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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弥撒夜曲 ...
合拢的指尖霎时僵硬,就像在云雾中轻飘飘的身体,被硬生生拽了下去。
幻视,一定是幻视。
那一刻,“骆炀”二字几乎破口而出。
眼看着这个军官转身向大门走去,我无法顾忌什么宗教礼仪,正欲跟上时却被身旁的执事拉住了手:“弥撒马上就要开始了。”
就在一拉一扯间,骆炀已经走远。
我听见大门被拉开时发出的吱哑声,一时心急如焚,狠狠甩开执事的手,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教堂中的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目光,针一样扎着穿过殿堂的我。
轰然拉开大门,雨后冰凉的空气,立即将我吹回了现实。
灰色台阶上积满了一汪汪水潭,雨滴沿着深红色的拱门滑落。
我走下台阶,乌云散去,下弦月垂挂于夜空,看上去无精打采。
教堂前是一个广场,一番雨打风吹,地上铺满了花叶。纵然夜幕笼罩,我也看得清广场上没有一个人。
我不死心地走上前去,向远处眺望,只看见都市霓虹灯仍在不眠不休地闪烁。
冷风从身体里穿过,心里变得空空的。
这种感觉,就跟之前在医院,以为马上可以见到哥,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样失落。
难不成真是一场幻视?我落寞地转过身,却突然被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抓住。
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只手便牵着我跑了起来。
教堂的钟声骤然敲响,沉重却又空灵,响彻在夜幕之下,悠长的尾音在银河中荡漾出一道涟漪。
钟声被我们甩在身后,看着这个挺拔的背影就在眼前,灵魂突然出窍,只是双腿自然而然地跟着跑动。
风琴交织出的弥撒曲如雪洋洋洒洒,圣洁纯净,天籁之音仿佛真能将人类引领入天堂。
神父邀请我参加的弥撒已经开始,而我却跟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跑了。
这……还真有点逃婚的味道。
灵魂出窍的我感觉不出他跑得究竟有多快。清风扑面,沉寂的水潭被我们的步伐吵醒,溅起一串串水珠。
军帽遮住了他的面孔,肩部被雨水淋湿,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手一直被紧紧握住,隔着柔软的手套,我仍可以感觉出他手心里的温度。
分明已远离让人飘然若失的教堂,可现在的我却像陷入了另一个幻境。
直到弥撒曲的歌声也消逝在天际,他才停下了脚步。
我气喘吁吁地扑上去想看看帽檐下的脸,他却先我一步摘下军帽,反手抱住了我。
“我好想你。”他说。
火热的气息拂过脖颈,一手圈住我的腰,一手按住我的肩,这样的姿势不仅让我无法动弹,而且浑身发疼。
但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脸,刘海下每一根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这张我还来得及,称之为“俊美”的脸。
月光轻纱一般飘下,落在道旁的梧桐上,朦朦胧胧地罩住了四周。
水滴声声,偶有清脆虫鸣响起,幽静中恍如隔世。
但这种幽静并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沉闷的拍打声惊醒。
我一掌拍在骆炀结实的背上,喉咙里几乎有些哽咽地说:“放屁,你想我就不会现在才来找我了!”
紧张下的废话被他痛苦的表情打断,我心中一沉,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受了伤……”
话还未说完,我赶忙咬紧了嘴唇。不知道他受伤?还真是会拆自己的台。
气氛一时间有点僵硬,我不想再说对不起,因为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他的歉意。可我还能说什么?说你哪受伤了,我给你揉揉?
可是骆炀下一秒就抬起头,贴着我的脸磨蹭道:“好痛,你帮我揉揉。”
富有弹性的皮肤刮在脸颊上,有点痒痒的。
我不禁笑起来:“好,揉哪儿?”
骆炀抓住我的手,放在左边的胸口上,说:“这里。”
我的手顿了一下:“对不起……”
唉,结果还是说了。谁叫我是这个伤口的始作俑者?
气氛再次被我冻结,我看向骆炀的目光也萎缩了几分。
骆炀却倏然一笑,咧嘴露出小巧的虎牙,弄得我神情一时恍惚。
他伸手拧了一下我的鼻尖,笑道:“宝贝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情趣。”
我摸了摸鼻子,对他这种莫名亲密的动作感到有些惊讶。我们两之间的关系一直被他搞得很微妙,就想此刻的月光,朦胧不清。
他黑亮的眸子里光芒闪动,胜过夜色中的星月,却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第一次看见我似的。
忽然他俯下身,我才注意到他的手在搂在我的腰上,宽松的白袍被摩挲出微微声响。
“上帝一定会给我一个拐带天使的罪名。”他轻笑着吻了下来。
我揪着军服的大翻领把他拎开,他立马换上一张跟刚才一样受伤的表情:“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
我说:“高兴就一定得接吻吗?”
他舔了舔嘴唇:“这是俄罗斯人的打招呼方式,你要入乡随俗。”
“打招呼需要把舌头也伸进来?”
搂着我的手突然一紧,骆炀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转移话题道:“嗯……以后不叫你宝贝儿了,叫‘小天使’怎么样?”
鸡皮疙瘩顿时掉一地,我龇牙:“靠,你怎么变得这么恶心?”
“没情趣。”骆炀在我耳边呵呵笑道,“我一直都这么恶心,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本来一直是以玩笑的口气说话,可这句话的语调有些莫名的诡异。
我仰头打量着骆炀,他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耐心地等着我回嘴。
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稍微推开了他一些,两只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对了,你……真的没有事吗?”
骆炀全身都包裹在军服里,看不出端倪,倒显得他的身材比以前高大了许多。他一把将我的手握住,捂上自己的胸口,郑重其事道:“有事,你看,心都碎了。”
我不由得皱起眉:“骆炀,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双手都被紧紧攥住,骆炀抓着我的手不允许我乱动,严肃的表情忽而一变,在我耳边轻笑出声:“无家可归的小天使,请问我有没有荣幸邀请到你呢?”
实在受不了这样肉麻的语气,我挠了挠手臂:“邀请就免了,恐怕是我赖着脸皮跟你混吃混喝。”
闻言,骆炀立马松开我的手,做拥抱状:“不胜荣幸!”
这个动作令我不由想起那个妄想症神父,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要回教堂。”
话音未落,方才还笑嘻嘻的骆炀,脸皮唰地就垮了下去:“为什么?”
“我的……我的背包落在那里了。”其实大背包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背包中那一枚小小的戒指。
松开没多久的手又抓了上来:“那个不重要,明天我可以派人帮你取回来。”
他说的是“派人”,这么说他还有手下了?我想骆炀还不至于派出边防部队给我取一只背包。
之所以说是边防部队,是因为我发现骆炀短军靴上的双头鹰——俄罗斯国徽。让我不得不怀疑今天上午偷渡时,遇到临时检查却安然无恙,肯定不是因为我或者蛇头的狗屎运。
我将手收回了一点,尽量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打诨道:“不行,背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今晚我必须找回来。不如这样吧,你先走,我等会……”
“你觉得你不会迷路吗?”一个冷笑忽然飘出,只一声,却异常刺耳。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骆炀凝住的笑脸又倏然绽开,伸出一只手对我说:“不用担心,跟我来吧。”
晚风吹来,抖落几片初秋的枯叶。
我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两排梧桐森然耸立,浓密的枝叶遮住了月光,光影斑驳地洒在道旁的座椅之上。
没有高楼,没有彩灯,寂静得只剩下虫鸣。一切都陌生到了极点,连每座城市都拥有的繁华亦不复存在。
怪不得他不辞劳累地拉着我跑这么久,原来是让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收回目光,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在面前摊开,我用置疑的眼神看了看骆炀,最终任命般的说:“去哪?”
没过多久,我便被带到一座楼房前。
红砖素面墙围廊,两根罗马柱撑起一扇不大的门,西洋石膏雕花,兰型门灯安然悬于头顶,古雅中不失富丽与华贵。
我讶异:“这是……你家?”
骆炀笑笑,不置可否。他走上石阶敲了敲光滑可鉴的仿古木门,门应声而开,发出与教堂大门一样的“吱哑”声。
门内却是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人。我跟在骆炀身后走了进去,他伸手随意拧开了一盏小灯,灯吊在离门不远的一处楼梯上,暖光从木制楼梯的拐角处洒出,只能照出房间的一小部分,隐约可见的壁炉和躺椅湮没在黑暗边缘。
显然这是一个不小的房间,但骆炀并没有带我参观这栋住宅的打算,径直领着我上了楼。
脚踩在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木香。楼梯保养得非常好,暖黄色灯光下依旧焕发出鲜红的色泽。
我刚想问骆炀是不是一直住在这儿,视线就被灯下的一副挂画吸引了。
画挂在楼梯拐角处的墙面上,是一副军官的油彩半身像。一脸庄严,双目有神,和挂在学校走廊上的伟人像别无二致。
只是他胸襟上的近卫军勋章引起了我的注意,月桂枝包裹的红五星,飘扬的红旗上刻着近卫军的俄文字母。
让我不由想起了那位和骆炀有着同样容貌,却跟我哥一样散发冷气的红发军官,猜想中的三爷。
但画中的军官明显是个外国人,一撮胡须还盖住了他的嘴唇,有点像营养不良版的斯大林。
那个三爷就算是变老了,也绝不可能变成这样。
可能是我盯着这幅画看了太久,骆炀走着走着便收回了脚步,我瞥也不瞥他,指着油画问:“这是谁?”
“这是契尔特科夫将军。”
“契诃夫将军?他不是写书的吗?”我一向记不住外国人名,尤其是俄罗斯这种又长重复率又高的人名。
“是契尔特科夫,伯力审判的审判长。”
我愣了一下:“伯力审判?”
“一次苏联对日本细菌战战犯的审判,包括731和100部队。”
“啊,731部队我知道……”我沉吟着想,这座楼房应该是这位审判长的,否则也不会将画像挂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可是这个将军和骆炀又有什么关系呢?伯力审判制裁的既然是731部队,那最晚也得是六十多年前的事,而且这幅画像中的将军至少也30岁,说不定早已作古。
扭头看向骆炀,却发现他根本没动过嘴,一直对着楼上挤眉弄眼。
那刚才的问题谁回答的?骆炀和我心灵感应?我疑惑地往楼上一看,只见一架隐藏在黑暗中仍反射出光芒的眼镜,还有眼睛背后那呆滞的小眼神。
如同打印出来的呆滞表情,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这次拿反的是《福尔摩斯侦探集》。
我大叫一声:“你!”
脸肿了一边的眼镜男从容不迫地推了一下眼镜:“看不出你很有长跑潜质,能从这里一口气跑到圣米迦勒教堂。”
我还没弄懂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他就自言自语起来了:“你祭袍上的十字架下垂之臂长于其它三臂,属于天主教样式。哈巴罗夫斯克以东正教为主,仅有两座天主教堂,一座在城区,一座在郊外。刚才下过雨,但你的鞋和裤子上没有泥土,说明你是从城区来的,城区中的天主教堂,就是圣米迦勒教堂。”
计算机读数一样念完之后,眼镜男合上《福尔摩斯》,陶醉在自己复制的福尔摩斯式推理之中。
我张着嘴还没消化掉前一秒的内容,骆炀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苏复,你别吓着我的小天使。”
眼镜片寒光一闪:“请叫我夏洛克•苏,或者复•福尔摩斯——就我个人而言,建议你选前者。”
“喂,你今天早上不还叫苏孟德吗?”骆炀不悦地挑眉。
我赶紧打断他们这令人头疼的对话:“我不管你是孟德还是福尔摩斯,但你今天带我来这里……这里是北京饭店?!”
我明明记得进门之前看见的还是一幢洋房来着。
“这里是西楼,北京饭店是东楼,分别朝向两条不同的街,很容易让人觉得两幢楼相隔千里,其实是两幢楼背靠背罢了。”夏洛克•苏十分敬业地解释道。
而我也总算听懂他在说什么了,刚才骆炀拉着我跑了那么久,足以证明这里到教堂的距离。低头沉吟了一阵,恍然道:“原来今天你和我一起偷渡,还把我带到北京饭店都是受人指使的。”我边说边把目光移向身边穿军装的某人。
苏复不安地瞄了他一下:“骆上尉昨天晚上没有命令我跟踪你,今天早上也没有命令我和你一起坐船偷渡,今天下午也没有命令我……”
我靠,你这三百两放得也太明显了。
“给我——闭嘴!”骆炀有点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我估计他不是想说“闭嘴”而是“滚”或者“去死”。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夏洛克•苏顿时收了声,整个人缩进了楼上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两块镜片在那儿闪啊闪。
骆炀双目一瞪,连闪都不敢闪了。
“那家伙这辈子没出过几次门,呆头呆脑的,你别理他。”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骆炀拉过我的手继续上楼。
呆头呆脑,倒是挺诚实。我心里这么想着,抽回了手:“骆炀,既然你有办法在偷渡船上放我一马,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骗到这里?直接派人拿下我不更省事么。”
昏黄的灯光笼罩下来,骆炀一半的脸埋没在黑暗里,没有做声。
这一刻我才知道骆炀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的一言一行,都像是事先预定好的,怎么说怎么笑,就连先前那一次无意的冷笑都被生生憋了回去。我在这个时候才发现的原因,是因为之前没有对比,不知道骆炀真正的反应,所以只觉得别扭,而察觉不出别扭在何处。
直到眼镜男出现,骆炀和他总共才说了两句话,但眉目之间的感觉已大有不同,就像把敷着泥浆面膜的脸洗干净,表情瞬间就展开了。
那他对我假意欢笑又是为了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上方扶着楼梯的骆炀,说:“你是想报复我,又不敢吗?”
我以为他会笑嘻嘻地说谁不敢了?本大爷是谁谁谁。
结果只猜对了一半。
骆炀说:“谁不敢了?”但不是笑嘻嘻,是恶狠狠。
当时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刚才的话不过是个疑问句,要是我结尾换个“吧”字这小子岂不就扑下来了?
但这种势要砍人的表情持续两秒就被他憋了回去,转身登登登地上了楼,我撩起袍子跟上去,他站在走廊的第一间房门前,对我说:“你暂时住这儿。”
说着骆炀用钥匙打开房门,一股隐隐的霉味飘散出来,他拧开灯,房间不大装潢却十分精致,典型的西式洋房,家具古旧但很干净,显然是间很久没人住的房,不久前才被打扫过。
可我连句“谢谢”还来不及说,骆炀便啪一声关上门走了。
嘿,这小子变脸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平时没少练习啊。我在房间里转了转,虽然以骆炀目前的表现很可疑,但也比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要好,骆炀或多或少知道我哥的行踪。
我走到窗前,听见远方传来沉厚的钟声,和骆炀拉着我离开教堂时的响声一样,慢慢荡漾进耳中。
默默数了一遍,竟是十点了。我望着月亮,那浮动的淡蓝色光晕让我想起了我的“结婚戒指”,是自己去拿还是拜托骆炀?说不定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正对月发呆之际,一种诡异的感觉如丝线般穿过我的大脑,让我头皮发麻。
回头扫了一眼房间,那感觉不减反增,就像有人在暗处窥视着你,看见你慌张的模样反而愈加兴奋。
我不安地转过头,突然间才发现这种感觉不是来自屋内,而是窗外。
只见对面楼房黑乎乎的窗户里,隐约站着一个人。
这次懒偷大了……让各位失望和绝望,俺羞愧得只想找个农夫山泉钻进去T-T
今夜奋战,明日更新,以后更新时间虽然不定,但保证不会像这次一样了。你问我如果又停更几个月怎么办?嗯……可红烧,可清蒸,可干炒。
好,在此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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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弥撒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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