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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烈焰 ...

  •   旁边有人推他:“你在干嘛啊到底看不看的让一让成吗?”荣与看那人一眼,回到刚才的位置。
      等荣与回过神来,一曲终了。他离开最喧嚣的地带,在角落随手抓了个人问:“刚才跳舞的人是谁?”
      对方问:“跳舞的那么多,你问的谁?”
      “高的那个。”荣与说。她笑起来眉眼有点像程延,他心想。一瞬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人说:“你来看演出不知道她是谁?Z小姐啊。好久没见她了,我们都以为她再不来了。”
      心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乱纷纷的,连阿桃是什么时候到了旁边的都不知道,荣与抬头看到一个人就站在旁边,吓了一跳。阿桃端着酒递给他:“我家老板请的。”
      荣与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江择远。“今天没有钱还。”他说。
      阿桃笑起来,真心觉得他很幽默似的,说不是这么意思,荣老师不用这么警惕。
      荣与看着他,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老师,又心想追债的人有什么不知道。看着看着,发现他笑的时候也有点像程延,转念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怎么看到谁不管男的女的都觉得像程延。
      他喝了一口酒,闭上眼,忽然觉得自己忘记了程延长什么样子。

      看宣溦的疯劲儿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荣与打算出去透透气,万一她喝醉了再回来接她。经过吧台,又看到阿桃。依然是那样安静地站在吧台后面调酒。
      他驻足,江择远正好从后面的通道出来。荣与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江择远全然不像个债主,既不问荣与什么时候还钱,也不问荣与现在生意怎么样,更不会假模假样地问荣与怎么会来,只是淡淡地点头示意。
      反而是荣与打完招呼还不走,阿桃没有反应,江择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又带了点好奇,一副要听他说什么的模样。荣与问:“江老板,那位Z小姐,是你们酒吧的吗?”
      “这话怎么理解?”江择远问。
      荣与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要问什么,阿桃又推给他一杯酒。正好旁边有人起身离开,荣与顺势坐下去。
      他一边抿着那杯口味清淡的酒,一边观察隔着吧台的两个人。这俩人基本不说话,甚至给人一种互不理睬的感觉,但荣与总觉得他们很有默契。
      不知不觉酒气上头。江择远走了,荣与问阿桃:“Z小姐每天都在吗?”
      阿桃对他问题的由来并不关心,回答不是的,Z小姐一向想来才来,看心情。荣与一笑,阿桃说不过她最近心情不错,说不定最近还有表演,如果有可以跟你讲。
      荣与想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话到嘴边愣是没有出来。如果不是这个意思又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他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合发现,有时旁人察觉他的目的远比他自己要快。

      后来他准备送宣溦回家,在酒吧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拿出手机才看到宣溦说遇到一个老朋友,换地方喝酒去了,让荣与先走。
      荣与跟阿桃道了别,穿上外套出酒吧,一出去就发现下雪了。A城其实不经常下雪。
      酒吧沿江,过一条马路就是江边的人行道。荣与横穿过马路,双手揣兜,抬头看天。细小的雪花落在脸上化成水渍,头脑稍微清醒了些。他转身准备打车回家,忽然又觉得这种天气坐公交好像挺有意思。
      踱步到公交站的途中,一辆出租从他旁边经过。莫名其妙地,荣与侧过头去看。后车窗开着,帽檐下面一双形状偏长的眼睛跟他对上了视线。是Z小姐,他认出了她脖颈上的choker和帽子下面蓬松的长发。
      车子从荣与身边经过,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怔愣许久,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兴趣超出了正常范围。

      这一天晚上荣与想给程延发消息,他在对话框里打字,写的是“今天看到一个女人很像你”,后又删掉。倒不是怎样,只是看到两个人最后的对话停留在八个月之前,忽然就觉得算了。
      然后他在醉意里做了断断续续的梦,梦到春末下了暴雨,图书馆前面的大湖里鱼群跃起,木香花藤缠绕在图书馆侧面的墙上,起了大风,一吹舞成一大片浪。程延明明站在他身旁,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他转头却没找到人。
      他一时又梦见自己变成鱼,雨淋在脸上的触感都那么真切。有点冷,翻身半睁着眼想找空调的遥控器没找到,只好裹紧被子。而后闭上眼就身处图书馆放映电影的厅内,身边坐着的人还是程延,他想跟程延说话,侧过脸发现左手边根本不是程延,是那位Z小姐。
      画面最后停留在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程延关掉忘记取消的闹钟,下床走到玄关的小窗边,眼看着天边从灰变成白。

      午后荣与开始觉得头痛,在书店的小屋里睡了一觉,起来量体温发现快到三十九度。
      他坐在床边不想动弹,有陌生电话打进来,接起之后对方说:“荣老师,今晚Z小姐还有演出,来看吗?”
      荣与打了个喷嚏,说不来了。
      他给宣溦发了个消息,问宣溦觉不觉得昨天领舞的那位姑娘长得有点像程延。宣溦回复他:“你这么想程老师的吗?”荣与手一滑,手机砸在鼻尖上,酸疼出了眼泪。
      夜里十一点,荣与在酒吧门口碰到阿桃。看到他来,阿桃笑问不是不来吗,荣与耸耸肩膀。说正好路过的。
      店里正热闹,没有空桌,荣与挑了吧台的最角落。阿桃端着酒过来,说Z小姐已经表演完了。荣与说不是来看她的,阿桃“哦”了一声,尾音上挑。荣与笑笑。
      过了十二点半酒吧里人逐渐少了,阿桃空下来,问荣与需不需要陪他喝一杯,荣与把杯子推过去。阿桃问:“感冒了?”
      荣与“嗯”一声。阿桃倒是没说什么感冒就不要喝酒的话,只是提醒他别吃头孢。
      荣与一笑,才发觉自己是醉得厉害了。连胃都开始痉挛着疼。

      酒吧去卫生间的路上有个连接到天花板的巨大水箱,里面养着水母,灯光一照蓝荧荧的。荣与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一个人靠在水箱旁边,正在看水母。
      荣与走过去,肩膀抵着水箱的边缘,支撑自己。
      Z小姐微微弯着腰,坐在高脚凳上,如果站起来直起身子说不定跟荣与一样高,或者还要高上一点。她依然披散着头发,今晚穿的是紧身的窄裙,酒红色,坐下去时裙子把大腿包裹得结实,脖子上仍旧戴着choker。
      但荣与压根没有在意到这些。
      他直直地盯紧了那双眼睛。许久才说:“您和我一位朋友长得好像。”
      醉意将一切都拖得很慢,他看到Z小姐笑了一下,他的目光于是落向了对方的唇。烈焰一般的颜色。
      理智告诉荣与这样盯着别人的嘴唇看很不礼貌,然而他的理智所剩无几。鬼使神差地,他扶着水箱往前一步。

      在荣与后来的回忆里,他闻到了一种淡的琥珀的香味。然而在当下的事实中,重感冒加上醉酒,他其实根本什么气味都闻不到。
      他慢慢地凑近,亲在Z小姐的唇角。在很轻的触碰之后,仅剩的意识让他退开了一点距离。但Z小姐的目光将他的动作定格。最后一丝理智的消失只用了一秒,然后彼此的嘴唇胶着在一起。
      他伸手揽住了Z小姐的后颈,对方的舌尖在轻撬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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