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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叶家有双姝,姐姐婉柠明媚大方,妹妹菀言内秀外雅,都是Y城鼎鼎有名的美人。只是妹妹从小体弱多病,相比较于身体康健顽皮活泼的姐姐,菀言总是一副苍白面孔,像一朵风中摇晃的白莲,一不小心就会折断,于是大人对于小女儿总是怜爱多上几分,姐姐婉柠也是十分溺爱妹妹,两人从小形影不离,不分彼此,直到高中那年,姐姐决心出国游学。

      “妹妹,我要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去寻找我梦里的世界。”婉柠天生是个冒险家,她已经不再满足困于小小的Y城,她决心独自去闯荡时间。

      “婉柠,我怕。你不要走好不好。”菀言抱着姐姐婉柠,她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婉柠说好会一辈子保护她,可是现在,她要弃她而去,菀言的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抱着妹妹比她孱弱上许多的身躯,菀言不可抑制的心软了,可是面对心中的幻想,她沉默了。在细细弱弱的哭泣声中,两姐妹第一次开始了冷战。

      结局自然是菀言胜利了。

      “菀言,我答应你,不再离开。”看着病床上呼吸微弱的妹妹,姐姐最后还是妥协了,但是心中的火苗仍没有熄灭,她开始意识到,菀言对她可怕的独占欲,甚至不惜以身体为代价阻止她离开的脚步。

      【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关注,我发现我的妹妹菀言是一个内心调皮的女孩子,她需要更多的关爱,应该有更多的人爱她,她才会有安全感。真是可爱。】姐姐婉柠在日记中写道,在她看来妹妹这种行为虽然偏执,但也可爱,她最最可爱的妹妹,应当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她带她的妹妹进入她的圈子,让她的朋友也成为菀言的朋友,把菀言当作他们群体的小公主,只要是菀言想要的,就算是星星她也会摘来给她。婉柠想,如果菀言拥有更多人的爱,也许就会慢慢减少对她的依赖,她希望自己不在妹妹身边的时候,妹妹也会因为别人的爱而感到幸福快乐。她们是对方的唯一,但又不能只成为对方的唯一。

      在做好所有的铺垫后,婉柠在某一天夜晚,踏上了自己的旅程,告别父母,给妹妹留下一封信。

      【她把信件撕得粉碎(无奈的笑),我的小菀言发脾气了,但我可能哄不了她了,抱歉,菀言,姐姐很快就会回来,希望我再次回来的时候,我的小菀言能成长起来······】

      失去姐姐的这一年里,菀言变得独立沉默,越来越像一位真正的名媛,优雅大方,处事得体大方。大家也逐渐把目光对准这位天之娇女,相比于爱冒险不安于室的姐姐,这位举止优雅的妹妹更得一些贵妇人青睐,她们打起了联姻的主意。菀言年纪还小,身体也不算好,她们准备再观望几年。

      一年后回来的婉柠变化了许多,最大的变化是面容和肤色,现在和菀言站在一块的时候,大家能一眼分别出这对姐妹。婉柠的肤色深上许多,笑容自信耀眼,肌肤紧实有力,是西伯利亚寒风中的红色玫瑰。

      菀言被簇拥在一群少年少女中央,矜贵傲慢,唯独面对姐姐的时候,多了几分娇憨与抱怨。

      “你还知道回来。”她小声地抱怨着,贪念这久违的拥抱。

      婉柠小心的抱着妹妹,像是拥着一尊易碎的玉人。

      姐妹俩天生是人群中的焦点,菀言是因为天生自带的娇弱,需要人呵护的保护者姿态,让她被捧在手心,被所有人宠溺,婉柠因为独特的气场和魅力,让人不自觉的把她当作一位领导者。她们两姐妹只要愿意,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

      “湛蓝的海水,金色的落日,飞跃的海豚,并肩而行的鲸鱼。在陆地上硕大无比的船,在狂风巨浪中就像一片脆弱的树叶,随时可能被吞没·······”婉柠和伙伴们讲诉着冒险的经历,大家沉醉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婉柠的勇气,她真是个奇特的女孩子,完成了一项壮举。

      菀言崇拜的看着姐姐侃侃而谈,往日里那些围绕着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姐姐的身上,这让她与有荣焉。她何尝不知道呢?姐姐去这些地方,也是为了她,她是将她的足迹,踏过孱弱的妹妹到不了的地方,她们是彼此的唯一,她走过的地方,也是她到过的地方,站在高山之上,迎面波涛汹涌的海,一望无际的森林,婉柠每到一个地方,都带着两个人的意志。

      琴音渐渐消散,转眼已经暮色沉沉,梨白枕在妈妈的膝上,听着妈妈讲诉她与姐姐的故事,也许是年纪大了,回忆起来,都是那些事,讲的人兴致勃勃,听的人也算兴致盎然。

      “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最亲密的,就像你和令仪一样。姐姐爱着妹妹,只要妹妹喜欢的,姐姐都要让给妹妹。”妈妈不断重复着,让自己也让梨白相信这句话的魔力。

      “姐姐,吃饭啦!”

      楼下一对壁人比肩而立,妈妈慈爱地看着小女儿,心想这是她的孩子,优秀的可爱的,现在也长成大人模样了,也要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了,她的内心满是骄傲与不舍。梨白站起来向他们挥手,示意她们听见了。

      很多年前,妈妈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站立,长久坐着轮椅,她孱弱的身躯像是易碎的花瓶,需要精心呵护,她这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头,丈夫敬爱,女儿柔顺,父母康健,自己也过得顺遂合意。

      “我们下去吧。”

      “好。”梨白小心推着轮椅,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女人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黑色的发丝中银丝闪耀,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饭桌上,令仪叽叽喳喳地说着塞拉斯几个小时就作出了一首无与伦比的作品,梨白含笑听着,从塞拉斯柔情似水的眼眸中倒映出令仪的活泼模样,他们视线忽然相对,塞拉斯对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被心上人的姐姐发现小心思的赧然,梨白点头鼓励,她已然认可这个才华横溢真心喜爱妹妹的妹夫。

      夜凉如水,梨白下午安排家里的阿姨将蒙尘的屋子打扫,这里漆黑一片,打开床前灯,梨白坐在冰凉的床上,幽幽看着屋子里陈旧的摆设,她拿起一本日记,翻来覆去地研读。

      【我不知道邹江是菀言喜欢的人,在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菀言骄傲得紧,从来没有对我诉说过这一切,她默默地把伤口掩埋。直到某天,我发现了她的秘密。我们是双胞胎,怀孕的生理反应也基本一样。我无法忍受有人会让乖巧可爱的菀言未婚先孕,那个人是谁,我要杀了他。】

      【居然是邹江,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要是早知道是他,我当初就不该答应这场联姻,我要菀言幸福自由,家族联姻这些事应该由我这个姐姐承担,菀言一直做她想做的事就好。和邹江联姻,也是因为他更方面是个不错的人选,我并不爱他。他居然伤害了我最爱的妹妹,不可饶恕!】

      【我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因为某些原因,我和邹江商量好,离婚安排在我生下孩子以后,而离婚的消息还需要瞒上一段时间。我可怜的菀言,姐姐对不起你。不过很快,没有人能拆散我们了,也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

      【预产期,5.30,羊水破了,就是今天,】

      日记写到这里已然结束,实在是个狗血的故事,梨白打了个哈欠,勉强有了睡意。虫鸣阵阵,凉意顺着窗沿爬上来,梨白裹着被子,睡意昏沉。

      “有人吗?”荒凉的院落,蓦然传来人的呼喊,梨白心想倒是抓到个小偷。

      她点上一盏灯,去迎接到访的客人。

      城市的月亮遥远又冷清,小小的一轮,当作黑夜的点缀,零星的几颗星星也聊胜于无。

      “莉莉。”盈盈烛火下一张古典美人面,狭长的眸子高傲散漫。

      “你还是这样没有礼貌。”梨白转过身,领他进了屋子。

      塞拉斯轻车熟路地走到窗边,按下琴键,一首《月光奏鸣曲》献给重逢的故人,黑白琴键像黑夜中冲刷沙地的浪花,交叠追逐,哀婉宁静。

      烛火影影绰绰,青年的脸在黑暗中半明半昧,鬼魅深邃的五官在昏暗的环境中自带一股厌弃冷淡的气质,像是古墓中一串迎风的金玲,面朝无垠的沙漠,背对阴冷的坟场。

      清风浅浅,小小的火苗摇摇晃晃,用心感受万物的呼吸,自有一股旷达之意领悟自然。

      一曲终了,梨白睁开眼,由衷地赞叹:“塞拉斯,清风明月,得见故友,畅快。”

      塞拉斯抬起手,细细端详自己每一根手指,感受澎湃的生命,和自由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愉悦地说道:“看见你的那一刻,上帝的光就照进了黑暗。”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梨白,像是看久违的恋人。和白日那位小王子般明朗的塞拉斯判若两人。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塞拉斯。”梨白轻叹,得见旧友,她很欢喜,可是妹妹失去了她的恋人,这实在不能令人开心得起来。

      塞拉斯轻蔑地说:“他们把我关起来,只为了打造出一位听话的创作机器,那个愚蠢的塞拉斯,虚伪胆小,实在是不堪入目的劣质品。莉莉,我绝不会是那样,美好善良,挂着虚假的笑,对着那些臭虫摇尾乞怜。他玷污了音乐,他的灵魂是肮脏的,创作出来的曲调每一个音符都散发着世界的丑恶。这个世界扭曲破败,他却妄想以自己不完整的灵魂去拯救去膜拜,实在令人愤怒。”塞拉斯拉过梨白的手,印下一吻,他发誓: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即使是毁灭。

      两人的身影在烛火中一高一矮,塞拉斯单膝跪地,他虔诚依恋地仰望梨白,很多年前,他在这座庭院遇到了他的缪斯。

      “夫人,那是您的女儿吗?”

      “是。”

      小小的塞拉斯眼里闪过一丝兴趣,无聊古板的Z国也能孕育出灵性的灵魂。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一对儿双胞胎姐妹?Z国的面孔总是相似,这两位女孩面容更是相似度极高。只是微笑起来的幅度和虚假并不完全一样,塞拉斯对那位喜欢假笑的女孩产生了好奇。

      “你的技巧真是一团糟,我保证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不成调的曲子。”塞拉斯嘲讽道。

      “哦,那又怎样。”梨白笑眯眯地回复,丝毫不在乎这位异国的男孩铁青的脸。

      “你可以请求我教你。”塞拉斯傲娇地回复。

      “不需要。”梨白拒绝。

      塞拉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梨白乖巧地询问。

      “哼,我的老师达蒙,打算再收一个学生。”塞拉斯仰着头,期待梨白听见老师的名讳露出激动崇拜的表情。

      “我妹妹就很不错呢。”梨白认真推荐道。

      “你。”塞拉斯内心嘲讽这个土包子,知不知道成为老师的学生是多么大的荣耀。

      不过看她还算不错的天赋,细细打磨也能成为一块璞玉,他还是忍耐地介绍道:“我的老师达蒙,世界上最厉害的钢琴家之一。他教导出来的钢琴家比比皆是。”

      “那真的好厉害呀。”梨白很捧场地惊呼,可她的眼底还是没有什么波动。

      塞拉斯索性明说:“你难道不希望能成为老师的学生吗?”

      “希望,但我妹妹天赋更好呢。”

      “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妹妹,妹妹。你妹妹我看过了,有点灵气,但是匠气太过,像是精心打造的作品,虽然好看,但是好看的多了去了,音乐需要的是独一无二,她也许可以成为有优秀的钢琴师,但无法成为顶尖的钢琴家。”小小的塞拉斯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能让你在音乐史上名留青史。”

      “这样啊。”梨白歪着头,状似认真思考了会儿,然后真诚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妹妹更合适呢,先别急着反驳,我带你去看看。”

      梨白确实没说谎,音乐这条道路,令仪比她更适合,嘴上虽然说着最讨厌钢琴了,但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外就是刻苦的练习,还有每次提到新学到的曲子的时候,眼里的光亮不是作假的。热爱这点,令仪是天生的,作为姐姐的梨白再清楚不过,她的妹妹就是为音乐而生。

      音乐是什么呢?有什么意义呢?

      像是探索这个世界的奥秘一样,梨白每天观察来来去去的人,从他们的脸上行为理解当下的含义,他可能是脸上严肃,手心却在冒着冷汗,她可能动作欣喜若狂,但是眼底却是冷笑·····人的脸千变万化,他们善于伪装,放松和算计的时候,都会带着面具,面无表情也有可能内心丰富多彩。梨白感到烦躁,她不理解这样的意义是什么,人的一瞥一笑都十分虚假可笑,她觉得每个人都是一个小虫子,摇头晃脑,弓着身子爬行,实在丑陋极了。

      也许今天生,明天就可能死。人生无常,他们很累的活着,奔头就是死亡,多么讽刺。

      “你听。”而令仪不一样,她的音乐是生,是混乱世界里唯一的白色,她可以是光,是太阳,是一切蓬勃向上的力量,梨白深深着迷。

      令仪白皙的指尖像蝴蝶一般轻柔又坚定的落下起飞,每一次翅膀的煽动,都带来亚马逊森林里所有生命的颤动。

      塞拉斯看着这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少女,陷入了自我怀疑。

      “为什么?”

      “这就是她的天赋,她需要一个好的老师。”梨白骄傲地看着放松身心沉浸在音乐中的女孩,真心地祝愿她的妹妹前程似锦。

      “也许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塞拉斯建议。

      “塞拉斯,你还没发现吗?”梨白的眼中带着失望,塞拉斯下意识感到愧疚和无措,“抱歉。”

      梨白目光柔柔地看向他,“音乐对我而言不是全部,只是消遣,这样说,你明白吗?”天赋和喜爱是相辅相成的,诚然,她对于音乐因为母亲的遗传有上那么一点旁人所没有的灵气,但是,她并不是那么需要它,不会为了它废寝忘食,也不会为了它放弃一切,她只是拥有,然后放在一边。

      这真是无与伦比的傲慢,塞拉斯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怎么会有人这样,她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毫不珍惜,真是让人嫉妒又无奈。

      “那你追求的是什么呢?”塞拉斯好奇地问,他想这样的人会在乎什么,应该在乎什么?

      “不知道。”梨白的眼里空茫茫,好像也十分困惑,“活着,就很好。”

      不好不坏的过着,也许,这就是她所求。

      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说出这番话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塞拉斯点点头:“好吧,我接受你的理由了。就像音乐一样,有时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时候又不知道,大家总想抓住些什么,但又无功而返。”

      “看来你知道你要什么。”

      “当然。”塞拉斯毫不犹豫地回复,“站在音乐之巅,开创新的领域就是我的目标。”他的神情笃定而自负,小小的身躯在这一刻凝结成了巨人的影子。一瞬间,塞拉斯又恢复了初见的高傲,“莉莉。”

      “莉莉?”

      “嗯,你没有英文名吧,这是我给你取的。”仿佛恩赐一般的语气。

      “行吧。”梨白想起,到现在她还没有告诉过他,她的名字,不过叫什么无所谓,她自然的接受了塞拉斯的称呼,没注意到塞拉斯听见她应声时,眼底消散的紧张与升起的窃喜。

      一晃多年,身姿早已超过她的男人,此刻单膝跪着,仰着头目光眷恋贪婪地仰望着,呼唤道:“莉莉,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别伤害到令仪。”梨白默认。

      “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塞拉斯此刻真的十分嫉妒梨白和邹令仪流淌着相同的血液,那种亲密与难以割舍,是他一辈子难以介入的痴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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