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白书[综主幽游白书]》夏特爱尔

19、家庭教师

　　所以，仙水忍才不想有任何改变。
　　总感觉，一旦发生改变，自己就会和他渐行渐远。
　　“当然，也不是非要拆分到泾渭分明的地步不可。”小阎王仍循着常理纠结徘徊。“而是要尝试找到适合自己的平衡点……”
　　听着听着，仙水忍垂下眼眸。
　　“我知道，”他捻着自己的手指。“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不觉得累吗？”
　　“还好。”
　　“说不定你以后会觉得压力很大。”
　　“才不会！”
　　“你才十四岁，未来还很长，不要太早给自己下定论比较好哦。”
　　“……”
　　“所以，除了杀妖怪之外，你还有其他想做的事吗？”
　　仙水忍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很明显，他完全没考虑过战斗以外的事。
　　“没想过不要紧，可以慢慢来。在想到之前，学习可以让你拥有更多的选择。”
　　他迟疑着点了点头。
　　只不过，“补习班……还是不行。任务怎么办？”
　　“可以推到周末。”
　　“妖怪也能限定在周末闹事？”
　　不能。
　　只是对小阎王来说，妖怪早点被抓还是晚点被抓，没有太大差别。
　　但对受害人来说，差别就很大了。
　　而正义感十足的仙水忍，不会、也不愿拖延时间。
　　另外，这也不是在什么时间完成任务的问题，而是他有没有自己的时间的问题。
　　白天在学校完成义务教育就算了，晚上再和另一帮无法互相理解的家伙混在一起？
　　光想就把“厌学”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呢。
　　小阎王轻吐一口气，伸出手，掌心朝上：“拿你最近几次考试的试卷给我看看。”
　　仙水忍：“……”
　　仙水忍：“！！！”
　　等小阎王像处理文件一样，把他的试卷翻完之后，他的表情就变成了“= =”。
　　“……我知道了。”小阎王的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你读书完全是靠天分，基础不怎么牢固嘛。”
　　仙水忍：“那、那又怎样？”
　　“基础差，又缺乏主动学习的态度，上补习班救不了你。”小阎王不容拒绝地宣布：“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来当你的家庭教师。”
　　顶着他惊讶的目光，小阎王弯起眉眼，微微一笑。
　　“以后请多指教了，忍。”
　　显而易见地，仙水忍呆滞住了。
　　“怎么了，不愿意吗？”
　　他摇了摇头，双眼变得异乎寻常的明亮。
　　嘴上却说：“你真的好闲啊。”
　　小阎王：……那你倒是别笑这么开心啊。
　　“啰嗦。”他把卷子卷起来敲仙水忍的脑袋。“让你担当灵界侦探是我的决定，我必须对你的未来负责。配合一点，不要让我后悔啊，笨蛋。”
　　仙水忍把脸转到一边，别扭地反驳：“……我才不笨。”
　　小阎王语气敷衍：“是，是。”
　　笨不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对仙水忍的成绩，他和泷隆一的立场是一致的。
　　灵界侦探是他手脚的延伸，为长远计，他需要的是双赢，而不是单方面的剥削，尤其在对方还是个未成年的情况下。
　　不管是他的良心还是他的理性，都要求他对仙水忍更好一点。
　　“还有，”仙水忍又把脸转回来，斜眼看着他，“你真的教得了我吗？我们学校偏差值蛮高的吔。”
　　“你都能考上松杨中学（私立）了，我怎么不能教你？”
　　“啊——就是因为我是考上去的，才会担心啊。”
　　“……”
　　小阎王就忍不住捏住仙水忍的脸颊用力往外扯。
　　“……痛。”仙水忍被扯得摇头晃脑，含含糊糊地补充：“而且，你是阎王吧，和科学什么的，完全不搭啊。”
　　小阎王冷哼一声，撒开手。
　　“别小看人了。”他瞳色一暗，语气却依然轻松愉快。“之前灵界的工业化改革都是我在主持的好不好。”
　　“灵界也进行了工业化？”
　　“当然，不然可应付不来近代持续激增的人口和世界大战。”
　　这也是小阎王为什么会跑到人界来的原因之一。
　　太阳下没什么新鲜事，灵界的工业化，其实伤害了许多旧势力的利益。原本许多看天赋用灵力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人人用科技手段就能完成，降低准入门槛的同时，动摇了灵界千百年不变的格局。
　　因为长寿的缘故，占据高位的政客们习惯了一成不变，基本上各个都是极端保守主义者，最讨厌的就是“改变”，即使现状早已开始腐坏。
　　而小阎王想要改变的……
　　可不仅仅是灵界的工作效率而已。
　　不过，这种事，就和仙水忍无关了，至少和还活着的他无关。
　　楼下门铃被摁响，是酒店工作人员把小阎王的私物送过来了。里面日常用品不多，多的是唱片、录影带和各种各样的书刊，连一起看电影那次附赠的恐龙玩偶也得到了妥善保管，被小心地封在了透明的塑料袋里。
　　“你之前居然住酒店？”仙水忍帮小阎王把东西搬进家门。“我还以为，你会住那种几千平的豪宅，走几步就有女仆服侍，这种。”
　　“那是在灵界，这里是人界，谢谢。”小阎王没有否认自己受到的待遇。“暂住而已，酒店比自宅方便。”
　　“……所以，真的有女仆？”
　　“别想歪，女仆提供的服务和客房服务没什么差别。”
　　“我才没想歪……”
　　仙水忍说着，从纸箱里捞起一本绘有《凡尔赛的玫瑰》图案的文件夹，打开一翻，里面居然全是陌生的、超长一串单词的影印论文，看得他眼神都直了。
　　小阎王失笑：“怎么，你想学与相转变有关的临界现象？”
　　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不认识了的仙水忍：“……”
　　赶紧把论文集放下来：“不，我不想。”
　　除此之外，对于小阎王住到家里这件事，仙水忍表现得相当积极。
　　趁小阎王研究教学进度的时候，就赶着把对面房间给收拾出来了，各种用具一应俱全。
　　就是颜色比较粉嫩，更像是女孩子的房间。
　　小阎王双手举起床头柜旁的兔子玩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本来是妹妹的房间。”仙水忍挠了挠脸。“但是她没能出生……所以。”
　　原本，他们一家人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是很期待的。
　　直到妖怪出现，将其他人都毁掉，只剩下他一个人。
　　“坏人下地狱，好人上天国，”他偷瞄着小阎王，“他们都去了天国，对吧？”
　　小阎王抱着玩偶，眼神一软，伸手摸向他的头。仙水忍下意识想躲，又忍住了，任由小阎王的手掌触到自己的头顶。
　　“当然。”
　　仙水忍就又笑了。
　　这笑容极为动人，和以往都不太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小阎王也说不清。
　　“太好了。”他微微蹭了蹭小阎王的掌心，“谢谢。”
　　“啊？哦，不用谢我……”
　　“要谢的，很多很多。”仙水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拍了两下：“小阎王大人请保佑。”
　　小阎王：“……”
　　小阎王：“行吧。”
　　这孩子……比他一开始想得还要可爱吔。
　　黑呼刚入职的时候也挺甜，不过没他这么天真。因为是阴阳师家族出身，她对灵界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不太好哄，成长速度也快得惊人。
　　但忍和黑呼不一样，小阎王发现，忍居然把他当成了重要的朋友——黑呼当初是把他当成了诈骗犯的好不好。
　　也许是因为性别，即使后来解除了误会，黑呼依然对他保持距离，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信任是一回事，交心是另外一回事。
　　换成忍，对他别说保持距离了，甚至还试图拉进距离……
　　可这孩子明明又是个不擅长社交，性格冷淡的家伙。
　　所以才如此笨拙，说几句话就害羞。
　　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因为天生拥有强大的灵力，忍从小就遭到妖怪袭杀、甚至围杀，父母和未出生的妹妹都因此而死，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危，只能和普通人保持距离。
　　他恐怕是忍孤零零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同类”。
　　虽然圈起来的这两个词对小阎王来说，都有待商榷，可对仙水忍来说，小阎王就是他那不成熟的理想的一部分。
　　而被理想化的小阎王，也不免对他心软，希望他尽可能不受伤害。
　　“这么一看，你明年就要考高中，时间不多了。”小阎王用笔敲着太阳穴。“现在最重要的是温故知新。排名先不用管，别放在心上。”
　　仙水忍乖乖点头：“好。”
　　“你既然没有参加社团，也就拥有了更多的可支配的时间。月曜日到金曜日，每天晚上六点就开始补习可以吗？”
　　仙水忍张了张口，不等他发出声音，小阎王就自顾自地继续：“不可以说不可以。”
　　仙水忍：“……”
　　那你干嘛要问？
　　“补习结束时间要到晚上十点半，唔，还是十点好了，小孩子晚睡会长不高……虽然你已经够高了。”小阎王伸手比了比仙水忍的发顶，“噫，你好像已经比我更高了吔！”
　　“……等等，”仙水忍还是挣扎了一下，旁敲侧击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没有多少时间做自己的事了？”
　　“怎么会。”小阎王在日程表上修修改改。“人类才需要充足的睡眠，我又不是人。”
　　……这可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