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气满满》唐瓶

28、寂寞香无主28

　　“滚出去！”
　　赵深扯过被子胡乱将秦玉裹好，匆匆穿了裤，披了件大氅，拿了个美人锤就出了内室。

　　赵曜被父皇这一声呵斥吓得一哆嗦，原本抱着趁机见到父后的小心思在父皇的暴怒下烟消云散。
　　“父皇.......”赵曜努力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乖巧的卖萌，试图唤醒父皇的爱。
　　赵深丝毫不吃这一套，骂道：“平时的礼仪都学到哪儿去了？！”

　　赵曜怂怂的，却还敢反驳：“父皇不也衣衫不整，不遵从礼仪。”
　　“嗷！！！”

　　内室的秦玉都能听到赵曜那响彻天际的惨嚎。
　　赵深收拾完赵曜，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怒气。
　　秦玉已有些难耐，待赵深坐在床边，便主动附了过去，“曜儿受委屈了？”
　　“那竖子能受什么委屈？不过是被老师训斥几句，又想见你，便故意发脾气罢了。”赵深抚着怀里的美人，那点怒气渐渐消散。

　　秦玉叹气，此事多少与他相干。
　　赵深安慰：“曜儿心宽，凡事都不往心里去。莫要理他。”
　　“嗯。”秦玉轻轻应着。

　　这边鸾凤和鸣，那面被打的太子惨惨戚戚。
　　赵曜趴在床上由苏妍为他上药，旁边的太监元宝跟着哭哭啼啼的。
　　“哭什么！孤还在呢！”赵曜咬着牙，势必要在美貌医女面前做出一副男子汉的架势。

　　然而苏妍看赵曜，一直都是满满的母爱。
　　毕竟当年赵曜的出生也有苏妍的一份功劳。

　　屁股涂好药，赵曜又是一条好汉。
　　赵曜沉着脸，学着父皇的模样，说：“苏医女先回吧！”
　　苏妍慈爱一笑，行礼告退。

　　赵曜这才松了架子，抱怨道：“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后几回。”
　　元宝道：“皇后殿下深居简出，爱清静。”
　　旁边的伴读蓝允试探道：“臣听闻民间有人欲献珍宝予皇后，殿下何不借花献佛？”
　　“哦？”赵曜奇道，“说来听听。”

　　自太子挨打已过去些时日，赵深白间忙政务晚上伺候夫人，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桃花丹的发作停止，赵深才想起太子。

　　“说起来，最近乾清宫清静了不少。”赵深问：“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李盛一直跟在赵深身边，应对着各位重臣，竟一时答不上来。
　　“回陛下，太子常与身边伴读蓝允去宫外玩耍。”常意恰到时机的回答。

　　“蓝允倒是个好孩子。”赵深放下心来。
　　蓝允是将军蓝英的长子。
　　当初霍雄推荐了七武士，最终留下的只有霍壮、蓝英二人。相比有霍家扶持的霍壮，完全从底层爬上来的蓝英更加稳重谨慎。

　　依着对蓝英的判断，赵深对蓝允的映像也不错。
　　赵曜与蓝允在一起玩耍，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坤宁宫里一众宫人正清点着库房。
　　秦玉抚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稀薄的阳光，预感孩子的出生就在这几日。
　　相比起第一次的彷徨无奈，这一次则是无奈后的妥协。

　　“父后。”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宫门那里出来。
　　秦玉道：“这个时间怎么不去读书？”
　　赵曜笑嘻嘻的跑过来，到秦玉跟前又不敢过去亲近。

　　秦玉只是看着与赵深越来越像的赵曜，一言不发。
　　赵曜不敢再笑，连忙拿出放在背后的盒子递给秦玉。

　　秦玉接过盒子，打开后是一枚丹药与一封信。
　　“你写的？”
　　赵曜摇头，然后小声的说：“这是父后的故人托我转交的。”

　　赵曜虽然小，但也知道父皇对父后的约束之深。除了父皇的赏赐，其余东西轻易进不了坤宁宫。
　　“这是我和父后的秘密。”赵曜满是期待。

　　秦玉心下疑惑，但还是哄了哄赵曜，“好，你我谁都不说。”
　　赵曜顿时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赵曜的确还有课程，在将盒子交给秦玉后，匆匆离开。

　　秦玉展开信，仔细一读，却是一头雾水。
　　他还记得当年胡枫来求他救神刀张铁山，可是他拒绝了。
　　现在张铁山将天山神丹献来做报恩，这中间有什么故事？

　　若是以前，秦玉还会天真的相信神丹救人解脱的戏本。
　　但在见识了杨成将强取豪夺编成两情相悦后，秦玉就再也不信这些戏本了。

　　秦玉思索再三，却也毫无头绪。
　　他被困在深宫，虽吃穿用度是贵极，但一行一动备受拘束。
　　秦玉将盒子收好，未放在库房，而是收在书房。
　　书房一向是王顺看管，勉强算是信得过的人。

　　又过了几日，赵深刚一下朝就听说坤宁宫那边发动了。
　　赵深换下朝服，穿了一身绛色常服，正要往坤宁宫那边赶，就见太子心神不宁的。

　　“曜儿莫慌，你父后终究是要经这一遭的。”赵深以为是小孩子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的。
　　赵曜勉强笑笑，明显情绪不对。
　　赵深皱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了朕？”
　　“没......”赵曜被父皇盯着，瑟缩的点了点头。

　　赵深肃然，目光在赵曜身边随侍的宫人、伴读身上一一扫过，很快就停在了最是坦然的伴读蓝允身上。
　　赵深不动声色，只问赵曜，“老实跟朕讲，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与蓝允有关。”
　　原本还在想怎么编谎话的赵曜一抖，后面的蓝允也惊愕。

　　“你们年纪尚幼，为人做事难免偏听偏信，还是及早说清，免得铸成大错。”赵深紧紧盯着蓝允。
　　蓝允的汗唰得下来，他拼命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能辜负江湖义气，然而皇帝的威势实在是太强大。
　　正当蓝允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赵曜开口：“父皇，是我为了要讨父后欢心，要他们出主意。听说有父后的故人要给父后送东西，我就帮忙传了。”

　　赵深一听就知道他们送的是什么，越过李盛直接对常意说：“你去查坤宁宫是否收了什么丹药，皇后是否服用。”
　　“唯。”

　　“父皇怎么什么都知道？”赵曜惊了。
　　赵深冷哼一声，说：“看在你今天还算有担当的份儿上，去抄书百遍。”
　　“儿臣这就去。”赵曜连忙带着随侍们走了。
　　不过临走前，赵曜犹豫道：“父后会没事吧？”
　　“有苏医女在，放心吧！”

　　耽误了些时间，等赵深赶到坤宁宫时，皇后已顺利产子。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诞下龙凤胎。”
　　赵深打量着两个被包裹好的婴儿，满意的笑笑。

　　赵深去看了一眼擦洗过后沉沉睡去的秦玉，然后便轻轻退出来。
　　常意已将那盒子呈上，王顺恭敬的站在一旁。
　　赵深打开盒子，看完信再看这枚丹药，笑道：“这就是杀了大半个江湖的神药。”
　　李盛连忙捧道：“这般药惟有天子才能驾驭。”

　　“罢了。收起来。”赵深命李盛将天山神丹收好，又命苏妍重新放了一枚养身的丹药进去。
　　赵深看向王顺，说：“皇后单纯，有时又偏激。若有什么不对，及时来报。”
　　“唯。”王顺躬身。
　　“常意你多盯着点。”
　　“奴才自当尽心尽力。”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皇帝念出来，常意只觉得常意这两个字都镀上了一层闪闪亮亮的金边。

　　乾清宫虽大，但也不能三个孩子都往这里塞。
　　而秦玉刚刚生产，正是好好休养身体的时候，也不可以让孩子来费神。
　　至于太后，孩子大了去慈宁宫玩闹可以，却不能让慈宁宫过度的施加影响。

　　赵深盘算来盘算去，直到收到了蓝英的请罪折子才有了主意。
　　“太子长成了。”赵深满怀欣慰。

　　蓝英在折子里仔细的陈述：蓝英过去与张铁山有旧，张铁山因此搭上蓝允，蓝允则为了江湖义气劝赵曜献上神丹。
　　遵太子建议：蓝英将张铁山流放，又将蓝允施以家法，最后再向皇帝自陈罪状。

　　赵深不欲将此事放大，便召了朱虎臣来，说：“近来蓝允惹了太子生气，朕不好与小孩计较，便想找蓝英出气。你算是蓝英的半个师傅，找个由头打他一顿。”
　　朱虎臣一听，笑道：“这么好的差事，臣一定给陛下办的漂漂亮亮的。”

　　一个将军挨了另一个将军的打，两个人还都是位高权重。
　　这种事自然是引人注目，不过稍一打听，知道是皇帝为太子出气，便都只当个趣闻。
　　甚至两个当事人都很开心。

　　朱虎臣认为皇帝信任他，这种亲近差事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蓝英则是知道在挨过一顿打后，不仅蓝允的错一笔勾销，他还能借此与皇帝有了羁绊。说出去，都觉得与皇帝亲近了几分。

　　赵深暗暗的解决了所有麻烦，才来探望休养了些时日的秦玉。
　　“外面风大，夫人怎的出来了？”赵深伸手一握，骂道：“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皇后的手都凉成什么样！”
　　一众宫人吓到跪了一片。
　　“陛下。”秦玉道：“陪我进去。”

　　赵深这才不理如释重负的宫人，在进殿前顺着秦玉方才的视线一看，那是诞下龙凤胎的产房。
　　产房已空空荡荡，一应物品都随着龙凤胎到了东宫。
　　“曜儿已长成，他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赵深轻声安慰。

　　秦玉倚在引枕上，眉宇间夹杂着些许愁绪。
　　赵深笑笑，说：“朕会一直陪着夫人，夫人也只需陪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