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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远水近火 ...

  •   现在首要的是让夏澜生先冷静下来。之后……阮秋鸣决定留下精神屏障保护夏澜生,自己火速去取回高浓度抑制剂。

      可夏澜生根本无法冷静。阮秋鸣的精神力安抚适得其反,反倒是让夏澜生的体温更高,几度失去呼吸。

      阮秋鸣抱紧了他,害怕、担忧、迷茫……眼泪决堤。为了伪装成哨兵,阮秋鸣这些年压根没有仔细学过多少向导的常识,脑子里只有最基本的那点儿东西,他能想到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个能让夏澜生先降温的,便是……

      便是……

      让身处结合热中的向导先释放自己,虽然这样不能彻底缓解结合热的痛苦,不过至少可以让濒死的感觉减轻。

      他自己试过,有点用。阮秋鸣当然知道高浓度抑制剂会越用剂量越大,总有一天,就算他全身血液都被高浓度抑制剂所代替,药剂也无法对他起效。而那个时候,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哨兵完成结合,终生标记是他最后一条生路。可放眼共和国,S哨兵有几个?不说他很难找到另一半,就算有,他也不能找——他臣服另一个人,就无法对小殿下百分百忠诚了。

      他不能食言,夏夏那么依赖阮哥哥,小殿下那么信任荣耀之鹰阮秋鸣,他阮秋鸣只能锻炼自己减少对抑制剂的依赖。

      这些年阮秋鸣遇到结合热的时候不多,除了觉醒的那次,回主星后一共就发生了两次,两次,都是看见了主星的月光,想起了月光下的那个孩子。他一面自责,惩罚似的扔掉抑制剂,让痛苦将自己吞没。又一面无法抵抗天性本能,罪恶地撕咬碎了一地玫瑰,释放了自己。但他只给自己一次机会,余下的痛苦就让他生扛过去——为自己亵渎荣耀之鹰的信仰,为自己动摇发过的誓言。

      “夏夏,深呼吸,别怕,你听我说。”阮秋鸣拍着夏澜生的后背,咬牙,字字句句悲恸道:“阮哥哥是来帮你的,荣耀之鹰阮秋鸣,忠诚。任何时候,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绝对忠诚,好吗?”

      夏澜生除了偶尔洇出唇边两句“难受”,早已精神涣散不能言语,但他听见阮秋鸣的声音,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这个声音他记得,刻在了骨血,那是阮秋鸣的声音,阮秋鸣……已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超过了……哥哥……最信任。

      “小殿下,”阮秋鸣郑重道,如果可以,他当是以荣耀之鹰的军礼来起誓,可他舍不得也不敢松手,“对不起,请饶恕我对您的冒犯……”

      余音未散,阮秋鸣忽地吻住了夏澜生,因害怕而凶狠,因自责羞愧而退缩。一个发自内心想要,可所有意识都不允许他要的吻,叫阮秋鸣亲的意外虔诚深情,那春风吻了花儿也不过如此,若有似无的,小心谨慎的,连绵不绝的。生怕怠慢了,又生怕错过了。

      夏澜生突然睁开了眼,双眼赤红,极度危险,盯着阮秋鸣像是盯着自己的战利品。阮秋鸣被这样一双恐怖的眼睛看着,竟不觉得害怕,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觉得是自己眼花,也觉得红森森的眼珠子像玫瑰花造型的红宝石,妖冶万分。
      那迷人心智的香味又出现了,阮秋鸣陷了进去,陷入了令自己浑身舒泰的香味,也陷入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像被蛛网捕捉到的飞虫,碰上了,就逃不掉了。他鬼使神差地想要去品尝那滋味,张开了嘴,含住了那两片滚烫又美味的唇,亲不够,品不够,舌尖刮过,是香甜的,像蜜。蜜附着在他味蕾上,不待他尝出那滋味有多甜,便被那吝啬的花儿给劫走了……

      夏夏……咬住了他的舌头!阮秋鸣微怔,继而中蛊了似的受着,甚至很是陶醉这微痛的快感。

      他清明了些,见夏澜生红着眼,动作笨拙,一脸懵懂又严肃,阮秋鸣心里止不住地疼,太心疼这可怜孩子了,竟是被一个亲吻吓傻了去。可是舌头越来越痛,像是要被咬掉了!

      阮秋鸣皱眉,夏澜生看不得这表情,就好像阮秋鸣不喜欢他这样做似的,他下意识地抱住阮秋鸣,想要抓紧这个狡猾的骗子,想要把未收藏到手的“首饰”全都抓住。

      阮秋鸣觉得自己手腕要断了,这傻孩子力气怎么那么大?而他再疼也不敢呼出声,他觉得那是夏夏在害怕,被人亲吻实在陌生,被他一个藏着龌龊心思的人亲吻,肯定更害怕。

      “别怕……”阮秋鸣只能用鼻腔哼出模糊的音,口中已被血腥味浸染,舌头失去知觉。但他还是握住了夏澜生的手,而后慢慢地把那双灼热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仿佛想让对方感受自己的心跳——他的心跳很平静,缓慢有力。是阮秋鸣用尽所有力气伪装出来的坦然与镇定。
      因为接下来……

      他要用自己给他的小殿下上人生的“第一课”。

      阮秋鸣重新开始了一个吻,抓住夏澜生肩膀的手冰凉,无法克制地微颤,颤抖幅度越来越大,阮秋鸣缓缓挪动,一条腿跪在了床上,挤进夏澜生怀里,强势地去吻,温柔地去吻。一个认真的吻让夏澜生松开了牙齿,怔忡地看着阮秋鸣。怎知阮秋鸣不但不借机逃跑,而是抬手轻轻蒙住了他的眼睛,唇贴着唇对他说:“阮秋鸣忠于您,不会伤害您……小殿下,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您同样用在我身上就可以了……”

      阮秋鸣一下下抚着对方的后背,夏澜生两手绞住对方胸前的衣襟,连皮带肉。阮秋鸣不怕疼似的继续压着夏澜生亲吻,同时一手握住在自己胸前不知所措、只知蛮力的修长手掌,捏了捏,含混道:“放松,像我一样,轻……一点,慢一……点。”他悲哀地想,小殿下不懂这些,他完全可以一人代劳,三两下帮小殿下解决掉就可以了。可那样小殿下以后会怎么想?熬过结合热后,小殿下也许就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吧。那就像那些哨兵们一样,好兄弟在一起互相帮个忙,回头谁也别嫌弃谁……
      他真的太自私了,他这样对小殿下……竟还妄想人家不嫌恶自己,竟……卑鄙到要拉小殿下一起沉沦腌臜泥淖。

      可他实在抵挡不住眼前的诱惑,就如哪怕眼前的即是深渊,那也是一条值得自己朝参暮礼的圣土归途!那是……一种要了他命也甘之如饴的引力。

      殊不知,阮秋鸣在痛苦挣扎中大胆亲吻夏澜生的脖颈时,夏澜生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已恢复濯濯清波,黑亮惊人。他的躁动和热潮正在退却——并非结合热,一个吻就能封存的冲动绝不会是结合热,更像是一种角逐中的胜利带来的亢奋,仿佛自己的灵魂终于自由!
      ……可新的躁动和热潮又正被点燃。

      阮秋鸣的手钻进了他的衣摆,夏澜生细阖眼眸,微睨的眼神像一颗被冻在冰原之下的子弹——不动便有鼎鱼幕燕之危,动则带着驽箭离弦之气,簌簌的,铮铮的。而他心里,已经把阮秋鸣摆弄成了画里的各种姿势。

      阮秋鸣的亲吻还在往下,夏澜生却不再回应,只享受这一刻,被阮秋鸣主动讨好的这一刻。他闭上了眼,手指准确地找到了阮秋鸣眼尾的红痣,一下下描摹,手指伸进那灰色的软发里,越揉越用力……
      阮秋鸣忽地呢喃一声,夏澜生手指随之蓦地一抽,然后掐住了发丝,缓而狠地搓着一截那灰发,勒得自己手指有一线交错的血红和青白,拽得那头颅后仰,露出咽喉。

      阮秋鸣动情了,眼角湿润,红痣平添妩媚。他忘乎所以,就在他的手要触碰到夏澜生小腹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竟被夏澜生抱起扔进了床里侧,来不及转身,他便被夏澜生压制住了。夏澜生以四肢禁锢阮秋鸣,阮秋鸣再一次切身体会到对方的力气,他……毫无抵抗之力!

      “小、小殿下……”

      “嘘……”夏澜生的鼻尖蹭着阮秋鸣的脖颈,手脚持续用力,他恨不得咬破那可恶的腺体,正持续散发琥珀木香的腺体像是天生为自己准备的解药——夏澜生甚至不曾嗅到过母亲的向导素气息,可阮秋鸣的……太可口了。

      午夜、月光、黑色的房间、白色的床、血一样的红玫瑰被凌虐残败,那中间躺了一个破布娃娃似的人……琥珀木香的阮秋鸣,终于成为了他最得意的画作——眼神是什么样的,肢体的角度如何,全都按照他的操控来。是的,那味道让夏澜生兴奋,脑中不自觉地就是这样的场景。

      夏澜生知道,这一次他并不会觉醒,他依旧无法终生标记阮秋鸣,但这样的阮秋鸣只能是他的,那琥珀木香除了他绝不能进入第二个人的鼻腔!然而阮秋鸣可是难得这样“放肆”呢,夏澜生怎么会放过?

      他不知道一个未觉醒的人如何标记一个S向导,但他知道自己如何操控阮秋鸣。“阮秋鸣……”说话间,阮秋鸣的五脏六腑被越来越浓烈的异香俘获,疼痛着,迷失着……他不是他自己了,唯能听见那华丽的嗓音退去所有青涩,沙哑道:“你……怕疼吗?”

      阮秋鸣丧失自我意识,遵循本能点头。

      夏澜生低笑,很好,从不说自己疼得人再也不装腔作势了。他继续蛊惑道:“阮哥哥,把你自己给我,好么?”

      阮秋鸣双目失神,仿佛他听到的不是询问,而是不可违抗的命令。那奇异的香气越发像玫瑰花香,让人灵魂迷路,不肖多想,阮秋鸣便像木偶似的点头说好。

      “现在,”夏澜生眸色一沉,扳过阮秋鸣的下颌,命令道:“你脱干净爬到我面前,然后……”

      阮秋鸣照做,夏澜生的无名指被他亲吻,指根的红痣被他每个味蕾膜拜。是那样虔诚,又是那样小心翼翼地讨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讨好的那根手指将会对他做什么。

      ……

      夏澜生早就发现自己可以催眠他人。大概就是阮秋鸣四年前刚扔下他……哦不,是阮秋鸣不得不离开的那之后,夏澜生第一次催眠监管走出了禁闭室,也催眠了老院长做了许多无聊把戏,耍了耍那不中用的老东西,更是催眠了那帮废物哨兵,让他们互殴。这些年,他就是用这法子让灰塔对他无可奈何。但自从在阮秋鸣的办公室“上药”后,他唯一的软肋“噪音”似乎也对他不起作用了,仿佛阮秋鸣修补了他身上的缺陷,阮秋鸣是让他身体完整并强大的一部分。

      夏澜生曾怀疑自己这类似精神操控的能力,是不是将觉醒为向导的前兆。可是今晚看来,不是。他有没有腺体自己最清楚,但他却有“向导素”,一种能让获得催眠能力的气味,不是他自己产生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母亲。他的“向导素”来自他的母亲,是那被赠与的精神体之“功”。

      或许,他不会成为向导,也不会成为哨兵,而是成为一个怪物吧。

      夏澜生把自己当做怪物,怪物总是和不道德划等号的,而他却“绅士”地放过了阮秋鸣——他喜欢绝对掌控,但凡有一丝准备不充分,就不会打草惊蛇。没有终生标记的可能,就是他永远还棋差一招的漏洞。被阮秋鸣扔了这么多次,夏澜生想,他不得不小心驶得万年船……

      夏澜生看着自己水润晶亮的手指,以指作笔,在昏睡过去的阮秋鸣身上作画。他在他身上画了一朵黏哒哒的玫瑰,花蕊正是那一点红和周围的齿印,惟妙惟肖。

      “呵。”夏澜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说阮哥哥真是太软了,一根无名指就得了个蜜水一样软的人,一个男性S向导,容量怎么这么小呢?
      夏澜生满足地轻笑,这蜜水真是恼人,弄得哪里都是。这味道果然销魂,夏澜生自认洁癖,却忍不住将丝丝缕缕的手指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狠咬一口,把血渍涂在了自己身下的床单上,适才起身脱了个干净,抱着阮秋鸣睡了。

      阮秋鸣睁眼,觉得身体无限空虚,如坠云端的缥缈久久不散,灵魂都轻了一半似的。这种感觉还从未有过,太过陌生,但阮秋鸣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这是……纵欲过度了。奇怪的是他浑身并没有哪里不适,反倒神清气爽,像是从未睡过如此美的一觉。

      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阮秋鸣忽然觉得手臂麻胀,低头一看……
      阮秋鸣顿时心跳停滞,看看浑身吻痕的小殿下,可怜极了地缩在自己怀中,再看两个赤条条的人,心跳霎时轰隆隆狂奔!他不禁给了自己一巴掌。阮秋鸣,你他妈太不是东西了!
      虽说当时远水救不了近火,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帮小殿下渡过难关,可他到底发了什么疯?怎么只记得自己如狼似虎地扑倒小殿下,然后呢?然后他就把人祸害成这样,耕坏了地累死了牛吗!

      自己身上倒是只有一点齿印,虽然见了血,可和小殿下浑身的青青紫紫比起来,这算什么?他是把小殿下逼急了小殿下才咬他的吧?
      他……他简直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夏澜生“看见”阮秋鸣一脸悔恨,被扰了清梦似的一翻身,卷走了被子,也暴露了那带血的床单。阮秋鸣心里咯噔一声,一口凉气将他内脏全都砸了个稀巴烂,捂脸狠锤大腿,恨不能把自己碎尸万段。想要去试探小殿下的体温,却是怎么也不敢伸出自己肮脏的爪子了。

      正在这时,他腕间的通讯仪响了。凌晨02:30,学院紧急通告,灰塔即刻起停课一日,停止一切活动。

      此事蹊跷。

      按理说哨兵注射向导素抑制剂后,很快便会恢复正常,根本不需要停课,难不成一个结合热就让这群年轻哨兵元气大……

      哎!阮秋鸣叹气,谁说不能元气大伤?他这就给小殿下祸害惨了!

      这满地的衣服没一件好的,那画纸上还有一滩滩半干不干的罪证!这床上更是惨不忍睹,要不是自己身体没太大异样,他都怀疑这水漫金山似的阵仗,是他俩一块儿干的。不过……小殿下是不是太敏感了?这得……怎么补才补的回来?!

      阮秋鸣心里一地鸡毛,乱得不能再乱。忽然间,他想起更为重要的事——得趁学院风波未定,赶紧去取抑制剂回来。哪知他刚一起身,手腕便被人擒住——

      “阮哥哥,这个时间,你是要去哪里?”夏澜生撑手起床没看对方,拿过一件勉强能看的衬衣扔在阮秋鸣身上:“要走……穿好再走,我起不来,不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远水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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