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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车迟国师徒受阻,三清观行者戏妖(下) ...

  •   翌日天色微亮,长老早早下床,因一宿未眠,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相比之下,那唇色,却是娇艳欲滴的红着。
      有些上火。

      洗漱穿戴完毕,推开门,正要跨过门坎,便见白容戎眉开眼笑地站在面前,黑玛瑙般的大眼眨啊眨,显得朝气蓬勃,精神十足。

      “师父早!”

      “砰!”他吃吓,磕到门坎,打了个趔趄。

      白容戎扶住他:“小心!”

      他推开她,轻咳一声,赧颜道:“怎这么早起,不多睡会?”抬头瞥见白容戎红润的唇色,忆起昨夜声色,越加羞愧。

      白容戎抖抖腿脚:“起来晨练。”

      他怔了一怔,往她腿上看去:“伤……好了?”

      “早好了!”白容戎眯眼狡黠笑,“想单独撇下我去皇宫?”

      被她猜中,长老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后道:“只去换个度牒,很快便回。”

      口头这么说,心里却不做此想,车迟国敬道灭僧,国王昏庸,他几个和尚要取得通关文牒,谈何容易?此番前去,怕是……哎,他愁肠满绪。

      “师父,怕他怎么?不就几个臭道士?”

      ——贬低贬低道教,此刻她算站在佛教立场上了。

      “为师听闻那君王……”黑眸稍停在她脸上,又急速垂下,带得睫毛轻颤。

      白容戎颔首:“那君王如何?”

      “昏庸无道。”低声。

      “那又如何?”

      长老抿唇,为难了,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她。

      终于,她扑哧笑将出来:“我可以易容,”想起自己没那方面本事,顿了顿,又道,“借你笔墨一用!”踩脚跑进禅房,挥笔在脸上混乱点上几点,末了,挑起眉,转身展示成果给长老看:“师父,你看如何?”

      长老唬了一跳,往后退一步,道:“可谓……鬼斧神工。”

      白容戎怒瞪他一眼,带些嗔意,配合一脸的“黑痣”,着实让长老惊悚上好一阵!

      觉得不够娱乐,白容戎放弃瞪目,扬起唇角,转而搔首弄姿,细着嗓子装嗲,故意恶心三藏:“师父,我美么?”

      视线落在她脸上,长老抿唇颔首,眼角眉梢渐渐舒展开,藏不住深深笑意。

      白容戎虎躯一震,抗雷能力真强!她抬手摸脸,未干的墨珠在她脸上划出几道黑痕,大眼瞥向门外灵活地转动着。

      “饿了,吃斋去。”

      跨过门坎,走在前头,长老突然开口唤住她:“公主——”

      白容戎回头,不解:“怎么?”

      ——脸上的墨痕很是突兀,她却半点没有察觉。

      看了一会,终于他还是摇摇头,唇边荡漾余笑:“无事,走罢!”

      吃斋时,几个视线一度停留在她脸上,白容戎受不了,放下碗筷,怒:“看什么!”

      八戒嘿嘿一笑,指:“公主脸上怎么有些墨痕?让俺给你擦擦?”

      猪蹄就要摸上,被白容戎拿筷子狠狠抽了一下,再不敢造次。

      行者意味深长笑:“想是公主昨夜耍墨,脸上没洗干净?”

      碰落一支筷子,长老慌忙俯身去捡,白容戎愣了愣,低头朝热气腾腾的粥面吹口气,蛋腚:“有意为之。”

      行者不再追问,沙僧以手肘碰八戒,压低声音:“二师兄,你看师父脸色,是不是中毒了?”

      他天生嗓子粗犷嗓门大,纵再压低声线,也学不来轻声细语,他这么说,一桌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转移到长老身上。

      长老正捧碗走神,抬起头,忽见徒弟们盯着自己,唬了一跳:“徒弟们何事?!”

      八戒道:“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眼圈发黑!双目无神!”

      沙僧颔首,补充道:“唇色,艳丽异常!”末了抬指道,“师父果然中毒了!”

      听他们一唱一和,长老咬唇,颤抖着:“悟空,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行者一边摆手否认,一边哈哈猖狂大笑。

      “烫!”白容戎皱眉,往粥面吹上几口气,低头吸食粥水,发出极大声响,长老转过头去,视线刚与她撞到一起,就臊了脸,突然沉默了,也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噙着粥,赞同:“是烫了。”

      “小果子呢?”沙僧突然开口询问。

      白容戎回答:“睡懒觉呢。”

      沙僧放下碗筷:“我去叫他!”

      用完早膳,师徒几个往五凤楼去,通报完阁门大使,便在楼下候着,不多时,国王宣见,长老几个上了金銮殿,递交关文,排列在白玉阶前等候。

      果子在白容戎胸前躲着,露出半个脑袋偷看,很是警惕。

      殿堂安静,几名官员抬眼偷看他们,白容戎横目,那些个官员集体抖了抖,迅速低下头去,被她脸上墨痕吓到了。

      不出所料,国王并未按押放行,一手捧着文牒沉吟,一手轻捻胡须,不言语。

      三藏合掌,上前一步:“陛下——”

      “国师来也!”

      恰好黄门官来报,国王丢开文牒,下龙椅躬身迎接,道,“几位国师怎来了?”

      白容戎暗翻白眼,心道,果然昏庸无能,瞥过头去,听见长老微微叹息声。

      “师父,”她偷偷拉扯他衣袖,正欲进一步说话,那三位国师朝他们看过来,认出行者几个,突然仰天大笑:“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长老不解其中缘故,愣住:“哎?”

      “陛下,”那三道人参奏,“这几个和尚与我等有些过节,放他们不得!”

      国王疑惑:“有何过节?”

      虎力道人道:“他们伤我道童,私放五百囚僧,昨夜又闯入我观内胡为,毁坏三清圣像,偷食贡物,我等皆为他蒙蔽,以为三清降临,本欲求些圣水与陛下添寿,不期他……他!”受辱之事,实难开口!

      见他难言,鹿力道人接道:“他溺些尿哄骗我等,我等喝了,认得味道,与他争斗,却被他逃了!”

      “鹿道,此可省略不言,”羊力道人面有恼色,咂咂嘴,“说着心恶,那尿气味着实骚臊,我回去漱口一夜,至今口留余臭也!”

      ——后两位牲畜修成的道人实在憨得可以,竟将此等糗事当庭抖落出来,白容戎一马当先,扑哧笑出声,左右群臣有人憋不住,也跟着笑将出来,终于演变成一场哄堂大笑,其中以八戒几个笑得最欢!

      受了侮辱,三道人冲冠发怒,扫视一遍,笑声戛然而止。

      国王也满脸怒容,愤然:“侮辱我国国师,饶你们这群和尚不得!”

      长老发抖:“悟空——”

      “师父勿怕!”行者往前跳一步,不紧不慢道,“陛下息怒,我等昨日才到贵国,说我伤道童、放囚僧,可有人作证?我和尚几个不熟路,如何闯入他观内,更如何捣毁圣像、哄骗他喝我等圣水?全是胡言!”

      国王登时愣住,不知如何辨别言语真假。

      无凭无据,那三道人吃了瘪,在那里气得吹胡子干瞪眼,恨得牙痒,一个个拼命挫牙,怒不可遏。

      “陛下,有一村父老请求降雨!”门官再次来奏,打破僵持场面。

      国王颔首,示意他退下,转向长老道:“二十年前,我国逢旱,禾稼皆枯,饿殍无数,僧人无用,求不得半滴雨水,正是三位国师从天而降,施法降雨,解救我国,汝等东土僧人,冲撞我国国师,姑且不谈,若此次能求得雨水,寡人不只饶你们性命,还放你们西去,你看如何?”

      长老为难:“这……”

      “若求不得雨水,押赴刑场,将你和尚几个砍头示众!”

      三道人呵呵冷笑。

      长老蹙眉。

      行者不理他们,道:“正好!我和尚也懂求雨!”

      国王站起:“摆驾五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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