这个小狗匪夷所思。前一天说了那样的话，觉得小狗肯定听懂了，而且从行动上看，也很明显调整了自己的行为，变得内敛了些。
　　结果一天还没过完，又能没大没小地来调侃他了？

　　但这样坦坦荡荡毫无芥蒂的调侃其实很好，哪只小狗不调皮呢？赵荔伸长手猛搓居逸的头发：“一开始没发现你这么狗，现在知道了，确实是狗啊。”
　　居逸笑着躲开，但也没认真躲，只是抱怨道：“别搞了别搞了，帅哥发型不能乱的知道吗！”
　　“不知道。谁帅了。”赵荔理直气壮地笑。
　　“这就过分了啊。”居逸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仔细看看自己的脸，再转过去给赵荔看看他的脸：“你看看好好看看！虽然我俩都是帅哥，但我比你还帅那么一丢丢吧？”

　　赵荔在摄像头里看了看自己带着笑意的脸，差点没意识到那是自己的表情。他怔了怔，视线望向又高又远的天空，散漫地回居逸：“对的你比我帅，而且还比我可爱哦，小狗。”

　　“还真就喊我小狗啊！”居逸嘀嘀咕咕地不满着。两人都觉饿了，从背包里掏出食物算是野餐，有甜柑、肉馅饼、茶叶蛋和蔬菜包子，都是从民宿里带出来的食物，朴素平凡，但味道相当不错。

　　两个大男人胃口不小，一顿饭把背包清空，下山就变得轻松许多。离开山顶前居逸忽然拉住赵荔，可怜巴巴地问他：“赵荔哥，我俩出来玩好几天都还没有合照呢，拍个合照可以吗？拍一张就好了。好不容易爬上这么高的山，不论如何都得有个纪念吧！”

　　这么大个人了居然撒娇……赵荔嫌他念的烦，随口答应了。居逸大喜过望，挑了好一会儿选定平台上风景最好的一个位置，拉着赵荔背靠围栏站好，美滋滋地拍了一张双人照。

　　之后居逸一直专注的低头戳手机，满脸压不下的快乐。赵荔不小心瞥到他在往双人照上叠各种各样的滤镜，茶色的、LOMO感的、小清新风的、黑白色调的，不由又无语。

　　忍不住问：“这很好玩吗？”
　　居逸理所当然说：“好玩啊！每个滤镜有不同的气氛，不试过怎么知道哪个最好看呢。不过——我就是p着玩，不会发朋友圈的。”
　　赵荔不玩朋友圈，压根没开这个功能，其实也不在意，问了就走开了。

　　居逸偷偷摸摸打开社交软件，把刚刚P完的一个图发到一个三人群。合照里他自己笑得一脸灿烂，两排白牙，眼睛差点看不见，赵荔抿着嘴有一点细微笑意，冷清的眼眸直视镜头。居逸给自己p了对萨摩耶狗耳朵，给赵荔p了对白猫耳朵。
　　比较了半天，觉得还是白猫高贵冷艳的气质比较适合赵荔呢！

　　群里另外两个人马上冒头。这是居逸的亲姐姐和姐夫，居西和刘西。两夫妻生活在首都，但和居逸这个弟弟关系还是很亲。

　　西姐：弟这个是谁？
　　西哥：小哥哥帅哦 很有气质
　　小白：帅吧！是我朋友，今天一起爬山了，在梯田
　　西姐：你不对劲
　　小白：嗯，我喜欢他
　　西姐：！！！
　　小白：不过他不喜欢我
　　西哥：看起来是很优秀的人啊 这种最不好追的
　　小白：追不了他看出来了明说了
　　西姐：！！！
　　西哥：哥看一眼就知道了这种人要不是自己喜欢谁也改变不了弟换一个吧
　　小白：不想换
　　西姐：！！！

　　小白：姐你够了
　　西姐：让我缓缓我弟弟忽然弯了
　　西哥：喜欢也没办法那试着再努力一下吧
　　小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