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迷茫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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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
于是三人换了场合，泷隆一和仙水忍排排坐在家里沙发上，听小阎王讲解专业知识：
“你们知道色盲吧？”
“嗯。”
“这个知道。”
“那理解起来就很容易了。”他的眼睛眯起来，像狐狸一样。“色盲是指，有些人天生感光色素异常，无法分辨某一种或几种原色。”
泷隆一指着仙水忍：“你的意思是，忍是色盲？”
“不，正相反。”
“相反？”
“忍的视锥细胞比常人更多，所以能看见比一般人更多的颜色。”小阎王顿了顿，“虾蛄的光感受器有十二个，人类一般只有三个。经罗阇生物实验室检验，忍的话，大概有五、六个吧。”
泷隆一其实有听没有懂。
但听不懂没关系，小阎王是故意这么说的。
看他反应就知道，这种有科学理论打底的解释，比什么妖怪、宗教之类的东西要合理得多；更重要的是，也更合他的心意。
泷先生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正直又善良，还很尊重仙水忍的意志，冒着被剥夺监护权的风险，允许他一个人住在自己家里、自己照顾自己。
就是平常工作太忙，有跟没有差不多，是连家长会都不能准时参加、只能拿来应付有关机构的工具人而已。
既然是工具人，也没必要知道太多；多余的事也最好别干涉，比如老是带仙水忍去看心理医生，这种。
最后，小阎王总结：
“所以，忍才会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那些……妖魔鬼怪。”
说完之后，他就拿起茶壶，给一脸恍惚的两个人倒上热茶。接着，又拎过刚买的漫画书，走出房间，给他们留下单独交流的空间。
是什么能让泷隆一这样的无神论者和仙水忍这样的有神论者站在同一阵线？
当然是两个人都听不懂的生物学！
“……对不起，忍。”又过了一会儿，泷隆一才端起茶杯，“一直以来，是我错了。”
“不、不，”仙水忍还在怀疑小阎王刚才那段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没人能想到……会是这样。”
除了视锥细胞多少会影响到人的视觉之外，肝功能异常也会引发肝性脑病；理论上任何代谢性疾病都能引起谵妄，更别提药物中毒和其他等等；只要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失调，人就有可能出现意识障碍。而到底什么会令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失调？
这谁也说不完全。
因此，一个人看起来像是精神病，其实也有可能是神经病，看心理医生一点用都没有。
“以后，神谷医生那里，你不用去了。”
“好。”
“当然，以后如果压力太大什么的，还是可以去找神谷医生聊聊。”
“好。”
“你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呢。”
“……嗯。”
这么一番话下来，泷隆一对小阎王的敌意，便犹如海边的泡沫，风一吹就消散殆尽了。
“不过，翘课还是不对的。”
“……是。”
“罗阇生物的雇员，基本全是名校出身，如果你能进入这样的大公司，对你个人很有好处。”
“……唔。”
“所以，成绩很重要。”泷隆一语重心长。“你好意思靠朋友走后门吗？”
“……”
“所以，要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行啊。”
“……是。”
“这样，我有同事把小孩送去上补习班来着，你要不要也报一个？”
仙水忍：“呃……”
他的成绩其实还不错，泷隆一就是希望能更稳妥一点。反正这小子下午三点就放学回家，回了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读书。
可惜，仙水忍不是真的闲。
他只得点头敷衍：“我会认真考虑的。”
泷隆一还想说些什么，但没等他组织完语句，兜里的寻呼机就“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没办法，作为在职刑警，他是真的忙。
看过代码之后，他立刻用固定电话打电话到警局，拿笔记下地址，收拾收拾打算赶往案发现场。
“咦，要走了吗？”小阎王放下杂志，跟来玄关，“真是来去匆匆啊。”
“啊嗯，没办法，我和你这样的小少爷可不一样，要忙工作的嘛。”此时此刻，泷隆一对小阎王的忌惮，已尽数转化成了另类的信任：“反正接下来，是你的责任。”
小阎王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对，你。”泷隆一点头。“既然你招惹了忍，就要对他负责啊！比如督促他好好学习什么的。”
仙水忍不同意：“……泷先生！”
然后被一句话暴击：
“这次期末考试，你的排名下降了。”
仙水忍：“……”
仙水忍：“…………”
在小阎王大人面前说这些，好尴尬啊！
他抬起双手，支支吾吾地解释，说些什么“这次的试卷比较难”、“是发挥失常了”、“我可以自己调整”，之类结结巴巴的话。
“好、好，我知道了。”泷隆一冲着小阎王挑起眉毛：“忍还真是喜欢你吔。”
仙水忍脑子一懵：“……啊？”
小阎王眨了眨眼睛：“咦，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是啊。”泷隆一阴阳怪气。“他一个月都没对我说过这么多话呢。”
话音落下，终于反应过来的仙水忍，脸“唰”得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随着心情的炸裂，浑身的灵力也随之沸腾，几要冒出蒸汽。
“泷、泷先生！”
怎、怎么可以！
他又羞又恼，眼神漂移，可惜哪里都找不到缝可以钻。
“总之，如果下次考试，你的成绩继续退步的话，”泷隆一转过身，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双眼放出杀气腾腾的红芒：“我会让你知道，我比那些妖魔鬼怪更可怕！”
在泷隆一看来，人类怎样都无所谓，自家养子只有好好读书，进入顶尖高校，才能拥有光明的未来。
但在仙水忍看来，学习没什么用，成绩这种东西，和保护人类的天命根本不能比。
连文部省都出台了改善义务教育课程基准的法案，中学阶段的升学早已不成问题。只要他愿意，即使成绩一塌糊涂，也能顺利按片区随机进入某个公立高中。
大学倒是没降低标准，不会和义务教育阶段一起摆烂。不过，他一个灵能力者，已就职的灵界侦探，有必要上大学吗？
完全没必要嘛。
然而，小阎王“啪”得一声，合上手边的《新数学》第二册：
“泷说得对。”
仙水脸上还在发烧，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的脸。
小阎王笑了笑，转移话题：“你们刚才谈得怎么样？”
仙水忍的眼睛就亮了。
“泷先生，不认为我有病了。”他语气雀跃，“我以后不用去看心理医生了。”
小阎王轻笑一声：“那就好。”
仙水忍瞄了他几眼，总算平复了忐忑的心情，又问：“那个，我真的比一般人多了什么光感受器吗？”
“嗯，我没有胡诌哦。”
“难道不是因为有灵力才能看到吗？”
“用科学术语来说，灵力就是万能信号收放器啦。”
“……原来如此。”
接着，仙水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逃避，把话题拉了回来：
“其实，泷先生想给我报补习班。”
“因为成绩下降了？”
仙水忍赧然：“……一点点。”
“唔，是我没考虑周全。”小阎王摸了摸下巴。“黑呼是阴阳道出身，就没打算上大学，也不会面临升学问题。”
而古代，这年纪的小朋友已经可以成家立业了吔。
“……我也可以不上大学的。”仙水忍嘟囔。
“说什么傻话。”
“呃……”
“黑呼是因为家里有神社，早早做好了职业规划。”小阎王又拿过一本物理。“你将来打算做什么，降妖除魔一辈子吗？”
仙水忍把头转到一边：“不行吗？”
就轮到小阎王被噎住了呢。
“……也不是不行。就是，这条路又孤单又艰难，并不好走。”
“可我不会害怕啊。”
小阎王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因为，仙水忍把话说得太坚定、也太轻易了点。
显然此时的他，真心真意觉得，自己能够怀抱正义，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
“……不是。忍，你对你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吗？”
“唔，还可以？”
“即使隔三差五和妖怪互相厮杀？”
仙水忍考虑一会儿：“对我来说，像是扫除。”他顿了顿，“把混在人类社会当中的垃圾……一个个清理出去。”
“是你的乐趣？”
“是我的使命。”
说完这句话后，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继续补充：
“我是说，我有这个能力，而且灵界侦探不也是做这个的吗？”
“是啦，不过工作和生活最好不要混为一谈。”
可这就是仙水忍十几年来的生活：
被妖怪追杀、逃跑，追杀、回击，追杀、反杀……这过程中吃够了苦头，才成长到现在这样子，能反过来猎杀妖怪。
长久的磨练下，战斗已成为他的本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再说了，在小阎王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之后……
他也的确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因为遇到了这个人，他那黑白分明的世界，从此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所以，就算接下来会遇到艰难险阻，又有什么关系？
在此之前，所承受过的受伤和迷失，都是为了换来你。
在此之后，所将面临的危险和挑战，都是为了伴随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迷茫的未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