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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南柯 ...
瞿清被突然意识到的这一点惊了一下,但他随即就冷静了下来,在宿舍熄灯后昏暗的光线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楼上安安静静,却格外引人猜测。瞿清觉得飘忽起来的神思似乎都在不受抑制地往楼上跑。
楼层的过道里偶尔有拖鞋落在地上擦出的轻声传来,瞿清百无聊奈,放空大脑跟着脚步声来回。
不知哪一间的房门开了,然后又刻意小心地关上。
……
他这会儿才后知后觉——
昨天小湖边反常地围了一群人,起初还以为是三五成群的小情侣,估计是想错了:那很可能是他们打架现场直播。
瞿清偏了下脑袋,转头朝外。
寝室里似乎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朦胧里带着些密密麻麻的光的碎影。
瞿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平常常地看过夜晚了。
这样选择性地忽视掉空气中飘忽荡漾着的黑影,用正常人能看到的视角去面对这个长夜。
这种感觉很久违,很平淡,却也最是真实。
那么一点光是窗户外面透进来的。
他们对面的那一栋楼也是男生宿舍,而且隔得远,这边又刚好向阳,所以窗帘基本上都是挂在窗户两边的装饰,哪怕是到了晚上,他们也很少拉上。
给了光照进来的机会。
瞿清渐渐放下心来,直觉里越发觉得这种感觉无比熟悉。这种模模糊糊的光在他印象里似乎是很常见的。
每当回想起过去的那么多年时,他能看到的都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
让人想一探究竟,又被迫纵容着本能的回避远远逃开。
就像当初小心翼翼收起来很久的被子,因为连绵的阴雨而潮湿,等到终于有机会再次打开呈现在阳光下时,却水汽蒸发散出霉味,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更何况,他总也想不起来那些片段最原始的样子,时间久了,也就自然而然不愿再去想了。
就这么空下去吧。
不再管来路,也不问归途。
·
普通人入睡前常有个或短或长的迷糊过程,每当这时候,思想也会不自觉地陷入一片空白,很多东西就会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老轩,几百年了?!你瞧瞧你这殿里!诶呀,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啊……”
翁老星君坐在一边的茶桌旁慢条斯理地品茶,似乎怕他不起火,末了还一撇嘴,深表同情地啧了一声:“再说你也好歹是个水神,要不是……你这殿里简直就是家徒四壁……”
他口中被称作“老轩”的那人并不理会,依然给他斟茶。
瞿漠轩出了名的喜欢清净,就连这个名字里都天机一般带着一个“漠”字。
翁老星君虽然与他做了几千年的茶友,都没见他殿里有过什么侍奉的人。
洒扫、奉茶……没见他做过,也没见他叫别人做过。若不是这殿里干净到冷清的地步、自己又天天跟他一块儿喝茶,估计就连翁老星君也不会信这传闻了。
老星君眸光暗淡:“大战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不能放下吗。”
除了曾经那个人。
曾经那个瞿漠轩领回来视作亲子的孤儿。
大战消殒后,他殿里就再没有添过人。
直到后来终于有一天,清清冷冷空空荡荡的大殿里,突然多了个躲在瞿漠轩身后的孩子。
孩子长得挺清秀,有灵气,除了仙根弱点儿,其他方面看起来基本都很合眼缘。
瞿漠轩可也是威风凛凛、横扫千军的水神,怎么就捡回来这么一个仙根弱的毛头小子?
小孩子怕生,怯怯地拉着瞿漠轩的衣角。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笑。
翁老星君仔细一看,白胡子都翘起来了:“这这这……这孩子……像……”
瞿漠轩只冷冷甩下一个字,把他所有说出口、说不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是。”
“……”
后来看到长大了的瞿清,也是冷淡性子,翁老星君终于想明白了。
敢情是家族遗传的。
也不对,这家伙是半路领回来的,算不得遗传。
顶多就算是……
耳濡目染、潜移默化……
“……近…近墨者黑!哼!”
翁老星君气呼呼地捋了一把翘起来的白胡子。
长风吹过,殿里的门帘轻纱晃得悠闲,旖旎又迷幻。
瞿清站在陌生的地方,正前方的不远处有座小木屋。
木屋不大,应该年代也不算太久,看着干干净净的。
整座房屋通体灰色、盖着杉树皮铺起来的屋顶。那棕褐色的屋顶浸在这山间的云雾中,似乎也飘带着仙气,从铺盖的树皮下慢慢地透出来。
一方小屋云景,隐在满园春色里。
阳光下的花海一片粉红,暖暖的空气中散着淡淡的香味,迎风拂面,醉了这一方梦境。
瞿清走进,推门之时才发现这院子里种的并不是腊梅花,而是夹竹桃。
明明是有觉察的,可瞿清心里偏偏还是一阵猝不及防的讶异和落差。
竟然满院都是这种制造幻场、带着毒性的东西。
……全是幻境么。
但瞿清还是拉开了风门。
风门的年代与里面的木门不太一样,似乎是已经很久了,饱经风霜后只能在转动的瞬间发出吱呀一声。
瞿清就在这并不动听的吱呀声中抬手,推开了另一方天地。他甚至没有迈脚,门开的一瞬间他已置身云海之上。
高处的风果然冷。
他站在一起天门处,身后便是隐藏在云海里的阶梯。延伸出去的一小截似乎在哪里断掉了,断在了云层里显得格外突兀。
下面深不可测,不禁让高处站着的人望而生畏。
身后的风还在往这边吹,将他身上一袭洁白的素服拂起来,腰间的绶带飘在身前,无意识地擦过指尖。
风吹得猛,却没有丝毫声音。
瞿清抬头从天门处望过去,前面相隔还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天宫殿宇,白玉砌壁,灵石为阶。地面上隐了一层缥缈的云雾,无风自动,流转不息。
他抬脚上了石阶。
清冷的宫殿外并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就连刚刚那边吹得有些猛的风,都没有一星半点透进这里。
殿门处雕刻有一条龙。通体浅色似清水,盘踞在大门中央。
“父神,该点灯了!”
瞿清回过头。声音是骤然间从里面传出来的,与这寂静到可怕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孩子年龄应该很小,声音听着很稚嫩,从远处传来的时候,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竟然显得有几分清冷和空灵。
瞿清听见那孩子又说到:“父神,你把灯点上吧。”这次的声音好像小了一点,缓了一点。
孩子又走近了一点。
男人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大殿里很空,小娃也正往这边走。
男人依然没抬头,只是唇角稍微提了一些,眼角稍微弯了一点,他语气里透着柔和:“今天学乖了,不先问我为什么不点灯了?”
听完这句话之后小孩子半晌没吭声。
他愣了一会儿,才又走近了一些,挨着书案站着。
然后委委屈屈地开口:“我每次都问父神,可你从来都没告诉我。”
男人又笑了。
他依然没接话,低着头看桌案角上堆着的一堆竹简。
那竹简上萦绕着晶莹透亮的光彩,一丝一丝地流动缠绕,好看极了。竹简里都是这种颜色的字体,它们能从竹简里脱身而出,浮现在半空中。
小孩子能看得懂的字其实并不太多,但他只是觉得这垒成一个小山包形状的竹简和公务,能把他的父神一两个时辰都困在这儿。
小孩子刚好比那书案高一点,两只小手也不乱摸乱碰,静静地看着他父神翻阅竹简。
然后男人一抬手挥了下袍袖,整个殿里的烛火唰地一下全点燃了,刚才昏暗的大殿,顷刻间就如白昼般亮了起来。
“喜欢光吗?”
孩子稚嫩的脸正对着他父神,他点点头:“喜欢。”
男人看完了手中一本厚厚的竹简,最后一行字终于在空气中消散成点点荧光,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案另一角,起身绕过桌案把面前的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坐在男人的小臂上,脑袋挨着他下巴,一双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整个都缩进了父神怀里。
以至于他的呼吸都显得闷闷的。
男人抱着他走到了殿里的一棵树枝状烛台边,看着眼前轻轻闪躲的烛苗,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顶:“知道父神为何不点灯吗?”
孩子闷声问道:“为何?”
瞿清在门外:“……因为黑暗尚未来临。”他看了看殿外明亮的天,心头一阵紧缩。
……
他没进去。
可门里发生的事情,他格外清楚。
黑暗是能给人一定安全感的。
躲起来。
藏起来。
保护起来。
当他往回走再次推门出来的时候,依旧还是那个小木屋,依旧还是那个会吱呀响的木门。
只是陡然间发现,满园的花竟然都是红梅。
红梅的颜色鲜艳夺目,方才的园林也已突破了边界,花树一直延伸,满目皆是红艳。
火红一片,像极了燃烧起来的大火中心。
然后……
然后第二天早上,瞿清毫无悬念地起晚了。
起晚到他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包子都没啃上一口的程度。
去匆忙又勉强不失风度地洗漱完之后他一把拉过椅背上的外套,匆忙带上门迈开长腿跑了。
瞿清这段日子很是反常,他明明是个神识灵海一片空净的人,以往从来都不会被干扰,现在却做起了梦。
进到教室的那一瞬间,瞿清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他自认为自己其实也不是个什么三好学生,毕竟上课从来不带纸笔不带课本,而之所以不想迟到,是因为他不想坐在第一排。
跟老师面对面,多少还是会有点尴尬。不过尴尬的倒不是他,他是在换位思考替别人担心,怕老师尴尬。
·
“哎。哎?”
“哎!”
瞿清胳膊肘被撞了好几下才回神。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扫过来再对上旁边的同学,把那男生给吓了一跳。
“那个…你你你……你发什么呆呢。”男生语气轻轻的,像极了受惊之后防备心满满又不敢造次的猫。
瞿清:“没有。”
这才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这个人刚好是昨天坐自己旁边的那个同桌。
可刚刚有的一点冲动又立马被瞿清压了下去——不对。
声音不对。
奇怪,因为打架的事分了精力,自己竟然差点就忘了昨天那个来路不明的话音。
此刻的老师还在前面呕心沥血、不断输出,瞿清还是在同桌有点掩饰不住恐慌的眼神里,伸出手拈了一朵水花。
同上次指尖的那一朵一模一样。
见瞿清又愣了,同桌觉得不太对,下意识问道:“怎…怎么了?”
那同桌看着他伸出了手,却又没有什么动作,停在桌上仿佛是要给他看那修长的手指。
然后他略带笑意、磕磕巴巴地说:“你这手……手指……挺好看。”
“……”瞿清垂了眸子,正准备收手,突然听见对面又补了一句:“那花儿……也好看。”
声音不大不明显,可传进瞿清耳朵的瞬间有如惊雷炸响——
!
果然是他吗?
可声音明明不对,感觉也不对。
但他又为什么能看见自己指尖的花?
瞿清越想越觉得怪异。
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格外得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理不清头绪。
脑中思绪依然千条百路火花碰撞,瞿清淡淡“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后来一直到下课,两人都没再接过话。
下了课回到宿舍,瞿清伸手洗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掌心好像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艹……”方才没注意,自己手上何时多了一团黑墨的?
离远看轮廓分明,隔近看又纹理清楚。
那是一朵木兰的形状。
瞿清:“…………”
难怪他说那花儿也好看。原来指的根本就不是指尖灵力幻化出的那朵,而是这手心里的一朵!
疑惑筑成的大坝骤然轰塌,崩裂得他整个人都跟着发抖。
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因为太激动。
以至于那一刻他都只剩下一种感觉——
自己被人耍了。
他越想越觉得没脸。
如果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看自己画在手心里的花,哪怕并不是自己画的,他本人也并不知情……
瞿清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陷入了沉思:“他妈……我这是给他看了个什么玩意儿。”
有没有可能之前喜欢黑暗,后面喜欢光呢?
这里水神把瞿清领回来是瞿清转生的第二世啦,后文会有解释~
玉兰,是木兰科、玉兰属植物,别名有白玉兰、木兰、玉兰花、望春、应春花、玉堂春、玉兰等。
木兰,是木兰科、木兰属植物,别名有木兰,辛夷,紫玉兰,木笔。
「详见度娘百科」
因为文中用到了花,所以通用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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