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白书[综主幽游白书]》夏特爱尔

35、Obsession

　　等到第二天，泰麒在家中莫名失踪一事，便化作“神隐”的怪谈，在附近传了个遍。
　　随着事情曝光，高里家的人们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向闻讯而来的媒体、邻居哭诉自己不幸的遭遇：“那孩子一定是被坏人给偷走了”，他们这么说着，否定他离家出走的可能。他们家是模范家庭，怎么可能会把那么小的孩子逼到离家出走呢。“或者是被姑获鸟那样的妖怪偷走的”，因为那天家里进了奇怪的生物，像貂又像兔，不过警方认为那只是只胆大包天的狸猫而已。
　　“其实就是离家出走吧！在家里被人掳走的话，应该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才对。”邻居们私底下这样议论。“丢掉的那孩子不受他祖母喜欢，经常被训得灰头土脸的。”
　　丢脸。太丢脸了。
　　等一开始对孩子安危的强烈担心过后，高里家的人们开始为邻居们的议论感到恼火。
　　小要是个乖孩子——但也不一定，大家都说越乖的孩子，叛逆起来也越让人头疼。祖母的批评也是为他好，搞成现在这样，只好卧病在床，真是太可怜了。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哥哥失踪而找不到玩伴的弟弟也很可怜。丢了孩子，还要承受他人猜疑的父母也只好夹起尾巴、可怜兮兮地做人。
　　紧接着，另一个孩子的失踪，将事件推上了新的高潮：
　　“山口梨花，高里要的同学，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仙水忍一脸凝重。“记者认为，这是一起连环诱拐案件。”
　　小阎王瞥一眼电视上放出的照片：“啊，那个喜欢玩举高的女孩子。”
　　“会不会是妖怪做的？”
　　“可能。”
　　据说，山口梨花也是在家里失踪的，大人一个错眼就消失不见，和高里要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但小阎王看着采访画面，却补充道：“也可能是熟人作案。”
　　仙水忍猛地转过头：“为什么？”
　　“因为这位母亲态度不对。”小阎王若有所思。“她一定隐瞒了些不适合对外公布的细节。”
　　“也许是一些她认为不会被人相信的灵异现象！”仙水忍跃跃欲试。“不然她没必要隐瞒啊。”
　　与之相比，小阎王就冷淡许多。
　　他收回视线，操纵掌机荧幕上的小人蹦蹦跳：“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东西有被隐瞒的必要。搞不好，那孩子都不一定是在家里失踪的……”
　　对此，仙水忍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似乎从来没想过，会有父母在子女失踪这种大事上仍然有所保留。
　　小阎王就顿了顿，顺势改了口：“……很在意的话，就去查吧。”
　　反正仙水忍一实力高强的灵能力者，总不至于栽在这种只会对小孩子下手的低级货色手里。
　　就是当作是……踏青好了。
　　春日微凉的空气中，四下弥漫着微小的花粉，刺激着人类脆弱的鼻黏膜。
　　“啊嚏！”泷隆一打了个喷嚏，用手帕掩住口鼻，脏话堵在嘴边。
　　花粉症。随着季节到来，给患者造成长达半年的困扰。
　　而且，这并不是可预测的病症，从无事到发作，有的人需要三个月，有的人需要三年。
　　“给，口罩。”衫下右京出现在他身后。“刚才你不在，我帮你接了个电话。”
　　“谁？”
　　“一位姓‘俵山’的老师。”衫下右京顿了顿。“他打电话来说，你家忍君又翘课了。”
　　泷隆一：“……”
　　泷隆一：“淦。”
　　和妖怪的数量相比，人类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于是，大部分情况下，会伤害到人类的，往往是人类自己。
　　人与人相处，人与人摩擦，在发觉到彼此之间过大的差异后，人们往往不会选择和平共处，而是选择相互憎恨。
　　但仙水忍尚且不明白这一点。
　　“……没有感觉到妖气。”
　　此刻的他失望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山口宅，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试着在庭院里转了转，没发现任何可疑线索，除了鬼鬼祟祟潜入的自己之外。
　　“那就不是妖怪做的。”小阎王倚在庭院外的墙边等待。“至少不是在这里。”
　　他仍然抱着掌机按着按键，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直到有人搓着手靠过来：“你们……不是这家的亲戚吧？”
　　仙水忍有些心虚，小阎王却头都没抬：“你和他们家也没关系吧？”
　　“没错。”对方大大方方承认了。“我是个记者。”
　　“想必入手了独家新闻？”
　　“那倒没有。”
　　听了这话，小阎王反而抬起头，奇怪地问：“那你是来干嘛的？”
　　记者清了清嗓子：“初次见面不胜荣幸。冒然打扰实在失礼，但我绝非故意冒犯，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
　　“别废话。”
　　“……就是，你们对当模特有兴趣吗？”
　　话音落下，小阎王和仙水忍一时间无言以对。
　　“两位考虑一下吧，我的摄影技术不错的哦，”记者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你们这么好的身材和气质，不拍几张就太可惜了！”
　　仙水忍皱了皱眉，率先拒绝：“不好意思，我没那个心情。”
　　“因为山口梨花的失踪？”记者眨了眨眼，“咦，这难道不是剧组故意炒作出来的假新闻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有看到她被一个绿色头发的男人带着在林中飞。”记者给他指了个方向，慢吞吞地说。“所以，这事其实是在为新戏预热而已吧。”
　　然而，仙水忍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这位记者很可能恰巧撞见了妖怪掳走山口梨花的场景。
　　所以，得赶紧追过去才行。
　　“啊，跑掉了。”记者看着仙水忍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失策，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对当演员更感兴趣一点吗？”
　　还留在原地的小阎王收起掌机，眯起眼睛：“那真的是在拍戏？”
　　记者耸了耸肩：“还有别的可能吗？”
　　他表情无辜，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似乎是在装模作样。
　　“那么，你呢？”记者又举起相机，“来照相吗？”
　　小阎王：“……”
　　小阎王拖长腔调：“行啊。”
　　行道树之后是灌木。灌木之后是森林。
　　一路上，妖气从若有若无，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竟然，还很熟悉！
　　仙水忍浑身的血液也随之沸腾，在触及妖怪设立的结界的瞬间，转换成不可阻挡的攻击。
　　视界像镜面一样碎裂，然后片片剥落，幽暗的密林还是幽暗的密林，空旷的林地当中却浮现了一个绿发褐眸的身影。
　　“……你居然没死。”
　　仙水忍喃喃道，眼神变得极为险恶。
　　这个家伙，原来和其他妖怪一起、被饭岛伶封印在自家结界当中，本该被他在头七那天一并处理掉了才对。
　　“我、我比较擅长逃跑。”绿发妖怪吞了口唾沫，额头沁出冷汗。“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追到了这里……”
　　“山口梨花呢？”
　　“什、什么？”
　　“……算了。”
　　仙水忍吐出一口气，灵力向掌心汇聚，形成灵丸。
　　“先把你干掉，”灵丸像足球落地，他第一步踢向灵丸，第二步拉进距离、欺身而上：“再把她找出来！”
　　“等——”
　　多说无益。
　　仙水忍身体前倾，妖怪也随之倾倒，躲过了灵丸、却躲不过后续的拳脚。妖怪双臂一甩，试图格挡，但为时已晚，颜面先是感到麻木，然后再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原本坚韧的骨骼和牙齿似乎换了材质，变成了饼干、纸片，总之相当脆弱的存在。
　　接着，抬腿，提膝。
　　妖怪根本反应不及，被重重甩出，撞断了粗壮的树干。
　　面对仙水忍这样的战斗高手，任何反抗都变成了无意义的挣扎。
　　不过，妖怪说过自己“擅长逃跑”，倒也不是假的。
　　空气中出现微妙的波动，地下忽然长出一张巨大的脸，并张开口，眼看要把妖怪一口吞进去；一旦他被吞进去，就能躲进空间的夹缝，免于继续挨揍……
　　结果没能避免。
　　一对一的情况下，仙水忍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时空间的异变。对他来说，这是长年累月的战斗带来的模糊的感应，而非清晰的判断。
　　在搞清楚这变化的目的之前，他便凭本能射出灵丸，打断了这个变化。处在战斗中的他，对静观其变从来没有兴趣，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将目标打死，或者打个半死。
　　在完成这两件事之前，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数分钟后，妖怪四肢断了三肢，口鼻流血，瘫软在地，已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再问你一次。”仙水忍冷冷地看着他。“山口梨花在哪里？”
　　妖怪吐出一口血：“不、不知道……咳……”
　　仙水忍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最近有没有吃过小女孩？”
　　“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仙水忍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妖怪：“……”
　　妖怪：“我想再多活一天。”
　　“为什么？”
　　这一瞬，妖怪被揍得肿胀不堪的脸上露出了惆怅的表情。
　　“明天的‘热门摄影棚’，户川纯要出场。”
　　话音落下，仙水忍愣住了。
　　他本来做好了准备，准备听见无耻的谎言或是难听的斥骂，准备听完后就把对方杀死……
　　却没想到，听见了人间烟火。
　　良久，他才开口：
　　“我也每周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