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吃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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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特别喜欢血。
不，应该果断自信一点把那个“好像”去掉。
这最初倒不是他自己察觉出来的，而是在身边人一次又一次震惊又惶恐的目光中发现的。
由此他也开始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
有那个什么大病？？
自虐？
自残？？
嗜血？？？
该……该不会上辈子是个——魔头吧！！！
但是事实证明，虽然他好像真的不怕受伤也不怕痛，还对鲜红血液“情有独钟”，但他确确实实是个好孩子。
他叫瞿清，前不久刚满19岁。就读于**省——
——的省会城市**大学。
学校不是985，但是个211外加双一流，专业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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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蝉鸣聒噪，裹挟着开学季特有的燥热和烦闷。
开学的第一天，瞿清就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一问三不知。
但他不是问的那个，而是被问的那个。
看着刚从他手里拿回来的表单，对面的人皱了皱眉，不过出口还挺温柔——
“哎同学，你妈妈的信息这几栏怎么没写呀？”
“……没娘。”
“啊…”小姑娘无措了一瞬，“那……你爸爸呢？”
没来得及反应眼前这位高冷气质型帅哥称呼上的不同之处，对面那人犹豫半晌却还是鬼使神差一句话问出口了。
但她问完之后陡然发现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忙懊悔不迭。
结果那人还没懊悔多久，就听愣了半晌的瞿清讷讷开了口：“……不记得了。有吧。”
“哈…啊？？…………”
晴天霹雳般，小姑娘生平第一次觉得脑子里“唰”的一下。
其实瞿清也说不清楚。
介于印象里好像有过这种场景——一个男人牵着自己的手走在空旷的大殿里，他没有立刻回答自己也没有爹。
虽然这种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模糊到分不清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记忆又或者只是黄粱一梦的碎影。
他倒是不介意这种问题是否涉及隐私，只不过他自己也想不起来，才觉得回忆这种东西让人烦躁不已。无奈前来“接头”的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学姐，不然他肯定把不耐烦明明白白地写脸上了。
小姐姐估计也是意识到这样问话实在不太妥当，但为了采集信息，她又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继续。以至于整个过程中都听她错愕地连连说着抱歉。
最后整场问完，表格上的信息倒是依然没填多少，却把小姐姐的脸都问红了，隔着半米的距离远远散发着热量。
不过烫人归烫人，学姐一把捂着半边脸，还在瞿清刚刚的回答里愣得没回神。
*
他们学院这边有个湖，方位感不怎么强的瞿清好几次走错绕到了这里。湖边浅草茂盛，作为标配的柳树也有不少。
他向来就不喜欢在这些地方过多停留，不管是因为小情侣你侬我侬看得太多倍感厌烦（不知道跟他自己单身十九年有没有关系），还是因为耽误了上课让他好几次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地溜进教室。
湖对面好多人，阵仗比平时三五成群两两配对的小情侣们要大得多。
瞿清眼神一瞥——
“……”完了，又要迟到了。
·
文学课上。
“我们上次讲的那个神话故事，我再给你们说一下细节啊……”
老师刚好讲到神话中的那个人能够徒手变出一些东西来，就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几个什么字。
瞿清没看，自然不知道。
他低着头，随手就捏了一朵花。
一朵玉兰花，如活水般澄澈的颜色，活脱脱就是用清水捏成的。灵力充沛，在指间缓缓地开着。
“上课捏花，不怕被巡查的辅导员捉住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很是温沉的声音，不急不躁，中间的停顿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寻味。
瞿清不以为意：“放心，普通人看不见。”
看着那朵花在他干干净净的课桌上显得更加清晰纯澈，瞿清的手指又不自觉捻了两下。
“…………”可当他说完那句话他就愣住了，清冷语调无比压抑：“你是谁？”
瞿清无意再去拈花弄草，指尖的灵力一散，清水做成的形状刹那间毁了，裂成了很小的水滴缓缓落下来，在接触到桌面的一瞬间消失不见，犹如渗进去了一般。
课桌上依旧干干净净。别说是水，还是老样子连本书连支笔都没有。
虽说刚才短暂的对话瞿清没有回头，但那声音大小绝对是同桌才能听见的，此刻他一偏头，发现自己的同桌在认认真真地听讲。
老师似乎讲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同桌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着，跟随着全班的气氛。
瞿清：“…………”
他坐在窗户边，阳光照进来在桌上投了一层金色的浅影，旭光柔风里散着轻微的玉兰香味。
瞿清依然一下一下地磨搓着指尖，仿佛那是刚刚化散的水，还没有消失殆尽。
“我们来总结一下，这个故事里用到的一些手法和……”
老师还在孜孜不倦地讲述刚才那个神话故事，压根儿没听几耳朵的瞿清借着前排椅背的遮挡掏出手机，指纹解了锁。
班级小群里又突然多了几条消息，而且灰色的数字还在持续增长。
瞿清点开一看——
“哎，有人潜水吗？出大事儿了！！！”那人匿名“豆芽”，一条消息打了一连串的感叹号，还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包。
下面有人匿名接上——
“花菜”：“怎么了怎么了？！”
“蘑菇”：“我听说是因为有人打架，把事情闹太大了，辅导员才暴跳如雷的。”
“番茄”：“暴跳如雷？不会吧，他看着挺温柔的啊。”
“豆芽”引用“蘑菇”那句：“对对对！”
“豆芽”：“吓死我了，以为自己被抓现行的了……”
“玉米”：“我也玩手机了，虽说领导检查，但我们这么小心应该不至于被发现的吧。”
瞿清：“………………”不过，他们打架是怎么回事，谁打架了？
虽然这种事在学校里并不少见，但这一次瞿清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好奇心陡然增加的他就是忍不住想问问。
不过他肯定是不会自己去问的，哪怕是匿名也不会。估计还有人……
果然，不止他一个人想看热闹——
“土豆”立马接上了：“哎，谁打架了？”
“芹菜”：“来来来，吃瓜吃瓜！”
“蘑菇”：“我们班新来那个！昨天晚上熄灯前辅导员不还让中二504给腾出个空位置来吗。”
“土豆”：“哦哦。”
……
“土豆”突然间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发了一个大大的惊恐表情包，比之前“豆芽”那个还大还夸张：“哎不对啊，‘蘑菇’你不是女生吗？中二504那是男生寝室啊！”
“！！”
“！！”
“难不成那晚你在中二？”
“蘑菇”忍无可忍地回复：“你才中二呢！你又中又二！！”
“！！”
感叹号混着奸笑的表情立马刷屏了。把起先好多消息都给顶了上去。
主话题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转变，打架的瓜被挤到了一旁。
教学楼里的铃声响起，眨眼间第一堂课就这么下了，中间有五分钟休息时间再接上下一小节。
群里终于有了第一个不匿名的人——
管理员班长第一条：“干嘛呢干嘛呢。”
管理员班长第二条：“最近是巡查时间，你们稍微……那个一下。。。”
第二个不匿名的管理员班委选择沉默，只发了一个表情包：深表赞同。
相比之下班级官方群就安静多了。
还是上课之前辅导员发出来的一条“最近巡查，请同学们认真上课，严禁玩手机”的消息沉寂地躺在那儿。
因为官方群里有辅导员和老师，所以班长带头单独开了一个小群用作闲聊。
但也总有一两个睡迷糊了的人老发错群，然后还没下课班长就接到了辅导员私信通知：“让***和***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
班长表示：哎……我尽力了……「扶额」
瞿清还是想知道到底谁打架了。刷屏跟风的消息太多，不过都是些没什么可用价值的。
哎？刚才好像有哪个菜说到过来着？
哦，“蘑菇”，她提到了昨晚五楼腾空位的事。
瞿清住在中二406，四楼。这边的寝室号都是按照楼层来排，第一个数字就是。他们班级里的男生多，而且虽然楼层不同，但也都住一个单元。女生在另一边的单元，刚好两三个寝室住满。所以管理起来还算方便。
一天满课下来，小群里都没再说过什么有关于那个打架的话题。
架是昨晚上打的，话是今早上提的，却仿佛只是他们随口一说的事，很快就被其他人忘记了。
不过还有一个人没有。
“昨天新来的……”
晚上回了宿舍，瞿清又接着想了想，确定自己的确是没见过。
因为他昨晚上一直都在准备今天上课要用作个人展示的PPT，熄灯前他除了洗漱就没出过寝室门。
当然，熄灯后也没出去过。
想起来昨晚上的PPT，瞿清心中一痛。他一边咔咔按键盘，一边抱怨这时代可真不容易。
瞿清莫名有点心塞。
他从睁开眼那一刻就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会一些术法，如果不是因为周围都是普通学生他一定会选择两点一线飞过去上课。他也能看见一些东西，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那些微表情都会变得透明，瞿清能一眼看出来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还有更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己一直在轮回。
没有目的没有理由地一遍一遍重复。
瞿清真觉得，能做个普通人其实挺好的。
他的印象里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过什么样的经历、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就只是单单这样妄想着，犹如执念。
仿佛多了一世轮回，他就离什么东西又远了一些。
他从转生起就没有记忆，如同一个飘荡在尘世间的游魂，无牵无挂。他不记得自己很小很小时候的事，中间的那些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而瞿清空白的记忆就断在了上大学之前。
就好像他是直接来到这个世上，然后马不停蹄地就上了大学。所有的一切都像调试好的电脑设备，只要一点开，就能够靠着那一大堆看不懂的代码运行下去，无需他插手做什么，也根本无从下手去改变。
看他现在的样子，确确实实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
嗯。挺帅。
还是个学霸。
不过这个上课连笔和书都没有、潜水摸鱼看手机还拽得很的学霸，从来都没弄清楚过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只有程序运行一样一世又一世地轮转，记不住年幼时的所有事，也记不得曾经有哪些是身边的人。
没有来处，也无所归。
飘如陌上尘。
·
想起这些来瞿清心里堵得慌，他不清楚迷雾重重的背后是阳光抚照，亦或万丈深渊。
瞿清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从心底里本是抗拒的。
可他现在却没办法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从来都是劳而无功，一无所获。
“哎，我听说昨天楼上转来一个新生，结果刚安排搬进寝室就跟土著居民干了一架……”
室友刚刚洗漱完进来，一边抽过架子上的干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跟室友随口说着身边的打架“传奇”。
瞿清暗自讶异：看来这个事还真挺出名，传得可真快……
也对，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一件事，恐怕就是白天那个新来就打架的瓜了。
暂且不说先起头挑事的那个人豪不豪横，就拿在寝室打架来说，破坏公物还影响同学，这人就得是多少罪名。
已经快12点了，刚才神游天外随意点着浏览电脑网页，这会儿突然发现自己电脑上巨大一个图片，一张一缩不断吸引眼球，大概看明白是什么后他都恨不得冲上去手动打上马赛克，把瞿清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赶紧叉出去关了电脑熄了台灯，才发现好几个室友都睡着了。
室长是个夜猫子，这会儿还坐着，刚才见瞿清没睡也就还开着小灯。
瞿清爬上床，刚刚躺下，忍不住又在手机上翻了一遍早上那个小群里的消息。
因为当时被刷屏得厉害，瞿清果然发现有一条因为卡在感叹号里而漏看的——
“猴头菇”：“我还听说动静老大了呢，好像是大半夜的把柜子都砸倒了！”
因为“蘑菇”是个女生，被他们起哄给闹得脸皮薄了，便没再说过跟这事有关的话。
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猴头菇”……
“蘑菇”的亲戚？
瞿清无语，捏了锁屏键把手机扔在一边。
快睡着的时候瞿清的意识渐渐飘忽起来，脑子里也没来由地转着白天里他们说的那些话——
504……
难不成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寝，接着打白天没打完的架吗……
动静老大了，大半夜把柜子都……
……动静！！
楼层之间的动静隔音并没有特别强，拖个椅子都会刮擦出一阵烦心的噪音，又何况是柜子都砸倒了……
自己一向浅眠又天生警觉，既然架是在自己楼上打的，504和406又属于同一边，隔得并不远，他们说的动静那么大，自己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那可是就在自己楼上啊！
瞿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吃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