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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摩洛 ...
二战结束后,顶爷和契尔科特夫暗中勾结,成立了双子公司,伊万诺夫则因为纳粹间谍的身份,完全成为了他们手中的傀儡。
时间推移到六年前,我哥的出现带来了转机。
当时骆炀一直处于契尔科特夫的控制之下,所以顶爷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抓住我哥,两人因此翻脸,才发生了三爷叛逃公司的一幕,伊万诺夫和克隆技术就是被他带走的最重要的“科研成果”。
可是最终顶爷还是抓到了我哥,平分秋色的两人一直在明争暗斗。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我们三个是怎么和上古民族扯上关系的?我大爷爷又去哪了?”
在伊万诺夫的叙述过程中,漏掉了三个很重要的问题:一是大爷爷对于他的真实身份和顶爷的背叛是何种态度,二是骆炀和我哥怎么就被卷进了双子公司的斗争当中,三就是我又是怎么被卷进来的。
按照他所说的情况,骆炀从小便被训练和研究,他们是如何知道骆炀拥有特异功能呢?
顶爷又是怎样找到我哥的?
大爷爷当时又做了些什么,以至于他绝口不提这一段历史。
但红毛扔下一句:“等到了墓中,你自然会明白。”把我打发了。
这三个问题卡在整条线索当中,就像三个断点,虽然线索明了,却疑点重重。我绞尽脑汁,试图找一个突破口,从红毛嘴里再撬出一点东西。
脑子灵光一闪:“对了!我在你的《本草纲目》里看见了顶爷的妹妹,那个摩洛的照片,她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
红毛听到这个名字,忽然间恍惚了一下,手捏得越来越紧,青色的血管和突出的骨骼也随之可见,“她是整件事中,最无辜的人。”
我能听出这句话里深深的悲哀,还有一丝无奈,尽管他的神色依旧平淡,却掩饰不了声调的起伏。
沉默了一会儿,红毛才抬起头来,说:“摩洛是我的妻子。”
我完全呆滞了。真希望此刻我的手上有一个盘子,好让它摔在地上以表我内心惊愕之情。
这么说来红毛还是顶爷的妹夫,这倒也算拉拢红毛,叫他安安心心做实验的一个条件。但如果我不问,他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
顶爷说他妹妹是六十年前死的,也就意味着摩洛在二战结束后没多久就死了,当时她或许才二十岁左右。
视自然规律为无物的红毛,怎么忍心看着她死呢?
这个问题已经属于八卦范畴了,可人就是这样贪心,什么都隐藏时只盼知晓一点,一旦知晓一点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也许红毛被软禁在实验室里做研究?我在心底猜想着,红毛忽然叹了口气:“我不想为自己找借口,其实我并不爱她,所以没有尽全力保护好她。”
我赶紧追问,红毛却摆了摆手,指向巨大玻璃后的培育室,“那里面每一具实验品都叫摩洛,骆炀最初的名字也是摩洛,我能为她做的,仅此而已。”
那双军人独有的锐利的眼睛,此刻看上去仿佛不堪一击,我真害怕他的两只拳头会被他捏出血来。
无论是从语言还是动作上,都可以看出他的光明磊落、宁折不弯,然而他却甘愿被人控制、利用,甚至遭到软禁。
既然不是他的妻子,我不明白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这样一个刚毅的人屈服。
上帝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如果没有遇见大爷爷,他还是以前那个冷血无情的纳粹,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痛苦。偏偏在他刚明白生命的珍贵时,强迫他面对泯灭人性的事实。
同情强者往往会带给人一种无助感,我没有再提,红毛也没有说话,实验室中安静得能听见仪器运转的轻微声响。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还是红毛先开了口:“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但一直没有到合适的时机。”
我不明白他还考虑什么时机,是怕我接受不了?
“但看到你和骆炀那个样子,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了。”
我和骆炀那个样子!这不像是红毛该说的话啊,难不成他要告诉我骆炀其实是个女的?
“……什么事?”
红毛大手一拍桌:“正经事。”
连有歹念的心理活动都被他看出来了,我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老老实实立正。
他开始敲桌子,“其实,还有一种办法能让特异功能消失。”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那我是不是不用去盗墓了?是什么办法?”
敲桌子的声音停止,红毛看着我,道:“让易允和骆炀其中一个死。”
“特异功能就像一块磁铁的南北两极,只要一端消失,另一端也必定消失。”红毛如是解释。
我没有否认,因为我知道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否则在夜郎王墓里,我哥和骆炀何必拼命地想杀掉对方?原来他们早就晓得这个道理。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谁都不能死。”我坚决地说。
红毛看了我一眼,似乎这个答案已在他预料之中。
这时我才醒悟,怪不得红毛说我和骆炀“那个样子”就是时机已到,他交待我对骆炀好一点,就是在建立我和骆炀的感情啊。
他一定是担心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哥,让骆炀去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即使我和骆炀形同陌路,我也不会让一个人白白送死。就算从此以后能和我哥在一起,也会良心不安吧。
况且他们两个人的遭遇如此相像,我哥至少有一个家,但是骆炀可谓是支离破碎,一无所有。在对他愧疚中,也有一丝同情的意味。
视线不自觉地瞟向培育室,刺眼的灯光,幽暗的绿色,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化学气味。
就这样不经意地一瞥之后,我却发现其中有一个容器是空的。
容器里既没有绿色液体也没有克隆体,而且这个容器还摆放在最里面,也就是六年前的成品。
既然没手没脸的都舍不得丢掉,那这个容器以前装的该有多吓人啊……
这时红毛忽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和你爷爷,真的很像。”
我指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红毛就随手拿起一支圆珠笔往墙上扔,正中那个红色按钮,圆珠笔原原本本地弹回他的手中时,一个人也破门而入。
“易殊你没事……吧?”
我看着一脸慌张的骆炀,摇了摇头。
红毛则转过轮椅,用圆珠笔在纸上写字。
骆炀抓住我的手臂,压低声音地问:“怎么呆了这么久?他没对你做什么吗?”
我疑惑道:“没对我做什么啊,就只是说话而已。”
他的表情反而更紧张了:“都说了些什么?”
说得可多了,从半个世纪前开始讲起还穿插了那么多爱恨情仇,我只好挑记得最清楚的来讲:“这个嘛,他说我和我爷爷长得很像。”
这一说骆炀的脸“唰”地就黑了,红毛还一边写一边说:“你比他好看得多。”
“他”指的是我爷爷,由此导致骆炀的脸色跟股票崩盘般一落千丈。
红毛不是嫌我驼背没精神吗,大爷爷人虽然流里流气了点,英气肯定是比我勃发的,要知道我哥都没直接夸过我的相貌。
红毛把那张写着字的纸递给骆炀,并交待了几句,大概是跟盗墓有关,骆炀听完后礼也不行一个,拉着我转身就走。
走出实验室外的湿地检测站后,我才勒住快步疾走的骆炀,问道:“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和伊万诺夫呆在一块儿?”
骆炀伸手就掐我的脸:“你是笨蛋啊你,你和你爷爷长这么像,万一他把你当成你爷爷怎么办?”
我不解:“那也不会怎么样啊。”
骆炀摆出一副不想和我说话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脸色都没转晴,我只好没话找话:“我看见培育室有一台空的容器,那肯定是最失败的克隆品吧?”
没想到他反而变得有些不自在,“错了,那一个恰恰是最成功的,是苏复的杰作,他自个拿去当纪念贡着了。”
“真的?苏复怎么都没告诉我?”我想了一下,忽而阴笑起来,“莫非,他一直暗恋你?”
骆炀的嘴角抽了两抽:“怎么你的反应突然变得这么快?我还当你是真迟钝呢。”
我不服地反问:“我哪里迟钝了?”
他又一脸的不想和我说话,我又没话找话:“你房间里的奖杯真多,都能把我砸死了,你都拿了些什么奖啊?”
修长的眉毛挑了挑:“想知道?”
“别废话。”
“有烤鸡翅大赛优秀奖,吃巧克力大赛第一名……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回到北京饭店以后,天色已暗,夕阳渲染了远处的楼房,地平线上偶尔出现的雕塑和圆顶建筑散发着浓厚的异国情调。
吃了一盘不咸不淡的蛋包饭,骆炀把我拽进他的房间死活要我陪睡,被我一拳打了回去。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努力整理红毛所说的话。
如果顶爷真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又和大爷爷是好兄弟,他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大爷爷肯定会出手阻止。
可为什么红毛还是研制成功了?就因为他是纳粹间谍,所以大爷爷见死不救?
经过对比,我发现大爷爷这段空白时期,正与摩洛的死相重合,她是顶爷的妹妹,大爷爷和她之间想必也发生过什么。
脑袋里一边想象两男争一女的狗血剧情,一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全是红毛和大爷爷,或者是骆炀和我的身影,然后是一片绿幽幽的水光,上下漂浮的尸体,只有一个空的容器,里面隐约有个人影……
“喂,醒醒。”
我睡眼惺忪地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眼前赫然是一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唔唔唔!!!”我的惨叫被一只手盖住,只能发出沉闷的声音。
那张脸埋下来“嘘”了一声:“叫什么叫?是我。”
听见这话我就镇静下来,一看竟是骆炀,他打着LED手电,把脸照得跟涂了粉一样吓人。
我松了一口气,说:“三更半夜的,没事找抽啊?”
他不悦道:“现在正是行动的好时机,快起床!”
三更半夜,月黑风高,确实是盗墓好时机。
我慌道:“现在?!可我还没准备好……”
“还准备什么?该准备的我们都准备好了。”连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我,骆炀便一把掀开我的被窝,连拉带拽地把我拖下了床。
我揉着眼睛困得不行,哈欠连连地哀求骆炀让我多睡一会儿,他却铁面无私,硬是把我拉到门外吹风。
门口立着一个人,是苏复,他身旁还有一辆越野车,我心里只想着太好了,上了车就有觉睡了,盗墓粽子之流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当即霸占了整条后座,像在公园里占座的流氓,随便扯了一张报纸蒙头大睡。
苏复不知好歹地挤了过来,我咕哝了一句:“别抢我位置。”翻身接着睡,只听苏复在我上方不停唠叨着:“这么重要的任务你怎么还睡得着?”这种废话,苏复虽然呆傻,但绝不啰嗦,不过我是睡着了便雷打不动的类型,也没在意。
可苏复却拉住我的手,嘴上说个不停,手指却在我的掌心里写写画画,我忽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苏复是在写字。
他只写了一遍,但写得很慢很用力,生怕我感觉不到,其实我不但感觉到了,还清晰得就像刻在了心里。
苏复只写了四个字:别相信他。
这个“他”毫无疑问是指骆炀,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我在夜郎王墓里多次怀疑骆炀,最后还害死了他,所以我一直因为自己没有相信骆炀后悔得要命。
现在苏复却让我别相信他,这样遮遮掩掩地告诉我,无疑是担心骆炀会察觉。
除非苏复一直在装傻,否则他没有挑拨我和骆炀的必要和心机。
背对着坐在副驾的骆炀,我面朝靠垫装睡,趁机紧握了苏复的手一下,让他放心,他收了口爬到驾驶座上,发动引擎。
道旁的路灯有些老旧,闪烁不明,夜色浓厚,看不见一颗星星。
我蜷在后座上用报纸遮住头,回想骆炀今天的一举一动,猜不出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越野车发动,我全身抖动了一下,报纸便滑了下去,我没有伸手去捡,索性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没想到我这一闭还真就睡着了。
也不知是我越来越大胆,还是越来越大条。
我很享受汽车轻微的颠簸,尤其在我处于特困状态之时,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
鼾睡得不知天昏地暗,车身突然一个剧烈的颠簸,我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下一波又接踵而至,慌乱中我滚下了后座。
天已经大亮,天空中聚集着大团的黑云,从一望无际的荒原上看去,就像厚重的巨舰即将坠落,压抑万分。
越野车行驶在形似一片草垛子的地面上,颠颠簸簸,左摇右晃。远处低矮的山脉连绵,山林葱翠,河流蜿蜒,如一条白蛇游弋。
骆炀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终于醒了,睡得跟死猪一样。”
苏复不太自在地对我笑了笑,我趴在骆炀的座椅上问:“这是哪儿?”
一旁开车的苏复刚想回答,骆炀就道:“说了你也不知道,问也白问。”
这不太像平日的嬉笑口气,谁知道他吃到什么火药了,我自讨没趣地伸了个大懒腰,一看表都12点钟了,我至少睡了8个小时,如果他俩没换过人,苏复就差不多开了这么久的车,发脾气也该是苏复。
不过转念一想,这辆越野时速最少有100码,又开了最少8个小时,那我们岂不是最少跑了800公里?忽略加油和其它事,现在离伯力已经有点距离了。
我就算睡得再死也记得没有坐过船,看来还是在俄罗斯境内。
越野车减慢速度,然后停了下来,前方是一片挺拔的桦树林,枝繁叶茂,仍焕发着夏日的生机。
骆炀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背包扔给我,和苏复背上的一样大,骆炀自己则挎了一个休闲包。
我乜斜着眼睛:“哟,骆导,这是来采风的吧?”
按照平时骆炀肯定会毒舌至极地还嘴,这次他却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径自走进了丛林里。
我平生最讨厌贴别人的冷屁股,厚颜无耻逗我哥说话已经是极限了,我朝苏复投去疑惑的眼神,他又是刚要开口时被骆炀叫走了。
山下的桦树高大挺直,裹着白色的桦树皮,有些树皮被剥掉了,露出棕色发亮的树干,整片树林在阴云下显得光怪陆离。
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没走多久我已累得气喘吁吁,不是我体力不好,而是背包他妈妈的太有重量了。
我试着抖了背包一下,里面发出乒乒乓乓的金属声响,心里直骂骆炀是不是塞了几块铁托当黑驴蹄子使。
正当我准备脱下背包砸在骆炀身上,一阵沉闷的雷声忽然响起,像是通过地底传上来,连我的脚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们三个抬头望了望天,只见黑云压下,云团中隐约可见闪烁的电流,仿佛一伸手便能触摸得到。
眼前突地一片白茫,紧接着是刺耳的“劈啪”声,豆大的雨点顷刻间砸了下来,打在身上生疼而且冰冷。
苏复赶忙从包里掏出雨衣给我们披上,三人飞快地跑起来。
我跑不快,只能紧跟在苏复后面,一身轻便的骆炀跑在最前面开路。
我很奇怪骆炀为什么不让我们呆在车里躲过这一场暴雨,我们是盗墓又不是赶集,错过这个时辰别人就收摊了。
头上电闪雷鸣,视线因瓢泼大雨而模模糊糊,桦树在强风中摇摆,白色斑驳的树皮就像幽灵在眼前飘来荡去。
所幸我也没有心思害怕,专心致志地跟着苏复,生怕落单。
我正提醒着自己,不要被地上的树根绊了跤,脚尖就是一疼,整个人猛地往前扑去,我赶紧抱住头,蜷缩着身体拍在树上,树叶被撞得哗哗直掉。
幸亏厚实的背包帮我阻挡了力道,不然少说也会留下一块乌青。
暴雨来势汹汹,暂时没有变小的迹象。
我浑身都是污泥,脏兮兮地从地里坐起来,一道闪电划过,只见面前这根桦树底部刻着一张人脸,轮廓分明。
我没兴趣去仔细研究,站起身来喊了骆炀和苏复,雨声如瀑布般震耳,他们八成是听不到了。
真是出师不利,我在心底暗骂骆炀猴急个屁,背上突然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当即被砸得跪了下去。
连走几次霉运把我给惹火了,咒骂着抬起头,只见一颗人头骨碌一声滚到我的面前。
童鞋们除夕快乐,兔年更要快乐~!!!
好吧我承认大过年的发这样的内容怪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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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摩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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