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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   天才是什么样的,令仪被称作世纪天才钢琴少女,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奏,是聚光灯下唯一的女主角,她的爱人是另一个天才,天作之合金童玉女,全世界献上的祝福。

      但她感觉空落落的,在长久的奔波中,她忘记了黑夜里辛苦练习的岁月,她弹奏着世界名曲,挑战一个又一个的高难度,可是很久了,她很久没有弹过自己的曲子了。

      “令仪,你的曲子很棒,在宁静的午后,青青地绿草地上,这首曲子是多么的完美。”

      “可是登不上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对吗?”

      令仪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被包装好的珍馐,远远看上去美味可口,实际上是预制工具下毫无灵魂的菜品。貌美,出生名门,音乐天赋技能高超,堆砌在令仪身上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有时候会喘不过气,大家追随的目光让她感到窒息,像是回到了童年,被妈妈推出去,当作亲戚眼里的展出品。

      她不愿意,但是为了爱,她的目光所及,塞拉斯,她愿意忍受。

      音乐神童塞拉斯,被称为最可能成为第二个莫扎特的孩子,有人预言他在音乐史上会带来一场风暴。成年后的塞拉斯风度翩翩,音乐才华仍然令人惊艳,众人把他推上神坛,小心呵护。

      “令仪,你听听我作的曲子,总感觉少了什么。”优秀的塞拉斯也有苦恼的时候,他的音乐举世无双,在这个时代,是先锋者。塞拉斯忧郁的目光像是贝因河畔的湖水,令仪心中一刺,她接受了他的脆弱,也拥抱了迷茫无助的塞拉斯。缺少的是什么,令仪不敢说出口,她知道骄傲的塞拉斯不允许自己的失败。

      预言会成为第二个莫扎特的塞拉斯,成年后写出的曲子还不如幼童时期随意谱写的曲调,多么残酷的现实。

      “是反抗。”塞拉斯眼中的失望像是深海流淌出的蓝眼泪,空洞的,沉寂的,一双失去光亮的眸子,令仪着急地回复,“不,塞拉斯,只是差了一点。”

      “差了一点,呵,这一点就是无法跨越的沟壑。”

      可以说他们的爱是相互依偎相互坦诚秘密的爱,直到沉睡的塞拉斯苏醒,他们的爱变了质,这是邹令仪无法接受的,她预感到她的爱会离她而去。

      风雨皆是命理的乐章,塞拉斯不分昼夜的创作,像是将剩下的生命追赶错过的岁月。

      “莉莉,只要看见你,我的灵感就不断。”

      “不,塞拉斯,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你的音乐。”梨白温柔地回复,她陪伴在他的身边,从天明到日落。

      “令仪,为什么要拦住你姐姐的离开。”叶菀言注视着花园里谈笑风生的塞拉斯和梨白,心疼地问着小女儿。

      “我不知道,妈妈。”邹令仪哀伤地看着远方,塞拉斯有她不知道的秘密,是和她最亲密的姐姐。

      “你应该把他夺回来。”

      “妈妈,我办不到。”邹令仪摇摇头,头一次她的心底充满了不确定。

      面对姐姐,优秀的邹令仪也会感到自卑,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缘由,她从小就知道姐姐的聪慧与强大,只要姐姐想要办成的事,就一定会办成,她在姐姐身边,永远只是陪衬,大家都更喜欢姐姐,他们投注在姐姐身上的目光,永远比她多得多,梨白是人群的焦点,而邹令仪只是梨白的妹妹,除了这一点,别人记不住其他。

      “令仪,你在说什么?”叶菀言不可置信,相比于平庸的大女儿,小女儿的履历教养各方面都比梨白优秀许多,这么多年,她周游于世界各地,聚焦于音乐会的灯光中央,她是当之无愧的天之娇女,可是现在,面对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居然如此不自信。叶菀言鼓励道:“令仪,你应该相信你自己,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你的手心。”

      “妈妈不要再说了。”邹令仪俯下身子,扑在妈妈怀里嘤嘤哭泣,她已经输了,拿什么去争。

      叶菀言心疼地抱着邹令仪,她的目光从柔情逐渐变得凶狠,她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男女,胸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将她的理智烧的粉碎。

      当晚,她就把梨白叫到房中。

      “跪下。”

      梨白乖顺的跪下,笑着问:“妈妈,是来为令仪出气的吗?”

      “我不是叫你明天就走吗?几个明天了,梨白,你怎么学会了说谎了。”叶菀言心痛地看着她,彷佛梨白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令仪生病了,我自然要留下来照顾妹妹。”梨白笑着回复,叶菀言皱眉,想起下午小女儿的泪水,细细密密地疼从心口涌上,她尖声说道:“这里不需要你,明天把那座院子的钥匙交出来。”

      “那是我的院子。”梨白回道。

      “哼,这座别墅都已经过户给了令仪,这里的一切都是令仪的。那座院子也是。”叶菀言冷漠说道。

      梨白觉得可笑,她忍不住笑出来,果然看见叶菀言大大的白眼,她承认:“是,这是令仪的房子,院子也是令仪的。”

      “把钥匙交出来。”

      “令仪让我交出来,我绝无二话。”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梨白的脸上火辣辣的,被甩巴掌了呀,她又笑了,叶菀言看见这样的梨白,心里只觉得厌恶。

      “别让我看见你的笑。”

      梨白将偏过去的身子摆正,她端端正正地跪着,挺直了脊背,问:“妈妈,日记你看过吗?”

      “什么日记?”

      “你写的日记。”

      “胡说,我写过什么日记。”叶菀言莫名其妙。

      “啊,是呀。”梨白叹了口气,她仰望着这个生下她的女人,可怜她又渴望她,她说不清这样复杂的情感,但她扭曲地爱着她,也需要她的爱。

      梨白留下了钥匙,她平淡的请求,“最后一晚,明天我离开,这次是真的。”

      院子里杂草丛生,梨白提着灯,走过每一处,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是她的童年,年少时,她和这里的荒芜相互陪伴,她是被抛弃的孩子,连同这座院子,他们一家三口来看她,也是将她当作动物园里需要怜悯的猴子,她的外形和他们相差无几,只是终究被他们归为另一类,无法融入他们的“第三者”。

      梨白躺在干草丛中,仰望漫天星辰,她想就让秘密永远掩埋在这个院子,对谁都好。

      “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年幼的梨白好奇地问,小孩的感觉总是敏锐,从爸爸躲避的目光,和妈妈不自然的表情,还有妹妹与他们之间亲昵的互动中,梨白察觉了什么,她独自在这里成长,锁在这里,衣食住行,他们没有亏待过她,只是吝啬陪伴,与妹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很乖,很听话,懂事,小小年纪已经会看人的脸色。于是在孩子里,她是发号指令的那一个,他们都听她的话,因为梨白总是比他们成熟强大,说话像个小大人,做事也是仅仅有条,这让流鼻涕的小屁孩感到畏惧与崇拜,他们也想像梨白这样聪明。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时,梨白从来都是独立惯了,什么事,她都自己拿主意,习惯成自然。于是面对这一帮没断奶哭哭啼啼的小孩子的时候,梨白自觉高人一等,甚至有几分嫌弃,她觉得自己比他们成熟许多,应该照顾好他们。

      小学的时候,梨白从小学课本上学会爱这个词,从爸爸的话语中,也理解了爱这个词。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非常简单,聪明的梨白次次考试第一,她想自己的成绩好了,妈妈是不是就会注意到她,会觉得她很厉害,是好女儿。再又得到一个第一后,她得到了爸爸的夸赞,她将奖状递给妈妈,满心想要获得她的认可。

      只是她看见妈妈将考得不算好不算坏的妹妹教训了几句,然后将委屈的妹妹抱在怀里哄着。她的奖状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她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她们母女相拥。

      妹妹从小学着钢琴舞蹈,很多的课外课,梨白见过她上课的样子,老师一板一眼,要求很严格,把她训练得像橱窗里的芭比公主。

      “妈妈喜欢这样的?”于是梨白笨拙地学习礼仪,学习说话讨人喜欢,学习猜测他人的喜好,学会让所有人都喜欢她,这些都非常简单,梨白本来样貌乖巧,性格好,成绩也好,品学兼优的孩子,学校里,亲戚里,都是茶余饭后的榜样。同龄的孩子被教训的时候,父母拧着耳朵抄着竹笋肉的时候,说的都是怎么不像梨白学学。

      梨白很喜欢妹妹,在这个家里,只有妹妹对她的笑最舒服,依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没心机,纯粹可爱,梨白不用猜,从令仪的眼睛就能看出她的想法。

      只是令仪似乎会因为她的优秀而伤心,梨白想令仪不是伤心她的优秀,而是伤心会被严厉的妈妈责怪落后的成绩。梨白不明白,令仪成绩虽然一般,但她钢琴弹得极好,妈妈为什么还要因为她考得不好而打她的手心呢?

      “爱之深责之切。”令仪说爸爸是这样说的,她有时候真的很怕妈妈,她很爱她很宠她,可是也对她极为严厉,有时候,在这样逼人的爱意下,连她最爱的钢琴也会害怕,因为这种害怕,有一段日子她在梦里都被一个机器人逼着弹钢琴,从白天到黑夜,不准吃饭不准睡觉,她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甚至钢琴也变得没趣起来。于是她央求亲爱的姐姐代替她几次,为数不多的几次逃避,让高压下的令仪喘了口气,也让她的钢琴之路没有被扼杀。

      “我想到一个有趣的游戏。”初三的时候,梨白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一本日记,她发现了一个秘密,日记的主人是妈妈的姐姐叶婉柠,从日记中,梨白了解了爸爸妈妈还有叶婉柠之间的纠葛。

      “看起来,像是爸爸出轨了呢。”梨白拼拼凑凑,假想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亲密无间的两姐妹因为一个男人,感情破裂。尽管姐姐是因为家族联姻,并不爱这个男人,但是妹妹不知情,只知道自己的姐姐抢了自己的爱人,最后郁郁而亡。

      “所以,这个院子是叶婉柠的吗?”抽丝剥茧,梨白发现了被掩埋的丑恶,她是叶婉柠的女儿,妹妹是叶菀言的女儿,准确来说,梨白和邹令仪是表姐妹,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一切都说得通了,所以她的妈妈从来不拿正眼看她,她憎恨她,憎恨她的姐姐,也厌恶姐姐生下的梨白。

      梨白忽然觉得一切都很陌生,道貌岸然的爸爸,强颜欢笑的妈妈,不知情被区别对待的两姐妹,双生花,就是个笑话。他们以为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就可以逃避那段不堪的过往吗?十几岁的梨白觉得大人们可真是面目可憎。

      作为愚弄她的代价,梨白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莫天青,我给你讲讲我高中的事好不好。”迷蒙的夜色中,梨白拨通了电话,她想说说这个院落的故事,想找一个人说说无关紧要的事。

      “你说,我听着。”

      温润的嗓音通过电话传来,梨白能想象此人衣冠楚楚地端坐着,眼眸低垂,耐心的倾听电话另一头的倾诉,她有些想念他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拥抱,还有做某些事时,游刃有余又不可遏制的低喘。

      在这样的深夜,人总是乐意把自己的脆弱释放出来,为了捕获身边人的怜惜,不惜一切代价。

      梨白轻笑一声,语调轻佻:“给你讲讲我和赵霄高中的故事。”

      “梨白。”莫天青无奈的语音响起,“你明明知道我好奇,嫉妒,无可奈何。我想了解你,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只要是你说的,就算是和赵霄的故事,我也会按捺住内心的嫉妒不安,去扮演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这样啊,合格的倾听者。”梨白嘴角微勾,存心逗他,“赵霄是我提出交往的第一个人,也就是说,他是我的初恋。”

      她故意停顿几秒,问“怎么不说话?”

      “我听着。”

      还真是淡定呀,梨白心想果然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她的眼雾蒙蒙的,不知道聚焦在何处,手指扣了两下琴键,清脆的钢琴声如夜莺的啼叫。

      “他的成绩很好,一开始并不同意和我在一起,眼里只有学习。我很钦佩这样的好学生,于是借着学习的名义去引诱他。平日最循规蹈矩的衣冠整洁的好学生,脱去校服。”

      “梨白。”莫天青沉稳的声音变了调,阻止了她的口无遮拦。他高估了自己的冷静,低估了梨白的放肆,沉声说道:“这些,我不是很感兴趣。”

      “嗯,合格的倾听者。”梨白调侃了一句,笑得花枝乱颤,继续说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们那个时候再怎么也是高中生,没做多少出格的事,我是形容赵霄表面是个古板的好学生,其实内心也渴望叛逆。”

      “然后呢。”莫天青平淡地问,梨白却知道他有些生气了。

      “然后呀,我们在一起了,后来他发现了,和我在一起也不是很有趣,还是学习最重要,就甩了我,和另一个学霸在一起了。”

      “呵。这样看来,你的初恋表面看起来纯情好骗,实际上花花肠子也不少,无缝连接。”他指分手后立马和别人在一起这事,居然背刺梨白,莫天青觉得自己被气到了,赵霄那小子表面看起来是梨白引诱他,实际上,哼,背地里不知道多么渴望梨白的靠近,说不定是个装纯的情场老手,诱骗无知的少女。

      莫天青拧开了衣领的扣子,沉声问:“什么时候回来,之前说几天,现在都过去一周了。”

      “明天吧。”梨白咚咚敲着琴键,不成调的曲子,在寂静的夜里,像是催命的音符。

      莫天青莫名有些不安,“梨白,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挂了。”一盏烛火,梨白端坐在钢琴前,慢悠悠地弹奏,烛火映着她白皙的脸,红彤彤冰凉凉,梨白勾着讽笑。

      爱呀,爱是什么,男女之爱,亲人之爱,伙伴之爱。

      她闭上眼,完全凭着心意去弹奏,勾魂的死感从她的身上蔓延,她睁眼看着烛火燃尽,一阵风吹来,火钩住纸张,慢慢燃烧,四分五裂的灰烬夹着火星子飞扬,落在这座腐朽的院子,梨白清泠泠的眼里,地狱一般的火舌缠绕着这间屋子。她听见外面有人呼喊,急切的脚步声,杂乱的喊叫,她趴在钢琴上,静静感受升高的温度。

      “莉莉!”有人从外面奔进来,被死神更快的赶到了梨白身边,塞拉斯看到昏死过去的梨白,大惊失色,他抱起梨白,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急切的呼唤她。

      “塞拉斯?”梨白睁开了眼。

      “莉莉,我们快离开这里,着火了。”

      “好。”梨白在塞拉斯的搀扶下,最后看了一眼这座院子,她的眼神无悲无喜,对于这座伴随她成长的院落,她抿了抿唇,头也不回地离开。

      劫后余生的梨白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旁边是着急的令仪,仔细地检查姐姐身上的每一处,梨白好笑地说道:“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比起塞拉斯,你更在乎我一些。”

      邹令仪红着眼,气急姐姐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都什么时候了,在我心里,你最重要,怎么就着火了,都说了这里不安全,你还独自一人过来过夜。”

      梨白没搭话,任由妹妹看上看下,她的目光朝熊熊烟火投掷到坐在轮椅的女人脸上,她的妈妈此刻怔怔地看着那座被烈火灼烧的房子,一切即将化为乌有,所有的秘密都将随着滚滚浓烟消逝。梨白垂下眸,大家都会满意了,她也不再回来,这里没什么值得她留念了。

      塞拉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赌气不看梨白,气她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要是他晚来一步,或者没有人发现火情,她是不是就。接下来他不敢多想,他绷着脸,咬着牙齿,偶尔用余光去谴责这个任性无比的莉莉。可她呢,眼里只有她那个妹妹。明明自己气都喘不匀了,还要向邹令仪道歉。

      “令仪,没事的,我真的好好的。”梨白叹了口气,温柔地抱住令仪。

      邹令仪靠着姐姐怀里,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哭起来,她忍受不了失去姐姐的痛苦,光是想象就让她痛不欲生,此刻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未婚夫,天知道她看见火光中逃出来的梨白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后怕。都怪她这几天生姐姐的气,如果今天她邀请姐姐一起睡,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梨白觉得一切还好,毕竟她答应了妈妈明天就会离开,只是耐不住令仪的哀求,她还是被送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躺在病床上,梨白心想这也不算违背承诺,至少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天花板,一片白,心下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冲动了。只是家这个词是个魔咒,通透如梨白也不可逃脱,她清楚自己的病症,只要远离,没有诱因,她就还是那个万事尽在掌控的梨白。

      “这就是你说的过得很好,把自己照顾得还不错。”

      病床前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仔细检查梨白身上的每一处,确保她平安无痛,莫天青冷着脸,问,“多久能出院。”

      “你去办个出院手续就行。”

      “好好待着。”来去像是一阵风,关上门,莫天青对着门外等待的邹令仪点点头。

      “姐夫?”邹令仪迟疑开口。

      莫天青冷硬地线条因这一个词柔和下来,他挂起和煦地笑,算是承认了这个称呼,“我去给你姐姐办出院手续。”

      “要不要再多住几天?”邹令仪担心地问。

      “多住几天她也待不住,家里有家庭医生,你放心。”

      邹令仪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姐姐拿定主意的事,谁也阻止不了,就说住院这事还是她哭着恳求,姐姐才勉强同意,过来呆上一天。眼下姐夫来了,邹令仪看着莫天青高大挺拔的背影,初见就十分可靠的样子,顿时放心许多。也许换个环境,姐姐能恢复得更快些。

      “姐夫?”旁边传来一声冷哼,塞拉斯不满地说道:“男朋友和姐夫这两个词在Z国语言中的意思完全不一样吧,令仪,M国呆久了,母语都快退化了。”

      令仪脸色一白,未婚夫的毒舌让她落了面子,她挂起难看地笑,“塞拉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看见。姐夫人很好的,姐姐很喜欢他,也许。”

      塞拉斯没有理会邹令仪的话,他轻敲了门,不等里面回复,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塞拉斯?”发呆的梨白疑惑地看着门口面色沉沉的塞拉斯,高大的身躯将令仪的身影遮了个严实,等他跨步进来,梨白才发现面色苍白的妹妹,她招招手,亲昵呼唤,“令仪,快进来。”

      因这温柔地呼唤,邹令仪委屈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滚落。

      “令仪。”梨白愧疚的拉着妹妹的手,以为是自己把妹妹吓到了,“我真的没事了,医生的检查报告你不是看了吗?健康得很。”

      “姐姐,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

      “好,没事啦。”梨白温柔地擦拭着妹妹脸上滚落的泪珠,对于邹令仪,她向来是无可奈何的,她已经习惯了照顾她,哄着她。

      塞拉斯站在一旁,心中的烦闷无处发泄,像是一团火在身体各处窜动,梨白倒在火海中的画面时刻在他脑海中回放,他攥紧了拳头,邹令仪呜呜哭泣的声音更令他烦躁不堪,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哄她,他的脑袋突突的疼,一双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着她们交握的双手。

      “谢谢你,塞拉斯。”喷薄的情绪如濒临爆发的火山,天边传来的声音像是甘霖落下,塞拉斯躁动沸腾的血液奇迹般的沉静下来,他对上梨白澄澈担忧的眼,牵扯起脸上的肌肉,挂起一个笑,机械地回答:“不足挂齿。”

      邹令仪听见这回答一愣,不合时宜地想:好吧,土生土长的M国人,和她这个半道去M国的人相比,中文确实棒上许多,成语都会用了。

      塞拉斯什么时候Z文说得这样好了,昏迷过去的邹令仪忽然想到,她想抓住这个溜过去的破绽,却在越来越沉的思绪里,跌入无尽的深渊。

      “莉莉,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恍惚中,她听见这样一句话,不可以,邹令仪努力抬起手,想要制止这场绑架,她在黑暗中呐喊,不可以,不要,姐姐,快离开,塞拉斯,住手······

      有人能帮一下她吗?有没有人能放她出去?姐姐,你在哪里?

      冰凉滑腻的水藻与她的秀发缠绕,攀上她的肩膀,裹住她的四肢,包裹成一个绿色幽亮的茧,沉浮间,硕大的气泡从幽暗的地下缓慢上升,分解成珍珠似的无数个破碎的泡沫,它们努力向着光明奔去,却在最后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被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睛注视,在这片幽绿的水域中潜藏着透明的怪物,企图将每一个降低防范的猎物引诱,拖入沉底的泥沼,永远不见天日。

      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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