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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压海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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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醒了。”
秦玉去扶周秀才,周秀才下意识的避开。
秦玉神情一僵,尴尬地拉开与周秀才的距离。
周秀才也觉得自己的反应着实过了,笑道:“夫郎唤我瑞方即可。”
“也好。”秦玉眼神略微移开,说道:“昨夜瑞方不愿睡床,我便自作主张将你挪到外间来。”
周瑞方先是被打晕,又是被补喂安眠药,脑子里乱成一锅粥。闻言第一反应是,“昨夜秦家的人没怪罪吧?”
“没有。”秦玉低着头不敢看周瑞方。
周瑞方松了口气,但见秦玉这幅羞怯的模样也觉得古怪。
秦玉赶忙岔开话题,说:“时间已有些晚了,还是快些去见过母亲。”
“夫郎说的是。”
周母的脸色差到极点,她对这个主脉安排的男妻一点好感都没有。在秦玉敬过茶后就让秦玉退下。
“瑞方,你当真被那秦玉迷住了不成?”周母厉色道。
周瑞方不解道:“母亲何出此言啊?”
“昨夜秦家的人守了半晌都不见你出来,今日你又睡到这个时候。”周母痛心疾首,“你乃是单传,切记子嗣为重。”
周瑞方一头雾水,从周母的话中提取的信息让他整个人都震撼了。
难道昨夜他自然而然的就.......为什么今天一点感觉都没有。
拜过母亲后,周瑞方怀着好奇心来见秦玉。
“瑞方。”秦玉拘谨的见礼。
周瑞方亦是秉持儒家道理还礼。
两人在婚房里正襟危坐。
周瑞方小心的打量着秦玉,生怕唐突了他。
这个新迎进门的男妻的确是个美人,可惜周瑞方是个实打实的直男。
因此周瑞方更好奇昨夜发生了什么。
“夫郎。”周瑞方尝试着伸手去触碰秦玉。
秦玉浑身绷紧,死死压住内心翻涌而出的厌恶。
为了这桩联姻,必须要接受。
秦玉不动声色,却不自觉的握紧了藏在袖间的那方印章。
在周瑞方即将碰到他的肩膀时,秦玉猛然避开。
“我忽然想起有书要读。”周瑞方的动作更快,以致于他没看到在他站起身后秦玉避开的行径。
秦玉隐藏住升腾的窃喜,道:“学业为重,瑞方自去就好。”
周瑞方轻轻应着,走到门口时,犹豫着说:“为温书方便,我常住书房。到了安歇的时候,夫郎不必寻我。”
“那瑞方照顾好自己。”
“好。”
房门关上。
里外的两个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福阳楼二楼的雅间正摆着一桌丰盛的宴席。
周胜均为赵深倒酒,说:“一别数年,终于与主公再见。”
赵深痛快地饮了周胜均倒的酒,拉着周胜均的手,感叹:“北方烽火连天,哪比得上胜均在这江南潇洒?”
“主公!”周胜均直接下跪,真诚道:“昔日逐胡马于阴山外,今朝我愿誓死追随主公建一番伟业。”
赵深牵着周胜均的手,将他扶回座位,埋怨道:“胜均待我之心,我早已知晓。以后莫要再做这番姿态。”
周胜均恳切道:“我并非虚情假意。”
说着就将带来的书囊交予赵深。
“我虽不是周家的现任家主,但也有些周氏族人跟随。此乃这些年我收集的江南地形图、布防图以及粮仓所在。”
赵深略一翻阅,就知这资料来之不易。
“我有胜均,如虎添翼。”赵深作出激动的情态,当即道:“有朝一日出震继离,胜均必为将军!”
周胜均无数次梦回金戈铁马,却被周氏一族压在江南动弹不得。现在曾经带领他征战塞外的赵深作出如此许诺,周胜均是扎实的兴奋了。
两人细细谋划,临要走的时候,周胜均劝道:“江南闻魏王,如听罗刹恶鬼。主公还是莫要这般以身犯险。”
赵深抚着周胜均的肩头,满面笑容,说:“若我入江南,便能得胜均相助,那吃尽千般苦历尽万般险也是值得。”
周胜均感动坏了。
见完江南之行最重要的一环,赵深又陆陆续续的与一些早有联系的江南驻防将领见面。
很是得到了“主公好胆量”“魏王乃真英雄”的正面评价。
等赵深忙完,重回初来江南之地时,已过去月余。
秦玉听着外面周母对着侍女指桑骂槐,心中烦躁的很。
君子六艺他也通习,可这刺绣纺织他实在是不会。
周母本以为新妇进门后可以帮着织布补贴家用,结果是个不通女红的夫郎。
她又守着周家的脸面,除成亲那日外绝不沾染秦家的钱。
算来算去,这门亲事实在令周母不满。
秦玉正读到孔雀东南飞,倒是对刘兰芝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这时外面尖利的声音忽而和缓。
秦玉悄悄看去,果然是隔壁新搬来的范大娘带着她家孙女来串门。
周母脾气古怪,能与之谈得好的范大娘绝非寻常。
秦玉摸着袖间的印章,若有所思。
江南自成一派。
因顺从周家主脉与秦家联姻,周瑞方终于得到了举荐,就任杭州知府的主簿。
周母与秦玉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且周瑞方也希望加深与秦家的关系,于是周瑞方便只带了秦玉往杭州去。
一辆马车盛着全部家当,周瑞秦玉两人轮流御车,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轻松。
直到忽然一支箭钉在车厢。
此时正是秦玉御车,他只听到了一阵风声,随即就看到了那牢牢的箭矢。
里面的周瑞方盯着近在耳侧的箭,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出门在外,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秦玉握紧匕首,警惕地望着四周,同时小声道:“瑞方藏好。”
周瑞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藏进马车内里的夹层。
由远及近传来马蹄声。
秦玉提着心看着越来越近的人。
马唏律律地长啸。
赵深坐在马上,望着戒备的秦玉。
“你一人?”赵深问。
藏在内里的周瑞方几乎要屏住呼吸。
秦玉看到赵深,紧张的心绪散了不少,甚至大胆的回道:“与你何干?”
周瑞方要被夫郎的莽撞气死。
赵深轻笑,纵马到马车旁,不等秦玉反应,就将他拽到马上。
秦玉慌乱之中去抱马首,却被赵深自后方揽住腰,强硬的押扣在怀里。
“这样的美人怎么敢独自出行?”赵深贴在秦玉耳边言语,目光则在那车厢扫过。
秦玉扶着箍在他腰间的手臂,求道:“我已为人夫郎,还请讲些道义。”
赵深冷哼一声,“美人在怀,我若不动如山,岂不是禽兽不如?”
秦玉小声道:“今日实在不可。大不了......往后你想如何便如何。”
心爱的美人做出这样的许诺,赵深无疑是心动的。
只是心动过后,还是可惜。
赵深耳语道:“若是玉儿其他时候这般说,我自然会应。奈何我近日要出趟远门,实在是要委屈玉儿。”
“你!”秦玉来不及言语,便被赵深带着往密林深处走。
等周围的动静没了,周瑞方才从内里探出头来。
小心翼翼地出了马车,便见到路上留下的痕迹。
周瑞方纠结片刻,还是顺着那痕迹而去。
没有耗费太多力气,找到了一匹拴在林边的马。
马悠悠的在歇息,那双灵性的眼睛盯着周瑞方看了许久。
周瑞方被看得发毛,只敢远远的观察。
在鸟鸣叶响中,风偶尔会吹来几声隐约的痛呼。
他的夫郎怕是.......
周瑞方只觉斯文扫地。
但秦玉毕竟是秦家的人,万不能就此丢弃。
周瑞方大着胆子爬到一边的山坡,正见到灌丛上钩着的熟悉衣物。
“你那相公怕就是个废物。”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出去!”是秦玉。
忽然一个石子击到坡上,周瑞方唬了一跳,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
张望一会儿,便逃也似的跑了。
赵深搂着秦玉,指着那逃跑的身影,道:“我就说他是个没胆的。玉儿不如就此与我私奔,我必会厚待于你。”
秦玉蹙眉道:“我说过,我不能走......出去!”
怀里的美人一如既往的重情义、倔强,赵深调笑道:“周瑞方倒是有一点是好。”
秦玉向后倚靠,略带着疑惑的眼光投向赵深。
“识时务。”
周瑞方守在马车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听到远方的马声,周瑞方又连忙藏到马车内里的夹层。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车厢的帘子被掀开,有人进来。
周瑞方听到了秦玉的声音。
“既得了兴,便快些走。”
忽然一阵沉闷的声响传来。
是秦玉被按倒。
周瑞方捂住嘴,控制住自己的恐慌。
他藏在一层木板下,而木板上就是被按倒的秦玉。
“我若执意带你走呢?”赵深问。
秦玉道:“你说呢?”
两人的对视让躲藏的周瑞方冷汗直冒。
赵深起身,说:“我还是喜欢活色生香的美人。”
见秦玉有些生气,赵深便为自己开脱道:“玉儿在林中放松些,也不会拖延到这个时候。”
“草莽之辈,还会由着我吗?”秦玉讽道。
赵深笑笑,随即出了马车上了马,道:“我听玉儿的令,出来!”
“真是!”秦玉望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暗道,该听的时候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