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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寂寞香无主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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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床榻旁的赵深。
赵深牵着秦玉的手,笑道:“夫人何必如此决绝?”
“你当真不知?”秦玉的嗓音有些哑。
“此事是朕的错。夫人有气,一时想左了也是正常。”赵深柔声安慰,“蝼蚁尚且偷生,夫人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秦玉闭上眼,说:“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赵深收了笑,摩挲了几下秦玉的手,道:“夫人好好休息。”
床帐被放下,隔绝出一方小小空间。
赵深来到外室,看着殿外跪了一地的坤宁宫宫人。
李盛道:“除了报信的,都已罚过。”
“还未查出是谁泄露了消息?”
“只有昨日,殿下遣出內侍,惟林大娘在内服侍。”
赵深回忆着那个妇人,皱眉道:“她会有这般见识?”
李盛沉默。
“寻几个机灵的去试探试探。”
“唯。”
事情已经发生,追根溯源并非最重要的事情。
赵深头疼的是如何安抚秦玉。
“轻不得、重不得,真是如玉一般。”赵深自讽道。
李盛出去办差,常意正在旁边。
常意躬身道:“陛下,坤宁宫可还有位范医女呢!”
赵深一怔,笑道:“朕怎么把她给忘了。”
范音再次被召进乾清宫。
皇后意欲自尽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范音一头雾水的到来,猜测着皇帝的意图。
赵深看着跪在下方的范音,说:“皇后身怀有孕,近日你要好生照料。”
像是一道炸雷在心头投下,范音都没顾上礼仪,竟直接问道:“殿下是男子,怎会.......”
范音兀地想起诊脉的结果。她觉得不合常理便否了,又因皇后身体康健,就不当回事。
原来真的是怀孕。
许多忽略的事情,比如药方、皇后嗜睡、脉象,串成一条线。
范音震惊之后,心中对秦玉的最后一丝感情彻底抹去。
原本想着她得宠后多少要照顾秦玉,毕竟秦玉是男子,若被帝王厌弃则处境极为难堪。
现在看来秦玉会有皇子,又是中宫之主,将来必定是她的大敌。
皇帝在上方端坐,未给什么解释。
范音想通了,便跪拜在地,说:“臣必定会照料好皇后。”
“范医女也算识时务。”赵深见未多废口舌就得了结果,心情一好,便说:“若皇后成功诞下皇子或是公主,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唯。”
赵深不担心范音会狮子大开口。
敢在皇帝面前随意开价的愚蠢之人,他还未曾见过。
内室有脚步声。
秦玉不耐烦道:“出去!”
“玉哥哥。”
秦玉身体僵住,迅速自床上坐起,隔着重重幔帐看到手持药瓶的范音。
“音娘怎么来了?”秦玉极力压住内心的慌张。
范音径直走来。
秦玉慌张道:“站住!莫要过来!本宫命你站住!”
“皇后殿下恕罪。”范音跪在柔软的地毯上。
秦玉眼神空空,说:“你知道了。”
“我只知道无论怎样玉哥哥都不变。”
秦玉苦笑一声,直接掀开幔帐,站在范音身前。
“看着我。”
范音仰起头,哪怕是宽松的睡袍也能看出腹部明显的凸起。
“我怎会没变。”秦玉没看范音,视线放空,整个人都有些失落。
“我知道的,我知道玉哥哥不会变。”范音重复着这句话,重新跪倒在地,声音里渐渐带上哭腔。
心上人的哭音惊醒了秦玉。
秦玉俯下身,将范音扶起,看着范音脸上的泪痕,心痛到了极点。
他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说:“我会向皇帝请命,你离宫吧!”
“我又能去哪儿?”范音凄楚道:“这世上除了玉哥哥,又有谁会护我?”
秦玉心头悸动,压抑住心里的难过,说:“音娘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必定会寻得世上最好的郎君。”
“玉哥哥!”范音哭道:“你真的要丢下音娘吗?”
“我......”
外面偷听的赵深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里面苦命鸳鸯一般的两人,甩了甩袖子再也看不下去。
常意快步跟上,劝道:“陛下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
赵深道:“盯紧了范医女,莫要让她逾距。”
“唯。”
因着突发事件,赵深从朝会上匆匆离去。
如今事情暂已解决,赵深便召了几位重臣来议事。
吕相道:“大理郡守沐静来报,言部分土司阳奉阴违,明面上服从汉法,实际上沿用旧制。”
“此事朕已知晓。该派附近屯军相助,只是原来的将领已经老迈,是时候选新人去接替。”赵深看向祁信,问:“信,你可愿前往?”
祁信苦着脸,说:“陛下之命不敢不从。”
朱虎臣骂道:“你莫要做这番姿态,有话直说,还要陛下猜不成!”
祁信看向赵深,说:“臣虽如朱、周、霍、韩一般多番征战,但远不及四位将军纵横南北。”
这话说的朱虎臣直点头。
祁信继续说:“臣守东北、乃至极北,都不怕。惟独怕这南方瘴疠之地。”
吕相道:“祁将军说的不无道理。这水土不服可能坏了大事。”
赵深转动着扳指,思忖后,说:“那就派霍雄去。将臣前列,惟霍雄出身南方。”
议政结束后,赵深心情不太好。
他起自西北边塞,随之起身的也多是北方将领。惟独一个霍雄,因罪流放西北,误打误撞有了从龙之功。
赵深盘算着手头上三十多位名将,觉得南北比例太过失衡。
等霍雄来宫中领命的时候,赵深特地拉着霍雄的手,恳切相问:“突逢大事才知良将难求。若没将军,朕可如何是好?”
霍雄因为赵深的知遇之恩,才从阶下囚成了闻名天下的武官。一听皇帝这番话,霍雄也不藏私,直言道:“臣族中有旧,若陛下不嫌弃,愿让乡邻旧友上京。”
“他们可有霍卿的三分气魄?”
霍雄道:“臣是机遇过人,他们不比臣差。”
赵深笑笑,说:“朕不求太多,只盼着他们能像霍卿几分,那便是极好了!”
“必不让陛下失望。”霍雄一面为乡邻说着好话,一面努力压下因皇帝夸赞而翘起的唇角。
安顿好朝中大事,再处理处理各地官员送来的琐碎折子。等赵深回过神来,已到了晚间。
望着乾清宫外深沉的夜色,赵深颇感唏嘘。
谁能想到皇帝是从早忙到晚,一年到头没有个休息呢?
赵深想到秦玉腹中的孩子。
等孩子出生就好好培养,孩子大了,他就有了帮手。
一个可能不够,或许得多几个才行。
赵深思绪乱飞,畅想着儿孙绕膝的美好生活。
这时李盛来报,说:“是林大娘不小心泄露的。那妇人在状元楼做厨娘,有了些见识,外加自身怀过孕,就说漏了。”
李盛细细说完调查的整个过程,见皇帝迟迟不语,小心问:“陛下,可要处置那妇人?”
“不用。”赵深道:“朕还不至于和一无知妇人计较。”
“陛下宽仁。只是林庄头似有所觉。”李盛道。
赵深背着手,看着殿外,说:“林武小心谨慎,他那婆娘又毫无心机,被看穿是迟早的事。”
李盛站在赵深身后,等着皇帝对那对夫妻的生死判决。
“去告诉林武,要他约束好他婆娘。两个人好好为皇后祈福!”
“唯。”
乾清宫静悄悄的,惟有内室传来喧闹声。
秦玉望着赵深,斥道:“你给我滚!”
外面的宫人早就因着皇后的叱骂而跪倒在地,生怕帝后的争执殃及池鱼。
“朕还当夫人与范医女抱着哭了一下午,气都撒尽了。”赵深皮笑肉不笑,一步步朝秦玉走近。
秦玉退到床缘,睡袍柔顺的垂坠在地,墨发未束而是随意散乱。
赵深单手将秦玉按到床上,与秦玉贴近,看着他不甘的泪眼,说:“夫人可还记得朕最初说过什么?”
秦玉挣扎不动,无奈的忍受赵深的靠近。
“朕爱夫人。夫人有怨,朕自会为之平。彼时夫人怨秦相,朕却未对秦相做什么。如今看来,倒是朕太过宽和。”
“你!”
秦玉的眼眸中像是燃烧这烈火,他看向上方的赵深。
赵深未笑,向来在秦玉面前的轻佻已尽去,余下的是身为帝王的威势。
“夫人想如何?”
秦玉别开眼,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被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无力,哀求道:“陛下,我求你,放过我。”
赵深的手指在美人的面上流连,说:“夫人以美色惑君,怎么做出这幅无辜的姿态?”
秦玉转过头,赵深的手指自面上滑到脖颈又钻入睡袍。
忍耐着皮肤传来的层层颤栗,秦玉决然道:“陛下爱的是这张脸吗?若是.......”
“夫人!”赵深止住秦玉的话,说:“天下美人何其多,朕惟爱夫人。”
“陛下不必如此!”秦玉的话语中带着乞求的意味。
赵深已没了忍耐的心。朝中政务劳心劳神,废力了一整日,晚间就是来消遣的。
“陛下!”秦玉还想说话,却被裂帛声打断。
赵深俯视着泪眼戚戚的秦玉,美色当前,根本没心思与之争论。
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禁脔,想什么时候享受就什么时候享受。
没有人能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