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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寂寞香无主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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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一人坐在内室,手里拿着本棋谱,却久久未翻动。
殿外传来鞭子砸地的声响,隔着窗隐约可见一众宫人齐整的跪拜在地。
天色尚早,皇帝却已来了。
秦玉长长的叹息,他心知自己的反抗毫无用处。
只是这样由不得自己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赵深径直进了内室,笑道:“夫人何必这么大的气性?”
秦玉扫过堂皇入室的赵深,无奈:“陛下不知?莫要再这般戏弄我。”
赵深自然的坐在秦玉身旁,看着秦玉手中的棋谱,说:“承恩公虽说是悠闲度日,但也写了些文章。听闻其在棋艺上甚是精湛。”
秦玉将棋谱放在桌上,起身要走,却被赵深一把拉住。
“夫人与朕日夜相伴,还不习惯吗?”
秦玉拉住赵深放在他腰间的手,神色冷峻,“我何时能拒绝陛下?”
赵深笑意渐深,“夫人既然知道,今日便不该发脾气。”
秦玉闭上眼,他的筹码少得可怜,对上赵深只能是输得一塌糊涂。
赵深抚着秦玉的脸庞,微凉的玉扳指与滑嫩的肌肤想接触,“承恩公与夫人多年未见,不如就召承恩公入京与夫人切磋棋艺。”
“陛下,你当真是一点余地都不愿给我留。”秦玉睁开被泪水浸染的眼,只有无尽的无奈与悲伤。
赵深的动作渐渐放肆,美人的无助是最好的催化剂。
“夫人要乖乖听朕的话。”
等夜幕降临,王顺才轻轻扣响宫门。
皇帝已回乾清宫处理朝事,内室只有秦玉一人。
王顺许久未得到回应,便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公子!”王顺没让其他宫人进来,而是独自过去。
地毯上散落着染血的衣物,精美的瓷器摔成无数个碎片,引枕被褥也七零八落。
秦玉穿着水青的睡衣,空洞地望着进来的王顺。
王顺心疼地跪倒,“奴才这就去宣苏医女。”
“不必了。”秦玉自嘲道:“这是陛下给的惩罚。”
王顺不敢言,只能深深地把头俯下去。
秦玉道:“他有分寸,我不会有事的。”
王顺既忧又惧。
皇帝金尊玉贵的娇养着皇后,看似千般恩宠,可皇后稍有违逆就招来责罚。
王顺忽然就明白了秦玉对皇帝太子的冷淡。
无论那父子俩表现的多么深情款款,也改不了天家骨子里的凉薄。
乾清宫中赵深正听着皇城司的汇报。
皇城司都知蒋重道:“前日杭州来报,已确认冷面郎君死于神刀张铁山之手。”
“这些年,江湖客死的死、伤的伤。”赵深把刑部递上来的折子放到一边,满意道:“没了那些争勇好斗的人,案子也少了许多。”
“陛下圣明。”
赵深问:“剩下那一小撮人怎么说朕?”
蒋重沉吟片刻。
“还是骂朕狗皇帝?”
“都是些荒悖之言。”蒋重搜肠刮肚的描补:“民间向来是对陛下推崇至极,夸陛下定四海平天下,还夸陛下情深义重,君臣相得,帝后融洽。”
“帝后融洽?”赵深来了兴趣,追问道:“朕还以为民间都是些艳色本子。”
这种天下闻名的八卦,蒋重对其了解颇深。
“一开始是些帝后间的绯色传闻,不过有个叫杨成的士子写了篇传奇小说。小说流传甚广,自这之后就都是赞颂帝后情深的话语。”
赵深倒是听过些风言风语,不过随着他威望日隆、权柄渐深,就连身边的近臣重臣都不敢再谈这件事。
“这个杨成倒是个人才。”
“回陛下,杨成正是当年在郊外上陈皇后乃是祸水的太学生。”蒋重做足了功课,说:“杨成一心要做直臣,那次之后多次抨击皇后。”
“有意思。”赵深努力回忆,可这是太长时间前的事了,一个跳梁小丑还不值得他记住。
蒋重继续说:“因皇后身份确有些......故无人参他却也无人敢保荐他。梁万梁郡守是当年的太学生之首,他找了个由头将杨成在太学生中除名。自那之后,杨成便有些潦倒。”
赵深笑笑,“你去把这件事报给李盛,让李盛去通知升平署排演杨成的小说。”
“唯。”
蒋重犹豫道:“昔日陛下假托皇后之名放了神刀张铁山,又暗示皇后想要天山神丹,如今那神丹已在张铁山手中。据闻,张铁山要上京来。”
“让他来。”赵深道:“朕倒要看看他怎么把神丹给皇后。”
由春到夏,花木更是繁茂。
升平署排演了新戏,惯例是要先演给皇后看。
秦玉被迫连喝了几个月的药,又跟着皇帝夜夜寻欢,实在是没精神去赏戏。
“太后最爱听戏。”秦玉直接打发了升平署的总管太监。
有了皇后这句话,慈宁宫也能坦然的做这处新戏的第一个观赏者。
范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
慈宁宫因此连演了几天,不少宫人都凑趣去看。
升平署的戏是成功的,宫人们的议论都传到了坤宁宫。
王顺脸色不大好,但他也不想秦玉被蒙在鼓里。
“公子。”
秦玉看向王顺,“嗯?”
“升平署排演的新戏正是您与陛下的故事。”
“什么?”秦玉先是诧异,随即嘲讽道:“他竟然这般大胆吗?这样的丑事也要张扬。”
“这......戏与真事相差不小。”
秦玉见王顺这般叙述,索性直接传召升平署来坤宁宫演出这场新戏。
曲折离奇的情节,终成眷属的一对有情人,配合着戏子婉转的唱腔,这实在是一出好戏。
与其他宫人不同,坤宁宫的宫人们听完后都把头低到最低。
这些宫人们大都是从先皇时期就开始侍奉秦玉,自然清楚其中的故事。
什么两情相悦,什么幽居深宫思念不已,什么身在沙场念着爱人,这都与现实大相径庭。
戏文里的魏王被兄长抢走心爱之人,被迫远走他乡,历经重重磨难,最终受命于天,与爱人重逢。
戏文里的公子深爱魏王,为保贞洁宁死不屈,受尽宫中折磨后等来了魏王。
秦玉气到极致反而没了表情,他问:“这是谁写的?”
升平署的总管太监连忙将李盛交代他的话说了。
“那士子杨成时常懊悔自己听信谣言,生了这么大的误会。为了避免别人如他一般,杨成便撰写了这篇小说。”
“这真是......”
秦玉自然能猜到这背后的故事。
不需要皇帝亲自命令,自会又不少知趣的人主动去踩。
秦玉道:“这戏极好,升平署皆有赏。杨成,另赏百金。”
“唯。”总管太监喜笑颜开。
待升平署的都退下后,王顺道:“公子未免太过仁善。”
“我若不赏他,他这辈子就完了。”秦玉振袖,离了座位。
升平署领了赏,各个开心。
而宫外的杨成在苦熬许久后也收到了他的百金。
杨成已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一身儒衫洗得发白,发丝胡须打理得很是粗糙。
传旨太监念完旨意,那百金则由杨家人恭敬的收好。
“草民叩谢皇后殿下!”杨成重重的叩头,多年的辛酸苦涩化作泪水涌出,最后落入泥土了无痕迹。
时间匆匆过,从花木繁茂到大雪飘零。
赵深烘暖了衣服,驱除了外面带来的寒意,才往内室走去。
“曜儿越发调皮了。”赵深坐在秦玉身旁,抚着秦玉隆起的腹部,说着渐渐长成的长子。
“他居然一并给五六个大臣家的女儿写情书。都不知他是哪里抄来的淫词艳曲,小小年纪一点都不学好。”
赵深感慨,“曜儿怕是个风流种子,估计遗传不了朕的一分深情。”
秦玉挑眉,直接刺道:“陛下的深情怕是一般人受不住。”
“夫人受得住就好。”赵深调笑。
“只要是你情我愿,曜儿想要多少女人都养得起。只要他不学些强抢民女的恶习就好。”秦玉瞥了赵深一眼,很快又收了回来。
赵深不生气,他被秦玉这一番眼波流转勾动心神。
“夫人真是越发大胆。”赵深扯着秦玉的睡袍,内里风光一览无余。
秦玉轻笑,“陛下做的因,自要陛下来尝这果。”
坤宁宫燃着的是清雅的香。
此时却渐渐散出一道馥郁的桃花香气。
赵深凑到秦玉颈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香气的来源。
“桃花丹发作了?”
秦玉眼神清明,平淡的叙述着事实:“到了桃花丹发作的日子。”
“夫人有求于朕,都不肯折腰屈就?”赵深看向平静的秦玉。
秦玉推着赵深,赵深顺势离开。
赵深挪到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秦玉要如何解决。
那香气撩得人沉醉其中,更是勾起人最深的渴求。
秦玉自顾自解了衣裳,赤着足走进床帐。
赵深望着那影影绰绰的身影,手中的玉串被快速捻动。
“夫人还是这般要强。”赵深等不及秦玉妥协,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朕不与夫人多计较。”
绣龙纹的衣服叠在睡袍上,床帐被掀开又快速放下。
赵深望着既清醒又沉沦的美人,嗅着撩人心弦的桃花香气,说:“朕为夫人解药。”
恰在此时,外面忽然闹哄哄的。
“父皇!”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来,愤怒的大喊:“父皇要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